男主分分鐘黑化 (上) - 乙純

本案一章棄, 看了三章打算十章棄, 看到一半就覺得其實還不錯可以再看下去 哈哈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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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的智障爛尾垃圾一百章開始脫軌
真的江湖不見算了 幹 又一篇浪費人生
靠 下次看文一定要找有心得的先好看
不過由受收了攻為徒後 到 龍蛋生下來後一 兩章 其實不錯的 我還有點小期待
結果我只能 呵呵 我還是太年輕了
說好的黑化攻呢 呵呵
雖然攻真的是變到天然黑有點養歪了 但這是叫黑化嗎?
攻受性格在 10 - 100 章我是喜歡的 所以作者你到底TMD幹3小

這文 上部還可 下部超悶 還爛尾
本來一章棄, 看了三章打算十章棄, 看到一半就覺得其實還不錯可以再看下去
看到第一百章時覺得 其實真的不差耶
一百一十章開始: 這文在幹3小
快進
一百六十章: 作者到底怎麼了
結局: 幹

我一整個囧 明顯作者寫到一半就發現太多人棄了就沒心機寫了
我覺得自己浪費了人生, 看完無言而對
無錯, 你就是前文不對後, 忽然受跟受的兒子上一刻死了, 下一刻受就穿回原世界.
攻用十句解釋受死後發生的事, 然後兩人深情擁抱 HE
WTF?????????????????

蘇溫良跺了他一腳,說道:「那你就準備好嫁入我家吧。」
白景宸笑瞇瞇的道:「好啊,迫不及待了。」
蘇溫良正想啐他一口臉皮厚,他的二哥就風一樣的又回來了,目瞪口呆的說道:「老弟,你可以啊,我之前還一直覺得你性冷淡呢,沒想到你這麼牛啊,這裡抱著一個大帥哥不說,老媽還說,家裡有你的親兒子找來了,讓你趕緊回去認親呢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
--全文完--


我也: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
這就是我設想中的大結局了,因為寫了很久很多劇情都記不清了,我的電腦壞了一次大綱都不見了,只能回去文裡找前文,所以前後文可能會有對不上的地方,抱歉。
這篇文也是我寫的倒數第二篇完結文,寫文兩年多我也意識到自己並不適合寫網文,所以之後會封筆了,偶爾會在群裡更新肉-文短篇,都是免費贈送給大家看的,有興趣的可以加群,江湖再見!麼麼大家,(*  ̄3)(ε ̄ *)



文案:
反派強了救命恩人小嫩草男主,揣包子養成男主
在末世生存了三年的蘇溫良,穿越進入修真小說《三千大荒》之中,成為早期反派BOSS梁聞肅;不僅要面對成群結隊的凶殘仇家,還要處理身上的情蛇蠱;為了改變被虐的屍骨無存的結局,蘇溫良主動出招試圖改變劇情;奈何劇情的力量太大,被迫逃亡身受重傷之時,順手就把一棵救命恩人小嫩草給採了,卻是壓倒不成反被壓。
跑路十年後,終於得知:當年的美貌小嫩草是明晃晃的男主;肚子裡揣了男主的小包子,需要每月父母雙修促其生長。
蘇溫良他摸著平坦腹部,感受到裡面的小包子,瞬間眼前一黑!
CP:穿書反派狠辣強受VS重生男主黑化美攻,師徒生子

銀牌推薦:蘇溫良被系統選中,穿越到《三千大荒》之中,成為早期反派BOSS梁聞肅,艱難保住一命卻恰逢蠱毒發作,順手就把貌美如花的救命恩人給睡了,十年後才知道恩人是年輕的男主白景宸,自己的肚子裡,還揣了男主的小包子,面對這種前途未卜的狀況,他只覺得兩眼一黑。
本文背景龐大,設定恢宏,出場人物各具特色,攻和受從相看兩厭的師徒,變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割捨的另一半,在相處之中感情日益昇華,終成眷屬,文中攻受的心路歷程顯而易見,打動人心。而天然黑的萌包子更是萌點不斷笑料多多,讓人不禁捧腹的同時,也心生暖意。其中攻的重生歷程和黑化之路,循序漸進,更是本文的一大亮點。

第一章

荒涼死寂的空氣之中,湧動著濃郁的近乎粘稠的腥甜血液味道,一顆一顆的人頭被輕而易舉的摘下,這裡是人間地獄,車嶼界的閻淵宮深處。
坐在上首的男人,穿著一襲古裝黑色法衣,他的臉色蒼白的近乎病態,在昏黃的燭火照耀下,他陰柔俊美的五官隨著燭火跳動,光影明明滅滅。
他的長相極為出挑,即便是在美人遍地的修真車嶼界,他也可稱得上是罕見的俊美男子。但是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的長相,因為他元嬰期大能的身份,以及他眉宇之間的凶煞之氣,早已讓人不敢直視他的面容。
當最後一聲哀嚎聲斷絕之後,男人閉著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些許,他的目光落在被人類鮮血染紅的大殿地面,清淡的聲音毫無情緒的說道:「處理乾淨。」
坐在他下首的幾個男人立刻抱拳稱是。
男人似是厭倦了眼前的場面,在下方的男人沙啞喚道:「那個女人該當如何處理?」的時候,他蹙著眉頭,站起身擺擺手,意思是:交給你們處理。
眾人立刻應是,齊聲道:「恭送尊主。」
男人緩步走在陰暗的走廊裡面,這裡是魔宮所在之地,常年被毒霧和紫煙籠罩著,即便是太陽光線,也僅僅只能照進來分毫。
他腳步穩當的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寢宮,揮袖讓寢宮的侍衛離開,而他則步入到寢宮之中,房門「匡啷」一聲自動關上了,他的腳步一個踉蹌,立刻身形不穩的倒在了地上。
男人的嘴角滲出鮮血,狹長的鳳眸之中閃過了幾抹怨毒,心緒輕浮不定,很明顯的處於狂怒狀態。
等到他抑制住自己的怒氣之時,他動作緩慢的起身,腳步不穩的走到了密室之中,三兩步跨坐在了白玉蓮座上,開始打坐修復早已殘破不堪的肉身。
等到他的神魂都沉入到修煉之中的時候,他再次睜開了雙眼。
原本時刻泛著冷意的鳳眸,被一雙溫潤柔和的眸子取代,眉宇之中揮之不去的煞氣,此刻也泛著淡淡的苦澀,他忍不住長歎了一聲,道:「剛才那個女人,就是女主對吧,看來是到了自己工作的時間了。」
男人這麼說著,就站了起來,從全身傳來的令人瘋狂的痛楚,絲毫沒有減輕,但是他知道現在時間緊急,如果不盡早趕過去,女主一定會淪落到劇情之中,被人LJ的結局,因此一事徹底得罪了女主,和小說的男主與女主作對,這簡直就是在作死。
當然了,就算不是因為這樣,現在的女主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,換在現代,還只是一個剛剛初三的女學生呢,不應該落得那麼個淒慘的下場,他在經過了三年的末世生活之後,雖然變得心狠手辣,但是正常的三觀還是有的。
他一邊起身,偽裝成原主睥睨眾生的模樣向外走去,一邊忍不住在腦海之中回憶著,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。
他名叫蘇溫良,末世之前是一個外科醫生,家世顯赫,名校畢業,有背景有實力,人生基本上是順風順水。
生平遇到的最大的意外,就是那場突兀的喪屍末世了,但是即便是這樣,他也比其他的普通人要強上許多。醫生在末世之中是一個吃香的職業,他從來不缺異能者塞的晶核;他的父親和哥哥又是倖存者基地的掌權者,沒有人會不長眼的對自己下手;而他自己更是精神系異能者,本身實力也不弱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突兀的,穿越到這部小說世界之中。
是了,他在一次外出做S級難度的任務的時候,眼前突然一黑,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,就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,哀嚎求饒的數百人。
他驚訝的想要後退,但是身體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,在經過了無數次的人間煉獄場景之後,他從一些細枝末節之中,知道了自己穿越了,穿越到了一部較為冷門的太監小說,《三千大荒》小說世界裡面。
而且,他穿越成為了《三千大荒》之中,殺人如麻,冷酷嗜血的早期反派BOSS梁聞肅的體內。
與其他的穿越者不同,他甚至不能完全控制這具身體,因為原主還活的好好的,他只能在原主打坐修煉的時候,才能夠獲得這具身體的使用權。
因為沒有融合原主的記憶,他對這個小說世界是陌生的,唯一的瞭解途經,就是小說之中的幾行字描寫。
他小心翼翼的趁著原主打坐的機會,偷偷打探這裡的地形和消息,小說之中對很多與男主無關的劇情,都是一筆帶過,就算是原主這個前期反派BOSS,真正的描寫也就只有幾個章節。
而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,他是在末世之後的第二年裡,閒得無聊才會翻開來看看,當時只出版了半冊,因為末世到來,一切秩序都被打破,寫書的作者早已不知所蹤。
這部小說在網站上連載的時候,名氣也不算大,蘇溫良在眾多的小說之中,挑中了這一本,只是因為自己的表弟突然說道,這本書裡的反派BOSS,名字倒過來之後,和自己的名字一樣,他才會翻開來看看。
當時真的只是隨意翻了翻,基本上一目十行,很多的劇情都是一眼掃過去,並沒有仔細的研讀,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會穿越到這本書裡,他一定會將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,當做教科書一樣的反覆研讀,甚至還會花無數的晶核,在基地的公告牌上公佈一個任務,就是找到《三千大荒》的作者,讓他將這部小說完整的寫完。
但是,世界上沒有如果,蘇溫良歎了一口氣,腳下轉了一個彎,到了更加昏暗的地牢之外。
《三千大荒》是一部修真小說,男主名叫白景宸,當時蘇溫良看書的時候,對這個男主可謂是印象深刻。
在上冊之中,最開始的時候,將這個白景宸塑造成為一個倒霉蛋,男主做成他這個樣子的,也算是罕見,簡直悲催到了一種境界。
不過,男主出場時悲催可憐,符合男主升級流小說的普遍套路,蘇溫良對此不予置評,但是白景宸與其他男主不同,他長得不是英俊逼人,反而長得格外的斯文俊美,帶著雌雄莫辨的美感,身上氣質卓越。
等到的最後一卷之中,才講述了白景宸的本體,是早已被滅族的胭脂龍,是龍族現存的唯一後裔。
胭脂龍,聽上去就充滿了脂粉氣息,而這樣的一個備受欺凌,顏值滿格的男主,就是這部小說的中心人物。
就上冊的劇情來看,男主是一個在逆境之中,依舊保持赤子之心的男人。
按照女主剛剛被滅族的這件標誌性事件來看,現在的時間,大概是劇情最開始的地方,也就是男主進入到天衍宗之中,成為了一名外門雜役弟子,開始了修真之路的第五年。
現在的男主才十六七歲,還沒有得到第一個金手指,因為天生弱靈根的體質,他無法引氣入體,直到幾年後,他意外得到了妖修的修煉功法,才順利的引氣入體,成為了練氣期修士,而這就是劇情正式開始的地方了。
男主與反派BOSS梁聞肅之間,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,兩人之間唯一的仇怨,就在女主身上。無數的事實證明,和主角作對,就是在自找死路,所以他必須改變現狀。
原主性格暴虐,喜好殺戮,之所以殺了女主全族族人,也是因為梁聞肅得力的手下告狀,說明女主的族兄欺辱於他。原主最為護短,他當即就派人去抓了女主全族族人,將其交給了自己的手下處置,千百條的人命頃刻間全部消失。
而女主,作為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人,自然要找那個手下和原主報仇。
蘇溫良不願意多個強勁的仇敵,但是他無法直接殺了女主解決後患,因為劇情之中的主要人物,是他不能出手解決的,早在他最初來到這個世界,就嘗試殺死直接害死原主的下任反派BOSS,但是他所有的手段,在面對下任反派BOSS的時候,都會失去效用。
大體上的劇情無法逆轉,他只能在小的方面,下點功夫,施與女主一些恩惠,最重要的是,他無法對即將發生在女主身上的慘劇,無動於衷,所以他來到了地牢,打算將女主送走,命人帶她離開這個人間煉獄,這就是他目前能做的所有事情了。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在心裡做著打算,此刻就已經來到了閻淵魔宮的地牢外了,他無視眾人,直接走了進去,地牢之中的囚犯礙於他身上的元嬰氣息,立刻後退到了牆角處,他目不斜視的看著女主所在的最深處地牢,正好就看到了正欲對女主行不軌行為的男人們。
蘇溫良的心底升起了厭惡的感覺,他對這樣的行為最為不恥,在末世之後大部分的弱質女人,因為實力不足淪為了洩慾工具,他見到的多了,心底到底麻木了幾分,但是眼下的女主,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嬰兒肥,還是一個十五歲的未成年人,她的整張臉蛋哭花了,看上去格外的狼狽。
蘇溫良不忍的蹙眉,身上的氣勢毫不收斂的散發出來,那些人感應到了,立刻顫抖著手停下了動作。
蘇溫良將目光落在了女主身上,見她身上除了裙擺髒了一些之外,其他的地方都是完好的,就知道自己來的並不遲,他意識到這一點,才鬆了一口氣。
他揮手直接命人將這些個狂徒帶了下去,等到地牢之中只剩下他和女主兩個人的時候,他冷淡說道:「我派人帶你離開這裡,天衍宗的玄道子,與你司空一族族長是莫逆之交,你可以去投奔於他。」
說罷,他直接將女主手腕和腳腕上的鐵鏈打開,身邊的屬下很有眼色的,帶著眼底深藏仇恨,選擇量力而行的女主帶了下去。
在女主從他身邊側身而過的時候,蘇溫良垂眸一看,就看到了女主因為壓制恨意,而咬破嘴唇流下了幾縷鮮血,看來這個女主的確是會審視奪度的,沒有像腦殘劇裡面的主角,衝著自己大呼小叫。
蘇溫良轉身看著女主被帶走,知道女主此去一行,一定會對劇情的進展帶來極小的變化,他動不了劇情的主要人物,那麼只要每天改變一點劇情。這樣累計到了最後,或許就能夠改變,原主梁聞肅,被魔宮中人背叛,被正道人士追殺,被下任反派BOSS虐殺致死的結局。
蘇溫良在心底再次無奈的歎息了一聲,劇情之中對梁聞肅,到底是何時死去的時間,寫的並不確切,但是終歸就在這幾年了,他知道導致梁聞肅死去的原因,但是他無力改變。
這次他出來的時間,已經足夠長的了,再過不久,原主就該清醒過來了,他也是時候回去寢宮密室了。

第二章

蘇溫良向著寢宮方向走去,反派BOSS梁聞肅居住的魔宮,位於整個閻淵宮的最偏僻角落,魔宮的所有人都知道,他們的尊主梁聞肅,最喜陰涼潮濕的環境。
而蘇溫良在穿越進入到這具身體之後,也的確是更加習慣於在這種環境之中生存,而不是像穿越前那樣,喜歡溫暖和陽光。
蘇溫良腳步不急不緩,走在整塊墨玉打磨出來的地面上,沒有發出絲毫的響聲,這裡幾乎是沒有外人存在的,因為梁聞肅不喜外人和人多的環境,在最近這一年裡,尤其嚴重,他有時候,甚至會因為侍衛的一點響動,而將自己魔宮外的侍衛全部誅殺。
這也就導致了,在梁聞肅的寢宮周圍,除了門口象徵性的兩個侍衛之外,沒有別的人存在。
在他即將走到寢宮門口之時,因為侍衛早已在之前就被梁聞肅驅散,所以這裡並沒有一個人守著。
而就在他走入到寢宮大門之內時,他感覺到一個熟悉的氣息貼近到了他的身側,蘇溫良轉頭望向來人,在看到對方臉上溫文爾雅,而又無辜純良的表情之後,他額頭的青筋狠狠的抽了一下。
來人看出了他的反應,聳了聳肩,原本紈褲的動作,在他做起來,就多了幾分肆意和灑脫,他說道:「我看尊主大人今日有些不對勁,就主動前來體貼關懷一下,但是沒想到,」他望著蘇溫良的表情,變得意味深長,他笑著說道:「沒想到,居然會是另外一個尊主大人您出現了。」
蘇溫良心中一跳,面上不動聲色,逕直走到了榻上坐下,他在剛才的走動之中,早已因為疼痛出了一身的冷汗,此刻幾乎都要站不穩了,但是面前的人,卻必須要好生應付才行。
蘇溫良抬眼,說道:「顧殿主,謹記你的身份,這件事情我不想第二個人知道。」來人正是在魔宮中負責戰鬥領域的羅剎殿殿主顧鴻軒,也是即將殺死自己的殘暴反派BOSS。
他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意,不然只會被對方狠狠的壓制磋磨。
顧鴻軒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,似笑非笑的回答道:「這是自然,這麼好玩的事情,我怎麼會告訴外人呢?尊主大人?」
蘇溫良在心底冷笑,這就是原主一手提撥出的屬下,養不熟的白眼狼,在原主不知道的情況下,顧鴻軒已經突破了金丹後期,成為了元嬰修士,不然也不會在最後擊敗原主,順利的取得了魔宮尊主的寶座了。
蘇溫良想到原主被顧鴻軒抽筋扒皮,鮮血製作成符血,骨頭製作成靈器,最終屍骨無存的下場,就忍不住心口陣陣的發寒。
蘇溫良垂下眼眸,掩飾著眼底的懼怕,這個人會在不久的將來虐殺他,這讓他如何不怕。但是現在,至少他還有優勢,他冷靜的說道:「你深更半夜前來我的魔宮,便是為了嘲諷於我?」
顧鴻軒立刻搖了搖頭,歪著腦袋迷惑的問道:「小人此次前來,只是因為多日未見尊主大人,而格外的想念您罷了,尊主大人怎麼能說是嘲諷呢?難道是……」他邁步,眨眼間就走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硬朗溫熱的指節直接觸摸上蘇溫良的下巴,以一個輕佻的姿勢,將他的下巴抬起,俯身貼在他的耳邊,低聲呢喃說道:「尊主大人您,多日未與我纏綿,所以感到陌生了,那就是小人的不是了。」
蘇溫良暗自咬牙,揮袖將他推開,他現在雖然佔著梁聞肅的身體,但是他沒有修真方面的記憶,學會的僅有的幾個法術招式,也是在他觀察了梁聞肅使用之後,自己學會的,但是這些對於同樣是元嬰修士的顧鴻軒來說,是絕對無法對付他的。
所以,他在這半年裡,和顧鴻軒的被迫來往之中,總是落於下風,甚至此人在私下裡,越加猖狂了起來,像是今日這等輕薄行為,最近更是成為了常態。
蘇溫良冷聲說道:「天色不早了,顧殿主你還是趁早回去罷。」說著,就轉身徑直去了寢宮內室之中。
顧鴻軒在他身後嘀咕了一句:「尊主大人不管何時,都是一樣冷淡啊,」說罷,就狀似不甘不願的轉身離開了。
蘇溫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腳下立刻一軟,直接癱倒在了地上,他在穿越到這具身體之中的一年裡,早就習慣了這具身體的疲軟狀態,經過他暗地調查,才得知梁聞肅在一年前,獨自前往庚州秘境的時候,受了重傷,他原本應該閉關修養,但是偏生他想法頗多,多年來雖然惡名顯赫,但是敵人更多,他的身邊又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,所以他壓根不敢將自己受傷的消息發佈出去,甚至不能在這幾年之中,閉關修養,因為會被有心人發現他此刻重傷未癒。
於是,梁聞肅就拖著殘敗的身體,每日如同這百年之中的一樣,白日裡虐殺敵人,管教下屬,到了晚上,才會打坐修行,得到一夜休整。
蘇溫良只有趁著這段原主打坐的時間,才能使用原主的身體,最開始他經常使用,但是久而久之,就被梁聞肅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,於是蘇溫良立刻就收斂了打探魔宮的行為,只在特殊時間,才會使用原主身體辦正事。
就好比今晚解救女主的行動,以及半年前,嘗試徹底誅殺顧鴻軒的行動。
半年以前,他終於得到了一個可以徹底殺死顧鴻軒的機會,在他將顧鴻軒引到一處荒僻角落,打算將他除之而後快的時候,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他分毫,最後只能審視奪度,選擇救了他,施與恩惠,令他更快的痊癒了。
這是蘇溫良的冒險之舉,他有何嘗不知現在這樣,只不是在養虎為患,與虎謀皮罷了,但是放任劇情發展的話,最後的結局一定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,與其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,還不如嘗試另外一種作風。
蘇溫良提起一股氣勁,起身步伐踉蹌的回到了密室之中,他坐在了蓮花寶座之上,緩慢的閉上了眼睛。
一刻鐘之後,梁聞肅睜開了雙眼,而蘇溫良,則安分守己的待在身體之中,透過梁聞肅的眼睛,看向著外面的世界。
梁聞肅從腰間的儲物袋裡面,取出來了一瓶丹藥,一股腦的全部餵在了嘴裡,又走到了床榻一側的矮桌上,直接拿起靈壺灌了下去。
吃過了補身的丹藥,喝了靈泉水之後,他的臉色從青紫變為了蒼白,身體內部千瘡百孔的暗傷,此刻也修補了表面。
梁聞肅想到一年前的庚州秘境之行,心中就對那群人充滿了憎恨,這是他自修煉以來,遇到的最大的危機,敵人實力比之他高出太多,如果不是他拚死逃出,最後絕對會被他們擄回去,他費盡心血才逃離出來,絕對不會再回到那個地獄之中去。
梁聞肅緊閉上雙眼,平復下波動的情緒,等到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,他又恢復成為了目下無塵,冷酷無情的閻淵魔宮尊主。
梁聞肅本身是一個權力慾並不強的男人,他甚至對魔宮的事務感到厭倦,但是他孤身一人,沒有家族,沒有師門,自那麼個地獄深淵之地爬了出來,努力培植自己的勢力,就成為了他進入到車嶼界的第一件要緊的事。
他選擇了車嶼界的閻淵魔宮,這本就是車嶼界的第一魔宮,是最大的魔修門派,他為人陰毒,手段狠辣,不喜正道人士作風,自然選擇投靠魔宮。
他從一個平凡的內門築基弟子,經歷三百年,修煉到了元嬰,在一次原魔宮尊主受重傷的時候,他殺了其他的造反殿主,殺了一直以來名義上的尊主師傅,成為了閻淵魔宮的新一代尊主。
弱肉強食,不過如此。
梁聞肅去了議事大廳,雖然他對這些魔宮雜務不喜,但是該做的事情,他也會經手處理,他能從一個內門弟子,爬到現在的尊主之位,本身的權謀計策就不缺。
他來到了大殿之中,下首早已坐滿了人,閻淵魔宮十八殿殿主,都匯聚在了這裡,沒有一人膽敢缺席,因為魔宮的人都知道,現在這一位尊主,脾氣是歷屆之中最壞的,凡是觸了他眉頭的人,都活不過當日。
蘇溫良在梁聞肅的體內,藉著他微微瞇著的眸子,看向了在場的眾人,在這之中,他的目光在顧鴻軒身上淺淡掠過,之後,就死死的定在了魔宮丹藥殿殿主,何君乾的身上。
這也是梁聞肅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,外表略帶陰沉,常年面無表情,狀似對梁聞肅最為忠心,但是實際上,卻是車嶼界最大的丹修宗門,丹鼎閣元嬰長老蘇淨生的親傳弟子,是正道門派潛伏在魔宮之中的最大助力,也是最後攛掇魔宮中人造反,策劃正派人士追殺梁聞肅的罪魁禍首。
蘇溫良在看到他與往常一樣,面癱冷漠的坐在那兒的時候,心底閃過一絲毒辣。

第三章

梁聞肅對蘇溫良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,他寒聲的問道:「今日魔宮之中,有何要事?」
眾人沉默了下來。
梁聞肅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方的兩個人,坐在他左手邊首位的是顧鴻軒,這個人外表斯文,但是手段著實不少,主管魔宮殺戮一事,凡是落在他手裡的人,都討不到好去,他欣賞顧鴻軒的毒辣作風,和他的脾性相合,所以他對這個後輩多有關照。
而坐在他右手邊首位的,是他的私人專屬煉丹師何君乾,他現在雖然是二十五六歲的面貌,但是實際年齡卻已經高達三百多歲了,他自身實力不強,到現在為止,也還只是一個金丹中期修士,但是他那手在魔宮獨一無二的煉丹術,在整個車嶼界都派的上號。
何君乾是他在未成為尊主之前,就想交好的人,當時他們是一起成長起來的,在他謀宮的時候,何君乾也為他出力良多,現在更是為他提供了海量的中品和上品丹藥。
他的目光在這兩人掠過的時候,多了一點溫度,但是在看到下面的其他殿主之後,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冷笑。
他信奉弱肉強食,如果自己受傷的事情一旦外傳,這些匍匐在他腳下的僕犬,就會變成凶狠的餓狼,將他撕得粉碎,就像是當年的尊主一樣,不只是他自己死狀淒慘,還包括他的家人,全部被滅族,永絕後患。
他們同是魔修,想法總歸相似,魔修非屬正派,被其他的修士所不齒,也與魔宮之中眾人,逢高踩低,環境殘酷有關。
梁聞肅緩慢的閉上了雙眼,就聽到來自距離他較遠處,傳來了一個低啞蒼老的聲音,那是王殿主的聲音,他和另外一個殿主李殿主,一起主管魔宮防禦。
他說道:「近日來,正道人士不眠不休的派人攻打魔宮外圍,意圖攻入閻淵魔宮,我等認為,這是又一次正邪修士的較量,還請尊主大人,加強魔宮的防禦,在身邊多添點人手。」
梁聞肅聞言,抬眼看著他,王殿主現年四百歲,還是金丹後期的修為,眼看著壽元無多。他平日為人處世古板嚴肅,梁聞肅對這類人最是厭煩,但是這樣的人,是上位者最鍾意的屬下人選,就算是梁聞肅也不例外,他知道王殿主所言必定屬實。
換做以往的話,不需要別人提醒,梁聞肅自己就能察覺到魔宮之外的不對勁,但是他一年前重傷,最重要的是,他為了逃脫出來,更是強行燃燒了本命真血,透支了生命和氣力,以至於他變得遲鈍而又麻木了。
梁聞肅想到這兒,點了點頭,說道:「既如此,那麼此時就按照王殿主所言處理罷,在我的魔宮附近,增加三百魔衛,一百影衛。」
眾人心中震驚,他們原本對王殿主的話,並不怎麼在意,因為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,正派人士對魔宮的探尋和攻打,從來不會少,但是這位尊主大人從來不會在意,但是現在,居然調動了這麼多人去保護他自己,難道……
他們心底各自有了猜測,梁聞肅冷笑了一聲,元嬰大能毫不掩飾的強大威壓震懾之下,那些人心底的猜測也落空了,眾人心底談不上高興,但是想到這位的手段,他們都戰戰兢兢的安靜了下來。
梁聞肅閉目狀似養神,在王殿主做了第一個先鋒者,率先發言之後,其他的人也有條不紊的陳述著今日諸事。
梁聞肅食指敲打著座椅一側,回復著眾人的陳述。
今日依舊是雜事居多,蘇溫良也半瞇半睡的聽著,他對這些事務更加不感興趣,但是卻做不到梁聞肅那樣過耳不聞,他知道梁聞肅的時日不多了,他現在與梁聞肅共用同一具身體,根本不敢想像如果這具身體死了之後,自己會不會回去現代社會。
蘇溫良一直都相信,死了就是死了,就算有所謂的轉世投胎,但是轉世之後就是另外一個人,而不是他自己了。
他能夠來到這個世界,或許就是因為在外出做任務的時候,自己突然死亡了,那麼,就算他穿越的身體,是一個無惡不作,殺人如麻的反派BOSS又如何?這對於蘇溫良來說,就已經算是賺來的第二次人生了,他會努力活下去,經營著屬於這一世的生命。而那些凡是對他有威脅的人,他雖然無法對他們怎麼樣,但是添點麻煩還是可以的。
就像是何君乾,他就趁著原主打坐修行的時候,去了他的寢宮,吩咐他連夜趕製上萬粒的中級丹藥,讓他沒時間去做間諜,自己也會安全上一些。
議事大殿之中的殿主幾乎都匯報了一下各自的工作,最後才輪到了梁聞肅的兩個心腹。
顧鴻軒冷靜沉著的說道:「前些日子,魔宮手下抓捕回來的叛徒,現在都是招認了背後之人,其中有三個是來自於天衍宗們的弟子,天衍宗常年派人來打探魔宮消息,這次之所以會暴露,也是為了拚死保住司空家族中人,而落入我方的陷阱,被一網打盡。而剩下的四個人,都言說是魔宮內部匿名隱藏面貌的殿主所為,他們也是聽從上面人的安排,我等認為,這幾個人的存在,已經說明魔宮之中,在十八位殿主之間,存在來自於正派修士的臥底。」
他的話音落地之後,全場嘩然,梁聞肅原本瞇著的眼睛,也睜大了些許,對他來說,這可是一個驚人的消息。
十八個殿主是他身邊最重要的屬下,其中資歷最淺的,也是在職位上擔任了上百年的人。
而現在,他居然得知,在這些人之中,有人是臥底,那麼,如果此時當真,這個人至少也在魔宮重要位置,潛伏了超過百年。直到今日才被發現,就可以說明,這個人極其謹慎小心。這麼多年他從未被人發現,偽裝的像個真正的魔修,那麼他必然有所圖謀。
梁聞肅心底一緊,他此時實力不濟,如果這時候有人與外界修士合謀,他是絕對沒有好下場了,參考上任尊主就知道了。他充滿戾氣的雙眼,在殿上諸人身上一一掃過,試圖尋找出那個臥底,但是卻無跡可尋,情況危險了。
蘇溫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,所以他並不驚訝,他還有閒心注意著眼前的顧鴻軒,此人與私下裡單獨面對自己的時候,截然不同,變得正經可靠多了,不過就算這樣,也改變不了這人的流氓本質。
蘇溫良將目光落在了何君乾身上,此刻他臉色較之以往,似乎更加陰沉了,他不動聲色的安坐著,但是蘇溫良知道,他現在心底也是感到意外的。
這就是令梁聞肅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臥底,他在殺死了梁聞肅之後,就立刻褪了黑色魔修外衣,翻身成為了名門正派丹鼎閣的大弟子,在修真界頗有威名,甚至因為此事,成為了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。在小說中期,他與男主白景宸成為好友,兩人各自帶著師門,離開了車嶼界,前往了上界庚川界。
蘇溫良蹙眉回憶著劇情,他早在這一年之中,就將劇情回憶的差不多了,實在急不起來的,他也就不再多想了。但是已知的劇情,已經被他咀嚼透徹,他稍加推理,也對上冊之中的劇情,瞭解的相對透徹。
所以,他很清楚的知道,顧鴻軒所說的這件事情,在劇情之中並沒有發生,因為這一段的筆墨描寫眾多,梁聞肅直到死的那一刻,才知道原來是臥底害了他,他恨不得將何君乾挫骨揚灰,但是大勢已去,最後心有不甘的死去。
那麼,現在這是怎麼回事?
蘇溫良再次看了一眼何君乾和顧鴻軒,就看到了顧鴻軒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蘇溫良如同醍醐灌頂一般,瞬間意識到了,這是顧鴻軒做的。
他早就知道何君乾的底細,在劇情裡面,他乾脆將計就計的隱瞞了下來,而梁聞肅之所以會從一代魔修大能,瞬間敗落成為階下囚,其中自然也有他的手筆。
但是現在,他選擇了說出口,那麼劇情就改變了,梁聞肅一定會有所察覺,他本就多疑,一定會做些什麼來解決眼下的危機,而顧鴻軒打草驚蛇,未來的進展,已經不可預知。
蘇溫良有了些許的期待,雖然不知道顧鴻軒如此作為的目的,但是就目前來看,這樣的進展,明顯對他有利。
梁聞肅皺眉看著眾人,在所有人期期艾艾,意味不明的目光之下,他選擇高高抬起,輕輕放下的態度,說道:「這件事情,是已經確定無疑的嗎?」他這樣反問顧鴻軒。
顧鴻軒是人精,也看出了他的態度,於是他模稜兩可的說道:「不排除這些人做假證的嫌疑,他們是打算分化尊主與殿主之間的關係,我等願為尊主大人效犬馬之勞,將此事確定的一清二楚,再將之匯報給尊主大人。」
梁聞肅滿意的點點頭,現在還不是戳穿的時候,他心底已經有了想法,寧願相信真的有人要對他不利,選擇保持警惕,而不是引起他人注意,乾脆一鼓作氣攻上來。
他淡定自若的說道:「既如此,那這件事情,就交給鴻軒你去作罷,務必要將此事徹查清楚,若無他事,今日就散了罷。」
眾人齊聲答道:「是,恭送尊主。」
梁聞肅起身往寢宮的方向大步走去,那個臥底的存在,讓他心中不安,而他今天的行事,也與往日有了不同,露出了些許端倪。
閻淵魔宮十八殿主,多的是狡猾狠辣之輩,不出明日,他們必會有所作為,或是試探,或是真的出手,這裡已經不安全了,他要即刻離開魔宮,就在今晚!

第四章

梁聞肅是一個做事果決,雷厲風行的人,在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之後,就回到了寢宮之中,他將丹藥和寶器收到儲物袋之中,打開了密室地道,借助這條早已修建多年的地道,順利地來到了魔宮之外。
他偽裝成為一個築基期修士,在進入到魔宮外的修仙城市赤炎城之後,就隱藏在了萬千修士之中。
他在一年前受的重傷,在此刻徹底的拖了他的後腿,他無法在短時間內逃到安全的地方,只能就近躲藏在人群裡面。於是,他選擇了一家毫無特色的修真洞府住下,就此閉關修煉起來。
蘇溫良在他修煉的時候,就睜開了雙眼,梁聞肅此時的打算,的確是比較合理的,與其住在魔宮那個危險的地方,還不如早早逃出來,選擇一個地方住下,將身體修養好了之後,在回過頭去報仇。
蘇溫良此刻也不想出去了,因為魔宮尊主失蹤的消息,要不了多久就會流傳出來,到時候魔修中人必然大亂,十八個殿主也會群起競相搶奪尊主之位,等到塵埃落定,按照常例來看,已經是數十年以後的事情了,屆時原主已經將身體修復完全,等到了那個時候,他就可以想辦法奪取這具肉身。
這是蘇溫良早就做好的打算,他不願一直這樣,在梁聞肅打坐修煉的時候才能獲得身體的使用權。
他想要徹底的控制這具身體,但是他對這個世界完全不瞭解,雖然知道劇情,但是劇情之中,對於如何修煉以及如何與修士進行殊死搏鬥,描寫的並不清楚。
如果現在奪取了梁聞肅的肉身,那麼他就必須面對一副殘敗不堪的肉身,他沒有梁聞肅那樣的能力,可以修煉彌補,所以他選擇暗中不動,等到這具身體完全好了之後,再趁著合適的時機,得到這具身體。
蘇溫良安靜的待在梁聞肅的體內,他也不是什麼都不做的,而是專注的感受著靈氣順著筋脈遊走的感覺。
他對修煉一事是陌生的,但是現在有人手把手的教導,他還能切身的感覺到靈氣波動,所以他學的很認真,他感覺到靈氣進入到體內,適合身體的屬性靈氣被身體吸納,丹田處的小小元嬰正在吸收吐納。
他也可以察覺的到,他體內的元嬰是黯淡沒有光澤,甚至泛著不正常的青灰之色,蘇溫良不知原主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傷,遇到了什麼樣的敵人,劇情之中沒有提到,但是一定是一個強大的敵人,才會導致原主堂堂一個元嬰後期修士,落得現在這個下場。
蘇溫良看著梁聞肅這一閉關,就閉了一年的時間,等到身上的傷勢稍微恢復了些許,他才自入定之中醒來,蘇溫良在心底感慨修真無歲月,眼睛一睜一閉一年的時間就過去了。
梁聞肅洗了個澡,換了一套衣服,才帶著偽裝走了出去。
一年沒有入世,梁聞肅走在街道上,感覺到赤炎城內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,看著路人草木皆兵,連店舖都關了許多。梁聞肅見此情景,立刻蹙著眉頭去了赤炎城最大的酒樓。這裡有一個修真世界的「包打聽」——四野閣的駐點,他在還未成為魔宮尊主之前,就經常在這個駐點,打探車嶼界的消息。
他熟門熟路的走進了酒樓,跟凡人店小二說道:「我來找諦聽。」這是暗語,意思就是,我來打探消息。
店小二立刻點點頭,目不斜視的帶著梁聞肅去了酒樓後方的套房。
梁聞肅遞了一塊下品靈石給店小二,店小二歡喜的彎腰接過,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,對於梁聞肅而言,他從來不缺各種修真資源,沒有了就去搶,搶來的都扔到了芥子空間裡面,而且他這次離開魔宮,也有意識的多帶了一些資本出來。
一塊下品靈石對於梁聞肅而言,並不算什麼,但是對於車嶼界的其他低階修士,還有像店小二這樣的凡人來說,就已經不少了,畢竟在車嶼界,煉氣期服用的回春丹,一瓶三十顆,才一枚下品靈石。
梁聞肅推開門走了進去,逕直坐在了黑紗布的另外一邊座椅上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一塊中品靈石,扔在了桌子上,他說道:「一枚中品靈石,詢問十個問題,價格沒變?」
黑紗布後面的人,聲音嘶啞,辨不分明,道:「沒變,閣下有何問題需要詢問?」
梁聞肅食指敲著座椅扶手,思索了一會兒之後,問道:「閻淵魔宮最近一年來,發生的大事件。」
對方回答道:「其一,魔宮尊主梁聞肅失蹤下落不明;其二,魔宮生變,十八殿殿主三五成團,現在形成了兩大勢力,一脈是梁聞肅的心腹黨羽,以顧殿主和何殿主為首,一脈是王殿主,主張另立新主。兩脈勢均力敵,現在已經將魔宮一分為二,分而治之;其三,一年前,正道修士對魔宮群起而攻之,雙方死傷慘重,追究其根源是在司空家族被滅族一案,車嶼界最強修士玄道子,親自出馬為司空家族遺孤復仇,雖雙方都傷亡不少,但是魔宮隱隱落了下風;其四……」
梁聞肅垂眸安靜的聽完,手指早已停止了敲動,他沒想到司空家族還會有遺孤逃出,當初就應該殺了那個女人,永絕後患。
不過,現在再說這些也已經晚了,他繼續說道:「將這一年裡,車嶼界發生的大事告訴我。」
對方答道:「最大的事件,就是正道修士與魔宮之間的爭鬥了……還有一件事,就是車嶼界之中,突然出現了一群修為極高的上界修士,他們與車嶼界最大道修宗門天衍宗,達成了協議,天衍宗也因此獲得了更多地資源,據說宗門內的很多年輕有為的後生,都被其接納到了上界宗門,前途無量。」
梁聞肅蹙眉,他在心底默念:修為極高的修士。不知道為什麼,他立刻聯想到了兩年前,害的自己重傷的那群人,這些人突然到了下界來,是要做什麼?梁聞肅問道:「這些意外到來的上界修士,為何來到下界車嶼界。」
對方答道:「車嶼界無人知曉其真實目的,不過倒是根據他們的行動,捕風捉影,做出了幾種猜測,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種猜測,是說道,他們此行到來下界,是為了尋找一個人。」
梁聞肅聞言,心頭猛然一跳,寒聲問道:「可知他們尋找之人,是誰?有何特徵?」
「我等不知。不過,他們尋找的,多是相貌陰柔,修習功法詭秘陰森的修士,大部分是魔修,也不排除正道修士。至今為止,最有可能的搜尋人選,包括已經失蹤的閻淵魔宮尊主,梁聞肅;謝家嫡子,天衍宗二弟子謝舒硯;以及丹鼎閣蘇淨生的弟子,蘇千鈞。」
梁聞肅聽到這兒的時候,心中已經有七分的把握,確定這群人就是當年的那夥人了,一想到這些人的手段,他都控制不住身體打顫,就算他是無惡不作的魔修尊主,但是與那些人相比,手段也稚嫩太多了。
梁聞肅繼續詢問了幾個不那麼重要的問題,就轉身離開了。
他回到了租住的修真洞府之中,勉力打坐了半個時辰,到底還是心裡發虛,危機感如影隨形,他猛地一下站起身,知道這個地方不能在待了,他有一種被蛇盯上的詭異感覺,他要立刻離開赤炎城,隨便去他準備好的幾處洞府之中,閉死關修行。
他的行動迅速,不動聲色的離開了赤炎城,就在他遠離赤炎城,來到了另外一座散修城池,也是車嶼界管理最鬆懈,修士數量最多的白馬城外時,他立刻調轉方向,去了白馬城周圍的白馬山。
果不其然,在他飛速離開的那一瞬間,數十個高階修士就圍堵到了白馬城,他們原地等待了一會兒,沒有見到梁聞肅的身影,眾人相互對望了幾眼,為首的俊美男子說道:「他的飛行軌跡,顯示就在這附近,我等分頭行動,在這周圍搜尋,待尋得他的身影,立刻將他帶回去見主上。」
其他人應了一聲是,眾人就化作幾束白光,消失在了白馬城上方。
而在他們離開後不久,先後又到來了三批人,他們也分別各自行動起來。
梁聞肅駕馭飛行寶器到了白馬山山下,白馬山,顧名思義,因群山遠觀起來,外形肖像一匹白馬而聞名。而白馬城,也因坐落在白馬山下的緣故,以此命名。
他猛地頓下前行的腳步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瓶益氣丹,服下了兩粒之後,才又繼續前行。
白馬山這聽著還算是溫和的名字,實際這群山還有另外一個名字,叫做迷霧冥山,這裡不知何故,常年被迷霧籠罩,這些迷霧成分各不相同,有的會導致人昏迷,有的卻會要了修士的性命,就算是正式踏入到修真門檻的築基修士,在這裡也不敢拿大,必須時刻準備著益氣丹,時不時的嚼上兩粒,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。而煉氣期的弟子,就算是備有丹藥,也僅僅只能在其中待上半個時辰而已。
白馬山的危險不止於此,它被稱之為迷霧冥山,很多的修士有來無回,因為常年被濃霧籠罩,這裡地形總也看不清楚。
而這裡的地形也格外的複雜,千萬年來,無數的修士進入其中,也有人繪製出來了自己途經的地形圖,但是這裡的地形是會隨意變換的,變換時間也不准,有時候百年也不會變化一次,有時候只需要一天,就可以變化多次。
更不要說,裡面還包括死亡沼澤,那裡佈滿了各式各樣的毒物毒蟲,就算是元嬰期修士進去,也討不了好。還有著紫霞森林,花草樹木呈現紫色,本身就毒性極強。
而生活在這等惡劣環境之下的妖獸,絕對稱得上是整個車嶼界妖獸之中,最凶殘實力最強的妖獸了。
因為這等緣故,就算白馬山佔地面積極為廣大,靈氣極為充沛,也沒有被大型宗門看中,在此開山立派。
不過,蚊子再小也是肉,修真界的散修就相當於沒娘疼的孩子,對於這樣大型宗門不屑,小型宗門拿不下的白馬山,他們最是喜歡。
白馬山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威脅,但是修真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,總要付出一定的風險才能有所回報,與白馬山惡劣環境相對應的,就是它物種豐富,靈氣充沛,各種各樣的修真資源永不枯竭的現實。
這裡的修真資源和靈氣,吸引了一大批的散修在這裡匯聚,常年發展下來,經過千萬年的歲月,這裡早就發展成為了一座車嶼界最大的散修城池,完全不比大型宗門外的城池規模小。
梁聞肅原本是打算在白馬城落腳,但是心中的危機感卻再次發揮了效用,他立刻聽從了心中的聲音,調轉方向,來到了地形複雜的白馬山之中。
不管給他帶來危機感的人是誰,他現在實力沒有恢復,與之硬碰硬絕對沒有好下場,最好的選擇,就是潛入到白馬山之中,屆時雙方都在暗處,誰輸誰贏,就不一定了。

第五章

梁聞肅潛入到白馬山之後,在迷霧之中身形靈活的左轉右轉,很快就越過了一層厚重的劇毒紫色煙霧,進入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綠林之中。
而就在他走過的道路兩側,都堆砌著纍纍的白骨,這些都是誤入白馬山而喪命的修士,由此可見,這座白馬山的危險程度。
梁聞肅在綠林之中,開闢出來了一個直徑一丈的圓形區域,他從腰間的儲物袋裡面,取出了陣簽,開始佈置防禦陣法起來。
梁聞肅雖然是魔修,但是所學紛雜。
他習慣於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,所以對修真的各類類別,他都有所掌握,並且水準都在中等水平以上。
就比如陣法,他研習多年,無人知道,他本身就是一個陣法大師。
他將陣簽按照相應的規律,看似凌亂實則規整的排列起來,等到七十二根陣簽都插入到方寸地面之後,他從儲物袋裡面,取出了十塊中品靈石,佈置在最關鍵的角落處。
當最後一塊靈石,放置在腳下的陣法中心之時,陣法上空的空氣,出現了淡淡的波動,而梁聞肅之前所站的位置,此刻變成了與周圍一模一樣的樹林灌木風景。
這雖然只是一個相對簡單的障眼陣法,但是元嬰之下的修士,要想找到梁聞肅,也需要耗費上幾個月的時間,進行地毯式搜索才行。
而元嬰以上的修士,對這種陣法,幾乎可以一眼看穿,但是這又如何,這個陣法還有一定的防禦能力,可以抵擋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,而梁聞肅也可以趁此時機,逃出生天。
不過,梁聞肅到底還是重傷未癒,之前提著一股氣勁趕路,又慌忙的佈置了一個陣法,現在一空閒下來,他就感覺到胸腔裡氣血翻湧,他忍了又忍,最後還是嘔出一口鮮血來。
梁聞肅站都站不穩,立刻身形不穩的倒在了地上。
他仰面癱倒在地,心中波瀾不驚,即使這是他晉級元嬰之後,受到的最嚴重的傷勢。
在這個修真界下界車嶼界,修士的最高修為,就是元嬰後期,所以身為元嬰後期大能的梁聞肅,基本上在車嶼界可以橫著走。
車嶼界內,金丹期修士就可以成為大型宗門的長老,而元嬰修士則是宗門的鎮派大長老,在整個車嶼界之內,元嬰修士不超過二十人,其中最大的道修宗門天衍宗之中,有元嬰修士六人,是元嬰大能人數最多的宗門,實力自然也就最強。
而其他幾個相對大型的宗門,像是劍修宗門混元劍宗,裡面就有三個元嬰修士,而第一丹修宗門丹鼎閣,則有兩名元嬰修士。還有幾個宗門,也有一個元嬰修士坐鎮。
道修元嬰修士,人數較之魔修元嬰,多出一半來,這樣的分配是車嶼界千萬年來的常態,人數對比一直保持在這個比例上。
而魔修最大宗門閻淵宮,除了尊主梁聞肅本人,是一個元嬰後期大能之外,還有三個隱世的掛名長老,平日裡不問世事,只有在正邪兩派出現重大對決的時候,他們才會出關,與正道元嬰,一一對決。
梁聞肅自成為魔宮尊主之後,的確在這之後的很多年裡,都沒有遇到過敵手了。
兩年前,如果不是被人誆騙去了庚州秘境,他也不會遇到那一批來自於中界的元嬰期,甚至是出竅期的高手。
他與那夥人在秘境之中周旋數年,身上損傷慘重,最後,如果不是自己燃燒本命真血,強行將修為提升到出竅初期,有了與之的一敵之力,恐怕早在當時,就被那個出竅期高手,給廢了元嬰,抓回去獻給他們口中所謂的主上了罷。
梁聞肅在這個時候,才覺得心有不甘,他能感覺到現在情勢對自己十分不利。
他面對內憂外患的局勢,他被逼出逃,身邊無一個可以信任的人,魔宮之人恨不得將自己取而代之,而中界庚川界大能,正滿世界的搜尋著他的身影,而正道修為最高的第一人玄道子,此刻也在找自己尋仇。
梁聞肅想到這些敵人,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派,都可以將現在的自己,挫骨揚灰。
他修魔四百餘年,殺過人,也被人追殺過……
他曾經打敗群雄,曾經貴為尊主,曾經叱吒風雲,但是現在——四面楚歌。
梁聞肅冷笑,即便這樣又如何,他至死也會拉上無數人給他當墊背的,怎麼都不會吃虧!
梁聞肅閉上了雙眼,丹田內的元嬰幾近灰敗,蘇溫良也感覺到梁聞肅的不甘和怨恨,但是他無能為力。
他回想著劇情的描述,梁聞肅本該在幾年後,才遇到魔宮中人內亂,正道人士追殺的慘事,但是在不知不覺之間,或許是因為他暗中活動的緣故。
他與顧鴻軒打交道,顧鴻軒提前說出了魔宮殿主之中有內奸的實情,而梁聞肅,也是因為這個消息,而方寸大亂,慌不擇路的提前逃亡。
而他放走了女主,並派人護送她去尋找玄道子,也正因為此事,正道中人追殺梁聞肅的時間提前了。
如此種種加起來,導致了梁聞肅可能提前死去的結果,蘇溫良原本就想改變劇情,但是照現在來看,劇情依舊回歸到了正途,甚至一切的進展,比之劇情還要早上些許。
蘇溫良有些遲疑,但是絕對不會後悔,變數之處就是希望所在,與其等待那些人將一切都佈局完全,設下天羅地網誅殺梁聞肅,還不如在一切還未成氣候之前,提前打亂劇情,趁亂主動出擊。
而正邪兩道都在追蹤梁聞肅的時刻,就是蘇溫良可以把握住的機會。
蘇溫良見梁聞肅正閉上了雙眼,進入到了修行狀態之中,就打算暫時使用梁聞肅的身體。
但是,就在此時,他在空氣之中,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。
蘇溫良頓時大驚,連忙沉入到梁聞肅的意識深處。
梁聞肅比之蘇溫良更加敏銳,他更早的察覺到了來人,他甚至因為這個人的到來,而多了幾分欣喜。
來人自遠處飛了過來,落在了陣法不遠處,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:「啟稟尊主大人,屬下無能,時至今日才來尋您,屬下甘願受罰!」
來人正是顧鴻軒。
梁聞肅睜眼看著顧鴻軒,見他臉上帶著懊悔和自責的神情,梁聞肅就有幾分動搖了,他雖然多疑,但是對自己的心腹,還是相對信任的。
蘇溫良見梁聞肅打算解開陣法,恨的直咬牙,顧鴻軒就是殺死這具身體的罪魁禍首,此刻就這麼走出去的話,絕對會被顧鴻軒抓住的,別出去陣法啊!
但是,不管蘇溫良心底如何著急,現在掌控這具身體的人也不是他,而梁聞肅已經在蘇溫良氣憤的時候,打開了陣法,直接面對著顧鴻軒。
顧鴻軒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不變,抬頭看著梁聞肅,見他此刻面上神情陰翳,就知道此人是真正的尊主大人,於是他復又低下頭去,恭敬的說道:「尊主大人!」
梁聞肅雙手放在背後,他依舊保持著警惕,問道:「你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?」
顧鴻軒聞言,面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,過了好一會兒,才咬牙說道:「尊主大人,屬下有罪!屬下自一年多以前,就因擔憂尊主大人的身體,所以在尊主大人身上種下了追蹤蠱,時刻掌握著尊主大人的行蹤。屬下……屬下也是憂心尊主大人的安危,才會出此下策,還望尊主大人從輕發落。」
說著,還一副悍不畏死的忠誠模樣,蘇溫良透過梁聞肅的雙眼,看到顧鴻軒那張偽善的臉,氣的臉都綠了。
蘇溫良現在心中頗有幾分後悔,他對這個修真世界,還是瞭解太少了。這個所謂的追蹤蠱,他連聽都沒聽說過。
但是他知道,如果顧鴻軒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,在這具身體上種下這種東西的話,那麼,他一定是在一年前,刻意接近自己的時候,種下的。
因為他絕對不敢對梁聞肅這麼做,梁聞肅這個人這麼小心謹慎,怎麼可能給顧鴻軒可乘之機。
蘇溫良瞬間想到了其中的關鍵,立刻悔不當初!
梁聞肅聞言沉默了,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,他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,顧鴻軒是為了自己著想,才膽敢在自己身上種下追蹤蠱,他一定早在一年之前,就察覺到了自己修為不濟,受了重傷,在那個時候,就對自己起了殺心。
如此兩面三刀,才是魔宮中人的作派。
梁聞肅見顧鴻軒依舊低垂著頭,心中感慨萬千,但是,就算此時大勢已去,他依舊毫不畏懼。
梁聞肅冷笑道:「奧,原來顧殿主是為本尊著想啊,還真是難為你了啊。」
顧鴻軒身體打了個激靈,意識到梁聞肅已經露出了殺心,立刻開啟了防禦,下一刻,梁聞肅就施展地煞掌法,直接攻到了顧鴻軒面前。
按照梁聞肅的打算,他現在雖然實力不濟,但是以他元嬰後期的修為,對付一個金丹期的魔修,這麼一掌,就足夠取了對付的性命。
地煞掌法是他這一族獨有的招式,可以跨階挑戰對手,本就是他所學法術之中,威力最強大的招式,而他這次使出了五層功力,本可以一掌將顧鴻軒拍碎。
但是,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,顧鴻軒居然身形極快的站了起來,正面接下了他這一掌,甚至還游刃有餘的衝他燦爛一笑。
梁聞肅臉色變得煞白,他後退幾步,不敢置信的說道:「元嬰……你是元嬰的修為?!」

第六章

顧鴻軒笑著後退幾步,到了一個距離梁聞肅相對安全的範圍後,才說道:「尊主大人,修行如逆水行舟,不進則退,都百年過去了,屬下便是再資質駑鈍,也應該晉級元嬰了。」
梁聞肅聽了這話,臉色越加難看,他的確是大意了,這幾年更是對魔宮中事懈怠了,不然早就發現顧鴻軒身上的異常了。
但是很快,他的面色就恢復如常,對著顧鴻軒冷聲說道:「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,我自問,這些年來,我待你不薄,修真資源更是源源不斷的送與你。
如果你的目的,是為了得到閻淵魔宮尊主之位的話,那我可以將其拱手相讓於你,就算你是元嬰修為又如何,你晉級元嬰的時間不超過百年,還處於元嬰初期,要想與我這個元嬰後期對敵,你也討不了好處。
與其我等鷸蚌相爭,讓其他人漁翁得利,還不如都彼此罷手,我可以當做今日之事,從未發生過。」
梁聞肅的確稱得上是當世奸雄,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,也懂得分析利弊,對敵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,連蘇溫良這個外人,都要被他打動了,但是顧鴻軒能夠成為小說上冊的反派大BOSS,自然不是一般人。
他聞言之後,居然哈哈大笑,語帶嘲諷的說道:「尊主大人,還是和往常一樣啊,目中無人自以為是。呵,你所謂的對我不薄,本身就是我為你賣命應得的,與你本人無關。
而現在,你我二人都知道,你現在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,自兩年前,我就發現了你身受重傷,但是你硬撐著糊弄眾人,我想到你對我的提拔之恩,就不當眾拆穿了,否則,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?你我同是魔修中人,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的道理,不需要我說的太明白罷,趁你病要你命,相信此刻換做是你,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。」
梁聞肅的臉色陰沉的可怕,他對自己的兩個心腹顧鴻軒和何君乾,是有幾分真心的,不然也不會在魔宮之中,照顧他們至今,但是沒想到,他的心腹在心底居然是這麼想的,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,只恨自己眼瞎,居然對這種人予以重任,最後反而被其所害!
顧鴻軒說罷之後,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,他的眸中閃過寒光,抱拳說道:「看在你我主僕一場的份上,我會留你一具全屍的,尊主大人,您請吧。」
梁聞肅冷笑,誰輸誰贏還不一定!
他從體內取出了一條赤焰血骨鞭,這是他的本命法寶,一直溫養在體內,他輕易不會使用,因為這法寶與他本命相連,若是法寶傷了,他自身也會身受重傷。
兩年前,他的本命法寶就在與那夥人的鬥爭之中,傷了根基,此刻還沒有修養回來,當梁聞肅摸著赤焰血骨鞭的時候,都能夠感覺到黯淡的法寶,此刻微微的顫抖和欣喜。
只有本命法寶不會害他,梁聞肅在心底感歎,一邊將靈力注入到赤焰血骨鞭之中,一邊在心底告誡自己,如果這次他依舊能逃出生天的話,他一定會讓那些傷他害他的人,百倍千倍償還。
而現在,他鳳眸瞇著,神情陰翳的望著顧鴻軒,眼底的狠辣一閃而過,在顧鴻軒準備出招之前,赤焰血骨鞭的烈焰,就已經揮到了顧鴻軒的面前。
顧鴻軒心口一跳,他立刻後退避開,但是速度還是慢了許多,以至於胸前一陣灼熱的劇痛,他就被打翻在了地上。
顧鴻軒低頭看著胸口處自下而上,斜向上而去的深而寬的傷痕,放聲大笑,這才是他一心想要取而代之的魔宮尊主,這才是真正的梁聞肅,即便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,但是依舊保有反擊之力。
顧鴻軒大笑著站起來,也從身體之中,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寶九齒迎風刀,提刀上陣,施展血煉九變功法,面向梁聞肅攻去。
梁聞肅在一擊得中之後,立刻發動了第二次的進攻,兩人纏鬥到了一起,一時間刀光劍影,附近的樹木灌叢頃刻間灰飛煙滅,而兩人一時難分勝負,打鬥的難解難分。
梁聞肅雖然身受重傷,但他終歸戰鬥經驗豐富,他的本命法寶也著實不凡。
赤焰血骨鞭是他的半生心血所在,他當初為了煉製本命法寶,走遍了整個車嶼界,才在妖獸之森的最深處得到了符合他標準的火焰,地煞陰陽火。改火焰在修真界焰火等級之中,排名前百,與他自身的功法相配套,可以說是再適合不過了。
而血骨鞭,最初是地煞魔蟒的脊樑骨,在中階妖獸血液之中,煉製了二十餘年,才徹底染成血紅色。
所以,梁聞肅即便是身手受損,但是依舊擁有與顧鴻軒對敵的力氣。
而顧鴻軒,暗自裡晉級元嬰,已經超過了五十年,雖然現在依舊是元嬰初期的修為,但是元嬰穩固,實力不凡。
一直以來,車嶼界的魔修,晉級元嬰的人數很多,但是這些魔修,前期為了修行作孽太多,只注重速度而忽視了根基,所以大多修為不穩,即便是強行晉級了元嬰,也會立刻嬰破靈氣散,最後反而死的更快。
顧鴻軒身為一個審視奪度,頗有智謀的魔修,早在由修道轉為修魔的那一刻,就步入了穩紮穩打的修行道路。
他的晉級速度不快,比之魔修的一日千里,他的緩慢進階,在整個魔宮之中都排的上倒數,但是他可以跨階對敵,早在煉氣期,就可以殺死築基期魔修,而等到他晉級金丹修士,成為魔宮十八殿殿主之一後,更是殺了數個元嬰期魔修。
他越級挑戰的身手,在魔宮之中是有目共睹的。
這樣的兩個人互為對手,開始時梁聞肅佔據上風,他知道自己拼的就是這股氣勁,所以他一鼓作氣,在交手之初,就狠狠的搓了顧鴻軒的威風,將他鞭笞的體無完膚,毫無招架之力。
但是梁聞肅體內終歸有內傷,他的靈力支撐不了多久,果不其然,到了後面,顧鴻軒就一改被壓制的做派,翻身出招狠辣的回報給梁聞肅,梁聞肅身上都是刀痕,有些甚至深可見骨,看上去狼狽又可怕。
在對決了幾個時辰之後,兩人身上有到處是傷,梁聞肅已經落在了下風,被顧鴻軒一刀解決,只是時間的問題,即便梁聞肅再是心有不甘,但是身上的靈氣也即將耗盡。
眼看著,梁聞肅就要被顧鴻軒一刀劈死的時候,兩人的面前驟然一黑,一股極為濃郁厚重的黑霧突然出現,遮掩了他們的視線。
梁聞肅和顧鴻軒都受了傷,白馬山的毒霧再次開始肆無忌憚,兩人在這陣黑霧之中,看不到彼此,而因為之前靈氣損耗過度,身體剛剛沾上了毒霧,那毒氣就立刻侵入到了身體之中。
梁聞肅和顧鴻軒神色大變,也顧不上對決了,這白馬山毒霧著實厲害,元嬰期的修士都不敢拿大,他們慌忙停手,從儲物袋裡面,取出丹藥,也不管是什麼了,一股腦的全部倒入到了嘴裡,丹藥入腹,效果十分顯著,毒霧對他們的影響也減輕了。
等到顧鴻軒修復過來,就提刀打算再戰,如果不是因為那陣黑霧,他早就殺了梁聞肅了,梁聞肅現在身上新傷加上舊傷,很快就可以成為自己刀下的另一個亡魂。
顧鴻軒這麼想著,就上前了幾步,但是周圍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,原本就在他不遠處的梁聞肅,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顧鴻軒不敢置信,疑惑的轉頭看了看,卻什麼都沒見到,他納悶的蹲坐在了地上,左思右想,沒有頭緒。
最後,他安慰自己說道,反正梁聞肅經過今日一戰,已經身受重傷,現在整個車嶼界的修士,都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,他之前就看到了不下五批人馬,進入到白馬山打算殺了他。
所以,就算他此刻逃了,也會被別的人抓住殺死。
既然如此,那他就不必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多待,時間也不早了。
他喘了一口氣,想到,還是先找個地方打坐修養,然後再回去閻淵魔宮,奪得尊主之位。
這麼想著之後,他就從儲物袋之中,取出了一個飛行法器,從重重黑霧之中,飛離了白馬山,消失在了天際。
梁聞肅本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,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,發現他已經到了一個山洞裡面了。
他扭頭看了看,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,來人走到梁聞肅面前,陰沉的臉在黯淡的火焰光線下明明暗暗,將他身上的陰暗氣息,凸顯的更加駭人可怖。
他直視著梁聞肅的臉,說道:「屬下來遲了,之前未出發之前,屬下已於顧鴻軒約定好,將尊主大人您帶回魔宮。但是,屬下沒想到顧鴻軒居然包藏禍心,妄圖殺死尊主大人從而取得尊主之位,甚至背地裡對尊主大人動手。此事是屬下考慮不周,等回到魔宮之後,屬下會自行請罰。現在,還請尊主大人,服下這一顆天靈丹,這可暫時緩解尊主身上的傷痛。」
梁聞肅冷淡的接過何君乾遞上來的丹藥,第一次沒有直接將其服下,而是自嘲的輕笑出聲,說道:「君乾,你我成為至交好友將近三百年的歲月,你是最瞭解我的,而我,也最瞭解你。你可能不知道,每當你撒謊的時候,喉結都會上下滾三滾,而望著我的表情也格外的真摯。之前,我不介意你的這些欺騙和小把戲,但是……呵,你的目的是什麼?」
何君乾霎時瞪大了雙眼,他顫聲問道:「不……不可能。梁聞肅,你……你不要怪我,你我的確是摯友,但是,自古以來,正邪不兩立,滅族之仇,我與你不共戴天!」
梁聞肅聞言仰天長嘯,這就是他的摯友,呵!這就是他看人的眼光!他不過是試探性的一說罷了,沒想到還真的另有隱情。
梁聞肅突然覺得很可笑,他從來都沒想到,自己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,居然有這樣的一副真面目!
何君乾被他突然的大笑,駭的臉色蒼白,急忙後退了幾步。
而梁聞肅,就在他的目光之下,緩慢的站了起來。
他背光站著,雖然因為身受重傷,而變得身形傴僂了些許,但是那陰冷的樣子,就像是一隻即將暴走的嗜血狂獸,下一瞬,就要撲上來將他撕成碎片。
蘇溫良心底也有些複雜和無奈,這是剛出了虎口,又入了狼窩了嗎?
反派BOSS這運氣可夠背的!

第七章

何君乾的臉色較之以往更加陰沉蒼白,他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捏著,顫聲說道:「梁聞肅,你我相識三百年,我雖恨你入骨,卻也不願意親眼看到你去死。你作孽這麼多年,手上沾滿了鮮血,現在這麼多人想要你的性命,你逃不掉的,還是乾脆投降罷。天衍宗的玄道子言明,他不會要你的命,只會將你關押在羅漢寺裡面,讓你懺悔贖罪,你……」
梁聞肅聞言,不耐煩的打斷他,說道:「枉我一直將你視為知己,原來你壓根一點都不瞭解我,我寧可死,也不會淪為階下囚。」
何君乾全身一僵,他如何不知道梁聞肅的想法,他這人最是高傲,從來不肯低下它的頭顱,這百年就因為他的強脾氣,身上受了多少的傷,何君乾都不想回憶。
今日,他之所以這麼說,也是迫於無奈罷了。
他身懷血海深仇潛伏在魔宮,看著仇人的手段從稚嫩到成熟,從一個築基期小弟子,成為了現在的魔宮尊主,統領車嶼界閻淵魔宮,他在這期間,抱著取得仇敵信任的目的,刻意接近他。
但是人非草木,總歸是相處了三百餘年,可以說梁聞肅就是他何君乾這一生之中,相處時間最長久的人了,何君乾的心底,早就迷惑和動搖了。
梁聞肅見他眼神呆滯,就直接越過他走出了洞穴,何君乾站立在原地,完全沒有阻撓他的意思。
梁聞肅站在洞穴外,眼睛在周圍掃視了一遍,冷笑著說道:「既然人都來了,又何必學那鼠輩躲躲藏藏,你們身為名門正派的做派呢?哼,一群偽君子!」
在他的話音落地之後,周圍瞬間出現了一群穿著道袍的修士,這些人之中,就有一個年輕火爆的聲音回到:「狗屁!如果不是何道友和玄道子真人堅持,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嘰嘰歪歪,我就說這老小子不領情,要我說乾脆一刀結果了他,一了百了!」
梁聞肅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,這是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年,年歲尚輕,所以初生牛犢不怕虎,梁聞肅望著他的眼神變得陰翳嗜血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少年身側的中年男人,立刻出聲呵斥少年,止道「啟恆,休得胡鬧,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,給我退下!」
被喚作『啟恆』的男子不甘不願的扭扭身子,最後瞪了一眼梁聞肅,才被他身邊的少女拉了下去。
梁聞肅冷眼看著這場鬧劇,也在心底估量了一下這裡的人數,一眼看去大約有十數人,雖然人數不多,但是為首的領頭人,就是車嶼界第一修士玄道子,他是元嬰後期的修士,修為高深,這些年閉關不問世事,但是沒有人敢小覷他。
而他身後跟著兩個中年男人,都是元嬰的修為,左邊的是剛才制止了少年的男人,他是天衍宗陳家一派的大長老陳元義,為人古板正派,實力不俗。
而右邊的,看上去氣質更加溫和仁厚,這人就是天衍宗的現任掌門,雖然修為稍弱,但是在車嶼界的號召力和影響力,卻是萬中無一的。
梁聞肅看到這些人的時候,心底有些好笑,他甚至在面上就露出了笑意,他一個受了重傷的將死之人,居然有這麼多的大人物想要取得他的性命,他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圓滿了,他的此生活再無遺憾了。
眾人見他詭笑,又聯想到他在車嶼界的赫赫凶名,都忍不住心裡打顫,但是在看到他渾身是血,站都站不穩的模樣時,他們又有了幾分底氣,尤其是在這麼多大能修士在場坐鎮的情況下,眾人氣性越強,望著梁聞肅的眼神之中,帶著明晃晃的不善。
玄道子上前一步,直視著梁聞肅凶神惡煞的眼神。
他是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老人,現在已經有九百多歲了,修士的壽命都比普通人長久,而元嬰期修士的壽命就已經達到了一千多歲左右。
按理說玄道子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了,但是他早在前些年就摸到了晉級的門檻,預計再花上十幾二十年,就能順利的突破元嬰,成為出竅期修士,所以他雖白髮蒼蒼,但是臉頰依舊紅潤,精氣神都十分飽滿。
玄道子搖了搖頭說道:「你這小輩也算不錯,有實力有恆心,心狠手辣權謀心機樣樣不缺,是個天生修道的好苗子,只是可惜了啊……可惜你修了魔道,走了歪路,甚至視人命如草芥,你造下的殺孽太重,早晚都會有這麼一日的。你無緣無故派魔宮中人殺死司空家族千條性命,時至今日,你的心中可有悔意?」
梁聞肅越過他望向了他身後站著的紫衣女子,那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,他的記性很好,知道這就是司空家族的遺孤,面對玄道子的詢問,梁聞肅大笑出聲,寒聲說道:「我只恨當時沒有斬草除根,以絕後患!」
眾人再次嘩然,望著梁聞肅的眼神已經變得惡狠狠了,玄道子無奈的搖了搖頭,歎息著說道:「如此……可惜了啊……可惜……」
說著,彈指間一束平凡無奇的白光,就從他的指尖射向了梁聞肅的身上,梁聞肅看到了,清楚的看清那白光是一柄白色小劍,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,也就只能看到,卻壓根躲不過去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光沒入到了他的腹中,若不是他稍微側了側身子,那柄白色小劍,就要直接擊碎他的元嬰了。
梁聞肅撿回一條小命,腹部卻中了傷,那小劍是玄道子修煉出來的最強招式,只一招,就直接穿破了梁聞肅的腹部,小劍的劍氣還阻隔了梁聞肅的筋脈,以至於梁聞肅體內的靈氣運轉,也變得滯澀焦灼了。
梁聞肅中了一招,身形不穩的踉蹌了一下,立刻倒在了地上,他將喉間的一口血狠狠的嚥下,但是嘴角卻劃過了溢出的血絲。
此刻,他渾身都被血污佈滿,落魄的坐倒在地上,即便他的眼神再是兇惡,對在場的眾人來說,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威脅。
玄道子看著他,再次歎氣說道:「這是給你的小教訓,正道修士不會輕易造殺孽,我不會親手殺你。但是,冤有頭債有主,裳兒,你司空家的仇怨,就由你親手來報罷。」
站在他身後的司空裳驚喜的抬起頭,在看到玄道子鼓勵的目光之後,激動的忙點了點頭,她向著梁聞肅走去,一隻手拿著寶劍劍鞘,一隻手握緊劍柄,朝著梁聞肅揮劍刺去。
梁聞肅低下頭,沒有人看到他嘴角詭秘的笑。
在司空裳寶劍刺過來的時候,梁聞肅抬手一把抓住寶劍劍身,他的手立刻被利劍劃破,鮮血順著下垂的劍尖滴落在地上,在眾人和司空裳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梁聞肅一躍而起。
等到眾人從這場變故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,就看到司空裳脖間一柄熟悉的寶劍,而她此時,正被梁聞肅控制在懷裡。
眾人再次大驚,玄道子面上第一次露出了冷凝的表情,他說道:「老夫原本想著放你一條生路,奈何你冥頑不明,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,除了你這個魔宮尊主!」
梁聞肅冷笑,手上的寶劍狠狠一劃,司空裳就悶哼了一聲,脖子上溢滿了鮮血,傷口深可見骨,梁聞肅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,他緊緊的抓著司空裳的手,對玄道子說道:「臨死之前還能找個美人作陪,我就算死了,也不覺得遺憾了,你說是吧,玄道子真人。」
玄道子的確投鼠忌器了,而就在這時,梁聞肅懷裡的司空裳驟然向前一步,梁聞肅手裡的劍立刻劃破了司空裳的脖子,鮮血幾乎噴濺而出。
玄道子知道這就是機會,這次他怒急,從體內直接取出本命法寶玄空寂滅劍,一劍夾雜著萬劍的凌厲氣勢,向著梁聞肅攻去。
梁聞肅知道這次他逃不過了,他閉上了雙眼,等待著這場死亡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白馬山半空之中驟然撕裂了一個黑暗空間,一個穿著勝雪白衣的黑髮男子,從空間裂縫裡面緩步走出。
他身形高大挺拔,卻帶著幾分清俊,他的臉上帶著一面白色紋著蛇紋的面具,低頭見到下方的局面,他只輕聲一笑,玄道子的劍光就化成了煙霧,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中。
下方的天衍宗眾人,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而怔愣了一瞬,梁聞肅也睜眼向他望去,卻在看到他臉上帶著的面具時,神情大變,他瞪大了雙眼深深皺眉,陰沉的臉上沒有半分的血色,驚訝害怕到了極點之後,他冷靜了下來,低低的笑了起來。
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發笑,白衣人卻看出來他為什麼笑,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不安,似乎原本已經被牢牢掌握在手裡的東西,下一刻就要灰飛煙滅一樣。
他忙瞬移到了梁聞肅眼前,卻只來的及看到他臉上的譏諷和嘲笑,緊接著,就是一陣震天動地的大型爆炸,白馬山上衝天而起一道耀眼的紅光,在這周圍的人無一不被波及,全部身受重傷。
而白衣人卻在這場爆炸之後,依舊白衣翩翩,身上無塵,他望著地上破碎的血肉和白骨,果斷的蹲下身子,撿起一塊白骨,閉眼感知著白骨的靈力。
在得到了讓他怒氣十足的結果之後,他將凶狠的目光,落在了被玄道子保護周全的天衍宗眾人身上。
而遠在白馬山千里的偏僻林間小道上,渾身是傷的梁聞肅倒在了一棵樹前,身上的鮮血涓涓流淌,口中也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,他的身體損傷慘重,這次更是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了了,他朦朧的眨眨眼,最後眼前一黑,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而就在蘇溫良打算忍痛掌控這具身體的時候,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,緊接著就是清晰可辨的腳步聲。
他警惕的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,發現這是一個身手矯健的普通人,而在他使用精神力的時候,這人就已經走近到了他的身邊。
蘇溫良微微睜開眼睛,忍住身上令人瘋狂的劇痛,透過眼縫,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,長得精緻絕艷的美貌少女。
少女疑惑的望著他,臉上露出了躊躇的表情,在蘇溫良壓制不住喉間腥甜,劇烈咳嗽出血的時候,少女立刻伸出手,動作輕柔的將他抱了起來,向著山下的方向走去。
蘇溫良在迷迷糊糊之中,感覺到身體被她放在了稻草床上,他知道自己暫時得救了,就閉上了眼睛,沉入到了梁聞肅的身體深處。

第八章

「臭小子,讓你去採鍾靈花,你採到哪兒去了?」一個粗狂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響起,白景宸正調著藥膏的手一頓,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還時不時吐血的男人,猶豫了一下,還是放下了藥碗,提著藥簍走了出去。
白景宸快跑了幾步,走到了壯漢的面前,笑著說道:「李管事,我剛才去放東西去了,抱歉,鍾靈花已經採回來了,我現在就去處理了。」
李管事瞪著虎目望了他一眼,聲音洪亮的像是雷在耳邊炸響,他說道:「別給我偷懶,不然你連靈草都沒的種,趕緊去罷。」
白景宸知道李管事就是長得凶悍,實際上人還不錯,算是白景宸認識的人裡面,比較和善好相處的。
所以他連忙笑笑,就轉身跑步到了一塊靈草田埂上,匍匐下身子,將鍾靈花花瓣撕下來,小片小片的餵給鍾離靈草,只見紫色的靈草立刻張開了夾子似的葉子,將花瓣包裹在了裡面。
鍾離靈草是一種奇異的二品靈草,屬於修真界常見的基礎靈植之一。
按照修真界的規定,將靈植依據類型和數量,劃分為了十三個等級,一到四是基礎等級,五到七是初級等級,八到十是中級等級,而十一到十三,是高級等級。
據說在遠古洪荒歲月裡,那時天地之間靈氣充沛,在十三品靈植之上,還有等級劃分更加詳細嚴格的十三品仙植,只是車嶼界這個下界地方,靈氣一般,所以並不怎麼提及。
白景宸動作小心翼翼,有條不紊的喂完這片靈草田里的鍾離靈草後,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,他直起身子,腰部已經僵硬的酸麻了,他抬手背在後面敲了敲酸脹的部位,直到酸意褪去,他才步伐緩慢的向著自己的茅草屋前進著。
他今天的分配任務已經完成了,別看他就只照顧著一塊靈田,但這麼處理下來,也耗費了他一天的時間。
白景宸想到他今天又沒有時間修煉,不由得懊惱的踢著腳下的石子。
他原本是天衍宗宗門之下,六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庶子,但是他是天生弱靈根,直接導致了他的修煉資質不好,得不到家族的重視。
而他的生母只是不受寵的姬妾,因為在主母未過門之前生了庶長子,所以他成為了嫡母的眼中釘肉中刺,嫡母每次看到他,都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。
白景宸不願意向族裡的其他人一樣,庸庸碌碌大半生,最後渾噩著死去,所以他費了很大的功夫去討好表哥和嫡母,才得到了這個進入天衍宗的機會。
他成為了天衍宗的外門僕役,因為他的靈根和體質都太差,而成不了內門的弟子,但是即便是如此,當年年僅十二歲的他,也已經心滿意足了。
當時他只以為他能夠逃離嫡母的掌控,還可以接觸到修真一道的大好事。但是五年過去之後,他也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孩子,長大成為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少年,他才知道,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,是多麼的嚴苛和殘酷。
身為外門僕役,他的身份就低了一等,需要時刻面對其他天衍宗弟子的辱罵和責罰,而他原本是白家庶子的身份,也被自己的表哥抖露了出來,讓他被其他的普通僕役排擠,最後從天衍宗的宗門山下,被流放到了這個偏遠的天衍宗靈草產業源地,斷絕了他的生機。
白景宸不甘心,但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,難道要選擇再回到家族,面對其他族人的嘲笑和嫡母的折磨?那是他的噩夢,他絕對不會回頭。
所以,在這兩年裡,他一直在堅持,就算五年過去了,他連引氣入體都無法做到,但是至少他感覺到他的身體,經過了五年的修煉之後強壯了許多,他已經比很多普通人強大,他相信只要堅持下去,就算他修煉緩慢,也可以得到成效。
白景宸眼底帶著希冀,他每時每刻都對生命充滿了期待,永遠都生機勃勃。
他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茅草屋,這是他一手建造的,雖然破敗,但是至少是一個家。
他走了進去,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,他先將木桌上的一盞煤油燈點燃,當茅草屋之中亮起了昏黃的燭光的時候,他拿起之前擱置的藥碗,往裡面添了點清泉水,就藉著燭光,繼續研磨起草藥來。
等到藥膏製成,他端起煤油燈走到了鋪著稻草的床邊,將煤油燈和藥碗放在了地上,藉著光線,他撕開了這個人身上的衣服,將其剝了個乾淨,破損的布料和身上的東西,都一股腦的放在了床尾處。
然後他去到屋外,在水井裡打了一盆清水回來,將這人身上的泥土和血跡清洗乾淨。
白景宸一邊擦洗那人的身子,一邊嘖嘖無語,這人身上受了這麼重的傷,居然還活著,這可真是一個奇跡。
等到白景宸將他的身體擦乾淨之後,就端著藥碗,將裡面深綠色的藥膏,抹在了那人身上的傷口上,他蹲在地上看著那人想了想,又從自己的腰間儲物袋裡,取出了一瓶丹藥,花了很大的力氣,才喂到了對方的嘴裡,幫助他吞嚥了下去。
等到做完這些之後,白景宸去外面淋浴清洗了身體,才回到了茅草屋之中,吹滅了煤油燈,躺在了那人的身邊稻草上,閉目休息。
他當時一時心軟將這人抱了回來,之後又給他上藥療傷,至於能不能活過來,就只能看這人的造化了。
白景宸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童,他當時看到這人的時候,也是不願意救的,因為這樣的一個人,受了這麼重的傷,他的背後一定有仇家,而且修真界的人慣是冷酷無情,恩將仇報的不在少數,他也怕自己做了農夫與蛇之中的農夫,救人之後反而丟了性命。
但是,當時就是猶豫著去看了一眼,在看到對方微微睜開雙眼,露出黑如深淵的眼眸時,他鬼使神差的就把他帶了回來,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想法來,白景宸還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。
不過,現在人都已經救了,開弓沒有回頭箭,如果這人的仇人找來,那就能避就避,不能避就直接把人交出去。
如果他恩將仇報,那……
白景宸想到這兒的時候,心中惴惴,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。
白景宸胡思亂想了一陣,就緩緩的睡了過去。
而在他沉睡過去之後,蘇溫良睜開了雙眼,他轉頭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,沒想到長得這麼漂亮的人,居然是個少年。
他之前一直在用精神力觀察著周圍的動靜,早在兩年前,他來到這個世界,進入到梁聞肅的身體的時候,他就發現,他的精神系異能依舊可以使用。所以這些日子,他經常用精神力感知外界。
他在末世三年的時候,精神力已經達到了五級,已經可以用精神力進行攻擊和感應了,如果這個少年意圖殺人奪寶的話,就算梁聞肅的身體無法動彈,蘇溫良自己也可以使用精神系異能攻擊他。
不過,幸好,這次他遇到了一個好人,不僅將他帶了回來,還給他治療了身上的傷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就緩慢的坐了起來,修真界的靈草對於蘇溫良這個異界醫生來說,可以稱得上靈丹妙藥,梁聞肅身上受了那麼重的傷,在抹上藥膏之後,那些猙獰的傷口不再流血,甚至以肉眼可見的復原。
但是只是這樣還是不夠,梁聞肅的這具身體損傷慘重,還需要服用更多種類的靈丹修補才行。
蘇溫良從芥子空間裡面,取出了幾瓶治療用的丹藥,那些都是他見梁聞肅使用過的。他拿著瓶子,一股腦的將丹藥全部吃了下去,又取出了靈泉水飲下,就原模原樣的躺回了稻草上,沉入到了梁聞肅的身體深處。
蘇溫良也不知道梁聞肅是用什麼辦法逃脫的,他想,即便是梁聞肅自己,恐怕也是疑惑的罷。
當時,在白衣人出現在梁聞肅眼前的時候,蘇溫良就感覺到梁聞肅身體一僵,下一瞬,蘇溫良就感覺到體內丹田的元嬰瘋狂膨脹起來,那模樣很像是自爆元嬰,蘇溫良當時還以為我命休矣。
但是,沒想到在那陣白光過後,他就被炸到了一個陌生的叢林之間,茫茫然的撿回來了一條性命。
這在小說劇情之中是絕對沒有的,蘇溫良清楚的記得,梁聞肅被何君乾帶到了赤炎城外,就在那裡他們遇到了正派的埋伏,梁聞肅被迫和玄道子鬥了一場,受了重傷之後,就被及時趕到的魔宮中人以及顧鴻軒帶走了。
這之後,他就被顧鴻軒抓住,梁聞肅拚死一搏,當時也打算自爆元嬰,卻被看穿了他行動的顧鴻軒用法寶制止,最後被囚禁,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。
蘇溫良想到了劇情中的梁聞肅結局,再看著現在的狀況,心底終是一鬆。
雖然他現在依舊損傷不小,但是至少他的性命無虞,只要梁聞肅能趁著這段時間,好好的將身體修養好,那他們就還有活命的機會。
蘇溫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,一直在想辦法改變反派BOSS最後的結局,現在終於解決了糾結許久的最大難題,蘇溫良的精神再也無法支撐,他已經兩年多沒有好好休息過了,現在終於可以放心的休息一會兒了。

第九章

天濛濛亮的時候,白景宸就醒了過來,他沒有賴床的習慣,醒了就直接爬了起來。
他從低級儲物袋裡面,取出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穿上,等穿戴整齊之後,他走到外面摸了摸掛在架子上的衣衫,這是他昨天沖澡的時候洗的,現在摸上去還有點濕漉漉的。
他抬手將衣服收了下來,拿到了茅草屋內掛著,等到晚上回來的時候,衣服就風乾了,到了那時他再把衣服收起了。
而如果放在陽光下暴曬的話,會將布料曬壞,他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,而本身又沒時間去賺錢,所以必須節省一些才行,一套衣服愛惜著穿的話,可以穿好幾年。
白景宸掛起衣服,順便瞥了一眼昨天救的那人,見他此刻胸膛依舊在起伏,就知道這人挺過來了,他走到那人身側蹲下,看了看這人的臉色,見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,額頭上也冒著細密的汗珠,就知道這人狀況不怎麼好。
白景宸現在也沒辦法了,他只是一個外門僕役,還總被剋扣份例,昨天給這人喂的丹藥還有草藥,都是他收集了多年的,他昨晚一股腦全用在了這人的身上,所以現在也是束手無力了。
白景宸雖然知道這人聽不到,但還是低聲說道:「我現在沒辦法了,你要想活下去的話,就只能自己努力了,我要去照顧靈草去了,晚上回來再見。」說罷,他就轉身走了出去。
天衍宗的這塊靈草田,距離天衍宗宗門較遠,要不然宗門的人也不會將這個任務視作是流放了。
這裡不管是資源還是靈氣,都比天衍宗山門差了太多,但是白景宸寧願留在這裡,因為在這裡,他能夠得到的反而更多,身邊也沒有人會排擠和嘲弄他,讓他可以更加專心的修煉。
白景宸走在靈草田的田埂之上,他每天的任務是有定額的,基本上一天處理一塊靈草田,三年裡從未變過。
他去李管事的宅子外面取了令牌,就向著今天要處理的靈草田走去。
而在白景宸離開之後的一個時辰後,梁聞肅終於恢復了意識,他立刻睜開雙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,在發現這裡是一個破敗的茅草屋,且周圍毫無威脅之後,他安心的坐起身來,他看著身上敷著的拙劣藥膏,皺了皺眉,他在身上施了一個除塵咒,又從儲物袋裡面取出來一套法衣穿上,就盤膝打坐起來。
這裡靈氣遠沒有魔宮充足,梁聞肅修行了一會兒,發現外界的靈氣實在少的可憐,就從芥子空間裡面取出了十幾塊上品靈石,在稻草屋的正中央佈置了一個簡易的聚靈陣,然後坐在了陣法中央,打坐修行了起來。
他一直修行到了晚上,直到察覺到外人靠近的時候,他才警覺地睜開了雙眼。
白景宸幹完活回到家,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面。他救回來的男人,正端坐在一個聚靈陣之中,瞇著陰翳的雙眼直直的盯著他。
白景宸在他陰森的目光之下頓下了腳步,他站在門口恭敬的說道:「前輩您醒了,是我救您回來了,如果您身體恢復了的話,就趕緊離開罷。」
這樣的人,打眼一看上去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輩,白景宸自然立刻委婉趕人了。
梁聞肅聞言看了他一眼,冷淡問道:「這裡是什麼地方,你是什麼人?」
白景宸見這人修為深不可測,就乖順的回答道:「稟前輩,這裡是天衍宗門下的外境靈草田,位於車嶼界的東境金水河附近,我是天衍宗的外門僕役,名喚白景宸。」
「你是天衍宗六大家族白家之人?」
「……是。」
梁聞肅問完之後,心底大致有了數,但他還是問道:「你在哪兒找到我的?」
白景宸指著外面不遠處的低矮山峰,說道:「我昨天去山上摘鍾靈花,在半路上看到前輩您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,就把您背了回來,我沒有惡意,只是順手罷了。」
梁聞肅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,從儲物袋裡面取出來了一袋靈石扔到了白景宸懷裡,他閉上雙眼說道:「這是給你的報酬,我暫時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,你知道該怎麼做罷。」
白景宸聽出他話音之中的警告和威脅,忙說道:「這是自然,前輩請自便。」
梁聞肅已經開始修煉了,白景宸見他忙著正事,就撓了撓頭拿著對方扔過來的袋子走開了。
他僅僅走到了茅草屋外的小院子裡,就直接坐在了地上。
他不敢走到太遠的地方,雖然他的茅草屋沒有多少外人來,但是他也怕宗門的人跑到他這裡看到他,然後發現這裡的異狀。
白景宸坐下之後,就拉開了袋子,在看到裡面滿滿一袋子的中品靈石時,他驚訝又驚喜,他還是第一次得到這麼多靈石,還是中品靈石。
在車嶼界,一塊中品靈石可以兌換一百塊下品靈石,而這個袋子裡面,少說也有幾十塊中品靈石,那就是幾千塊下品靈石了。
這對還是普通人的他來說,算的上是一筆巨款了,要知道他身為天衍宗外門僕役,每個月的份例也就僅僅只有兩塊下品靈石,還不算被剋扣的情況,白景宸在欣喜的同時,也間接的確定了,自己救回來的人來頭不小的事實。
但是,這與他的干係不大,他救了這個男人,雖然這人眼神不善,但是看得出這人不想惹麻煩。所以,等到他傷好了之後,他們兩個就徹底沒關聯了。
白景宸手中拿著一塊中品靈石仔細看著,一邊想到,他有了這些靈石之後,下次去坊市要買些什麼修煉用品。
他雖然到了現在還沒有正式引氣入體,但是他一直認為是自己沒有擁有一本適合自己的功法,所以才會無法入門,如果他這次去坊市淘來一本適合自己的功法,那他的修行之路一定會順暢起來的。
白景宸做好打算之後,就站起來洗澡洗衣服,等洗完之後,天色已經不早了。
他想了想,最後也沒敢進去打擾那人修煉,而是走到了茅草屋後面,用那裡堆砌起來的茅草,建了一個簡易的茅草床,然後躺了上去歇息了一夜。
一夜好眠,第二天的時候,白景宸一如往常的起床,他很快的收拾好自己之後,就去了前面的茅草屋,對著房內的人說道:「前輩,我今天要上山,晚上會晚點回來。」
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這人說了這麼一句,不過他語速很快的說完之後,就感覺渾身一鬆,腳步輕快的跑了出去。
梁聞肅聞言睜開了雙眼看著他跑開的身影,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
這人名叫白景宸的少年身上,有一股讓他十分熟悉的味道,這是一種奇異的味道,如果不是他這一類的人,是絕對嗅不出來的。
這種味道,給他一股格外暢快、舒爽的感覺,比之前的白衣面具人更甚,這也是梁聞肅沒有在第一眼就殺了他的原因,他在年幼的時候就被族人送到了下界之中,最開始東躲西藏,到了後來,他無意間忘記了很多的事情。
現在,他一嗅到這個少年的味道,渾身的血液就開始沸騰了起來,整個人都恍若新生了一般,那麼,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?
梁聞肅想不通,他也無處瞭解,只在心裡下了決定,等到他傷勢稍微復原一些,要離開這裡的時候,就把這個少年帶在身邊罷。
梁聞肅這麼想著,就閉上了雙眼,再次開始用靈氣梳理身上的沉珂暗傷起來。
他之前差點被被玄道子一劍刺破元嬰,雖然當時他險險躲了過去,但是那精深的劍氣還是傷到了他。
但是那並不重要,因為腹部的傷勢雖重,但修養幾年就可以恢復過來,他現在在意的,是那件事情。
還是兩年前的那次庚州秘境之行,他在那裡第一次遇到了白衣面具人,那人很強,是前所未有的強,超出了自己太多。
他最後雖然拚死僥倖逃出,但在身受重傷的同時,還意外的著了他的道,被種下了情蛇蠱。
梁聞肅想到這裡,就臉色陰沉的垂眸望著自己的手心,他將靈氣注入手中的時候,左手手心之處在他的目光之下,緩慢綻放了一朵黑色的淫蛇花。
這是一朵通體深黑的花,上面有十二朵蛇狀花瓣,下方是一條蛇尾形狀的花徑。
這是專門用於高階蛇族交配產子的淫花,這種花在車嶼界早已滅絕多年,就算是在上界庚川界,估計也是瀕臨滅絕的花,只在隱蔽的秘境之中,才能尋找到這種花。
隨著修真界靈氣的日益減少,四大神獸慢慢消失在了時間的洪流之中,高階蛇族的數量也越來越少,這就像是天道容不下高階妖獸一樣。
一代一代的年邁妖獸死去,但是新生兒卻越來越少,與此同時,雌性蛇族也逐年減少,到了後來,雄性甚至找不到雌性進行繁殖。
繁衍和延續生命是妖獸一族最重要的使命,誰也不願意徹底滅族,等到了後來的時候,高階蛇族在多次試驗和尋找之後,在秘境之中發現了這種花。
他們試驗過之後研究出來了情蛇蠱,於是,高階蛇族出現了新的局面。
這是一種可以另雄性蛇族懷孕生子的蠱,凡是被種下情蛇蠱的雄性蛇族,都可以為比他更高階的雄性蛇族生兒育女。
這是一種專用於高階蛇族雄性的蠱,現在卻在梁聞肅的身上顯出了作用。
梁聞肅最開始時是毫不在意的,因為他一直以來都以人類的身份存活著,所以就算當初被白衣面具人警告,他對那人的話也完全不相信。
但是此刻,事實就展現在他眼前,由不得他不相信。在經過了兩年的時間之後,只作用在高階蛇族身上的情蛇蠱,開花了,他並不是真正的人類魔修。
更糟糕的是,他不得不找一個比他等級更高的蛇族,進行交配然後產子,來解開情蛇毒蠱,否則性命堪憂。

第十章

梁聞肅攥緊了拳頭,手心的聚集的靈氣消散之後,他伸展開手指,就看到手心處代表著中了情蛇蠱的淫花,緩慢淡化消失,手心處的皮膚恢復了原狀,剛才的一切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樣。
梁聞肅很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,但是他是一個冷靜克制的人,立刻就想到自己該如何解決這件事。
按照他種了情蛇蠱的跡象來看,很明顯他本尊應該是高階蛇族,但是在他修煉的這四百年裡,他的身體現象,都顯示出他是一個人類,他可以修行人類的功法,甚至修行了魔道,成為了魔修。
那麼,他的身上,到底出了什麼問題,居然會出現兩種血脈?
梁聞肅不得而知,他眼下最關心的,是如何想辦法解除情蛇蠱,當然了,是想出正統方法之外的其他的辦法。
他再次睜開了雙眼,將靈氣匯聚在左手手心,淫花圖騰緩慢出現,他回憶著兩年前的細枝末節,卻發現除了自己當時就被白衣面具人放倒抓走,等到醒過來之後,就聽到他說著一些荒謬的話語,類似於讓自己給他孕育子嗣,他當時心高氣傲,如何肯答應,自然是百般反抗,甚至打算自爆元嬰,最後他僥倖逃脫,身體還未恢復過來,就遇到了不久前的魔宮屬下叛亂和正道修士圍堵。
當見到白衣面具人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,梁聞肅就知道自己要糟糕了,他這兩年在修復身體的時候,也察覺到了情蛇蠱的存在,而他現在之所以會對情蛇蠱知之甚詳,也是因為他在閻淵魔宮閱覽群書的結果。
他之前的身體症狀,就與一冊老舊帛書之中描述的中了情蛇蠱的前期症狀相似,但是當時淫花還沒有生長出來,他就可以說服自己這是錯覺,是敵人蒙蔽他的謊言。
但是此刻一切成真了,他就不得不回憶那帛書上更多地關於情蛇蠱的內容。
他的記性很好,幾乎過目不忘,這讓他第一次感到了絕望情緒,因為帛書上清楚的寫到,情蛇蠱除了那種解除方法之外,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決。
他寧願死,也不願意為別的雄性生兒育女,這簡直就是在踐踏他的尊嚴!
梁聞肅望著自己手心的靡靡黑花,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和狠辣。
而在他身體內的蘇溫良,就在之前梁聞肅心情急轉直下的時候,清醒了過來。
他這一次睡了一個安穩覺,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了過來,他一睜開眼,就透過梁聞肅的視線,看到了他手心裡的詭異黑花。
這花的形狀和模樣,給他一種極為不安的熟悉感,蘇溫良確定自己在現代,是從未見過這種像是蛇捆在一起的花的,畢竟形狀這麼特別的花,他如果看見過,一定會過目不忘的。
但是這種熟悉感是怎麼回事?
蘇溫良疑惑的望著黑花,腦海之中想到了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,這是他對這個世界唯一的瞭解途經,他飛快的回憶著自己所知道的劇情,然後猶如晴天霹靂一般,霎時間愣在了那裡。
他想起來自己的確是在小說裡面看到過這種花,這是高階蛇族種了情蛇蠱的標誌,具體描寫的章節是在這部小說上冊的末尾部分。
當時男主白景宸和女主司空裳已經在一起了,他們兩情相悅,甚至在男主突破金丹期之後,他們就因為作者撒了一堆狗血,而暗自滾在了一起。
而在這之後,男主就和女主正式處在了一起,男主嘗了禁果之後,對雙修一事就表現出了極強的慾望和興趣,作者光是描寫兩人的XXOO鏡頭,就寫了將近四分之一本書。
所以這部小說雖然不是種馬小說,但是從河蟹部分來看,也算是一本肉慾橫流的典型網文。
而男女主在做了幾十年之後,從車嶼界都做到了庚川界,從男主金丹期一直做到了合體期,他們兩人也沒結出半個果實來。
而在上冊接近末尾的時候,揭開了男主的身世之謎,修真界眾人和追文的讀者才恍然大悟,奧,原來男主不是人,原來種族不同不能繁育後代,原來這本書的男主是個不孕不育的。
蘇溫良對這件事情印象很深,印象很深的後果就是其他的劇情印象就淺了,他現在能回想起來這黑花與男主的繁衍相關就已經很難得了。
蘇溫良見梁聞肅半天都沒有從自己的手上轉移視線,就知道梁聞肅此刻心情一定不如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。
蘇溫良蹲坐在地上摸著下巴,恍惚的想到,這黑花貌似是與男主繁衍有關,而梁聞肅手上有這麼一朵黑花,難道……
男主!要給!反派BOSS!生孩子!嗎?!
咳咳,蘇溫良被自己的聯想震驚了,他忙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,話說他現在和反派BOSS共用一具身體啊,絕對不能想太多!
雖然說是這麼說,但是貌美如花的男主和陰柔狂霸拽的反派BOSS站在一起的畫面,卻像是在他腦海之中生了根一樣,是怎麼也揮之不去了。
梁聞肅不知道自己此刻被體內的人YY了,他在腦海之中思索了上千個可能有效的方案,此刻正在一一做假設然後排除。
等到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的時候,梁聞肅才終於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,他抬眼望著來人,就看到那個少年此刻全身狼狽到了極點,頭髮上和衣服上遍佈著雜草和污泥,精緻的臉上也出現了幾道明顯的劃痕。
梁聞肅看了一眼之後,就收回了目光,開始打坐修行起來。修真界歷來最不缺的就是你死我活,看這少年身上也沒有受太重的傷,也就是小打小鬧而已,還不值得自己堂堂尊主在意這件事情。
白景宸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井邊打水。
他今天遇到了這塊靈草田的其他僕役,他與這些人最開始關係還算不錯,但是自從表哥來了一趟之後,這些人對自己就多有排擠,甚至偶爾態度惡劣了,還會把自己騙出去打一頓。
白景宸身強力壯,一直以來都堅持打坐修行,即便沒有引氣入體,這麼吸收著天地靈氣之後,他的身體和力氣也別其他的普通雜役好上許多,所以即便是面對他們的刁難,白景宸也從不害怕,也很少會落於下風。
但是這一次他上山之後,就立刻種了多重圈套,他們為了找自己的茬,甚至叫來了非宗門修士進入到天衍宗的地盤之中,就只為了給他一個教訓。
白景宸今日在眾人的圍堵之下吃了大虧,不過那些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,他又不是不會還擊,只不過平日裡不怎麼將這件事情放在身上罷了,因為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修煉上。
不過,這一次他們做的太過火了,已經超出了白景宸的容忍限度,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麵團子,雖然很多人都認為自己性子和善,但是他清楚的知道,如果這些人踩了自己的底線,他一定會連本帶利的加倍奉還回去。
白景宸覺得,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給他們一個教訓,而不是繼續退讓,他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,怎麼可能被別人騎在腦門上欺負,白景宸一邊擦洗著身上的傷口和污穢,一邊在腦海之中思索著報仇的辦法。
等到他洗完澡換上衣服之後,他已經有了報仇之法。
白景宸的心情輕鬆了些許,他在洗乾淨衣服之後,看到上面的幾個破洞,無奈的搖了搖頭,他的儲物袋裡面就只有五套衣服,這還是這幾年天衍宗發的一年一套僕役制服,這次磨損了一套,換做前幾天他一定會很心疼。
但是昨天晚上,他得了那人送的很多的靈石,暫時已經不缺錢花了,他打算下次去坊市買功法的時候,順便買兩身衣服。至於這件破衣服,他也不至於扔掉,縫縫補補衣服上的破洞之後,還可以繼續穿,反正他只是個男人,也不在意外貌那些個虛的,而這副好看的皮相,給他帶來的更多是侮辱。
他想了想,打算等到屋子裡的那人離開之後,他再回房間拿針和線修補一下破洞就行。
他身上也有儲物袋,但是生活用品卻沒有裝在裡面,而是放在了屋子裡面。
因為他那儲物袋是等級最低的,屬於沒有靈氣的凡人使用的那種,所以裡面能裝的東西就十分有限。
不過儘管是這樣,白景宸被這個儲物袋也很是寶貝,這可是他千辛萬苦淘回來的,他現在還沒有引氣入體,暫時也只有這種儲物袋是他能用的,所以他在這個儲物袋裡面,裝著的都是最貴重的東西,像是針和線這樣的東西,他都是放在茅草屋的角落裡的。
白景宸將衣服晾在架子上之後,就繞過了茅草屋,到了後面的稻草堆上面坐下,開始打坐修行起來。
他因為救了這個男人回來,之後就一直在照顧他,他還有身為僕役的工作任務,所以這兩天都沒有時間修煉,他今天難得早早到家,趁著還沒到休息時間之前,再修煉一會兒再睡覺。
他按照自己新得來的功法裡的內容,開始嘗試引氣入體,經過五年的修煉,他已經可以感知到空氣之中的靈氣波動,他在這些靈氣之中尋找著與自己靈根屬性相符的靈氣。
三分鐘過去了……
十分鐘過去了……
三十分鐘過去了……
白景宸懊惱的睜開了雙眼,知道自己今天又一次引氣失敗了。
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弱靈根,靈根太差,才會無法感知靈氣,所以只扯了一下嘴,就拍了拍額頭,躺在稻草上睡了過去,他相信笨鳥先飛,只要每天都進步一點點,終有一日,他可以不必庸庸碌碌,終有一日,他可以變得不再平凡!

第十一章

蘇溫良昏昏欲睡,卻總也不敢真的閉上眼睛睡過去,他總覺得自這次醒過來之後,梁聞肅就變得很不對勁。
他看著梁聞肅先是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好一會兒,然後多次嘗試往左手手心注入靈氣,而那朵詭異的黑色淫花,就在他的手心之處明明滅滅。
這些只是表露在面上的,而身體內部的變化,更為頻繁和劇烈。
蘇溫良感到疑惑不解,不管是劇情還是在他親眼觀察到的來看,梁聞肅都是一個做任何事都有明確目的的人。
在蘇溫良寄生在這具身體的兩年以來,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像今天這樣,如此的反覆無常,做事完全不符合常理。
蘇溫良是可以真切感受到這具身體的,雖然當他處於旁觀狀態的時候,對身體的感知只有掌控身體時感知的百分之五十,但是這也足夠他體會到這具身體之內,被梁聞肅折騰出來的那股躁動的,幾乎要噴湧而出的熱血和靈氣。
血液似乎在此刻染上了灼熱的溫度,靈氣也變得暴躁了起來,梁聞肅的身體現在還沒爆炸,在蘇溫良看來還真是一個奇跡。
不過,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了,照梁聞肅再這麼胡亂的運作靈氣下去,這具身體早晚被本尊玩死,蘇溫良想要阻止梁聞肅,雖然現在不是他預計的奪得這具身體的時機,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。
他使出自己的精神力,強行攻擊起梁聞肅的大腦起來,但是在精神力即將攻入梁聞肅的神魂的時候,卻被這具身體內部湧起來的,一股詭異的燒灼之感打斷了。
蘇溫良忙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,轉而看著這具身體,他注意到,梁聞肅開始劇烈的喘息起來,熱浪從左手手心的黑花,快速傳遞到身體的各個角落,梁聞肅的眼睛在此刻變得通紅,下身沉睡著的物體,在這股熱潮之下,迅速的挺立了起來,在蘇溫良詫異的目光之下,成長到了一個完全甦醒的長度。
蘇溫良也是個男人,對眼前的這種狀況並不陌生,他感到瞠目結舌的不是這具身體突如其來的反應,而是梁聞肅剛才到底做了什麼,將這具身體折騰成了這樣。
眼下,梁聞肅身受重傷,雖然他在那個少年的面前,一直表現的冷淡而又陰翳,但是蘇溫良是這個世界上,最瞭解梁聞肅和梁聞肅身體的人。
梁聞肅兩年前就受了重傷,一直都沒恢復過來,而在經過了一年的閉關修行之後,他稍微恢復了一點,就又跑了出去,再次受了重傷。
先是和勢均力敵的顧鴻軒打鬥了一場,身上破敗的幾乎沒有一塊好肉,之後,腹部又中了車嶼界第一劍修玄道子的本命法寶一劍,這一劍穿身而過,這一劍,傷害的結果,到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破了一個窟窿這麼簡單,更致命的是,玄道子的劍氣膠著在了腹部筋脈之中,這裡距離丹田最近,直接影響了梁聞肅吸納靈氣的進度。
到了最後,梁聞肅更是神志清醒的打算自爆元嬰,與敵人魚死網破,如果不是因為蘇溫良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,他們逃出生天的話,現在這具身體,早就變成一塊塊的碎肉了。
而就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下,身體的原主還在繼續瞎折騰,不就是長了一朵花嗎?能跟自己的性命相比嗎?就算是涉及到了繁衍的問題,那直接把男主抓回來生個孩子不就完了嗎?男主現在還是棵新鮮小嫩草,連引氣入體都無法做到,簡直就是全網文界最好壓倒的男主,沒有之一。
蘇溫良在心裡恨得咬牙切齒,他受到了這具身體的影響,此刻也變得急需解決身體需要,他需要找到一個人來繁衍後代,他需要一個比他等級更高的蛇族雄性,幫助他解決掉瘋狂躁動的情蛇蠱。
蘇溫良此刻的情緒,再往上翻上一倍,就是此刻雙眼血紅的梁聞肅的想法,他是身體的原主人,對這具身體的感應更深,他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,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,那就是「交配」。
他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,身體卻虛弱的幾乎爬不起來,他忍不住憤怒的低吼了一聲,情蛇蠱以燎原之勢席捲而來,徹底將梁聞肅的神智拍了個粉碎。
白景宸睡得正沉的時候,就聽到了隔壁傳來的的吼聲和嘶啞叫聲,他被這個充滿戾氣的聲音,嚇得身體一個激靈,立刻就醒了過來,他還以為是什麼大型的妖獸攻擊了,但是在走到自己的茅草屋前一看的時候,卻直對上了一雙毫無情緒的血紅色豎瞳。
白景宸手上原本拿著防身的棒子立刻落在了地上,他忙轉身本能的要逃,卻被那人撲了過來,直接拽回到了茅草屋裡。
他奮力的反抗,卻在嗅到一股奇異而又香甜的氣息之時,慢慢停止了掙扎,在對方鬆開桎梏著他的手的時候,他甚至抬頭嗅了過去,在這股氣息傳來的地方,鼻息沉重的深吸著,在細滑而充滿彈性的皮膚上,落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吻痕。
他血液之中被禁錮的血脈,隨著他情緒的振奮和波動,慢慢的煥發了它真正的生機,他原本就是修真界最強大的生物,之前一直被迫囚禁了本能,再被放出來之後,一切就變得如覆水,一發不可收拾。
白景宸黑曜石一般的瞳孔,此刻自下而上的染上了金黃,當眼珠轉變完全之後,他臉上的人眼此刻已經變成了豎瞳,在嗅到空氣之中誘惑性極強的雌性氣味之後,他現在的精神,根本就控制不住狂化的胭脂龍本能。
於是,他舔了舔嘴唇,果斷的撲了上去。
梁聞肅在他的配合之下,滿意的鬆開了手,兩人你來我往的滾在了一起,難捨難分,一辯高下。
情蛇蠱佔據了他的神智,這是歷代高階蛇族花了無數的心血研究而成的蠱毒,為了應對各種局面,他們考慮到高階蛇族的驕傲,尤其是雄性更是高傲的生物,他們絕對不會選擇屈居人下,如果每一個雄性,都抱著這樣的想法,那高階蛇族離滅族也不遠了。
於是,順應形勢而被創造出來的情蛇蠱,本身就帶著一種壓制和瘋狂,當情蛇蠱發作之時,它壓制住了高階雄性蛇族的高傲和本能,轉而讓他們變得瘋狂而又熱烈。
在種族存亡關頭,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,或者說,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。
兩個人都覺醒了血脈,一個被情蛇蠱操控永遠屈居人下,一個恢復高傲,睥睨眾生,當白景宸與梁聞肅的博弈之中,白景宸徹底的將梁聞肅的身體壓制在身下的時候,蘇溫良臉色瞬間就變成了調色盤,其中赤橙紅綠青藍紫,就像是跑馬燈一樣,飛速轉變著。
他害怕事情到了最後,會演變成一個無法估量的結果,就連忙用精神系異能攻擊梁聞肅的神魂,意圖自己控制身體。
他的速度不可謂不快,他的異能等級不可謂不高,但是……
等到他的精神力攻擊了梁聞肅的神魂,並徹底的控制住這具身體的時候,他只感覺到下身傳來的撕裂一般的疼痛,在他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時候,身上的野獸就開始了瘋狂的活塞運動。
蘇溫良連忙掙扎,但是這一刻,他才意識到,原來梁聞肅不是真的願意被壓,而是這具身體尼瑪的叛變了!
他來不及多想,那種令人瘋魔的灼熱再次席捲而來,而這一次,他完全控制著這具身體,他感受到了這具身體百分之百的感官。
他最後清醒的念頭,是蛋!
但是,也就僅僅是一秒鐘的功夫,他就沉淪到了這場最原始的運動之中,再也無法自拔了。
眼前的晃動似乎永無止境,身下進進出出的地方早已麻木了,但是對方每一次的頂弄,依舊會給他帶來一波波難以言喻的酥麻和快感。
當這場徹底的成人運動終於結束之後,蘇溫良的眼底已經泛著青黑了,但是好在,他終於恢復正常了。
他扭頭望著旁邊的禽獸,卻看到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,對方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,即便眼睛緊閉著,都可以看出其狹長上挑的弧度,鼻樑好看的就像是在最高級的整容醫院整出來的,完全不像個真人,更不要提那粉嫩飽滿,誘人一親芳澤的嘴唇了。
對方臉頰兩側粉嫩嫩的紅暈,昭示著他吃的很飽的事實。
蘇溫良的臉更黑了,這尼瑪的妖精!他都要被他搾乾了!
在蘇溫良恨得欲哭無淚的時候,他的腦海之中響起了一串歡快的音樂聲,他有那麼一瞬間,還以為自己再次穿回了現代,但是睜開眼看到的,還是破舊的茅草屋頂,他就知道他還在這個世界,身邊溫熱的身體告訴自己,他還在一個『地獄』之中。
在音樂響過之後,一個冰冷機械,毫無情緒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:【系統J7823號自行啟動,5,4,3,2,1,0,啟動完畢。】【目標宿主蘇溫良,目標任務對像白景宸,確認完畢。】【系統J7823號系統,自主幫助宿主蘇溫良假死逃生一次,宿主蘇溫良自主完成初期入門任務,獲得反派BOSS身體一具,獎勵點數1000點。】【宿主蘇溫良積分點數達到初期等級最低標準,系統自主開啟初級界面。】【初級界面下載安裝中……請稍後……】
蘇溫良:「……」這自說自話的所謂系統是什麼,以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?

第十二章

【……初級界面下載完畢,系統J7823號請求宿主蘇溫良,下達啟動初始程序口令。】蘇溫良舔了舔乾澀的嘴唇,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但是還是老實的在腦海之中說道:「我不知道口令是什麼。」
【系統J7823號宿主蘇溫良,口令輸入完畢。口令為「我不知道口令是什麼」,是否修改?】「……」蘇溫良臉色一黑,說道:「修改,修改為J7823號系統。」
【滴滴……口令修改完畢,系統J7823,竭誠為您服務。】它的聲音依舊冰冷的毫無情緒,就像是科幻電影裡面的機器人聲音。
蘇溫良見它終於改變了自說自話的作風,就喃喃問道:「在這之前,能先解釋一下嗎?還有你是怎麼在我腦子裡面說話的?」
【本系統名為J7823號系統,被更高級宇宙生物創造,同時被創造的還有上萬的系統,這些系統通過時空旅行,被送入到了不同的宇宙之中,完成高級宇宙生物設定要求的各種任務。】【系統可以自主選擇宿主完成設定任務,本系統選擇你作為宿主,進入到了另外一個小說生成的修真位面之中,進行幫扶目標任務對像白景宸,成長修行、達成天命的任務。】【你之所以可以聽到本系統的聲音,是因為你是被本系統選中的。】【你在自主完成初期入門任務,正式成為系統宿主之後,就與本系統達成了正式的交易關係。在本系統完成任務被回收之前,本系統都會時刻與你的精神力相連。】蘇溫良聽得雲裡霧裡,但總歸是瞭解了一些信息了,他頓了頓,挑了幾個最為在意的問題,問道:「你為什麼選擇我作為宿主?」
【本系統在星際旅程之後,落入地球,當時你正好是死亡的這一批人之中,精神力最強大的人類,所以本系統選擇你作為宿主。】蘇溫良心裡湧起了荒謬的感覺,系統剛才說,他……死了?!
雖然,他在進入到梁聞肅身體裡的時候,心底就有這樣的一個猜測,但是現在猜測成真之後,蘇溫良反而覺得更加難以接受了。
他沒有辦法回去地球,因為他死了……那他的家人和朋友怎麼辦?
他難道要在這個世界永遠的活下去?
難道要在這具殺人如麻的反派BOSS身體裡,永遠的活下去?
然後去面對原主數不勝數的敵人,去面對混亂難解的現狀?去面對連原主都不知道的敵人?
蘇溫良混亂之後,自嘲一笑。
至少……他還活著,還得到了一個系統,甚至這個修真世界也是他所熟悉的。
他的運氣還不錯,手上的資本也不少,就當是換個世界生活,有什麼大不了的呢。那麼艱難的末世都活下來了,沒道理因為穿越就放棄生命,自暴自棄。
蘇溫良調整好心態之後,冷靜的問道:「按你剛才說的話的意思,你是在去地球的時候選中我的,然後和我一起來到的這個修真世界。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?」
【這是系統的初始程序設定,為了確認系統選擇的宿主是否具備完成任務的相應能力,研製系統的人,在設定系統程序的時候,建立了一個嚴苛的考驗標準。】【考驗標準如下:宿主必須在規定時間內,全憑自己能力,得到一具完全屬於自己的身體,如果達不到要求,系統和宿主就會一起自爆。】【你之前是與梁聞肅共用一具身體的,沒有達到程序標準,所以本系統無法與你對話,只能在你體內旁觀。】蘇溫良聞言蹙眉,這是什麼意思?如果他理解無誤的話,系統剛才說這具身體完全屬於自己了?!那梁聞肅跑哪兒去了?
【原主梁聞肅神魂已滅,得到了本該得到的結局,他不是本系統的宿主,無法超脫天道之外。梁聞肅規定的大限已到,這個世界的天道不允許他再人間逗留。】蘇溫良想到混亂前的記憶,貌似是他用精神系異能攻擊梁聞肅的神魂,結果梁聞肅就死了,雖然系統說是天道的原因,但是實際上還是他下的手罷。
……
罷了,總歸也是他最開始的打算,他一直就有奪取這具身體的打算,現在已經順利達成了,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。
蘇溫良頓了頓,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,那件事困擾了他和梁聞肅,他問道:「我記得你之前說到,你曾經『自主幫助宿主蘇溫良假死逃生一次』,難道上一次梁聞肅差點自爆,最後卻順利逃生,是你在暗中幫助?」
系統說道:【是的。這是程序設定,系統可在宿主未完成初期入門任務之前,自主選擇對宿主伸出援助之手一次。】蘇溫良恍然大悟,這樣一來就解釋的通了。
蘇溫良語帶笑意的說道:「多謝你了。」
【這是程序設定,本系統只是按設定辦事。】
蘇溫良:「……」
系統公事公辦的冰冷的聲音響起:
【系統J7823號與系統宿主蘇溫良任務列表如下:
任務目標:《三千大荒》男主白景宸;
任務內容:幫扶白景宸成長修行、達成天命;
任務時間:不限時任務;
任務積分:1000點;
任務獎勵:實現宿主一個願望;】
蘇溫良聽完這個列表內容之後,將其轉化為自己理解的意思。
他問道:「意思是我要幫助白景宸成長修行,達成天命,而等到我任務完成之後,就可以實現願望,那我可以復活嗎?」
【可以。】
蘇溫良大喜,總算得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,那麼只要他完成任務,就可以回到地球了,到時候也可以見到自己的家人。
激動過後,蘇溫良很快就平靜下來,問道:「那任務積分是幹什麼的?怎麼獲得積分?」
【任務積分用於與系統交易,警告:宿主積分不足,權限太低,以下內容無法查閱】蘇溫良被噎住,合著還有權限設置。
【當你完成系統不定時下達的各種任務之後,就會獲得相應的積分點獎勵。】蘇溫良點點頭,經過系統這麼一解說,他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,他最後問道:「那如果我的任務完不成呢?比如說男主突然掛了,這樣的情況,我會怎麼樣?有懲罰嗎?」
【任務目標死亡,系統任務失敗,系統自爆程序啟動,宿主與系統一同自爆。】「咳咳,」蘇溫良駭然,心道:他一定要保護好男主的小命,男主是個高危職業,尤其是這部小說裡面的男主,看來他的使命任重而道遠啊。
【宿主積分不足,系統進入待機模式,下次突擊任務下達時系統自行啟動。】系統聲音響完之後,蘇溫良的腦海之中就安靜一片,他知道這是系統再次進入到了透明化,估計要等到任務到來的時候,才會再次出現。
於是,蘇溫良的精神力退出了腦海,他轉頭看著身邊人俊美帶著少年稚氣的臉蛋,僵硬的扯了扯嘴角,低聲道:「看在你是個無辜受害者的份上,我就留你一命。」
說著,他就想起身穿衣,但是下身的撕裂處傳來的陣痛,讓他又恨又氣眼前暈眩。當昨晚那令人瘋狂的快感過去之後,留下的,就只有令人難以忍耐的痛楚了。
蘇溫良活了二十七年,雖然一直沒遇到喜歡的女人,但他也自認不是個基,更別說是被人壓的那一位了。
他一直都被自家幾個哥哥,還有玩的鐵的哥們兒認為是性冷感,因為從來沒有人看到他對什麼人動真情,成年後,就連男人的慾望都很少。
蘇溫良無奈的想到,這次穿越倒是破處了,還玩了一次一夜情,對像還只是個孩子,這可真夠出息的。
蘇溫良一邊唾棄著,一邊忍著痛從地上爬了起來,而就在這個時候,他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。
大腦猛的傳來一陣讓人瘋魔的劇痛,他悶哼一聲,腳下一個踉蹌,立刻就倒在了地上。
他按著腦袋強忍著疼痛,身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水。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等到這陣疼痛過後,蘇溫良終於臉色慘白的睜開了雙眼,他強笑著說道:「這算不算梁聞肅留給我的離別禮物。」
就在剛才,他獲得了梁聞肅所有的記憶。
蘇溫良身形不穩的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,他生硬的給自己施了一個除塵咒,從儲物袋裡面,取出來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,等到他穿戴整齊之後,他看了眼依舊躺在地上的少年,被他救了這麼些天了,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蘇溫良知道這個少年的境地不怎麼好,單看他住的茅草房,且現在還只是個普通人還沒有引氣入體,就可以看出來了。
他從腰間的儲物袋裡面,取出了一袋子裝滿了中品靈石的普通袋子,放在了少年的身邊,然後就踏步走了出去。
他走到院子裡,從芥子空間裡面取出了飛行法器,就一躍跳到了上面,向著梁聞肅記憶裡面的修真洞府飛去。
他剛剛得到了梁聞肅的全部記憶,現在還頭腦暈眩,他需要找個安全而且靜謐的地方,將這些記憶仔細的融合梳理一遍。
與此同時,現在這具殘破身體的主人是他自己了,他必須自己將這具身體修復健康。
最重要的是,不管是為了保護男主,還是為了躲避仇家,他都必須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行,但是,他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,對修真界的功法毫無瞭解。
他需要閉關修行,研究梁聞肅的記憶,然後將梁聞肅的功法和招式修煉的熟練起來才行。

第十三章

白景宸知道自己在做夢,因為他看見自己成為了人上人,受到萬人敬仰。
在夢裡,他站在一個極高的山巔之上,眼前是滾滾雲潮,身後是一座宏偉壯麗、金碧輝煌的宮殿。
在旭日東昇的燦爛朝陽之下,他穿著一襲銀白法衣,身上沒有其他任何的裝飾,僅法衣的袖口、衣襟和下擺處,繡著精緻的龍紋和祥雲。
他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陌生表情,那是對世間萬物的冷漠和俯視,就好像在這個世界上,他就是至高無上的主宰,從遠古洪荒一直到現在的修真界,經過了無數的時空,滄海變為桑田,唯有他依舊站在整個世界的頂端,睥睨眾生。
而他的那些白家族人,以及天衍宗的眾人,都不得不仰望和敬仰他。
在那一刻,他是高傲的,是孤獨的,是獨一無二的。
緊接著畫面一轉,他到了另外一個世界。
在這裡,他不復高傲,他的身上佈滿了血污,那些原本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正道修士,此刻面目猙獰,手上拿著本命法寶,要置他於死地。
而此時的他,嘴角掛著譏諷的冷笑,僅向前走了一步,就駭的那些人匆忙後退,不敢再與他爭鋒。
但是,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前一樣選擇原諒和包容,而是煞性大發,將這些人全部碾壓致死。當他的銀色法袍被鮮血染成血紅,他的臉上帶著快意和猖狂的大笑。
畫面再次消失,當白景宸睜開雙眼的時候,就看到自己站在了漆黑一片的蒼穹之下,在這裡,唯一的亮光,就是一幅幅飛速掠過的動態畫面。
無數的面孔從他的眼前閃過,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、熟悉的、陌生的……
當這些人的面孔消失之後,在漆黑的環境之中,閃過的就是一段一段的記憶截取。
他看到自己不再是天衍宗的外門僕役,他穿上了內門弟子的服飾,站在一個比鬥台上,周圍聚滿了穿著不同宗門服飾的弟子,他們正對著台上的自己指指點點。
而他目不斜視,右手執一柄劍身極窄極長的銀色寶劍,劍尖直指著一個其他宗門的弟子的喉部。
他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,和煦說道:「承讓。」
白景宸看的一頭霧水,他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成為了內門弟子,還勝了其他宗門的弟子。
最令他納悶的,是他臉上帶著的笑容,他從來不曾這麼笑過,甚至一直鄙夷這樣笑著的人,因為覺得他們格外的虛偽和做作。
但是沒想到有一日,他會在自己這張女氣十足的臉上,看到自己最厭惡的笑容。
緊接著,這段記憶消失了,他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。
這個地方他並不陌生,因為這是天衍宗掌門大殿前的巨大平台。
他年幼時跟隨白家長老前去進行靈根測試的地方,就是這個廣袤無垠的平台。
當時,只有六歲的他,對測試靈根一事,抱著即歡喜又忐忑的情緒,眼睛慌亂的四處亂瞥著,將這個地方打量了很多遍。所以,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,他對這個地方依舊印象深刻。
就在他納悶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,眼前空無一人的平台之上,像是被雜亂的墨染上了顏色一般,在幾個眨眼的功夫,就到處都充斥著滿滿噹噹的人。
他被驟然出現的人們擠來擠去,費了半天勁才跑到了一個人數相對較少的地方,然後他看到了一幕讓他大為吃驚的畫面。
他看到,他居然穿著一襲紅色長衫,面上一副新郎官的扮相,站在人群的最前方,拱手對著道賀的人一一抱拳以示感謝,臉上帶著像個傻子一樣的癡笑。
他呆愣的看著他熟悉的臉上,露出的幾乎是狂喜的笑容,木楞的拉了一個過路人問道:「這是誰在辦喜事嗎?」
路人的臉看不清明,但是聲音卻格外的清晰,他說道:「你是混進來吃霸王餐的罷,連這個都不知道,這是天衍宗最得意的弟子白景宸,和金丹長老……的雙修大典……」
路人還在對著他絮絮叨叨些什麼,但是白景宸卻聽不分明了。
他抬頭看著最前方的自己,臉上帶著直冒傻氣的笑容,他心中的疑惑更多了。
他什麼時候成為了天衍宗最得意的弟子了?最重要的是,他和天衍宗的一個金丹長老的雙修了,還結成了雙修道侶,那個人是誰?
他被流放到這個偏僻靈草田後,連女人都沒有見到過一個,怎麼就有了雙修道侶了呢?誰會看的上他這樣一個,連引氣入體都無法做到的外門僕役呢?
一個接一個的陌生記憶場景閃過,白景宸看到這些畫面,心中感到無比的迷惑,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夢啊,他的想像力可真豐富啊,簡直就是天馬行空啊。
白景宸正坐在黑暗星空之下思考的時候,眼前驀然閃過了一道白光,他連忙抬手遮住眼睛,卻在白光散去睜開眼的時候,看到了熟悉的茅草房房頂。
他怔怔的看著房頂,好一會兒都沒從之前的夢境之中回過神來。
直到外面傳來了李管事震耳欲聾的吼聲時,他才眨眨眼忙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李管事吼道:「臭小子,你又死哪兒去了?都大下午了,還沒去老子那兒領令牌,這都是這個月的第二次了,你是不想在天衍宗干了是罷,那老子現在就成全你!」
白景宸忙壓低了嗓音,對外面的李管事說道:「李,咳咳……李管事,真是抱歉啊,我昨晚上貪涼睡在了外面的水井旁,今早就害了熱疾,現在渾身都燙的厲害,實在是爬不起來了,咳咳……等我明個兒身體稍好一些,一定連帶今日的分配任務一併做了。」
李管事依舊在大聲的嘟嘟囔囔著,他倒是想起來了,昨天這小子又被那群無所事事的雜役找麻煩了,於是他皺眉不悅的說道:「老子就說你小子是個蠢物,你一個無所依傍的小子,就服下軟又怎麼了?每次都和那些個人打起來,下次記得躲遠一點,你有多少條命可以被這麼硬拚啊。行了,今天你就不用去了,趕明兒身體好些了再補做回來就行。得,老子走了。」說著,就轉身大步離開了。
白景宸在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,直到消失之後,才舒了一口氣。
他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,和破破爛爛的茅草屋,臉上露出了欲哭無淚的表情。
他此刻全身都佈滿了青紫的印記,就像是經過了又一場群毆一樣,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些不是被打出來的,因為這上面的痕跡有抓痕和咬痕,就是沒有拳頭和巴掌的印子。
他在地上悶悶的坐了一會兒,自然也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了,他當時只想著妖獸入侵了,沒想到卻是他引狼入室了,他是真的沒想到只是好心的救個人而已,居然會遇到這種事情。
他雖長得女氣,但是不代表他就喜歡被當成女人壓倒啊。
他只記得自己被那雙眼血紅的禽獸抓了回去,但是這之後的事情,他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了,不過看他身上的這些痕跡,就知道自己沒被少被糟蹋。
白景宸心裡恨的牙癢癢,他在心裡發誓,等下次再遇到那人,他一定將那人挫骨揚灰,剁成肉泥!
這麼想著,他氣憤的爬了起來,開始往身上套衣服,在穿褲子的時候,他看到自己小兄弟上的血跡斑斑還夾雜著白濁的時候,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。
完了,他的小兄弟怎麼受傷流血了,而且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,不會是被那人折騰壞了罷,萬一以後不舉了那怎麼辦?之前還做夢夢到雙修大典呢,結果現在連工具都壞了。
白景宸這次是真的要哭了,他氣的眼圈都紅了。
他哆嗦著手,渾身顫抖的穿上衣服,他連鞋子都顧不上穿,就連忙跑了出去,在水井邊拿了盆子打了水,就飛速的返回了房間,脫掉了身上的衣服,他一定要洗掉自己身上的髒污,今日的恥辱,他來日必會百倍千倍奉還。
白景宸抽噎了一下,沾水胡亂的擦了擦身上,就小心翼翼的擦著自己的小兄弟,生怕再來個傷上加傷。
但是,當濕布擦了血跡之後,他卻發現自己的小兄弟完好無損,連皮都沒破一塊。
呃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?
白景宸對兩個男人之間如何糟蹋完全不懂,難道昨天沒做成?
但是他明明也發洩了的,他現在已經十七歲了,偶爾也會自己解放一下,所以他很清楚這種事後渾身清爽的感覺。
他對這件事情困惑不解,不過還是將細節牢牢的記在心底,打算下次去坊市買功法的時候,好好打聽一下男人之間是怎麼做的,到時候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。

第十四章

蘇溫良坐在飛行法器上,向著一個修真洞府飛去。
他方才驟然得到了梁聞肅的全部記憶,現在頭腦之中混亂一片,就在他想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修行的時候,梁聞肅的相關記憶片段,就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。
那是不同時期的梁聞肅,在不同的地方,準備修真洞府的記憶畫面。
梁聞肅是一個謹慎而又多疑的人,狡兔還有三窟,而他身為車嶼界的反派大BOSS,必然不會將閻淵魔宮作為自己唯一的依靠。
他早在兩百年前,就陸續準備了大大小小的修真洞府三十多個,並且在每一個洞府裡面,都準備了聚靈陣,和修真界洞府該具備的一系列基礎配備,就為了以防萬一。
而現在都方便了蘇溫良了,蘇溫良就正向著距離這裡最近的,也是規模稍大的修真洞府飛去。
他奮力壓制住胸口那股幾欲吐血的衝動,他的這具身體早已千瘡百孔,經不起半點折騰,但是他根本不得休息,甚至不得不費力的乘坐在飛行法器上,用靈力操控運轉著飛行法器,去尋找修真洞府,然後閉關處理掉一些事情。
飛行到了半路的時候,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,只有身體的本能在帶動著飛行法器前行。
在不知道飛了多久之後,蘇溫良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,就看到了一個佈滿了禁制的洞府。
飛行法器自行飛到了洞府之外,蘇溫良望著洞府外的禁制,神情複雜的歎了一口氣,然後在梁聞肅留給他的記憶之中,不費吹灰之力,就找到了解除洞府外禁制的辦法。
他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幾張符篆,按照腦海之中梁聞肅離開這裡的時候,在這裡進行最後佈局時的記憶,將符篆打在了禁制的各個關鍵點處。
緊接著,蘇溫良就看見,洞府外隱隱約約的紅色禁制網,此刻開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入的入口,他當即就收了飛行法器,抬腳走了進去。
待到他的身影進入到洞府之後,禁制交錯的紅光再次閃了閃,恢復了之前的模樣。
蘇溫良緩步朝洞穴深處走去,這裡原本是漆黑一片的,但是隨著他的腳步聲響蕩在洞府之內時,道路兩邊的山洞牆壁上,就逐次點亮了明亮的燭火。
在走了沒多久,他就進入到了一間開闊的山洞之中,這裡沒有過多的裝飾物品,僅僅只有十幾盞下品燈具法器。法器發出的柔和光亮,照亮了整個洞府。
而藉著光線,蘇溫良可以看到在這個山洞的牆壁上,有八個洞開的可容一人通過的入口,通過這些入口,可以進入到洞府開闢的其他小山洞之中。
蘇溫良暫時沒興趣去瞭解小山洞裡的東西了,他走到開闊山洞的正中央聚靈陣之處,從芥子空間之中,取出了梁聞肅平日打坐時坐著的白玉蓮座,將其放在了聚靈陣的中心空地上,然後坐了上去。
接著,他又從儲物袋取出了幾十顆上品靈石,和幾個裝著丹藥的瓷瓶,他打開瓷瓶,將裡面的丹藥一股腦吃了下去,然後才將幾十顆上品靈石,按著聚靈陣陣法規律,放在了陣法的結點上,來供給和維持聚靈陣的靈氣。
做完了這一切之後,蘇溫良就精疲力竭的閉上了雙眼,他生澀的運轉體內靈氣,試圖修復身體上的重傷。
閉關無歲月,在靈氣和丹藥的雙重作用下,蘇溫良感覺到這具身體正在緩慢恢復著。
他用靈氣修補著受損的筋脈,從頭頂一直到了腳底,等到身上的暗傷都差不多復原的時候,他睜開雙眼,看著自己衣袍上厚重的灰塵,才意識到,自己已經閉關很久了。
身上的暗傷恢復的差不多了之後,他給自己施了一個除塵咒,就開始吸收和整理梁聞肅的記憶起來。
他之前雖然接收了梁聞肅的全部記憶,但是也僅僅是接受而已,卻沒有將其吸收和理解。
因為梁聞肅活了四百多年,那些記憶就有將近四百年的跨越,蘇溫良根本就不可能在一瞬間的功夫,就將其全部消化。而這些記憶一股腦的出現,就已經讓蘇溫良吃了一個大苦頭,以至於到了現在,他依舊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受損,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。腦門處還時不時的傳來了抽痛的感覺,讓他感覺到格外的難受。
蘇溫良深吸了一口氣,就投入到了梁聞肅的全部記憶之中。
這感覺就像是在放映電影一樣,在梁聞肅的記憶之中,蘇溫良看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記憶,而每到了這個時候,他就會吸收的很快。
而當他看到了梁聞肅修行悟道的記憶時,他吸收記憶的速度就會放慢下來,他將那些功法和修真知識慢慢的咀嚼、重複練習,直到自己掌握的非常熟練才罷休,然後繼續看下去。
如此一來,他一邊熟練著修真界的功法和招式,一邊閱覽著梁聞肅的記憶。
等到他終於將梁聞肅這一生的全部記憶看完的時候,他已經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修真界修士了。這具身體原本就有身體記憶,他在練習功法和招式的時候,學起來很快,只要他記住那種感覺,就可以快速的將梁聞肅的招式施展出來。
他現在雖然達不到梁聞肅那樣的身手,但是至少對付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,對現在的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,他所缺少的,僅僅只是實戰經驗罷了。
而且,他在見多了梁聞肅記憶之中的血腥畫面之後,一些觀點和看法也發生了改變。
這感覺就像是他和梁聞肅兩個人徹底的融合為一體了一樣,他的意志佔據主流,但是梁聞肅的行事作風對他也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。
就比如說對人命的態度,他原本是厭惡殺戮的,但是他在看完梁聞肅的記憶之後,對人命和殺戮的看法,也有了一些新的改變。
他雖然不至於拋棄自己作為地球人的世界觀,但是至少,他知道做事就要狠辣果決,絕對不要拖拖拉拉,延誤時機。
這次為期未知的閉關修行,蘇溫良雖然達成了預期的目的,但是心底卻完全沒有欣喜的感覺。因為此刻他的心底,已經被囧然和苦惱佔據了。
蘇溫良睜開雙眼,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。
他沒想到,當初救了自己的那個美貌少年,就是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的男主。
一直以來,他都強迫自己忘記當初混亂的一夜,因為對他來說,被一個未成年給上了,並不是一件值得銘記於心的事情,閉關這麼多年以後,甚至頗具成效,他的確早已忘記了那個少年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他昨天在吸收梁聞肅最後的一段記憶時,看到了梁聞肅問那個少年的名字,以及少年恭敬的回答道,他叫白景宸。
蘇溫良當時的感覺是晴天霹靂,他的臉色乍青乍白的,他甚至對自己說,這一定是錯覺,剛才看到的一定是自己腦袋暈眼花了,但是無論他重複觀看那段記憶多少遍,看到的結果都是:那個少年就是男主白景宸。
蘇溫良的心情複雜的難以言喻,他是該慶幸自己沒有在當初殺了那個少年?還是該苦惱自己在保護和教導男主的時候,要如何去面對男主?
蘇溫良歎了一口氣,給自己施了一個除塵咒,古話說的好啊,修真無歲月,他自己都不知道,這次閉關到底閉了多少年,外面的世界一定已經變化頗大罷,說不定車嶼界已經無人知道閻淵魔宮上任尊主梁聞肅了罷。
他也是時候出關去尋找男主了,至於應該以什麼樣的面目,以及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男主,就等到見到男主之後再說罷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就抬腳欲往洞府之外飛去,他要先找個坊市,問問自己到底閉關了多久,才好推理出男主現在的年紀和所在地。
而就在他走到洞府之外,正準備打開禁制的時候,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冰冷機械聲,在他的腦海之中響起,蘇溫良頓時腳步一頓,傾身聆聽著,就聽到系統說道:【系統J7823號宿主蘇溫良,觸動隱藏任務——養育男主白景宸後代的任務,獎勵任務積分1000點。】呃……後代,男主白景宸的後代?!
蘇溫良納悶了,《三千大荒》上不是說,男主是不孕不育的嗎?怎麼在他閉關的這會兒功夫,男主連孩子都有了?!
他這次閉關難道閉了幾百年,以至於直接從上冊劇情還沒開始的最早期,直接一躍跳到了未完成下冊的劇情?不然怎麼出現了劇情之中從未出現的男主後代?
蘇溫良迷惑的問道:「你知道我這次閉關了多少年嗎?」
系統聲音平板的說道:【宿主蘇溫良此次閉關修行十年。】十年啊,不是一百年,也不是一千年,怎麼男主就這麼給力的搞出來後代了?
男主現在才二十七歲吧,按理說他還沒和女主認識,怎麼就有了後代呢?
難道是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的劇情不一定正確?或是他改變了劇情,連帶著也改變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。那他唯一的知道劇情進展的優勢,不就沒了嗎?
系統見蘇溫良越想越偏,於是就好心的說道:【男主白景宸的後代現在還未出生,在一分鐘之前,才被本系統檢測到,現在還只是一個胚胎而已。】「啊……這樣啊……」蘇溫良吶吶重複著,不知道為什麼,他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,他的預感告訴他,接下來要發生的,或者是要知道的,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。
系統毫無情緒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:【在一分鐘之前,系統宿主蘇溫良被檢測懷了男主白景宸的後代。】蘇溫良:「……」呵呵!

第十五章

蘇溫良很想當做自己是耳鳴了,或者是出現幻覺了,來說服自己剛才聽錯了,什麼「懷了男主白景宸的後代」這句話,一定是他大白天胡思亂想出來的。
但是,他是一個很實際的人,做不到以上這樣的幻想,於是他黑沉著臉,冷靜理智的詢問系統說道:「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。」
系統重複道:【在三分鐘之前,系統宿主蘇溫良被檢測懷了男主白景宸的後代。】所以這是真的了,蘇溫良聞言狠狠的閉上了眼睛,他的直覺告訴他系統沒有說謊,雖然他和系統相處的時間並不長,但是這也足夠讓他理解系統的本質。
系統只是高級宇宙生物創造的程序,就算它再智能,也不可能具備人類的情緒和劣根性,也就不會欺騙自己的宿主。系統表現出來的也的確如此,它一直都是有話直說的,有時候甚至帶著冷冰冰的體貼,在他不解的時候,能夠耐心而又具體的將一切告訴他。
蘇溫良雖然對自己懷孕的這件事不敢置信,但是他更多的將注意力放在了現實上,而不是一味的否決這件事。
蘇溫良後退幾步靠在了石壁上,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勁,然後詢問系統說道:「按照你說的,你就在今天,也就是在不久之前,發現我懷孕了,懷的還是男主白景宸的後代,而我和白景宸發生關係,是在十年前,在那個破敗的茅草屋裡。」說道這裡的時候,蘇溫良狠狠的閉上了眼睛,似是不願意自己再回想起當年的記憶。
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恢復了平靜,繼續問道:「那麼,為什麼我會在十年之後的今天被診斷出有孕,這個孕期太長了不是嗎?」
系統有條不紊的回到:【你已經知道你現在穿越的身體種了情蛇蠱,這是一種另雄性蛇族具備生育能力的蠱毒,梁聞肅的真實身份並不是人類,想必你在看完原主的記憶之後,已經有了自己的推斷。】【而當這具身體的情蛇蠱被原主意外觸發的時候,當時在他身邊並沒有高階蛇族,只有比蛇族更加高階的龍族,也就是男主白景宸。】「但是,就算是這樣,梁聞肅會在被種下情蛇蠱之後產生反應,就代表他的本體是高階蛇族,但是男主白景宸是龍族,我們兩個種族不同,為什麼還會產生了後代?」蘇溫良納悶不解,這也是他剛才就想到的問題。
按理說,男主是不孕不育的才對,他和女主做了幾百年都沒做出來個後代,和自己這個男人做了一次,居然就有了後代,這不是違背了正常的生物規律嗎?
系統道:【龍和蛇最初的時候同屬一脈,蛇族在遠古時期被稱為是墮落的龍族,所以你在和男主交配之後,會懷上男主的後代。】【最重要的是,你的運氣很好,據本系統搜集到的這個世界的資料來看,其他的中了情蛇蠱的雄性蛇族,需要多次交配才會孕育出後代來,而你只一次就有了後代。】蘇溫良聞言恨得咬牙切齒,誰需要這種好運氣啊?!他一個男人懷上孩子,有什麼好值得慶幸的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自己腹部,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,只感覺一陣惡寒,他忙把手拿開,手像是被蟄了一樣緊緊的捏在了一起,握成了拳頭。
他心有不甘,於是他問道:「如果這個後代沒了,我會怎麼樣?」
系統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惡毒提議而變色,它的聲音依舊冰冷平板,機械的說道:【你孕育的後代與任務緊密相連,也正因為如此,你才會自行觸動隱藏任務,那就是養育男主白景宸後代的任務。】【如果後代死亡,那就是你養育男主白景宸後代的隱藏任務失敗。】【隱藏任務失敗,系統自爆程序啟動,宿主與系統一同自爆。】蘇溫良聞言,譏諷的語氣說道:「意思就是,我不僅要去保護和教導男主成才,看著他順應天命,還要去為男主孕育後代。看來系統設定之中,對任務對象的福利政策還蠻好,不僅白送了個保鏢和師傅,還順帶贈送了孩子,簡直穩賺不賠。」
系統沒聽出來他的諷刺,反而認真的贊同到:【你的理解很正確,看來地球人還是有可取之處,至少理解能力不成問題。】蘇溫良聞言,差點被系統氣的吐出半盆血。
而就在蘇溫良打算不顧風度,爆發一次的時候,就聽到系統的滴滴聲響起,緊接著就聽到系統說道:【宿主積分不足,系統進入待機模式,下次突擊任務下達時系統自行啟動。】氣的說不出話來到蘇溫良:「……」
蘇溫良一直在靠在牆角轉換情緒,不管他之前表現的再冷靜也好,他本質上對自己懷孕的這件事情還是感到荒謬和厭惡的。
他在現代的時候,也曾經看到過男人生孩子的獵奇新聞,但是當時他以為這些離他很遠,所以他對此毫不在意,笑過之後也就忘在了腦後。
卻沒想到,這次死後穿越到了異界,不僅破了處,還連帶著懷了個孩子,這表現簡直就在給建立後宮,稱王稱霸的穿越大眾,拉低檔次拖了後腿。
蘇溫良深深的長歎了一聲,將那些突然湧上來的脆弱的情緒,全部強制性的拋在了腦後。
不管現狀如何,他首先要做的,就是端正自己的態度,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,只要人還在,誰知道未來會怎麼樣。
老祖宗說的好啊,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啊。
待想通了之後,蘇溫良就開始回憶起劇情之中,對男主白景宸的描寫。
畢竟白景宸是自己的任務對象,他將來的數百年時間,都會生活在這個地方,更深刻的瞭解男主性格,做到未雨綢繆,並不是件壞事。
白景宸在車嶼界的身份,是白家嫡支二房的庶長子,他的生母楊氏,是一個不入流的姬妾,她為了攀附富貴,就勾引了修真家族白家的嫡次子二爺,在主母還未過門的時候,就率先生下了庶子白景宸。
而白景宸卻十分的不爭氣,因為他是天生弱靈根,根本得不到白家的重視,白家二爺對白景宸的生母只是一時貪戀,等到新鮮勁過去了,就將這麼一個妾拋在了腦後。
等到主母過門之後,楊氏和庶長子白景宸,就成為了嫡母的眼中釘肉中刺。
所以,白景宸生來就備受欺凌,即便是白家之子,但是他的生母見識短淺,將其視作籠絡討好嫡母和丈夫的工具,嫡母又對抹了她臉面的白景宸格外的不喜,白家二爺又是個不理事的。
以至於他在白家活的就像是一個低等僕役,童年過得十分的淒慘。
但是即便在這種生長環境之下,男主白景宸依舊保有著一顆赤子之心。
在他十二歲的時候,在他暗中努力之下,他進入到了車嶼界最大的道修宗門天衍宗之中,成為了外門的一名僕役,堅持著修真之路。即便是他多年無法引氣入體,他也從不放棄。
直到他在二十三歲的時候,他意外遇到了瀕死的妖修白鷺,得到了一本妖修入門功法,才踏入到了修真的大門之中,正式引氣入體,成為了煉氣期的修士。
蘇溫良這次閉關了十年,按照劇情來看,現在的白景宸已經意外得到了妖修的修煉功法,他的修煉速度也因為如此,而呈現出了幾何式的飛速增長。
在他二十三歲得到修煉功法,到現在應該二十七歲,在經過了四年的修行之後,他從一個不能引氣入體的凡人,修煉成為了煉氣期八層的修士。
他的修煉速度不可謂不快,要知道,在這個下界車嶼界,靈氣並不充沛,要從煉氣一層修煉到煉氣十二層,修煉天才需要花上八年到十年的時間。
而換做普通修煉資質,又沒有遇到機遇的修士,則需要二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才能築基,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無法築基。
不過,男主白景宸的修為雖然增長了,但是他現在依舊還只是一個外門僕役。
因為他一直以來都積極認真工作,得到了手頭管事的看重,在管事被調回天衍宗的時候,他也搭了管事的順風車,藉著管事的光,順利的從偏遠處的靈草田,調動到了天衍宗宗門之下的靈草田,工作的地方發生了巨變。
而白景宸回到天衍宗宗門的時間,就是這部《三千大荒》男主大放光彩的劇情,正式開始的時間。
在這裡,他從天衍宗宗門大比之中,進入到了煉氣期高手前五十排行榜,成為了當年最出人意料之外的黑馬,他也因此順利的擺脫了外門弟子的身份,成為了天衍宗的內門弟子。
蘇溫良打開了洞府外的禁制,他一邊動手,一邊想到:
劇情之中寫到,白景宸會在回到宗門的第一年默默無聞,備受同門雜役的欺凌,甚至被他們陷害的多次差點殞命。
但是每一次的瀕臨絕境,都會讓他順利逃生,並且修為更進一步。
這就是主角的運勢,永遠死裡逃生,是不變的真理。

第十六章

修真小說《三千大荒》之中,男主白景宸遇到的第一次瀕臨死亡的事件,就在他二十七歲的時候發生的。
按照時間推算,白景宸二十三歲得到妖修了功法,當時還來不及翻看修煉,就被管事帶回到了天衍宗本宗,而在回去天衍宗之後的生活,卻比之流放外地更加艱辛,遇到的欺辱和折磨次數也更多。
因為他雖然是天衍宗門下六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庶子,但是他並不受到白家的重視,幾個血緣親近的兄弟姐妹,也因為嫡母對他的不喜,而對他抱著排斥和牴觸的態度。
他回到宗門之後,雖然按照妖修功法修煉,很快的引氣入體,但是這樣的行為反而更加被兄弟姐妹們忌憚。他們之前欺辱白景宸太過,生怕白景宸有朝一日『鹹魚』翻身,修為提升實力增強,到時候找他們報復。
於是,在白景宸回到天衍宗之後,白家的幾個不入流子弟,就聯合天衍宗的紈褲弟子,逮住機會就找白景宸的麻煩。
白景宸回到宗門的第一年,因為修為不高,所以在這些人手上很是吃了些虧,身上也大傷小傷不斷。
這種情況直到他的修為在第二年,增長到了煉氣四層,才改善了許多。
而在他好不容易磕磕絆絆成長到了二十七歲的時候,他的修為也成為了天衍宗外門僕役之中最高的,而他在宗門更進一步的機會,天衍宗五年一次的煉氣期弟子大比,也在這一年正式開始舉辦了。
白景宸奮力抓住了這次機會,奪得了宗門大比的前五十名,順利的進入到天衍宗內門之中,成為內門弟子,但是在宗門大比之前,他就因為此事,受了一次危及性命的重傷。
其實,說到底,這次受傷,也與那些欺辱白景宸的紈褲子弟有著密切的關係,他們不甘心和害怕白景宸有更進一步的發展,更不願意這人爬到他們的頭頂上,所以想找機會將他除掉,以絕後患。
他們多次對白景宸下死手,都被白景宸躲過,而這些人之中,有一個紈褲,最後偽裝成被白景宸重傷的樣子,請出了家族之中最寵愛他的叔叔,也就是天衍宗的金丹真人出手,幫他報仇。
白景宸的修為當時是煉氣八層,如何敵得過天衍宗的金丹真人,所以,這一次他是真的差點被這個金丹真人打死,如果不是有女主司空裳意外出手相助的話,白景宸在這一次的危機之中,就直接喪命了。
這之後,司空裳更是將白景宸帶回自己的洞府,好生的照料了一個月,才將白景宸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,而男女主之間的感情,也是從這一次的事件之後開始萌芽的。
蘇溫良想到之後的劇情進展,忍不住歎了一口氣。
男女主的感情他並不關心,所以不予以置評,他之所以這麼急著趕去天衍宗,是因為突然想起來了十年前的事情。
他現在不確定女主司空裳是不是還活著,因為當初,原主梁聞肅為了從玄道子手下逃脫,就抓了司空裳作為人質。
梁聞肅原本也沒有當場就殺了司空裳的打算,因為司空裳可是他的護身符,只要有她在手,玄道子就不敢輕易對他出手,而他也可以抓住這個機會,謀得一線生機。
但是梁聞肅卻低估了司空裳,沒想到司空裳一個嬌滴滴的十五歲小姑娘,性格會那麼剛烈狠辣。
在被殺人如麻的車嶼界反派大BOSS梁聞肅制住之後,為了報仇雪恨,不成為滅族仇人威脅玄道子的工具,讓梁聞肅逃脫,居然寧願果決的自殺,也不願意被擒。
而當時,蘇溫良就眼睜睜的看著女主撞在了寶劍上,脖子都被削去了大半截,這種傷勢如果在現代的話,是很難治活的。不過,如果是在這個修真界的話,只要救治及時,女主是可以撿回一條性命。
但是,在女主自殺行為之後,那個白衣面具人突兀出現,梁聞肅憤而自爆,雖然最後是系統偽裝的一場巨大爆炸,但是在當時,女主司空裳就在距離梁聞肅最近的位置,是絕對被波及的範圍之內。
如此種種加起來,雖然司空裳是這部小說的女主,有主角光環罩體,但是蘇溫良也不肯定女主現在還活著。
蘇溫良一邊在腦海之中回憶著劇情,一邊邁步走出洞府,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飛行法器,一躍而上向著天衍宗的方向飛去。
他在心中想到,如果司空裳還活著,那情形就還好,男主也可以期待一下美人救英雄的高級待遇,但是如果司空裳死了,那白景宸近日遇到的被金丹真人虐殺的事件,很可能真的當場就要了白景宸的小命。
蘇溫良雖然不想立刻就見到「孩子他爹」,但是,白景宸畢竟是自己將要保護和教導的任務對象,與自己得性命緊密相連,他的理智不允許自己和生命過不去,所以他一定要盡快趕去天衍宗,阻止那個金丹真人對白景宸下手。
天衍宗距離蘇溫良所在的這個修真洞府很遠,蘇溫良全力催動飛行法器,也花了整整將近兩天的功夫,才抵達了天衍宗宗門所在之地。
天衍宗坐落於車嶼界的南面的天衍群山之中,佔地面積極為廣大,按照蘇溫良個人的算法,天衍宗的宗門面積,相當於後世的半個中國那麼大。
而天衍宗的群山之中,大多是無主的山峰,天衍宗的規定,只有晉級金丹的修士,可以得到宗門獎賞,賞賜峰頭一座,再次可以開門收徒,發展生息。
而金丹期修為以下的修士,都居住在天衍宗的一座獨立山峰之中,這是天衍宗的七大山峰之一,除了弟子居住的山峰之外,還有劍修峰,丹修峰,符修峰,陣法修峰,煉器峰個一座,而最後也是最大的一座山峰,是天衍宗的主宗門所在,是掌門處理宗門大事的地點所在。
蘇溫良這一次直接飛到了天衍宗主宗門山峰下的玄天城,他從飛行法器走下來之後,徒步走到了玄天城城門口。
玄天城是天衍宗門下最大的城鎮,這裡匯聚了天衍宗門下六大家族的族人、天衍宗宗門金丹真人的親朋好友,以及從其他地方搬家來的其他修士。
玄天城對所有神魂乾淨的修士,都是秉持著歡迎態度的,這就比其他的宗門對外來修士的限制少了許多,所以有很多散修都會選擇在這裡定居。
而玄天城也因為這個條例,吸引了一大批外來修士進駐其中,在經過了多年的發展之後,玄天城成為了車嶼界城數最多,規模最大的幾個重要城鎮之一。
蘇溫良面上帶著淺淡的笑容走到了隊伍之中,他現在雖然用的是梁聞肅的身體,但是氣質這東西是因人而異的。
梁聞肅是真正的魔修尊主,眉宇之間的煞氣很重,幾乎讓人不敢直視,所以,即便車嶼界之中見過梁聞肅的人不少,但是真正認得他面貌的,也就那幾個心腹和敵人罷了。
而蘇溫良,他在前世是外科醫生,習慣性的喜歡溫潤柔和待人,這樣才能更好地與病人溝通。
而此刻,在梁聞肅陰柔的臉上,掛著蘇溫良的和善表情,就讓魔宮前任尊主,在眨眼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,就算有人覺得他面熟,也不會將他和梁聞肅聯想到一起。
蘇溫良在看到玄天城城門處的測魂石時,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。
測魂石是各大城門必備的修真道具之一,因為神魂是唯一而不可偽造的,玄天城通過測試一個外來人的神魂,就可以得知這個人的身份背景。
蘇溫良雖然用的梁聞肅的身體,但是這具身體的神魂早在十年前就消散了,掌控這具身體的人是蘇溫良,他的背景在這個車嶼界是絕對乾淨的,所以他完全不懼怕測魂石的測試結果。
在前面的人都通過城門之後,蘇溫良將手放在了測魂石上面,而測魂石只微微閃爍了一下白光,就黯淡了下去。
坐在測魂石一側進行登記的,穿著天衍宗道袍的男修,頭都不抬的問道:「名字。」
蘇溫良淡聲道:「蘇溫良。」
男修在一個玉簡上刻下了『蘇溫良』三個字,就遞給了蘇溫良,擺手示意他可以進入了。
蘇溫良臉上對著柔和的笑意,毫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,逕直到了一間牌匾右下方繪製著四方鼎的修士客棧之中。
他點了一間上房,接過了掌櫃的遞來的門牌,在正欲往樓上走的時候,就碰到了一個長得丰神俊秀、斯文俊美的年輕男修,這個男修身上穿著天衍宗首席弟子的服飾,腰間掛著一柄佩劍,辨識度很高。
蘇溫良瞇眼,很明顯是認出了來人,他微微側身,讓這人先通過,在那人衝他淡淡一笑的時候,他點頭回應,就邁步走上了樓,去了與掌櫃給的牌號相對應的房間。
蘇溫良靠在窗邊,將窗戶拉開,只留下一個小開口,他望著已經走向天衍宗主宗門方向的男修,在心中想到,這就是《三千大荒》小說之中,上冊裡出鏡率最高的男配,天衍宗的大師兄,白景宸的強勁情敵,車嶼界第一修士玄道子的嫡孫謝舒硯了罷。
這個謝舒硯,與苦情系的男主白景宸截然不同,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,萬中無一的金屬系單靈根,是天衍宗最大的修真家族謝家的嫡長子,現在雖然才三十歲,但已經是金丹後期的修為,實力深不可測,是年輕一輩之中的第一人。
而比他小三歲的男主,修為才煉氣八層,除了那張臉之外,真不知道女主司空裳為什麼會選擇白景宸那樣的家族棄子,而放棄這樣一個身份實力都極強的仙二代。
蘇溫良想到白景宸,眼底的眸光瞬間變得幽暗深邃起來,他轉身抬腳走出房門,向著客棧二樓最裡面的房間走去。

第十七章

早在十一年前,蘇溫良就在原主的身體之中,看見原主閉關之後,直接去了一類特殊的修真客棧內,安置的四野閣之中打探消息。當時蘇溫良就有留意到這類客棧的特徵,是在修真客棧的牌匾右下角,繪製著一個四方鼎的標誌性圖案,代表這個客棧第二層的最裡間房間,是四野閣的駐點地點所在。
蘇溫良十年沒有來到俗世之中,對現在的世道多有不解,所以他早就有了去四野閣的念頭,而他也的確在進入到玄天城之後,做的第一件的事,就是如預期計劃的一樣,來到了四野閣打探消息。
他走到了最裡面房間門前,拉了拉門口的繩索,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輕快的鈴聲,他知道這是裡面沒有客戶的意思,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。
這裡和蘇溫良印象之中的四野閣,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,他徑直走到了黑幕一側的座椅上坐下,取出一塊中品靈石放在身前的桌子上,問道:「一塊中品靈石十個問題,價格可有變化?」
黑幕後面傳來了一個沙啞、雌雄莫辨的聲音,與十年之前一模一樣,這是四野閣統一的聲音,目的就是為了保持四野閣的神秘性。
那人說道:「沒變,閣下有何問題需要詢問?」
蘇溫良靠在椅背上,嘴角含笑問道:「第一個問題,車嶼界這十年之中發生的重大變故。」
對方回答道:「第一,十年前閻淵魔宮易主,前任尊主梁聞肅被玄道子逼得在白馬山自爆元嬰身亡,但玄道子也因此而身受重傷,現在依舊在天衍宗宗門閉關療傷;第二,閻淵魔宮現任尊主顧鴻軒,性格較之上任尊主梁聞肅,更加友善溫和,魔宮中人被其好生約束,現在正邪兩道關係大大改善,尊主顧鴻軒成為各大修真門派的座上賓,受到正道修士的青眼相加;第三,天衍宗五年一度的宗門大比即將於下月初六舉行,屆時……」
蘇溫良不動聲色的聽完了這些年的重大消息,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:「司空裳是否已經死去,以及她現在人在何處?」
對方答道:「十二年前,司空裳家族被梁聞肅一舉滅族,在此後的第二年,司空裳為了殺死梁聞肅,選擇魚死網破,最後雖然被玄道子救回一條性命,但是全身筋脈受損,被玄道子花了無數的奇珍異寶,花了五年時間才將身體徹底修復,並在治癒之後,自願進入車嶼界第一女修宗門珍尚館之中修行道術,五年時間晉級為金丹中期修士,成為了珍尚館年輕一代女修之首。現在身處車嶼界北地珍尚館宗門之內。」
蘇溫良聽到這裡的時候,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些變化,他早就有了劇情改變的心理準備,但是真的聽到這件事的時候,心底還是起了波瀾。
女主司空裳是上冊劇情之中很重要的一個角色,她在未被梁聞肅滅族之前,也是一個天之驕子的人物,年僅十六歲,就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為,而在劇情之中的這個時候,司空裳原本是天衍宗的金丹真人,在天衍宗之中屬於和謝舒硯一樣的車嶼界重要後輩。
最重要的是,她就是白景宸的師傅,對白景宸成長的作用是不可忽視的。
她原本應該是在這一次的宗門大比之後,就將白景宸收為自己的徒弟,並對之悉心照顧,兩人的感情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培養起來的。
但是,因為自己的出現,改變了梁聞肅的劇情和女主劇情,最後更是直接讓女主離開了天衍宗,進入到了珍尚館之中,那白景宸那處該怎麼辦?沒有了司空裳這個師傅在,白景宸在天衍宗的很多機緣都會與男主無緣了,那劇情不就被改變的面目全非了?
蘇溫良越想越覺得不安,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敲打桌面,這是梁聞肅在深思時的小動作,此刻竟是被蘇溫良接管表現了出來。
他在聽到了熟悉的敲擊聲之後,心情詭異的鎮定了下來,他又問了幾個與天衍宗密切相關的問題,得到答覆之中,心底對這十年的變故也慢慢有了數。
他最後問的一個問題,是:「現在是什麼時間?」
對方語塞了一陣,似乎是對這個問題有些驚訝,但是他的操守還是另他快速回答道:「是大梁國孝貞年間二十四年五月初二。」
蘇溫良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個時間,然後臉上的表情瞬間大變,他刷的一下站起身,邁步大步離開了四野閣駐點,向著玄天城外的一座深山之地趕去。
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,如同大部分的玄幻小說一樣,是以第三人稱上帝視角寫文的,當時看的時候,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描述,像是對男主回去宗門的描述,只寫到男主在二十三歲回到宗門,卻從來不會寫到他是幾幾年的幾月幾日回到宗門的。
而這一次一樣,蘇溫良雖然知道白景宸會遇到性命危機,但是從來不知道具體時間,只知道是宗門大比的一個月之前,所以他才會在得知現在的時間之後,神色大變。
蘇溫良甚至不知道白景宸出事的具體地點,他快步走到了玄天城外,就立刻取出了飛行法器,繞著玄天城西側的山脈,快速而仔細的尋找起來。
他不敢懈怠,在找到了幾個和劇情描述一模一樣的地方之後,就立刻在那裡貼了警戒符篆,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,他都能立刻覺察到。
直到他將整個地界全部盤查完一遍之後,還是沒有發現白景宸,就猜測到白景宸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。
劇情之中寫到他是在做完宗門發佈的任務返程的時候,在玄天城外遭遇金丹真人堵截,被其打成重傷,後被女主司空裳救走。
蘇溫良在沒發現白景宸的身影之後,下意識的就想到白景宸是這部小說的男主,是這個修真世界的靈魂人物,所以他一定不會輕易出事的,現在找不到他的蹤跡,只能說明他還沒有遇到金丹真人,所以還是安全的。
蘇溫良這麼安慰自己,但是這具身體的腹部,卻突然開始詭異的陣痛了起來。
他甚至因為這陣疼痛而從飛行法器上掉了下來,差點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,如果不是他修為高深的話,這麼一摔說不定把孩子都摔出去,畢竟據蘇溫良所知,懷孕初期的人總是格外的脆弱,孩子說不准就因為一件小事而流掉了。
他猛的用靈氣包裹全身,最後安然無恙的落在了地面上,然後緩慢的蹲到了地上,疼的腰都直不起來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系統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滴滴聲,熟悉的機械聲音在他腦海之中響起,它說道:【滴滴……滴滴……警告,警告,任務對像白景宸遭遇致命一擊,警告,警告,任務對像白景宸遭遇致命一擊,宿主蘇溫良請盡快到你的六點鐘方向,向前走五千米的地底深處,將白景宸從危機之中解救出來。】蘇溫良在這邊疼的額頭冒汗,腦袋裡的系統還在滴滴響個不停。
他此刻也無暇顧及腹中劇痛了,慌忙的跳上了飛行法器,全速前進在眨眼間就抵達了一處峽谷之外,他臉色慘白的俯視著深不見底的峽谷,最後徑直跳了下去。
在峽谷深處就是一個巨大的溶洞空間,這裡還有數百個風格各異的大小溶洞,通向了四面八方。
按照系統提示,白景宸現在就在其中的一個溶洞的深處,他從儲物袋裡面取出來了,自己這十年間練習製作的尋蹤符篆,靈氣注入其中之後,就立刻朝天一拋,那些符篆立刻飛向了不同的溶洞之中,在蘇溫良閉眼感受了一個呼吸的功夫後,就有三張符篆從溶洞之中返回。
蘇溫良立刻馬不停蹄的,向著其中最小的一個溶洞中飛去。
在黑暗深邃的溶洞之中飛行了半刻,他就聽到了一個沉重的呼吸聲,也嗅到了空氣之中濃郁的近乎粘稠的血的味道。
他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照明燈法器,靈氣注入其中,將這個黑暗溶洞照的明亮起來,而他也藉著這光線,看清楚了靠在牆角,渾身是血的熟人白景宸。
蘇溫良清楚的看到,在白景宸見到自己的那一瞬,臉上露出了狠辣決絕的神情,但是他可能是認出了自己不是傷害他的金丹真人,臉上表情立刻變得怔然恍惚了起來。
白景宸在聽到空氣之中的細微動靜的時候,還以為那人不死心的追了過來,他正打算拚死一搏的時候,卻藉著半空中懸浮的照明法器,看清楚了來人,他霎時間有一瞬間的恍惚。
這人,正是十年前,被自己一時心軟救回來的陰柔男子,更是與自己有過深入接觸的有特殊愛好的變態,他在看清這人的面貌之後,這些年的憤恨羞窘也湧上了心頭,他的心緒起伏不定,立刻嘔出一口老血,徹底暈了過去。
蘇溫良忙上前幾步,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治療藥膏和丹藥,然後蹲在了白景宸身邊。
他先餵了白景宸吃了丹藥,暫時止住了他的傷勢,接著用靈氣將其身上的血衣震碎,用百年靈水清洗乾淨了白景宸身上的血漬,然後開始給他身上的傷口上藥。
十年過去了,蘇溫良對眼前的人也是說不出的陌生,或者說,他們從未熟悉過,即使是做了時間最親密的事,但那也是迫於無奈,想必白景宸也是如此。
在蘇溫良面無表情的給白景宸上完身上的傷之後,就擦拭起白景宸帶血的臉頰起來。
這張臉,比之十年前更加艷麗了,蘇溫良早在末世的時候就已經過目不忘了,所以即便當初和白景宸相處的時間不長,但是印象卻也格外的深刻,如果不是自己刻意的將其遺忘,是如何也忘不掉這人艷麗的臉的。
而此刻,藉著明黃色的光線,蘇溫良看著這張精緻絕美的臉,眼神怔愣了片刻,才意識到自己腹中的劇痛,早在見到白景宸的那一刻,徹底的消失了。
他從芥子空間之中,取出來了一件法衣用道術穿在了白景宸身上,然後癱坐在地上,問系統道:【系統,你還在不在?】【滴滴……】系統無情緒的冰冷聲音此刻似是響蕩在耳邊,它說道:【本系統一直都在你的身體內旁觀,只是大部分的時間都處於待機狀態,這一次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。】蘇溫良聽著它突然的停頓,好笑的說道:「難道要我主動詢問你才說嗎?好吧,你要說什麼重要的消息?」
【滴滴……現在的修真界,尤其是下界車嶼界之中靈氣不足,而龍族的發育需要足夠的靈氣補給,在外界靈氣不足的情況下,龍族的發育會變得異常的緩慢,有時候甚至可以達到萬年。】蘇溫良聞言詫異的眨眨眼,他不敢置信的說道:「如果我的理解能力還建在的話,那麼你的意思是,因為外界的靈氣不足,所以我肚子裡面的這個龍族,要經過萬年發育完全才會從我肚子裡爬出來?!」
【滴滴……理論上來說,是這樣的沒錯。】
「……」蘇溫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,他木然的說道:「那我剛才突然感覺到的腹中劇痛,是不是因為肚子裡面的龍族,覺得營養不足了,所以在跟我抗議?」
【不是,你之所以會腹部疼痛,是因為小龍察覺到了弱小父親瀕臨危險,所以在跟你這個強大母親示警。】母親……啊……
聽到這個詞,蘇溫良覺得自己這次蛋碎了!

第十八章

蘇溫良木然著一張臉,問道:「能具體解釋一下嗎?」槽點太多,都不知道該從哪一個開始問起比較好了。
系統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,道:【龍族是遠古洪荒四大神獸之首,其孕育過程也與現在的其他種族截然不同,一般而言,在遠古時期,龍族孕育需要十年的時間,而幼小龍族在胚胎形成的那一刻,就與父母心神相連,所以不管是小龍出事感覺到危機,還是父母出事,雙方之間都會有所感應。】【而你肚子裡面的小龍也是如此,他與其父親神魂緊密連接,即便是在千里之外,也能夠察覺到父親身上發生了危險,他自己還是胚胎無能為力,只能選擇向你這個母親求助。】【但是,因為你是低一等級的蛇族,所以小龍暫時與你的感應很淺,無法將他心中的想法告訴你,所以選擇了讓你疼痛,以此來告訴你他的父親遇到了麻煩。】【不過,你也不需要太過擔心,只要再讓他在你的腹中成長一段時間,讓他徹底染上了你的氣息發育起來,就會與你的神魂相連,屆時你也可以從中得到莫大的好處。】蘇溫良皺眉低頭,望著自己平坦的腹部,問道:「你之前說龍族在現在的修真界環境下,需要萬年才會發育完全,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早一點出世?比如……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,只要我補給足夠多的靈氣,就可以讓他得到充足的靈氣,然後借此盡快發育?」
蘇溫良知道自己身上的天材地寶不少,原主是魔修,在車嶼界以及其他的修真界,魔修從來就不窮,更不要說原主梁聞肅是車嶼界最大魔宮的尊主。
他在位一百餘年,差不多將魔宮之內的天材地寶全部搬空,挪到了自己的芥子空間,以至於空間裡的天材地寶簡直數不勝數,隨便拿出來一件,都會在整個車嶼界引起轟動。
所以,如果能夠用天材地寶來養育自己腹中的龍族,就可以讓他早些出世,這樣他也就不用揣著包子去保護白景宸了。
在這部《三千大荒》修真小說裡面,男主遇到的麻煩簡直多到數不清,瀕臨死亡的境地更是數不勝數,而白景宸現在實力低微,現在身邊又沒有了司空裳這個師傅的照管,自己的任務難度無形之中增大了許多。
他最擔心的,就是在修真界,凡是孕育了子嗣的女修,在孕期之中,修為都會大為下降,而身上的靈氣也會不足,他擔心自己也會遇到這種衰弱的情況,到時候一旦局面失控,他的仇敵找上門來,情形對他就會十分不利。
所以,只要有辦法縮短孕期,不管多艱難,他都要放手一搏才行。
系統回到:【你可以借助天材地寶來幫助小龍發育,大概可以將萬年的發育時間縮短為千年,而這裡,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補給小龍的方式。】蘇溫良聞言,眼底一亮,忙問道:「是什麼方式?」
【小龍的父母每月月圓進行雙修,在吸收月之光華的同時,也可以讓小龍的父親將龍息送入到你的體內,屆時龍息會被小龍直接吸收。而通過這種方式,可以將孕期縮短為百年。】蘇溫良表情一僵:「雙……修?!」
【是的,雙修是修真界修士,正常提升實力最快的方法,通過你與白景宸的雙修,一方面可以讓他在你這裡獲得好處,你是元嬰後期修為,而白景宸僅僅只是煉氣八層的修為,屆時只要和你雙修,他的實力就會飛速增長,你也可以少些擔憂和顧忌;而你腹中的小龍也可以吸收龍息,加速發育。】【最重要的是,你自己是蛇族,雖然具體是蛇族的哪一支分支,本系統現在不可以告訴你。但是,在白景宸這條真龍與你雙修之時,你的蛇族血脈可以日益進化,最後甚至可以實現傳說之中的化蛇為龍。】蘇溫良嘴角慢慢勾起冷笑,道:「所以只要和白景宸雙修,我等三方都可以獲得莫大的好處,對我而言,更是一舉三得的買賣,我如果不是個傻子,就應該聽取你的提議,是嗎?」
系統:【滴滴……這是事實,本系統只會告訴你方法,不會強制你做任何的決定,因為你才是完成任務的系統宿主。】蘇溫良洩了氣,他心中亂成一團,誠如系統所說,只要和白景宸雙修,他就可以得到省去很多的麻煩,但是問題來了,雙修之中他一個大男人,要作為被壓的那一方,甚至……
他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,他要再考慮一下這個提議,就算最後的結局還是妥協於現實,但是至少,選擇是他自己做的,他就永遠不會後悔!
蘇溫良深吸了一口氣,神情複雜的望著昏迷過去的白景宸,最後無奈的憋了一口氣,將白景宸抱起來,直接帶離出了溶洞。
而就在他飛出了溶洞,到了地面上的時候,就看到峽谷邊上站著的幾個天衍宗修士,這些人在看到自己抱著白景宸出現的那一刻,就高聲問道:「閣下與這小子是何關係,如果只是好心救治的話,奉勸你還是當做今日沒有見過此事,畢竟這是我天衍宗宗門之事,與你一個路人無甚關係,只要你把白景宸放下,我等可以放你離開,否則……」
他的話沒說完,但是威脅之意,溢於言表。
蘇溫良挑眉,他現在心情正處於最糟糕的時候,他奈何不了白景宸這個男主,還對付不了幾個天衍宗小螞蚱嗎?
他嘴角露出一抹恨厲的弧度,將白景宸直接扔到了地上,雖然很強直接摔死他,但是最後還是理智的給他全身罩了一層靈氣,然後才邁步上前幾步,在眨眼間就到了剛才說話的男修面前,一掌就拍碎了這人的腦袋。
當手上傳來骨骼碎裂的觸感時,蘇溫良甚至享受的瞇起了雙眼,他自問不是一個好人,在吸收了梁聞肅的四百多年記憶之後,他變得更加心狠手辣。
今日,如果他不殺了這些人,之後就會後患無窮,如果因為自己一時心軟放過他們,到時候白景宸遇到的麻煩就會更多,而他自己也會因此而暴露了身份。
所以,這些人必須死,只要自己在之後做好收尾工作,將這些人偽裝成被魔修搶劫的樣子,就可以引開天衍宗的注意,同時,也可以給顧鴻軒添點麻煩。
既然顧鴻軒選擇了偽善,那他就撕開他那一層虛偽的面孔好了。
蘇溫良這麼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殺人,可把其他的幾個築基期修士嚇壞了,其中一個甚至倒退幾步直接跌到在了地上。
蘇溫良臉上露出壓抑的冷笑,向前幾步,再次收割了其他修士的性命,只留下了一個尿了褲子的築基期男修,和最中間的一個臉色慘白的金丹中期男修。
等到他出手乾脆利落的殺完了眾人之後,那個築基期修為的男修立刻跪倒在了地上,他冷汗直冒的哆嗦著說道:「晚輩有眼不識泰山,今日之事晚輩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,還請前輩放了晚輩一條小命,晚輩甘願與前輩建立主僕血契,供前輩差遣。」
金丹期修士立刻對那人怒目而視,正欲「清理門戶」的時候,就被身形詭秘的蘇溫良,一舉抓住了腦袋,再也動彈不得。
蘇溫良好整以暇的望著這個金丹期修士,這人就是給白景宸致命一擊,之後又迫於司空裳的面子將白景宸放過的金丹修士,是天衍宗掌門座下的第七個徒弟,名叫楊傲寒,是天衍宗六大家族之一的楊家嫡次子。
楊傲寒本身實力不弱,但是心胸狹窄,對司空裳頗有好感,所以他雖然迫於司空裳在場,而放過了白景宸,但是在這之後,他一直將白景宸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,恨不得將之除之而後快。
白景宸在早期劇情之中遇到的麻煩,大部分都是這人在暗中使絆子。
蘇溫良本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他,畢竟他現在是元嬰期大能,但是,他腦海之中卻靈光一閃,將這人打暈了過去,然後綁了起來,扔到了自己的飛行法器上,順手將白景宸也丟了上去,才轉頭看著這個築基期男修。
男修在蘇溫良意味不明的目光之下,驚恐的跪地瘋狂磕頭,說道:「晚輩姜宴北,以靈魂起誓,願成為前輩……」
蘇溫良淡淡說出姓名,道:「蘇溫良。」
姜宴北聞言看了一眼蘇溫良,然後猛地低下頭去,吐出了三弟本命精血落在了蘇溫良手中,淚流滿面的說道:「晚輩姜宴北,以靈魂起誓,願成為前輩蘇溫良的忠僕,世代受前輩蘇溫良差遣,如有二心,甘願遭受天打雷劈之刑,五內具焚之苦。」
蘇溫良滿意的笑出了聲,將他的本命精血收到了一個瓶子裡,跳上了飛行法器,俯視著姜宴北,寒聲道:「今日之事,不需要我教你如何上報天衍宗罷。」
姜宴北渾身一個激靈,忙說道:「晚輩在出門做任務的時候,遭遇了閻淵魔宮之中魔修的追殺,晚輩的幾個同門皆殞命於魔修之手,只有晚輩,在金丹真人楊傲寒的幫助下,虎口脫生,而金丹真人楊傲寒現在不知所蹤。」
蘇溫良聞言,從儲物袋取出來了一瓶丹藥扔到了姜宴北懷裡,說道:「這是一瓶中品回春丹,你既已成為本座的奴僕,只要認真為本座辦事,本座就不會虧待於你。」說罷,就化作一道白光,眨眼間消失在了姜宴北眼前。
而姜宴北,在見蘇溫良離開之後,立刻軟倒在地,他望著地上倒了一地的同門師兄弟,將身體縮成了一團,瑟瑟發抖。

第十九章

蘇溫良帶著昏迷的二人,去到了一處距離玄天城極遠的深山之中,這附近荒無人煙,也鮮少有人會路過,最是隱蔽不過。
他看了下四處的群山,最後在右手邊一側佈滿綠籐的巖壁上,開闢了一間寬敞的山洞,就帶著二人走了進去。
他將這二人分別安置在兩處,之後他走到山洞之外,在洞口布下了禁制,偽裝成之前的巖壁模樣,確保萬無一失。
等到做完這些之後,蘇溫良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了幾盞照明燈具,任其懸浮於半空之中,藉著明黃色的光線,他將楊傲寒徹底打暈了過去,確保他不會再次清醒過來。
然後,他走到了白景宸身邊,查看了一下他現在的傷勢,見他此刻身上的創傷全部痊癒,皮膚癒合如初,就連多年以來白景宸在天衍宗受的傷,此刻都全部癒合了。
蘇溫良滿意的點點頭,他用的是原主珍藏的藥膏,藥效自然再好不過。
查看完外傷後,蘇溫良轉而查探白景宸的體內傷勢起來。
白景宸這一次的致命傷就在於背後的那一掌,被金丹中期的楊傲寒一掌打在了心脈外置處,幸好是蘇溫良及時趕到救的他,不然要不了多久就直接命喪黃泉了。
蘇溫良見白景宸經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,身上的傷勢已經痊癒的差不多了,終於放下心來,開始辦正事。
他走到了楊傲寒身邊蹲下,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盞鎖魂燈,然後強行將其弄醒,在楊傲寒怒目而視、破口大罵之際,不耐煩的直接用靈氣注入到鎖魂燈之中,並將其放置在了楊傲寒的額頭之處。
緊接著,就看到隱隱綽綽的白霧狀的楊傲寒的魂魄,被鎖魂燈拉扯出了身體之中,在幾個呼吸的功夫,徹底被鎖魂燈吸納,而楊傲寒的身體,變成了一句空殼。
蘇溫良將鎖魂燈放入自己的芥子空間裡面,再從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支白玉龍紋簪,拔開了楊傲寒長髮上的簪子,將白玉龍紋簪束在了楊傲寒的長髮之間,就靠在了一側的山壁上,耐心等待起來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他感覺到了一股探視的視線,他抬眼順著這股視線望去,就看到對面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白景宸,此時,居然滿臉詫異和鄙夷的望著自己。
「……」蘇溫良不解的走了過去,蹲下身和白景宸面對面,冷淡說道:「醒了。」
白景宸的胸膛起伏不定,臉上更是充滿了憤怒和斥責,他說道:「我早就應該想到,你就是這種人,你是魔修對吧,採陰補陽?!怪不得看起來陰陽怪氣的。」
蘇溫良大怒,他一定是跟男主八字不合,不然怎麼初一見面,就兩看生厭。
他的聲音就像是啐了毒一樣,低沉的響起,道:「採陰補陽?陰陽怪氣?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?」
白景宸被他說的臉上一紅,現在的他還是臉皮薄知廉恥的階段,他也看出來是蘇溫良救的他,但是奈何一醒過來就看到這人在「調戲」那個金丹修士,又是撩別人的頭髮,又是摸別人的額頭,簡直好色到了極點。
他也認出來了蘇溫良,畢竟十年前驚心動魄的那件事,一直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。所以,打眼一看到蘇溫良剛才的行為,就往不好的那方面想去了。
當年年僅十七歲的他,好心救了這人,最後卻落得個那樣的結果,白景宸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恨,還是該……
白景宸一直對十年前的事情感到迷惑,他一方面不喜這人的強迫,但是另外一方面,他去坊市詢問過之後才知道,原來他才是佔人便宜的那一個,所以心底的身為男子漢的責任感,總是提醒自己要對這個人負責。
結果呢?一醒來就看到他行為不檢點,自己還打算鄭重負責呢,他就已經換了「對像」了,簡直讓白景宸氣憤加氣惱,最後口不擇言,說了狠話。
白景宸也覺察到自己說的太過,他彆扭的低下頭去,想著這人現在救了他的命,白景宸也不是不知感恩的,於是他大聲說道:「感謝你救我一命,那我們就彼此抵消了。」
蘇溫良就是看不慣他,所以他故意裝作一副無賴的樣子,眉眼之間都是狂放不羈的說道:「當年我離開的時候,可給了你兩筆不小的感謝酬勞,已經抵消了你救我的事情,而現在,我救了你,是你欠了我的,如果你也能用靈石來答謝我,我們之間才真的算是一筆勾銷。」
白景宸的臉色霎時間紅紅白白,特別好看,他抬起頭來,對著蘇溫良皺眉欲語,張口結舌了半會兒,似是也覺得蘇溫良說的有道理,所以瞬間面紅耳赤起來,聲音吶吶著說道:「我沒靈石,可……可不可以先欠著。」
蘇溫良無所謂的聳聳肩,他本就不缺靈石。
他之所以這麼說,只是看不慣白景宸,連帶著就覺得白景宸從頭到腳,每一個地方都特別可惡,而白景宸剛才的話,本是沒什麼別的意味的,但生生的就讓蘇溫良覺得,他那表情,似是生怕自己和他扯上半點關係一樣。
蘇溫良心底雖也不喜白景宸,但是卻無法做到白景宸這般果決,所以心底更加不平,連帶著對白景宸的態度都惡劣了許多。
他心想,反正白景宸現在還是個軟弱可捏的,到了後來也是正人君子一枚,他倒也不怕白景宸的事後報復。
蘇溫良嘲諷的說道:「所以,你現在欠了我一條命,還對我這個救命恩人惡言相向,這就是你的為人作風?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。」
白景宸聽了他的話渾身難受,他扭了扭身子,像個被責罵了的小學生一樣,可憐兮兮的低下頭去,帶著歉意的聲音說道:「我很……抱歉,但是,你不應該這麼做,不乾淨。」
蘇溫良這次是真的迷糊了,他問道:「什麼東西不乾淨,我做什麼了?」
白景宸抬起頭看著他,然後目光飄向了楊傲寒,緊接著又轉了回來,撇嘴說道:「不應該和別人亂來,會生病,我之前在白家的時候,就看到有人因為這事生病死了,你……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才多說了幾句,你自己看著辦。」
蘇溫良先是愣了一會兒,緊接著就大笑了起來,他在白景宸詫異的目光之下,笑的甚為開懷,但是就在白景宸生氣的抿嘴的時候,他臉上的笑意,變成了冰冷的譏諷。
他勾起嘴角嘲道:「仁者見仁,智者見智。」
意思就是,你是什麼樣的人,你看到的世界就是什麼樣的模樣。
白景宸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隱喻,精緻的臉上染上了薄怒,看上去更加生動美艷。
他說道:「那是你最開始做的事情,無怪乎我這樣想你,實是你原本就曾這麼做過。難道你要否認不成?」
蘇溫良在心底冷笑,得了便宜還賣乖,說的就是白景宸這樣的人。
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玩味和輕佻,他傾身上前,右手食指挑起白景宸的下巴,湊到他耳邊低聲呢喃道:「既然你這樣想我,那我不做點什麼不是很對不起你的一番說辭?」
白景宸嚇得瞠目結舌,忙將蘇溫良推開,也幸虧蘇溫良只是做做樣子,被他這麼一推,就順勢坐在了離他稍遠的地上。
兩人之間立刻冷場,最後還是白景宸覺得,自己身為男人,就不要和對方一般見識好了,於是他開口說道:「當年的事情,雖然是你不好,不過我會負責的。」
蘇溫良聽到這話勃然大怒,他又不是女人事後還需要別人負責,他再一次確定自己跟男主八字犯沖,果然反派BOSS和男主是永遠的仇敵,沒有例外!
他站起身,冰冷的目光望了一眼白景宸,就轉身走到了楊傲寒身邊,拔下了他頭上的簪子,手心之處引出了地煞魔火,就將楊傲寒的身體挫骨揚灰,徹底化為了一堆塵埃。
然後,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留下白景宸,撓著腦袋一臉不解。
蘇溫良在離開洞府之後,就解開了洞口的禁制,他此次設下的禁制自己可以穿過,但是白景宸現在只是一個煉氣八層的小修士,是絕對不可能越過元嬰修士設下的禁制走出來的。
他不可能讓男主永遠待在這個洞府裡面,就算他對男主再覺得不喜,也還是謹記著自己的任務。
也因為如此,他對目前的狀態感到十分的無奈,他取出了飛行法器,就向著玄天城的方向飛去。
在肉眼可見到玄天城城門的時候,他驅使飛行法器落在了一個隱蔽的森林之中,然後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了那支白玉龍紋簪,將自己長髮上的簪子替換掉,然後在眨眼之間,他就變成了楊傲寒的模樣。
這就是蘇溫良在做的打算,他不想改變劇情,也有可能改變不了劇情;同時,他也不能直接殺了楊傲寒,因為他是掌門真人座下的第七個弟子,還是天衍宗六大家族之一的楊家嫡子,輕易殺不得,不然只會給自己和白景宸帶來禍事。
既然殺不得,又不能直接放過,因為他見過自己的真實模樣,放了他,只會是放虎歸山。
既然如此,那就乾脆偽裝成楊傲寒進入天衍宗即可。
現在女主司空裳在女修宗門珍尚館,而男主白景宸又不能沒有師傅的教導,所以,他可以以楊傲寒的身份,在宗門大比之後,直接收白景宸為徒。
屆時,他可以完成幫扶男主白景宸成長的任務,也可以隨時的和白景宸雙修,更可以帶著他遵循劇情發展,順利而又坎坷的成長起來,如此一舉三得。
這之後,蘇溫良把鎖魂燈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儲物袋上,就邁步向著玄天城的方向走去。
在進入到城門之時,測魂石顯示結果是楊傲寒,就如蘇溫良預測的一樣,鎖魂燈控制了楊傲寒的神魂,這樣就可以瞞過測魂石。
而白玉龍紋簪是上品靈寶,佩戴上之後可以隱藏個人的修為和神魂,即便是分神期大能也無法看穿,是梁聞肅芥子空間之中自帶的頂級靈寶之一。除此之外,蘇溫良就已經用白玉龍紋簪,完美的複製了楊傲寒的一切,包括記憶和武器。一切都準備妥當,萬無一失。
城門處,穿著天衍宗服飾的修士,對著蘇溫良行了一個禮,齊聲道了句:「凌印真人」,就神情恭敬的將蘇溫良迎了進去。

第二十章

蘇溫良一邊神情傲慢的從眾人面前走過,一邊在腦海之中吸收著楊傲寒的記憶。
楊傲寒是天衍宗六大家族之一楊家的嫡長子,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,他的來頭很大背景很深,「凌印」是楊傲寒晉級金丹之後被封的道號。
他有一個在天衍宗擔任大長老的元嬰中期修為的祖爺爺,還有六個金丹後期修為的叔伯。而他的父親,也就是楊家現任家主,也是元嬰初期的修為。
可以這樣說,如果謝家是公認的天衍宗第一修真家族的話,那麼楊家,就是天衍宗公認的第二修真家族。
歷來,第一和第二這個名頭天生就是仇敵,楊傲寒的父親和天衍宗現任掌門謝尋席是同門師兄弟,當時楊父修為就略低於謝尋席,所以無緣於掌門之位,也因為此事,延續了謝楊兩家不對頭的恩怨。
而楊傲寒的修為則略低於大師兄謝舒硯,位居掌門親傳弟子第二位,他對永遠都排在他前面的謝舒硯成見很深,畢竟他常年生活在謝舒硯的光環之下,整個人都變得扭曲了不少。
而綜上多種因素,就形成了楊傲寒現在高傲而又心胸狹窄的性格。
蘇溫良仔細的查看完楊傲寒的記憶,得出了這個結論,並將其深深的刻在了腦海之中,意圖在待會兒回到天衍宗之後,將楊傲寒的特質完美而有生動的表現出來。
他不是天生的演員,之前也沒有從事過演藝圈的工作,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,他必須要將楊傲寒的性格琢磨透了才行。
而在看完楊傲寒的全部記憶之後,他也得知了,楊傲寒在天衍宗所扮演的角色。
楊傲寒本身出身楊家身為嫡長子之外,同時也是天衍宗掌門,清灼真人謝尋席的親傳弟子。
在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的劇情之中,謝尋席一生就收了九個徒弟,且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驚才絕艷之輩,例如車嶼界的年輕後輩之中的第一人謝舒硯,就是他的大徒弟,例如車嶼界的第一女修司空裳,就是他的小徒弟。
謝尋席擔任掌門一職以來,時至今日已經有五十餘年的歲月,他最開始收的七個徒弟皆是男修之中,其中有六個都是歷代掌門例行收入門下的六大家族的天才,而另外一個則是他自己看好的年輕後輩。
這七個徒弟之中,修為最低的也有金丹初期的修為,這些人是天衍宗培養出來的頂樑柱。
至於劇情之中寫到的,他之後收的第八和第九個徒弟,是兩個女修,其一是謝尋席的唯一子嗣,也就是嫡女謝貞媛,而另外一個徒弟,就是女主司空裳。
而現在,在蘇溫良介入到這個世界之後,司空裳改變初衷去了珍尚館,所以謝尋席掌門現在就只有八個徒弟,其中修為最低的也就是他的嫡女謝貞媛,現在的修為是築基後期,只修為這一項,就可以將男主白景宸甩出幾條大街的距離。
蘇溫良一路疾行到了天衍宗宗門之外,從腰間取出來身份玉牌打在了宗門界石之上,不待結界完全打開,就藉著那條縫隙直接闖了進去。
進入到天下第一道修宗門天衍宗之後,蘇溫良表現的風風火火,他目不斜視的急速走過,在經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後,才抵達了楊傲寒的專屬山峰,傲寒峰。
在天衍宗之中,凡是修為晉級到了金丹期的修士,都會獲得宗門賜下的山脈一座,這些山脈之中有些靈氣充沛,有些則靈氣稍顯枯竭,這也是宗門看修士未來的發展潛力來分配的。
就像楊傲寒這樣的修士,本身就是驚才絕艷之輩,又是宗門未來的頂樑柱,自然被分配到了一個好地方。
不過楊傲寒不喜與人親近,所以沒有選擇和其他師兄妹一樣,在掌門真人附近住下,而是選擇了天衍群山的深處,距離宗門的距離著實有些遠。
而天衍宗之中又有規定說是,不允許弟子用法器代步,唯一的代步工具則是宗門養育的仙鶴,那仙鶴的速度比楊傲寒走路還慢,楊傲寒性子有些急躁,自然看不上仙鶴慢吞吞的,也就導致了今日蘇溫良也必須步行了起來。所以蘇溫良走了半個時辰,才走到楊傲寒居住的地界。
蘇溫良越過傲寒峰的禁制,直接走了進去。
在金丹修士的峰頭上,普遍設有障眼法,在外面看起來這裡只是很普通的一個山頭,但是蘇溫良走進去一看,卻恍如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。
蘇溫良不得不承認,這裡被楊傲寒建設的很好,就像是現代的別墅花園一般,一眼望去是望不到盡頭規劃良好的靈草。
他在楊傲寒的記憶之中得知,這些都是煉金丹期服用丹藥必不可少的靈草,很多都接近成熟期,可以直接採用。
這正中了蘇溫良的心思,他在閉關吸收梁聞肅記憶的十年之間,幾乎將原主梁聞肅所學的知識全部學會,並融會貫通。
但唯一陌生且跳過留待以後學習的,就是煉丹了。
因為原主芥子空間裡面的靈草品階太高,動不動就上百上萬年,用來練手很明顯是在暴殄天物,就算這些不是蘇溫良費力得來的,他在經過了末世之後對物資也有著病態的執著。
拿百年靈草來練習煉丹這種事,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。
現在這成片成片的靈草,就解了蘇溫良的一件心事。
蘇溫良滿意的越過靈草田,到了山頂之上,就看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巨型宮殿,其規模和大小,比之現代的故宮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他知道這個宮殿本身就是一個靈器,是一件不可多得且十分罕見的多功能武器,是在楊傲寒晉級金丹期之後,從他元嬰中期修為的祖爺爺那裡得到的獎勵。
楊傲寒是楊家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,這從他年僅二十六歲,就已經晉級到金丹中期就可以看得出來。
祖爺爺將這個靈器賜給他,也可以看出祖爺爺對他的期待和滿意。
而在《三千大荒》這部修真小說之中,設定的武器等級劃分為法器、法寶、靈器、靈寶,其每一個又可以劃分出四個等級,也就是下、中、上、特四品等級。
在這之後的武器等級,還有仙器、仙寶,不過那據說是遠古洪荒時期才有的武器,現在這個靈氣衰竭的修真界,已經有千萬年不曾見過仙器現世了,更別提等級更高的仙寶了。
蘇溫良見了這個宮殿之後,就走了進去,他一邊在心裡感慨仙二代的財大氣粗,一邊又不得不欣喜這個生存環境的優良,就彷彿是為了他量身定做的一般。
先說其一,他從宗門處這一路走來,到了後面的十幾分鐘的時候,路過的山頭居然都是荒僻無主的,也就是說,他未來居住的環境是絕對僻靜的,這無疑給他帶來了足夠的安全感。
再說其二,楊傲寒的這座山峰,佈置的甚是和他的心意,當初楊傲寒為了佈置這個地方耗費了許多心血,最終建成之後,卻沒住上幾日就便宜了蘇溫良。
蘇溫良邁步進入到大殿之中,這裡沒有一個活人,因為楊傲寒不喜人的氣息,所以只有成排的傀儡人在憑借靈石運作著。
傀儡人見「主人」回來之後,就立刻走上前來,隨之而來的是它身上貼著的幾張傳訊符。
楊傲寒離開宗門左不過一天左右的功夫,但是現在天衍宗宗門大比在即,不僅僅是煉氣期弟子要進行大比,就連築基期和金丹期的弟子,也要進行大比。
所以,連帶著他這個金丹真人也忙碌了起來。
宗門大比,在明面上的說法,是宗門要檢測弟子的修為和學習成果,但是實際上卻是為了讓勤奮有天賦的弟子,創造一個向上爬和出頭的機會。
如果在宗門大比之中,弟子獲得好的成績,得到的不僅是同門師兄弟的青眼相加;還有掌門真人從宗門內庫取出來的,品階極高的法器法寶獎勵;更重要的是,天衍宗金丹真人甚至是元嬰真人的看重。
如此種種相加,所以天衍宗每五年一次的宗門大比,總是格外的熱鬧和吸引人注意。
蘇溫良將靈氣匯入到傳音符之中,那些信息有條不紊的傳了過來。
「傲寒,聽到我的傳音符之後,立刻到我這裡來,我有一件要事要吩咐你去辦。」這是楊傲寒的父親,蘇溫良估計,他口中的要事,就是為楊家爭光,勝了謝家嫡子謝舒硯罷。
「傲寒,我近日完成分配任務已返回宗門,你個修煉狂人暫停一天喂,抽個時間出來我們師兄弟一起聚一下。」這是四師兄孫南城的傳訊符,他是唯一的一個六大家族之外的人,當初因為資質絕佳,性格適合修道,就被掌門真人選中,成為了他座下的第四個徒弟。
孫南城的性格狂放不羈,隨性而為,這樣的人最適合做朋友,所以即便他出身一般,只是大梁帝國的皇子,但是也憑借個人魅力,成為了幾個師兄弟之中,人緣最好的一個。
而孫南城和楊傲寒的關係最好,所以蘇溫良在考慮了一下之後,決定盡快給孫南城回復。
……
之後又是零零碎碎的消息,有楊傲寒生母的關心傳訊符,也有幾個妹妹的求助傳訊符。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聽完了之後,心中雖對楊傲寒在楊家女眷之中的超高人氣感到不解,但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面。
他在回復了孫南城的傳訊符之後,去了後殿寢宮之中不緊不慢的洗了一個澡,換了一件楊傲寒的法衣,就出門去了楊父所在的洞府。

第二十一章

楊傲寒的父親,全名叫做楊嗣行,現年一百九十六歲,去年剛剛晉級成為元嬰修士,之後就一直按照楊家祖爺爺的吩咐,閉關修行鞏固修為。
楊傲寒和楊嗣行這對父子之間的感情不深,因為兩人都是修煉狂人,生活的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修煉上,在人情往來上就淡薄了許多。
加上之前楊嗣行閉關衝擊元嬰的五年,他和楊傲寒已經有五六年時間沒見了。
楊傲寒對楊嗣行這個父親的唯一看法,就是強大和仰望的對象,是他的人生目標。
楊嗣行嚴肅正經,整個人都帶著刻板和嚴厲,實際上的性格卻很少有人知道。
不過,蘇溫良有了楊傲寒的記憶,所以大體上對這位楊嗣行也有幾分瞭解,因此他此行前去面對楊嗣行,心底也有了成算。
楊嗣行年輕時也是一個十分罕見的修煉天才,而且帶著楊家特有的修煉狂特質,所以年紀輕輕就晉級了金丹,並且一路順暢的成為了金丹後期修士,但是和楊家人是眾人皆知的修煉狂之外,同時也是出了名的心胸狹窄之輩。
楊嗣行雖然年僅四十就晉級了金丹後期,但是因為善妒心靜不平,道心不過關,而硬生生的卡在了金丹期,卡了一百餘年,被後來居上的現任掌門謝尋席穩穩超過,無緣於掌門之位。
因為這件事,楊嗣行很是暴躁了一段時間,最後被看不過去的楊家祖爺爺,直接打包扔到了狂獸森林之中進行歷練,直到二十多年後才回到楊家,努力和嫡妻生下了子嗣楊傲寒之後,就徹底沉寂了下去,直到去年才順利晉級了元嬰。
楊嗣行是楊家這一輩之中,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元嬰修士。
在天衍宗之中,凡是晉級元嬰的修士,都會被選為宗門的大長老,分配到宗門的更多修煉資源,掌握宗門的話語權,同時也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和義務。
楊嗣行在晉級元嬰之後,楊家在天衍宗就有了兩個元嬰期修士,和謝家的兩個元嬰期修士持平,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。
這個事實讓向來小肚雞腸的楊家人,很是歡喜了一段時間,直到一年多後的今天,楊家眾人依舊仰著腦袋看人,這令其他看在眼底的修士們,又是好笑又是好氣。
楊家是車嶼界的奇葩家族,他們家族的人就像是同一家工廠製作的樣板一樣,性格出奇的相似,他們較真又護短,隨性又認真,在車嶼界的口碑卻出奇的好。
在楊嗣行甫一晉級元嬰之後,就被宗門分配到了一座有著二級靈脈的山脈上,這座山應楊嗣行的要求,距離楊家祖爺爺並不太遠,同時距離楊傲寒的傲寒峰也不算遠。
蘇溫良步行至此,只用了半個時辰的功夫。他來到山腳下之時,就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令牌,打在了此處的禁制之上,邁步順利無比的走了進去。
蘇溫良對白玉龍紋簪很是信任,所以即便他此次偽裝前來面見同是元嬰修士的楊嗣行,他面上也沒有露出半分的怯意。
他禁制飛上了山頂,雖然天衍宗禁制使用飛行法器,但是在密閉的個人山峰之時,這個要求就並不適用了。
蘇溫良在眨眼間抵達了山頂的洞府外,正好就看到了涼亭裡,兩個正在下棋的一老一中年。
他定睛看了看,發現這兩個人都不陌生,其中一個就是楊嗣行,而另外一個,則是楊家祖爺爺,現在是元嬰中期修為的楊寶勁大長老。
楊寶勁現在已經六百餘歲,晉級元嬰期已有五百餘年,在宗門之中是第一修士玄道子之外的第二修士。
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翩翩公子樣的人物,但是最近兩百年卻是老年發福,變成了一個愛笑且面目和善的胖老頭。
不過,車嶼界沒有人會因此而小看他。因為他是個笑面虎,比玄道子這個真正的正道人士,更多了幾分陰毒和狠戾,死在他手上的正魔兩道修士,簡直是數不勝數。
蘇溫良見到這人之後,定了定神,在心底鼓起勁之後,就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,站在石桌旁的楊嗣行身後,認真的打量著兩人的棋局。
蘇溫良本人是不擅長圍棋的,不過他吸收了萬能全才梁聞肅的記憶,對楊傲寒的記憶也有所瞭解,所以他此次不旦看懂了棋局局勢,還看出來了其中的無限殺機。
在這個拈葉飛花皆可殺人的修真界,到處都是生存的威脅,也幸虧他本人實際上的修為是元嬰後期,才沒有被這場棋局傷害到神魂。
但是,即便如此,他也在看了幾眼之後,就神情滯澀的低下了頭去,再也不敢多看一眼。
楊寶勁時刻都是笑瞇瞇的,而楊嗣行又是一個較真的性子,即便力不能敵,但依舊奮勇堅持。
不過,兩人之間的修為差距畢竟擺在那兒,他一個初初晉級元嬰的修士,如何敵得過人家穩紮穩打幾百年的老前輩。
所以,他在蘇溫良到來之後,繼續堅持了半刻鐘的時間,就渾身大汗的拋了棋子,抖著手低下了頭去。
楊寶勁勝了這一場,高興的哈哈大笑,他不愛蓄須,所以下巴圓潤飽滿,這麼一笑,整張臉就變得更胖更圓了。
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,似乎是現在才發現了蘇溫良的到來,驚喜的說道:「寶兒來了啊,來到祖爺爺身邊來,讓祖爺爺看看咱家寶兒長大了沒?」
蘇溫良適時作出反應,他立刻面紅耳赤,夯吃夯吃的走到了楊寶勁身邊,嘴角僵硬的喚了一聲「祖爺爺」。
楊寶勁滿意的瞇起眼笑,看著這個最得意的孫子,他的眼神之中都充滿了憐愛。在修真界歷來都是疼孫不疼子,他又是一個沒有後代的老人,楊家只有親哥哥的嫡系一代還在傳承著,所以他對楊傲寒這個直系後輩,就更加喜愛。
他樂的合不攏嘴,笑呵呵的問道:「來多久了啊,你這孩子,來了怎麼一直不出聲呢?」
蘇溫良彆扭的望向一邊,語氣之中帶著羞惱,說道:「祖爺爺,孫兒來了才一會兒功夫,當時見祖爺爺和父親正在下棋,就不敢出聲打擾。」
楊寶勁聞言誇張的歎了一口氣,無奈道:「哎,長大了就是不可愛,想當年啊,你還是個奶娃娃的年紀,最喜歡窩在祖爺爺懷裡撒嬌了,現在倒是大了,也出息了,連說話都要轉過頭去。哎,祖爺爺這心啊,很是傷到了啊!」
蘇溫良嘴角抽抽,腦門上青筋都冒了出來,撇嘴道:「您也說是奶娃娃的年紀,孫兒現在都二十六歲了,怎麼能還窩在祖爺爺懷裡撒嬌啊,那簡直是……」
楊嗣行在一側補全,道:「不正經。」
楊寶勁聞言啐了楊嗣行一口,不耐煩的擺擺手,說道:「像你這樣的就正經了,想當年還抱著老朽的腿啃呢,寶兒啊,別聽你爹的,他這是嫉妒你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
楊嗣行:「……」
楊寶勁:「對,就是嫉妒,哎,大寶啊,你這性子可得改改。」
楊嗣行:「……」
蘇溫良見歷來嚴肅古板的楊嗣行被噎的說不出話來,面紅耳赤的模樣,而不住「噗嗤」一聲笑了出來,誰會想到殺人如麻的元嬰大能楊寶勁,在私底下見到族人會是這副模樣呢,誰又會想到,刻板嚴厲的楊嗣行,會有一日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呢?
蘇溫良這次是真的長見識了,他的心底再一次感歎著這個《三千大荒》的生動和真實。
楊寶勁順利的噎的一對父子倆說不出話來,待到玩夠了才意猶未盡的停下,此時蘇溫良和楊嗣行有七分相似的臉上,都染山了薄紅,鼻尖都滲出了汗。
楊寶勁滿意的瞇眼笑著,說道:「寶兒啊,知道祖爺爺這次喚你來,所為何事嗎?」
蘇溫良見終於說正事了,就正了正臉色,說道:「孫兒不知。」
楊寶勁不滿的呷呷嘴,瞪了一眼楊嗣行,才說道:「都怪你把我這乖孫兒教成了這個木訥性子,哎,老朽悔矣,」蘇溫良和楊嗣行再次無語凝噎。
楊寶勁頓了頓,對著蘇溫良和善的笑著,說道:「寶兒啊,這次宗門大比,對你來說可能很重要,你一向是個較真的性子,和你這父親可謂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,祖爺爺擔心啊,你雖然晉級金丹中期,是楊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的金丹中期後輩。但是與此同時,你也年輕啊,才二十六歲,祖爺爺我二十六歲的時候,還不過剛剛築基呢。」
楊寶勁語重心長的對著蘇溫良說著話,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長輩,心中即對子孫後代的爭氣修為感到歡喜,但是更多的,卻是對晚輩心境的擔憂和顧慮。
他說道:「祖爺爺活了幾百年了,見過了數不勝數的驚才絕艷後生,像是你的幾個叔叔,還有你的父親,他們哪一個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?」
「但是再天才又如何,如果心境上過不去,那晉級更高深的修為都是癡人說夢啊,你還年輕,未來不可限量,這一次的宗門大比,祖爺爺知道你是憋著一股勁,要將謝家那小子打敗,一洗五年前的前恥。」
說到這兒,他長歎了一口氣,道:「楊家的人本質上就是較真和專注,對修煉一事太過執著,對勝負之分也看的太重,當年你父親就吃了這個虧,在這個道上耗了一百多年,所以這一次,祖爺爺不想你去比了,這之後的宗門大比,祖爺爺也希望你別去比了,比來比去不過是一個勝負而已,何苦來哉,還不如專心的做自己的修煉,到時候孰強孰弱,看誰最先晉級元嬰便是。寶兒啊,你說祖爺爺說的在不在理?」
蘇溫良想到了楊嗣行要跟他商議宗門大比一事,當時還一心覺的,楊父一定是讓他去打敗謝舒硯,奪得頭籌呢,結果沒想到卻是截然相反的一番看法。

第二十二章

蘇溫良想到這兒,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楊嗣行的表情,卻見他面無表情,但是這種不作為的神情,很明顯表示出他也是贊同楊寶勁的話的。
蘇溫良簡直不敢相信,現在的楊嗣行,會是楊傲寒記憶之中嚴厲刻板的父親。
而在他正疑惑楊嗣行此刻的反應的時候,就聽到楊嗣行平淡無波的聲音說道:「傲寒,這事是祖爺爺和我兩個人的意思,我閉關這一年來也想通了一些事情。」
「之前是我心中有了執念,才會一次次的逼迫你去爭奪第一,我不應該給你灌輸那些勝者為王的想法,你還年輕,不應該被楊家的想法束縛。這一次的宗門大比,我已經跟掌門說了你不會參與,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修煉。你還年輕,才二十六歲,已經高出了其他人太多,之前是我把你逼得太緊,所以這一次,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即可。」
蘇溫良聞言,心中複雜交錯,他現在的這個身份,實際上是偷來的。
按照蘇溫良查看的楊傲寒記憶來看,楊傲寒本人其實是有些憤世嫉俗和厭世的,所以才會到處惹事。
但是楊傲寒或許從來沒想到過,他一直以為是逼迫他和禁錮他的楊父,有朝一日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一切其實已經遲了,楊傲寒被自己困在了鎖魂燈之中,雖然靈魂還在,但是肉身已滅,而且鎖魂燈是讓他徹底失去意識的。
蘇溫良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初衷,他現在看中楊傲寒的身份,所以打算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,都以這個身份生活著。這就意味著楊傲寒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,無法重見天日。
而今日聽到楊嗣行和楊寶勁的一席話,卻讓他心底一顫,讓已經變得更加冷血殘酷的他,想到了自己在現代的家人。
蘇溫良在心底狠狠的歎息一聲,現狀不可能改變,他只能說服自己說道:既然佔了這個身份,得了便宜,那就該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,現在享受著楊家關照的人,實際上是自己,那麼,他不介意付出一定的酬勞,來回報楊家。
他從來不缺靈石和法器,隨手漏出來一點,都足夠楊家的幾個叔叔使用的了。這也算是他在一定程度上的讓步和感激。
至於宗門大比一事,他雖然可以順利無比的奪得頭籌,不過他的確是不想參加,因為他雖然得了楊傲寒的記憶,但是為時尚短,還沒有將其全部融會貫通,所以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人比鬥,就怕露出了馬腳,被人抓住了把柄。而楊嗣行今日的一席話,讓他徹底放心了下來。
於是,蘇溫良一臉認真的說道:「多謝祖爺爺和父親為傲寒著想,傲寒一定會加倍努力,在二十年之後,晉級成為元嬰修士,為楊家爭光。」
楊嗣行和楊寶勁聽了這話,心中很是不以為然,心道楊傲寒還只是個性子單純的孩子呢,元嬰哪是那麼容易結成的,還是二十年時間結嬰,那時候的楊傲寒撐死不過五十歲。在車嶼界,別說五十歲的元嬰修士了,就連一百歲的元嬰都沒聽說過。
所以,他們兩人都對這話不當真,只相互對視了一眼,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。
楊寶勁對蘇溫良說道:「修煉也不需要逼得那麼緊,等這次宗門大比結束之後,你就去宗門的任務堂領取幾個外出的任務,去車嶼界的各個地方見見世面,修煉不僅僅是修體,還在於修心,你去了外面見到的多了,見識也就多了,到時候心境也會隨之開闊起來,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,這個道理祖爺爺就不多說了,想必寶兒也明白。好了,說了這麼多,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祖爺爺的提議。」
蘇溫良知道這是讓自己離開的意思,他點點頭,衝著兩個長輩鞠躬行了個大禮之後,就轉身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山頂。
楊嗣行看著這個令他格外得意的孩子,終是忍不住抿唇一笑,楊寶勁就看不慣他這副樣子,裝模作樣的,他好整以暇的說道:「既然晚輩的事情解決了,那大寶就過來陪祖爺爺下棋,正好也磨一磨你的急躁性子。」
楊嗣行暗咳一聲,抱拳稱是,就掀袍坐在了石凳上,打散棋局,繼續再戰起來。
蘇溫良離開楊嗣行的洞府之後,看了看天色,知道現在為時尚早,就乾脆轉道去了孫南城的洞府。
他也沒提前打招呼,因為楊傲寒本就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性格,所以他直接到了孫南城的洞府之外,才喊了一聲:「南城師兄。」
「是小師弟來了啊,」從洞府之中傳來了一個略帶玩世不恭的回應聲,且腳步聲也越來越靠近,蘇溫良臉上剛剛勾起一抹笑意,就看到來人邁著大步走了過來,越過了洞府禁制,直接將他抱在了懷裡,大掌在他的後背猛拍,低沉的笑聲震動著他的耳膜。
「……」蘇溫良忙推開他,一臉怒容的說道:「跟你說了千萬次了,別離我這麼近。」
來人略帶無賴的聳聳肩,說道:「這不是忘了嘛,」接著又聽他小聲嘀咕道:「傲寒師弟又不是女人,抱一下也不吃虧,真的是,一點沒有同門師兄弟愛。」
蘇溫良聞言一頓,這才抬眼認真仔細的看了這人一眼。
映入眼簾的,就是一個身高一米九,長髮未梳隨意披散垂在左肩,五官深邃硬朗的男子。
孫南城的長相略顯深刻,沒有天衍宗其他男修的飄逸俊秀,他的體型也比一般的男修更加健壯,比之蘇溫良現在這副俊美類書生的模樣,更多了幾分純男性的氣概。
孫南城是大梁國皇室皇子,但是生母地位很低,是一個來自西晉的舞女,因長相與之東境的女人截然不同,故而被大梁國皇帝看中,幾度春風之後,就有了孫南城這個皇子。
孫南城的長相也遺傳了其生母的外域輪廓,不似皇帝那般俊逸風流,所以在皇宮之中並不得寵。
但是,與之相對的,是他也遺傳了西晉的勇士性格和體格。
在一次皇族狩獵途中,年僅十二歲的他,僅以一個凡人的身軀,硬是殺了十數個逃竄到此地的魔修,也因此被追蹤到此地的掌門真人看重,被收為親傳弟子。
現在,孫南城進入天衍宗已經超過了百年,此時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。
孫南城見蘇溫良用這種眼神盯著他看,怔愣了一瞬,然後燦爛一笑,道:「怎麼,小師弟不認識我了?還是許久不見,小師弟覺得本人更俊了?」
蘇溫良聞言一臉黑線,他之所以會仔細打量孫南城,也是因為突然想起來《三千大荒》之中,對孫南城的描寫片段。
別看孫南城現在這副賴賴兮兮的模樣,實際上在上冊最後一部分之中,揭露了他擁有神族血脈的事實,因此開啟了另外一個大副本,可惜那時下冊未描寫的內容了。
他和當時同樣被揭露龍族身份的白景宸,一道被庚川界修士追殺,為的就是奪取他們的肉身和氣運。
根據《三千大荒》的最後一段,類似於劇透段的描寫,寫到白景宸和孫南城,是同時奉天道之命,被天道高抬貴手遺留下來的遠古洪荒血脈。孫南城是神族,而白景宸是龍族,他們未來會在三千大荒之中,掀起血雨腥風偉大變革,最終達成天道使命,晉級神位。
蘇溫良想到劇情,又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,心道:這人最後會和白景宸成為莫逆之交,至交好友,對白景宸未來的成長也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,看來他也要趁著現在的身份之便,與孫南城打好交道,順便沾沾他的福運才行。
《三千大荒》上冊之中的未來兩個新神,白景宸半生坎坷,似是霉運纏身,而與他相對的,就是孫南城的福運沖天了。
像孫南城這種隨便殺幾個魔修,都能被車嶼界最大道修宗門天衍宗掌門路過看中,收為親傳弟子;隨便選了一個宗門任務,外出做任務時,都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,順手撿個靈寶;隨便去一趟秘境,都能開啟萬年才輪迴一次的秘境之中的尊宮秘境,順手獲得尊宮傳承,成為最後贏家;……
諸如此類的事件,數不勝數,這簡直就是人生贏家的最佳典範,是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之中的最大福星,是蘇溫良這個旁觀讀者心目之中的最終男主人選。
而在蘇溫良在心底謀劃感歎的時候,就聽到熟悉的冰冷機械聲音,在腦海之中響起:【系統J7823號宿主蘇溫良,觸動隱藏任務——暗中幫助男主白景宸收穫男配孫南城的忠心,成為白景宸的忠犬小弟的任務,獎勵任務積分1000點。】蘇溫良:「?!」

第二十三章

孫南城見蘇溫良的臉色驟然變得僵硬起來,便皺眉關切的問道:「小師弟,你怎麼了?」
蘇溫良抬眼看著孫南城,想到系統剛才發佈的隱藏任務,又想到白景宸現在還只是個外門僕役的身份,性子貌似也還年輕著,如果上趕著和孫南城交朋友的話,反而會適得其反。
畢竟,在劇情之中,男主和男配兩人成為至交好友,也是在白景宸成功晉級元嬰,成為了車嶼界的一方大能之後的事情了。
蘇溫良心中也知道這個隱藏任務和之前的任務一樣,所要花費的時間是很長的,所以他也不著急去做,暫時先將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。
在孫南城再次擔憂詢問的時候,蘇溫良緩慢的搖了搖頭,說道:「沒事,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。對了,你這幾年到哪兒歷練去了?我去問師尊,師尊還說要保密。」說到最後,他的語氣帶了幾許的埋怨和困惑。
孫南城笑了笑,突然伸手揉了揉蘇溫良的臉頰,說道:「小師弟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愛。」他見蘇溫良臉色剎那間變黑了之後,反而笑的更開心了。
他上前幾步走到蘇溫良身邊,然後摟著他的肩膀,兩人很親密的一起走入了洞府之中。
孫南城直接帶著蘇溫良到了內室之中,然後指著堆滿一地稀世罕見的靈器,無所謂的說道:「我這次出去狂獸森林歷練去了,師尊說我勇氣有餘,而殺氣不足,所以讓我去殺幾年狂獸,凝練一下週身的氣勢。對了,小師弟,別說我不照顧你啊,這些是我這次出去得到的靈器,聽師父說這些靈器的質量貌似很好,你隨便挑幾個拿去玩罷。」
「……」蘇溫良差點被滿洞府的靈器閃瞎眼,這裡少說也有七八十件靈器了罷,居然就這麼大咧咧的扔到了地上,他該說不愧是人生贏家男配嗎?就這麼隨便出去一趟,就得來了別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收集到的超多靈器。
蘇溫良自己現在也是個隱形土豪,身上的靈器靈寶也絕對不少,且他這些年閉關吸收梁聞肅記憶的時候,已經將梁聞肅放在芥子空間裡面的珍藏品,全部點了一遍,當時也長了不少的見識,所以在看到這隨意扔了一地的靈器,心中除了感歎這人的好福運之外,也沒有其他的想法。
不過,他雖然不缺靈器,但是楊傲寒這個身份還是缺的,再加上他之後還要收一個分分鐘會出事的男主徒弟,所以身上如果沒有幾件趁手的靈器,還真是不行。
他雖然身懷無數的靈器,但是他不可能將梁聞肅的珍藏品拿出來,因為那些靈器的等級太高,隨便拿出來一件,都不是男主現在的修為能用的,甚至他在拿出來給了男主之後,反而會給男主惹禍。
他之前還很是擔心這個問題,而現在就完美解決了。
蘇溫良毫不客氣的道了聲謝,就蹲下身開始挑了起來,他需要的靈器等級不需要太高,畢竟不是拿來給自己用的,是給還在煉氣期的男主使用的。
所以,他除了拿了幾個等級稍差的靈器,外加一個稍好的靈器留著給自己使用之外,就再也沒多拿。
孫南城坐在正中央的石凳上,悠閒自在的喝著靈茶,一邊對著挑挑揀揀的蘇溫良說道:「對了,我這次出去還得了一個小型的靈池,我給咱們師兄弟幾個,都分配了一些靈池水,待會兒你走的時候,就把這個帶回去罷。」說著,就從儲物袋裡取出來了一個白玉瓷瓶,直接放在了桌子上。
蘇溫良是真的見識到了男配的大方了,這簡直就是在敗家啊,不過,這敗家的對象是自己,蘇溫良在心底想到,他本身也不是個愛佔別人便宜的,更不喜欠別人的,楊傲寒的性子也是如此,那麼,等到他下次出去做任務的時候,再帶些好東西來還給孫南城即可。
蘇溫良將挑選好的靈器放在了石桌上,就接過孫南城遞過來的靈茶喝了起來。
車嶼界的修士,只要修為達到築基期,就基本上辟榖不需要在吃東西了,不過,修士身為人的口食之欲還是有的,所以即便是修真城鎮,也依舊有著酒樓,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。
只是酒樓裡的食物,可不是凡間的食物,而是身來就具備靈氣的靈物。比如說這米糧蔬菜,就是生長在靈田之中可食用稻穀靈草;而肉一類的,也都是靈氣充足,蘊含的雜質很少那一類的靈獸肉。
甚至,在車嶼界,雖然很少有人吃東西,但是卻有很多人喜歡喝酒和喝茶,這些酒就是靈酒,裡面的靈氣充足,雜質也少,喝了之後反而對修行有利。
而靈茶更是如此,比之酒水一類,更加受到修士的推崇和喜愛,幾乎每個修士,不管愛不愛喝,身上都會備著,或許有一天,這些靈茶就可以拿來招待朋友等等。
而因為靈酒和靈茶在修真界受到擁護,其需求量也從來不見減少,所以還因此延伸出了許多新的職業和行當,比如釀酒師,煮茶師等等,雖然比不上煉丹師,但是在修真界也是很受人尊敬的。
蘇溫良抿了口靈茶,瞬間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靈氣湧入體內,身體都舒暢了不少,他雖然知道靈茶的效果,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嘗試,難免有些吃驚。
話說,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,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吃過東西了,當然丹藥和靈水除外。他的這具身體本身的起點就很高,是元嬰後期的修為,所以完全不需要進食,而他也後知後覺的忘了這件事情。
蘇溫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靈茶,這一次的感覺就淺了許多,或許是那股新鮮勁過去了罷,蘇溫良有些遺憾,他本身也不是個重欲之人,所以只感受了一下之後,就對此再也不感興趣了。
孫南城見小師弟的模樣,忍不住笑了笑,他總覺得幾年未回來宗門,當年那個軟糯的粉糰子,此刻彷彿又回來了。
他比小師弟大了一百多歲,是看著小師弟從小長大的,這感覺就跟帶孩子一樣,特別有成就感,這也是為什麼他在這些個師兄弟之中,最喜歡小師弟的原因,畢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,就算現在長成了青年,但那熟悉的五官和神情,偶爾卻能讓他充滿了懷念和笑意。
他算是師兄弟之中年紀比較大的了,這裡的師兄弟排名原本是按著天衍宗最初的家族排列的,但是卻被現任掌門胡亂打散了,隨意排列了下來。
以至於原本應該是二師弟的小師弟,此刻居然成了七師弟,甚至還收了自己這樣一個外人,由此可以看出現任掌門隨性而為的作風。
孫南城跟蘇溫良說了許多此次外出的趣事,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,蘇溫良才起身告辭,他倒不是累了或是困了,只是時間也差不多了,他還要回去早些吸收完楊傲寒的記憶,然後因地制宜的制定一份男主養成方案。
孫南城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,這次小師弟很給面子的聽了一整天連帶半個晚上,他表示再次感受到了師弟愛,心情變得非常之好。
蘇溫良辭別孫南城之後,就回到了傲寒峰,他回去宮殿之後,傀儡人再次呈上來了一些傳音符,但是這一次蘇溫良卻不怎麼想理會了,他擺擺手示意傀儡人將其拿出去,就在宮殿的門口貼了一張口訊符篆,效果就是告訴前來拜訪的諸人,他要閉關修煉,請勿打擾的意思。
做完這些之後,他去浴室洗了一個澡,就換了楊傲寒的衣服,轉身去了密室閉關吸收楊傲寒的全部記憶起來。
楊傲寒畢竟是在天衍宗之中長大的,對天衍宗的瞭解絕對不少,這也是蘇溫良看中這具身體的另外一個原因。
他在瞭解了楊傲寒記憶之中的天衍宗之後,就開始學習楊傲寒的功法招式起來,他之前有過相關的經驗,當初花了十年將梁聞肅的記憶融會貫通,此刻面對等級和年紀都更低的楊傲寒,蘇溫良只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,就將其全部的記憶吸收的差不多了。
他原本是想直接閉關到宗門大比最後一日再出關,然後一舉收男主白景宸為徒。
但他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那就是在經過了近一個月的閉關之後,車嶼界的月圓之夜,即將在今晚到來……
熟悉的系統提示音,永遠先人一步的在腦海之中響起,提醒著蘇溫良這個不怎麼讓他高興的消息:【滴滴……系統J7823提醒系統宿主,今晚就是一月一次的月圓之夜,屆時宿主可以選擇與男主白景宸雙修,在吸收月之光華的同時,吸收白景宸的龍息,來縮短小龍的孕期時間。】「……」蘇溫良無言的沉默了,心底卻有一萬隻草泥馬在狂奔!

第二十四章
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從密室之中出來之後,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此時朝陽初現,紅霞滿天,很明顯正逢清晨,距離夜晚還有半天的時間。
他茫茫然的坐在了宮殿殿堂的白玉石座上,給自己留出片刻緩神的時間。
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怯懦的人,從他的人生選擇就可以看出來,他幾乎對任何事情都是毫無畏懼的,但是這不包括去主動找一個特定的少年來壓自己,即便這個少年此時已經是長大成為了一個青年。
他知道,他永遠也不會從心底認同雙修這件事。
但是,不論他拖得多久,給自己找再多的借口,將雙修永遠推到下一次直到避無可避……到了最後,和男主雙修已經成為他的理智選擇出來的必然結果。
之前的推三阻四不情不願,在理智選擇的結果面前,只會變成庸人自擾的可笑拖延,既浪費時間,又破壞心情。
蘇溫良知道今晚將要發生的事情,他現在唯一想做的,就是思緒放空,給自己一個過渡的時間。
他一直沉默的坐在那兒,從旭日東昇,到夕陽西下,才終於從白玉石座上站了起來。
他站起身來,去宮殿後面的浴室好生清洗了一個時辰,才從浴池之中走出來換好衣服,然後步履從容的向著外面走去,走向記憶之中的白景宸的處所。
他一直都知道白景宸的住所所在,因為白景宸和他的生命密切相關的人,甚至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修真世界的唯一中心點。
他在這個修真界的生活,不管是過去,還是現在,亦或是遙遠的將來,都將圍繞著白景宸這個男主打轉。換句話說,白景宸是他的希望和寄托,所以他一直都密切關注著他的東西。
這樣的日子將會一直持續下去……直到在遙遠未來的一天,他完成了任務,就可以回家了。
蘇溫良神情冷淡的從天衍宗眾人面前走過,他在心中想到,從前看穿越小說的時候,還覺得那些穿越到異世界的人想要回家,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。
但是真的輪到自己,卻發現,這是一種格格不入的陌生感,即便他現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,但是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的真實感。
他在這個世界找不到歸屬感,所以歸心似箭。
他徑直越過了數十個山頭,在夜幕降臨之際,他驟然閃到了一個隱蔽無人的角落,避開了眾人的視線,然後在身上附著著一張隱息符,轉身快步走向了天衍宗外門僕役居住的地方。
劇情發展到這裡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,白景宸依舊只是一個外門僕役,身份不怎麼高,在宗門之中也不怎麼受歡迎,他本人雖然心地赤誠,但是架不住白家人對他的迫害。
修真界的人比之現代的人更單純,競爭也更激烈,他們趨利避害的本能比之現代人更強,所以鮮少有人會選擇白景宸這個沒什麼背景,且被白家子弟排斥的外門僕役作為朋友,甚至不上去踩一腳向白家證明自己的效忠,就已經很好了。
修真界更加殘酷,但是此時的男主,卻依舊天真的近乎愚蠢。
蘇溫良乘著夜色來到這裡,就看到在靈草田之中依舊在勞作的白景宸,以及他身邊站著的十幾個修士。
他悄無聲息的接近這群人,來到了他們身邊不遠處的地方站定,他知道這些人是過來找白景宸麻煩的,白家人以及之前欺辱過白景宸的人,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參加宗門大比。
之前發生的那些小打小鬧,在看到白景宸全部躲過,並且一心將目光落在了宗門大比這件事情上的時候,那些人一定急了,所以在臨近宗門大比的前夕,或許就是他們最後的機會,他們絕對不會放過將白景宸打入塵埃之中的機會。
蘇溫良知道這些人要給白景宸一個教訓,同時也知道他們不會鬧出人命,畢竟白景宸就算在白家再不受寵,也畢竟是白家的血脈。
就像嫡母可以暗中下手除去白景宸,但是一旦暴露了她謀害白家子嗣的這件事情,她的下場就是被廢除嫡妻之位,驅逐出白家去,所以他的嫡母絕對不會輕易殺了他,而是會選擇慢慢的磋磨他,以解心頭只恨。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聽著這些人的談話,選擇了在一側冷眼旁觀。
幾個築基期的年輕男女,其中一個少年修士,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白景宸,你確定要去宗門大比嗎?你自己有幾斤幾兩,難道自己不知道嗎?這件事情讓嫡母很不高興,她不高興你就要難過,我說你安安穩穩的做你的僕役弟子,等到適婚年齡,嫡母看在你聽話的份上,說不定會指給你一個溫柔可人的妻子。你們可以共同生育下孩子,如果孩子資質好的話,你說不定還有受人敬仰,在白家擔任管事職位的一天。」
他的話語重心長,似是真的在位白景宸考慮,且這條出路的確不錯,是修真家族之中,那些資質不好的子孫們一致的選擇。
同時,這席話也說到了很多在場人的心聲,這裡除了幾個築基期男女之外,都是些凡間的普通人。
他們費勁千辛萬苦才進入的天衍宗,為的就是被修真界弟子看中,提拔成為他們的手下,然後認真為修士辦事,得到一些修真資源的補償,等到有朝一日,他們身上的積累足夠了,就在玄天城找一個修真界的女子成親。
他們期待下一代或者是更下一代,能夠出來一個具備修真靈根的孩子,然後振興家族,成為未來的又一個王家或者是陳家。
這些凡俗之人是如此想的,那些修真家族之人也是這麼想的,但是白景宸卻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。
他依舊一聲不吭的埋頭工作,最近因為宗門大比臨近,自己的手足同門,對他的壓迫和威脅就更多了,相應的,上面管事的收了白家的恩惠,給他分配的工作任務也加重了許多,所以他每天都要忙到很晚。
他知道只要把這段時間忍過去就好,雖然他現在已經有了相應的實力,可以將他們打回去,但是他不會怒急的對他們出手。
因為一旦對這些人動手之後,那管事就正好可以拿捏住這個錯處,將其誇大成為殘害同門的事件,屆時,管事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驅逐出天衍宗,他也就無緣於此次的宗門大比了。
所以,目前他能做的,只有忍,反正他已經習慣了,那些人說的難聽的話,做的阻撓的事,只要忽略過去,就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現在迫於無奈不得不忍氣吞聲,且待來日再看,他必將一一「回報」回去。
眾人見他不識好歹,幾個築基期的男女也怒了,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女修,叉腰對著白景宸不屑道:「白景宸,你難道以為參加宗門大比之後,就可以擺脫白家的控制,成為人上之人了嗎?哼,可笑,你難道忘了我們幾個是天衍宗的內門弟子了嗎?白家的大本營就在天衍宗內門,你就算從宗門大比之中僥倖勝出,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被更多地白家人收拾,與其這樣,還不如和長輩們服個軟,認個錯,到時候嫡母可能會對你從輕發落。」
說到這裡的時候,她抬眼瞄了一眼白景宸,見他依舊不為所動之後,便冷笑著說道:「你想山雞變鳳凰,也不看看你的資質,你不過是一個弱靈根罷了,就算你要奮鬥向上,光是進入築基期就需要耗費百年的時日,屆時你都老成一個糟老頭了,最後的結局甚至還不如我們,連給你養老送終的人都不會有。」
其他人也都是認同的點點頭,這是他們的一致看法,他們突然覺得白景宸有些可憐,這種心比天高,命比紙薄的人,最淒慘的結局就是這樣了。
所有人都在可憐他,但是即便心中再可憐他,行動上還是要做出符合嫡母暗示的表示。
嫡母不願意這個「賤婢之子」參加宗門大比,所以交給了他們這個任務,不管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,還是乾脆訴諸暴力,只要最後的結果是白景宸無緣宗門大比即可。
在這些人說了半餉白景宸都不為所動之後,他們終於不耐煩的對白景宸出手了。
為了今日之事,他們做了頗多的謀劃,早在幾個時辰以前,他們就已經將周圍的外門僕役全部驅逐離開了,而現在,在這片幾乎人煙稀少的靈草田,除了他們之外,並沒有其他的人在場,這也給他們創造了便利的條件。
今日,便是打斷了白景宸的雙腿,讓他徹底癱瘓在床,也不會有人跳出來指責和告狀,因為這十幾張嘴都長在了他們這邊,白景宸就算去告狀,單憑他一個人,卻也無力伸冤。
他們眼中泛著寒光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法器,向著白景宸一步步邁進,心道: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,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。
煉氣期的僕役弟子最先動手,他們之中修為最低的都有煉氣七層,這些年他們為白家做事,也得了白家的幾些好處,所以修為增長極快。
他們一直在一側旁聽著白家人的勸說,只覺得白景宸不識好歹,還浪費了他們修煉的時間,所以也沒有一個一個的向白景宸單挑,而是全部一起上,爭取一次性就解決白景宸,之後好回去修煉或是休息。
七八個煉氣期弟子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,即便是築基期對上,可能也是不敵的,更不要說是煉氣八層的白景宸了。
他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,所以在這些人準備動手的時候,就已經提高了警惕,在這些人出手之際,他就在腦海之中想到了應對之法。
他側身躲避,飛快的避開了十幾道攻擊,不過因為攻擊太過密集,他的身上還是受了點傷,他一邊四處逃竄著,一邊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一顆顆的中品靈石,狀似不經意的丟在了地上。
等到他身上四處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痕之時,他終於站定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一張符篆,將靈氣注入其中,然後反手扔到了站在一側旁觀的白家人腳下,在這些人來不及低頭查看的同時,他就在腳上貼了兩張符篆,然後飛快的逃遠,不見了蹤影了。
而就在他離開之後,那張符篆處驀然綻放出電閃雷鳴,其攻擊力相當於築基期弟子的全力一擊,以至於在這張符篆效用過去之後,白家人被炸的七零八落,渾身是傷。
而就在他們出口咒罵的時候,早就被白景宸埋下的陣法也啟動了起來,直接將靈草田附近的修士困在了一個囚牢陣法之中,而他自己則早已逃之夭夭。
目睹了一切的蘇溫良,忍不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。
他倒是沒想到白景宸現在變得這麼聰明了,他之前還覺得他像個包子軟弱可欺,可是在白景宸出手的那一刻,他就看出了這人的謀算,雖然大體上看粗製濫造,也就是這些個弟子輕敵,才會讓他就這麼獲勝。
不過這和劇情之中,對他的描述相比,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,至少沒有硬碰硬,也沒有一味的忍受下去。
蘇溫良對這樣的男主終於有了一點期待,他原本在想到自己要成為白景宸的師傅的時候,就覺得天都要塌了,因為白景宸在小說裡面,簡直傻得沒邊了,又愚蠢的輕信於人,又心善的到處亂跑救人……
因為這些特質,讓他無意之中牽涉進入到了很多隱秘事件之中,多次差點丟了性命。
蘇溫良原本想著,自己成為白景宸的師傅之後,第一件事就是讓白景宸把《厚黑學》背下來,教他做事之前多用點腦子,別感情用事。
不過,現在白景宸已經聰明了許多,蘇溫良看了看被困在陣法之中無法動彈的修士,勾唇笑著朝白景宸離開的方向追去。
蘇溫良的速度很快,比白景宸用符篆逃跑的速度要快上許多,所以很快就追上了白景宸,並跟著他一起進入到了一處洞穴之中。
這是一個十分隱蔽的洞穴,蘇溫良看了看洞穴外圍處生長茂盛的籐蔓野草,見白景宸扒開籐蔓野草走了進去,他看了看這裡的環境,想到了那個月下雙修的雙重標準,終是皺眉走了進去。
他的腳步聲微不可聞,在這個靜謐的洞穴之內,只能聽到風聲和窸窸窣窣的草木摩擦聲,他慢慢走近到裡面,才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水聲。
蘇溫良腳步一頓,知道裡面正在發生著什麼,他想去外面等著,但是又不知道白景宸到底何時才會出來,他想了想,終是向前又走了幾步,在經過了兩個轉彎之後,他終於看到了最裡面的情形。
這裡是一個露天洞穴,正上方正好是滿月的月亮,明亮的月光透過上面的洞口灑了下來,將正站在水池邊上,赤裸著身體擦身的白景宸,照的一清二楚。
蘇溫良靠在牆壁上,抱著胳膊冷眼看著眼前的男人,想到之後將要發生的事情,便不自覺開始仔細打量起這人來。
白景宸長得很美,在月光之下,帶著一種雌雄莫辨的美,有一種勾人誘惑的魔魅之感。
他是胭脂龍,據說是遠古洪荒時期,實力最弱的龍族之一,現在的白景宸血脈被禁錮,所以看上去美則美矣,卻少了點驚心動魄,而劇情之中提到,隨著他修為的提升,他會變得越來越美,最後成為車嶼界的第一美人。
蘇溫良在看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的時候,實在是腦補不出來這樣的一個美人,他想到的居然是經典的如花,然後瞬間就沒興致了。
不過,此刻親眼看到白景宸的時候,卻不得不感歎這人的五官和長相,真的是多一分則顯得娘氣,少一分則顯得陽剛。
或許白景宸就應該是這樣,眉如劍,丹鳳眼,鼻樑高挺,嘴唇濕漉漉的帶著嬌艷的紅。
蘇溫良猛地站直身體,僵硬著身體低下頭看去,他穿著的是一襲淡藍色的道袍,所以其實是看不到那處的,但是他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處微微發脹發熱,一種極為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,自尾椎處開始蔓延自全身。
他忙緊緊的閉上雙眼,將靈力按照一定的規律集中在了左手手心之處,一朵黑色的淫花在手心處綻放,顏色深的幾乎發紫,讓人不寒而慄。
的確是顫慄,蘇溫良的眼底漸漸染上了薄紅,他的心底複雜交錯,不願意……不甘心……最後沉淪下去,將所有的感官都交給淫花來控制。
空氣之中漸漸湧動著一股奇異的香氣,白景宸擦拭著腹部的手一頓,忙轉頭四處看去,卻看不到任何的東西。
光線似乎一瞬間變得暗淡了下來,他眨眨眼將睫毛處沾著的水珠落下,然後仰頭看著洞穴上方的洞口,卻見原來是烏雲遮蔽了月光。
他鬆了一口氣,卻在呼吸之間,嗅到了一股越加濃郁的清甜惑人香氣,沉醉……沉迷……帶著點點的熟悉……
在白景宸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,卻突然感覺到了一個溫熱的,不著片縷的身體,緊緊的貼了上來。
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,不妙,白景宸剛來得及察覺不對,卻發現自己壓根無法逃脫,他瞪大了雙眼,黑暗中卻看不清身上貼的這人的面貌。
在他伸手推搡的時候,卻被猛地堵住了唇舌,一條滾燙熾熱的舌頭直接擠了進來,還不待熟悉地形環境,就開始瘋狂的攪動起來。
白景宸「唔、唔」了兩聲,想轉過頭去,卻被那人抱在了懷裡用力親吻,身體深處被禁錮的血脈,此刻徹底出籠,白景宸猛地閉上了雙眼,待再次睜開的時候,黑曜石一般的瞳孔,變成了猛獸的黃金豎瞳。
白景宸的舌頭不自覺的與蘇溫良的唇舌交纏起來,舌面相互摩擦著,天雷勾動地火,他轉被動為主動,在感覺到蘇溫良的主動臣服的時候,滿意的咬了咬他的下唇,聽著他略帶顫音的輕哼,低沉嘶啞格外的性感,他忍不住咬著吮了吮,就聽到了更多地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嘶啞輕哼,讓他血脈噴張。
白景宸將蘇溫良抱起,將他推到了水池邊上的巨石上躺下。
冰涼的巨石讓蘇溫良滾燙的身體一僵,他忙起身想要離開,卻被白景宸死死的壓制在上面,完全動彈不得。
白景宸似是安慰在安慰他,不停地親吻著他,從嘴唇到鼻尖到眉心,從臉頰到耳廓再回到嘴唇。
他們的唇舌一旦觸碰之後,就緊緊相連了起來,當姿勢改變之後,他壓在了那那滾燙的身體之上,兩人本就是赤身裸體,這麼緊緊的貼著之後,身體的每一處都碰撞著。
白景宸含吮著那人的舌尖,一隻手主動地在那人的身上遊走著,從敏感的腰間,到胸前的小小凸起。
他攥住一個凸起之後,就開始大力的繞圈擠壓摩擦起來,而原本柔軟的乳尖也變得挺立起來,就像是一顆磨人的小石子。
他的另外一隻手,順著那人的腰間向下劃去,從腰側,到腿跟,再到腿間,一寸寸的劃過,蘇溫良受不了的挺了挺身體,整個人和白景宸貼在了一起。
白景宸的肉棒早就已經挺立,在蘇溫良主動地挺身的那一刻,兩人的肉棒立刻擠壓在了一起,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襲擊了兩人。
白景宸的動作一頓,雙眼望著身下之人,看到了一張濕漉漉的臉,這人五官俊美斯文,往日裡的或是陰沉或是溫柔的氣質全然不見,只剩下了現在的脆弱和迷人。
他的臉頰帶著暈紅和水珠,紅腫的嘴唇顫巍巍的闔張,似是艱難的吐息著。
白景宸見到他這副模樣,瞬間感覺到一股激流湧入下身,私處再次脹大了一圈,心中的獸慾卻更深了。
他伸出一隻手,抓住蘇溫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肉棒上,自己的那一隻手或急或緩的刺激著手下脹大的肉棒,在緩解了下身的脹痛,手上的動作也帶來一波波的快感之後,白景宸猛地再次壓了上去,舌尖竄到了那人的嘴唇之中,向著更深處鉤纏而去。
蘇溫良只模糊的感覺到那人的舌尖進入到了深處,在敏感的那處勾勾點點,不規則的四處遊走著,時而舔舐著敏感的上顎,時而勾動著自己的舌尖與那人纏綿,時而往自己的口內深處舔去。
那裡本就敏感的近乎可怕,在白景宸的胡作非為之下,蘇溫良抑制不住淚意,兩行熱淚順著眼角劃過臉頰。
白景宸頓了頓,嘗到了蘇溫良口中的苦澀,便放開了他的唇舌,親吻著他臉頰上的淚珠,手下的動作卻與之截然相反,迅速而又有力的套弄著蘇溫良的肉棒,在他身體僵硬的那一刻,手指之間猛然摳弄著頂端的小口,蘇溫良喉間溢出一聲呻吟,滾燙的白色津液便順著白景宸的手,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水中。
白景宸好奇的低下頭看去,見白玉般的手指上滑落的滴滴白濁,忍不住將其塗抹在了蘇溫良的兩側乳尖上,甚至趁著那人高潮後出神的片刻,將帶著白濁液體的手指,直直的插入到了蘇溫良的口中。
那觸感頗為不可思議,白景宸只覺得手指到了一個溫熱柔軟的地方,裡面有滑膩的舌頭在若有似無的攪動著。
白景宸用手指逗弄著蘇溫良的唇舌,在他尚不及反應的時候,白景宸就無師自通的前後抽插了起來。
最開始是帶著試探性質的,但是漸漸地,白景宸就不滿足於此了,他猛地將手指進入到了更深的地方,就感覺到蘇溫良的肉棒再次溢出了一股滾燙的白濁,打在了自己的腹部。
白景宸低下頭去,在蘇溫良的耳廓邊低聲說道:「看來你喜歡這樣,小嘴喜歡吃東西,那換一個大的好不好?」
這麼說著,也不待蘇溫良反應,就將他直接從巨石上扒了下來,按在了水中,池水很深,白景宸靠在石壁上,抓著蘇溫良的長髮,將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肉上,紅腫的嘴唇正對著肉棒,熱氣微微的噴灑在敏感的龜頭上,白景宸歎息一聲,命令道:「含進去。」
蘇溫良抬眼看著他,眼眸深紅,似是有些猶豫和不甘,白景宸換了個手段,哄騙道:「你先親親它,一會兒我在含你的。」
蘇溫良還是猶豫,卻伸手抓住了肉棒,上下套弄了一下,瞪圓了眼睛看了看肉棒,肉瞪了一眼白景宸,似乎是在說,怎麼這麼大,這麼大怎麼含進去。
白景宸忍不住笑了,說道:「先伸出你的舌頭舔一舔,乖孩子。」
蘇溫良扭了扭身體,然後聽話的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,愣了一下之後,又舔了舔,就張嘴含了進去。
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,於是就這麼乾巴巴的含著,濕漉漉的眼睛望著白景宸,紅色的眼睛之中滿意無辜的水汽。
白景宸只是這麼看著他,肉棒就脹大了一圈,他試探性的在蘇溫良的嘴唇之中抽插了幾下之後,見蘇溫良傻呆呆的配合,就不忍心了。
他下滑到水池之中,將蘇溫良抱在了懷裡,兩人再次親吻在了一起。
他之前還顯生澀的動作,此刻卻變得格外的流暢熟練了起來,只唇舌便將蘇溫良逗得頭暈目眩。
他伸手將蘇溫良的雙腿盤在了自己的腰間,兩人的肉棒再次擠壓起來,白景宸深吸了一口氣,然後伸手在蘇溫良挺翹的臀部撫摸揉弄著,那裡的肌肉緊致有彈性,摸上去觸感極佳,讓人愛不釋手。
白景宸揉弄了很久,直到蘇溫良不滿意的咬了咬他的舌尖,他才很是遺憾的轉移了陣地,手指繞著形狀極好的小穴轉著圈,敏銳的手指指尖撫摸著那裡的褶皺,然後藉著水流,慢慢的探進去一根手指。
蘇溫良不適的悶哼了一聲,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格外的委屈起來,白景宸安慰的親親他的嘴唇,將他的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肩側,兩隻手都放在了蘇溫良的下身,一隻手套弄著蘇溫良的肉棒,一隻手抽插開拓著後穴。
白景宸套弄的手不停,蘇溫良瞇眼喘息著,聲音在白景宸的耳際響起,吞吐的熱氣也撲在了白景宸的耳廓之中,讓白景宸難耐的加快了手上的動作,或許是前面的快感讓蘇溫良變得麻木了起來,讓白景宸在他身後的動作變得流暢快速了起來。
藉著水的潤滑,手指擠進去抽插,一根……兩根……然後費力擠進去第三根……
等到終於擴展的差不多的時候,白景宸的臉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,他將蘇溫良抱在了巨石上躺著,然後架起他兩條白皙纖細的腿,放在了自己的肩上,肉棒對準柔軟的後穴,猛的頂了進去。
蘇溫良疼的渾身一顫,白景宸放慢了動作,一邊套弄著蘇溫良前方的肉棒,一邊低下頭去親吻著蘇溫良的唇舌。
等到白景宸的肉棒進入到了三分之二之後,剩下的部分卻怎麼也插不進去了。
白景宸就這麼抽插了起來,緩慢勻速,直到蘇溫良發出了享受的輕哼時,才換做了激烈的進出。
肉棒一陣急抽猛插,每一次都進入的更深更狠,後穴開始自發的吮吸起來,藉著皎潔的白月光,白景宸一低頭,就看到自己的肉棒進入小穴的場景,每一次的進入小穴都貪婪的吮吸,每一次的抽出,小穴都戀戀不捨的露出粉肉,似是格外的不捨。
白景宸看的眼睛瞇起,身下的動作變得更快,他每一次都將肉棒抽出,然後在重重的全根沒入。
蘇溫良下身兩處都被控制住,肉棒被白景宸抓在手上時輕時重的套弄,小穴被那人的肉棒激烈的抽插,兩處的快感席捲而來,讓他抑制不住的呻吟起來,一聲一聲,時高時低,白景宸聽得慾火更重,他大力抽插著,囊袋拍打在對方的臀部上,發出啪啪的聲響,水流順著進進出出而流入到小穴之中,讓白景宸的進出變得更加順暢,空氣之中響動著撩人的聲音,讓兩人更加沉迷於這場性愛之中。
等到白景宸察覺到蘇溫良渾身一僵,肉棒猛地顫動,且小穴急促的吮吸的時候,他舒服的長歎一聲,手下和身下的速度變得更快,更大力。
此時,兩人的靈氣也自交合處開始湧動攀升,在白景宸的一記深頂之後,蘇溫良猛地抬起上身,雙手抱住白景宸的脖頸,嘴唇直接貼了上去,激烈的親吻。
下身的進出看不清晰,快的幾乎可以看見殘影,蘇溫良悶哼一聲,終於忍不住洩了出來。
白景宸感覺到肉棒被小穴強烈的吮吸著,他加快了動作,一心一意的頂撞,抽出來,插進去……
幾十下之後,終於渾身一顫,深深的頂入蘇溫良的體內深處,全部射了出來。一大股一大股的精液湧入敏感的小穴深處,蘇溫良身體一顫,癱軟在了巨石上,一動都不想動了。
從交合處兩人的靈氣自動自發的交換起來,一股股有別於做愛的快感湧入丹田和血脈之中,白景宸休息了片刻,就繼續抽插了起來,蘇溫良配合的呻吟親吻著……
洞口的滿月月光灑下,將兩人赤裸的身體,照射出淫靡的光芒,沉醉於性愛雙修之中的兩人,毫無知覺。

等到月色黯淡,天色將亮的時候,蘇溫良陰沉著一張臉看著躺在巨石上睡覺的白景宸,恨的咬牙切齒。
他對昨晚的事情雖然記得不深刻,但是終歸還是記得些細節的,比如這人對自己的折辱,蘇溫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。
他神色冰冷從儲物鐲之中取出來一件衣服套上,走到白景宸身邊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之後,在白景宸睜開眼的一瞬間,便消失在了洞穴之中。
白景宸一臉迷糊的坐了起來,撓了撓頭,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,想到還有幾日才是宗門大比,而他現在應該在靈草田里輪值,就忙起身走到了一側放置衣服的位置。
他拿起衣服穿上,走到了池邊看著臉上的紅腫,忍不住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事情。
他昨晚將那些給自己找麻煩的人解決掉之後,就來到了這裡洗澡,這之後,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,感覺到一個人赤裸著身體抱著他、親吻他……
白景宸:「……」
似曾相識的一幕,他滿臉黑線的撩開領口看著胸膛的青紫痕跡,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腫脹刺痛的臉頰,無奈的苦笑了一聲。
他不會是,又被那個變態採補了吧?!
白景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,拜那人所賜,他十七歲那年還查了很多關於這方面的資料,所以現在也知道被上的那個人不是他。
白景宸在放心的同時,忍不住暗罵了一句「變態」,喜歡做那檔子事,幹嘛一定要找他?還每一次做完就跑,人影也不見一隻,最後還給了自己一巴掌,搞得自己跟佔了便宜也是的……
雖然,也算是自己佔便宜……
但是……
哎,算了。
白景宸舔了舔嘴唇,無奈的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治療用的膏藥,敷在了臉上,就轉身走出了洞穴。
他也察覺到體內的靈氣變得更加精純了,但是現在時間緊迫,等到晚上天衍宗分配給他的任務做完之後,他會抽時間仔細的感受身體的變化的。
現在,還是先去靈草田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再說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就轉身跑步到了靈草田之中,等到他到了地界之後,卻發現李管事和其他的幾個管事的也在。
他心中一個「咯登」,見昨晚的那些被困在這裡的人不在,便知道要不好,但是他還是鎮定的走到李管事面前,憨憨一笑,說道:「李管事,實在是抱歉,我昨晚出去如廁的時候撞在了柱子上,臉給撞腫了,結果晚上折騰了一會兒,今日就起晚了,我保證下次絕不這樣了。」
李管事鼓著肌肉翻了一個白眼,雷響一般的聲音,十年如一日的震人耳膜,他雖然是對著白景宸說話,但是卻看著在場的其他人。
他說道:「你小子丟三落四,老子都不想說你咋的,對了,你昨晚什麼時候走的?」
白景宸老老實實的低頭答道:「子時三刻。」
李管事聞言噗嗤一笑,轉身就對著在場的其他人得意的吼道:「老子都說了是這些個小兔崽子在地裡偷東西,現在人贓並獲,還想抵賴不成,奧,難道是看著老子現在只是個管事的,你們就想翻身陷害老子?哼,別忘了,在天衍宗有後台的不只是你們罷了,弄清楚了還不給我滾!」
其他人敢怒不敢言,只憤憤然的瞪了一眼白景宸,便轉身匆忙走了。
李管事哼了一聲,道了句:「下次小心點,做事也做周全些,別讓老子過來給你擦屁股。」
白景宸哭笑不得,點了點頭乖乖的說了一聲:「是」,李管事見狀,再次哼了一聲,便轉身離開了。
白景宸蹲在地上,臉上憨厚的表情徹底消失不見,變成了陰沉不定的冷漠。
他知道這一切是誰在搞鬼,但是那又怎麼樣呢?
他知道那個變態扇了自己一巴掌,還另類的睡了自己一晚,但是……那又能怎麼樣?
他乾脆坐在了地上,仰頭眸光淡淡的望著天際。
自十七歲那年起,他就學乖了,不是好心就有好抱,有時候救人一命也會引狼入室,有時候一味的退步忍讓,只會顯得你軟弱可欺,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。
明的修為他暫時沒有,那就來玩暗的罷,想想這次應該怎麼報復回去。

第二十五章

蘇溫良回到傲寒峰宮殿之內,腳步不停的直接步入密室之中。
他坐在白玉蓮座上,這是原主生前經常使用的,在之後就被他徵用了,這是一個中品靈寶,功效相當於一個巨型聚靈陣,在這上面打坐修煉,可以事半功倍。
蘇溫良的表情僵硬帶著青灰,他沉默的低下頭去,看著自己左手手心處的皮膚,怔愣了好一會兒,終是攥緊了拳頭,狠狠的閉上了雙眼。
他感覺到體內湧動著另類氣息,與他身體內部的溫潤靈氣截然不同,這股氣息霸道而又猖狂,在他的丹田處時不時的爆發著,就像是一顆隨時將要爆炸的炸彈。
蘇溫良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龍息了罷,現在事已至此,想做多的事情都是無用,他著手於眼下,略帶生澀的開始處理這團氣息。
蘇溫良的神識沉入丹田之中,就看到了那處廣闊的空間之中,一個與他這具身體一模一樣的幼小嬰兒,端坐在正中央的地方閉眼打坐。
在他的身側,遊走著一條赤紅的蛇,蘇溫良定睛一看,才發現原來這不是蛇,而是原主的本命法寶赤焰血骨鞭。
按理說本命法寶是與原主神魂相連的,但是在原主的神魂消散之後,赤焰血骨鞭卻沒有受到相應的損傷,反而依舊完好無損的待在這具身體的丹田之中。
這是蘇溫良想不通的問題,他猜想著,或許是因為他完整的掌握了這具身體,且名正言順,原主在天命設定之時神魂消散,而早在那之前,他就已經進入到了原主的身體,所以也算是赤焰血骨鞭名義上的主人,也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。
蘇溫良自己想通了之後,一低頭就看到了這個元嬰盤起的雙腿之間,放置的一顆更加幼小的蛋。
蘇溫良一怔,突然就想起來了蛇類是卵生生物,而龍蛇本是一家,自己既然懷的是白景宸的後代,而這顆應該就是龍蛋了罷,他的神識繞著龍蛋轉了幾圈,龍蛋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氣息所在,還晃了晃身體以示反應。
蘇溫良嚇了一跳,轉而又想到這東西是神獸,早在一個月前,就能夠感知到外界的變化,並且在察覺到白景宸傷重遇襲的時候,還會主動警示自己求得幫助,就可以看出來龍蛋現在就應該有了意識了。
只不過他現在還太過年幼,還不像普通人那樣擁有完整的知識體系罷了。
而根據系統的提示,蘇溫良得知,等到龍蛋與他相處的時間久了之後,就會與自己神魂相連,屆時他就可以在腦海之中聽到龍蛋的話,如果真是如此的話,那麼龍蛋現在能夠動彈和感到自己,也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了。
蘇溫良很快冷靜下來,神識盯著龍蛋看了一會兒,便轉頭在自己的丹田之中繼續查看起來。
那股暴躁的龍息,此刻就待在不遠處的地方,帶著鮮明的金黃色,簡直就像是這個空間之中的太陽一樣,散發著光芒和熱度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他好像看到了龍息正在絲絲縷縷的分化開來,向著四週四散而去。
蘇溫良略感詫異,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之中沒有寫到太多關於龍族的事情,而遠古洪荒時期距離現在又太多遙遠,以至於他沒有渠道去瞭解龍族的信息。
他慢慢的靠近到龍息身邊,觀察了一會兒之後,他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,這股龍息的確在分解,並且四散到了丹田的各個角落。
他看著龍息分化的軌跡,發現其中有很大一部分,走向著龍蛋和元嬰的方向匯聚起來,然後在靠近到元嬰的那一刻,瞬間分化為兩股粗細不同的金黃色氣息,分別進入到了元嬰和龍蛋體內。
而其他四散的龍息,則向著丹田的四面八方遊走而去,蘇溫良在丹田之中待了一會兒之後,就睜開了雙眼。
他神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腹部,他在穿越之前是一個外科醫生,對於人類的身體構造十分清楚,但是正因為如此,他才對這個修真界的靈氣和修行,感到格外的震驚和不解。
他的身體之中,沒有形成人類孕育子嗣必須的子宮,但是丹田之中卻孕育了一個全新的生命,蘇溫良想到,他或許應該去研究一下這個修真界的醫修一道。
他本身具備著一定的優勢,如果可以將自己擁有的現代醫學知識,與這個修真世界的醫修一道相結合,他或許可以發現更多的關於修道的隱秘。
蘇溫良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,想到了就立刻去做,現在丹田之中的龍息不需要自己控制,就自動自發的分解改善著他的丹田,所以他完全不需要擔心。
等到龍息分解結束之後,他再看看這具身體發生的變化,順便紀錄下來這一次的過程。
蘇溫良起身走出密室,越過了正在打掃的傀儡人,步行去了天衍宗主宗山脈的藏書閣。
天衍宗作為車嶼界的第一道修宗門,綜合實力在車嶼界位居最前列。
天衍宗之內有著將近十個元嬰大能,金丹修士更是成百上千,而每年所收的弟子也是東境之中資質最好的,這裡不僅僅有著無數的高修為修士,還有著數不清的修真資源。
就比如坐落於主宗山脈處的藏書閣,其本身就是一件極品靈寶,從外觀上來看,藏書閣這件靈寶呈寶塔狀,越往上看起來的空間就越狹窄,但是在這個修真界,眼睛看到的卻是最不真實的,藏寶閣便是如此。
從表面上來看,藏寶閣整體是呈現下大上小的金字塔形狀,但是在其內部的第五層以上,卻用秘法開闢了多個折疊空間,越往上走空間反而越大。
據說藏書閣共有十層,而實際上,一般的弟子卻只能看到六層。
藏書閣對外名義上的說法是:一層、二層對煉氣期弟子開放;三層、四層對築基期開放;五層、六層對金丹期弟子開放;七層對元嬰期長老開放;而八層到十層,據說是一個可供宗門弟子考驗、磨練、藏寶、躲避……等等多重功效的地方。
沒有人知道這上面到底是什麼,蘇溫良抬眼淡淡的打量了一眼,他現在的修為是元嬰後期,即將元嬰後期大圓滿,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藏書閣的第七層,但是卻也看不到之上的層數。
修真界多的是障眼法,他只看到第七層上面就是白霧皚皚,遮掩了一切,或許在其他的低階修士看來,也是如此了。
不過,他的肉眼雖然看不真切,卻知道小說的劇情,從而知道這上面所存在的東西到底是什麼。
劇情之中寫到,男主白景宸曾經在晉級元嬰之後,車嶼界恰逢大亂,整塊大陸瀕臨解體的時候,進入到了藏書閣的第九層,得到了這件已經有了意識的高智商器靈的認可,成為了這件極品靈寶的真正主人,帶領著修真界的諸人,強制破界進入到了更上一層的世界庚川界之中。
蘇溫良想到這兒,不禁將劇情後期精明睿智的近乎可怕的白景宸,和他認識的美人白景宸相對比,最後只覺得這完全是兩個人,他不禁滿腦門的黑線。
他收回了視線,邁步走了進去。
在進入到內部之後,發現這裡就像是一個圖書館一般,一條過道通向內部之後,就看到了兩扇門,一扇門是供煉氣期弟子進入正式藏書地點的傳送通道,在那扇門的中央有一個規格完整的木牌空洞,只有身具天衍宗身份令牌的人,才可以憑借木牌入內。
蘇溫良向著正中央巨大桌櫃後面的管事點點頭,便走向了另外一扇通向第二層的門。
他取出了身份令牌放置在凹槽處,那扇門自內部打了開來,蘇溫良走了進去,在經過了一道黑的看不見五指的通道之後,就進入到了第二層的明亮空間之中。
這裡和下面的第一層佈置一模一樣,蘇溫良在這裡頓了頓,便去挑揀了幾本適合築基期弟子修煉的功法。
這是專門為白景宸準備的,雖然白景宸在劇情之中憑借個人力量築基,花費了將近十年的時間,但是現在,在和他這樣的一個元嬰期大能雙修之後,必然能夠迅速提升白景宸的修為。
最重要的是,他將會在幾天後的宗門大比結束後,成為白景宸的師傅,屆時,他就會將完善的妖修修煉功法,教給白景宸,讓其盡量不走彎路的快速成長起來。
在劇情之中,白景宸在早期是成長的非常緩慢的,但是在意外覺醒了血脈之後,就像是坐上了航天母艦一樣,瞬間就變成了元嬰期修士。
男主早期的成長是必不可少的,蘇溫良既然打算教導白景宸,雖然他心底依舊對白景宸心存怨氣和憤怒,但是他對教學這件事是很認真的。
他已經根據劇情準備了很多磨練男主的任務,到時候在男主的本身實力增長的同時,也會確保讓他的心境也快速成長起來。
蘇溫良在現代也帶過二十幾個實習生,所以還算是有經驗,他為人冷漠,但是教出來的實習生卻是同批實習生之中,實力最高最後成就最好的一批。
白景宸既然成為了他的徒弟,就是他必須照看的責任,他原本就教學嚴厲,在面對自己的任務對像白景宸的時候,只會更加嚴厲,他會將教學領域擴展到方方面面,務必將白景宸教導成天衍宗實力最強的新晉弟子。
蘇溫良選了基本適合白景宸修煉的功法,又收集了修真界方方面面的初級知識,像是基礎煉丹、基礎劍法、基礎煉器、基礎陣法……等等,都將是白景宸未來要學習的內容。
蘇溫良隨意的翻了翻基礎煉丹,原主也是一個全能型的人才,所以這些知識對於他來說,並不算困難,他也會將自己所知道的知識,傾囊相授,只希望白景宸不要讓自己失望。
蘇溫良挑好了竹簡之後,就去了樓上幾層,找到了醫修的典籍,打算回去抽時間研究一番。
等到挑選完之後,他就到了一樓紀錄了借閱的竹簡,並將其全部複製刻錄到自己帶來的空白竹簡上,這是天衍宗藏書閣的借閱規矩,修真界的功法是何等重要,是絕對不允許外借的,就算是楊傲寒這個金丹修士也是不行的。
蘇溫良的神魂很強大,他本身就是精神系異能者,在末世的時候就可以用精神力進行攻擊和取物,所以在和原主的身體融合之後,他的神魂變得更凝練強大了許多。
他這次也順便借閱了鍛煉神識的功法,雖然只能用到金丹期,不過暫時用來鍛煉精神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他處理完了借閱的事情之後,就離開了藏書閣,回到了傲寒峰之中。
此時,距離宗門大比只有五六天的時間了,他在傀儡上設置了定時,就鑽到了密室之中進行自己的研究起來。

第二十六章

天衍宗的宗門大比是五年一度的宗門盛事,每逢宗門大比,宗門的大部分活動都會臨時暫停,而外出做任務的弟子們,也會趕在宗門大比前夕回到宗門,參加或者是觀看這場宗門大比。
於宗門而言,宗門大比是挑選優秀弟子的一種方式,而於弟子而言,則是他們表現自己的一個平台,同時,這也是他們通過觀看實戰,學習戰術和招數的一個場所。
宗門大比整體為期十天,前三天是煉氣期弟子的大比時間,結束之後會在這些弟子之中,評選出最優秀的五十個弟子作為獎勵人群;之後的三天是築基期弟子的大比時間,結束之後會在這些築基弟子之中,選出綜合排名位於前二十的優秀弟子來。
而剩下的四天時間,前三天用於金丹期弟子大比,結束後選出排名前十的優秀弟子,最後一天,則是宗門掌門真人總結和頒發獎勵法器的時間。
蘇溫良知道自己不用參加此次的宗門大比,便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情,而他唯一需要關注的對象,也就是男主白景宸,最後是一定可以晉級煉氣期前五十的。
在劇情之中他身受重傷之際,還憑藉著個人的毅力和能力進入到了前五十名,雖然只是第四十九名,不過這對於蘇溫良來說已經足夠了。
蘇溫良現在借用的是楊傲寒的身體,他可以毫不顧忌的將白景宸收為自己的徒弟。
因為楊傲寒本身就是一個做事頗為偏激,性格喜怒無常的人,在宗門裡就多次做出了比較出格的舉動,所以以楊傲寒的性格,收一個煉氣期的優秀弟子,也不是一件引起眾人注意的事情。
蘇溫良閉關了將近十天,才終於從密室之中走了出來,此時距離宗門大比的第一輪煉氣期弟子大比,已經過去了兩天的時間,換句話說,現在已經是宗門大比的第三天了。
天衍宗目前有煉氣期弟子近萬名,第一天的大比是混戰,從千人的比武台上,戰鬥到規定時間依舊在台上的,就可以順利進入下一輪。
而第二天是平級對戰賽,意思是煉氣八層對決煉氣八層,煉氣十層對戰煉氣十層……以這樣的方式,從修為相同的弟子之中,選出同修為之中實力最強的佼佼者。
而最後一天的大比,則是將這些獲勝的將近三百名弟子,名單打散隨意對決,這比拚的就是弟子的氣運和實力了,在修真界氣運也是不可或缺的。
往年曾經出現過一個氣運很好的弟子,他的六場對決對手,都是實力比他低的對象,所以他最後的成績是六戰六勝,成績在眾煉氣期弟子之中最高,最後被宗門的金丹長老看中,選為了親傳弟子。
或許第三天的這種篩選方式被很多弟子所厭惡,畢竟他們認為如果憑借實力的話,他們本身的實力也不會比最後獲勝的人實力差。
但是這時天衍宗流傳下來的規定,也具有一定的科學性。
因為煉氣期弟子的實力差別其實並不大,越階挑戰的事情更是時有發生,所以按著修為來排名詞的話,反而會顯得不公平,而在前兩天的兩場篩選之後,最後剩下的本來就是實力較強的人,這些人再進行五場或是六場比鬥之時,除了真的氣運沖天的人,其他人的分配對象都是非常合理的。
蘇溫良等到了第三天的煉氣期大比即將結束的兩個時辰,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宗門大比的比鬥場。
比鬥場位於主宗山脈的巨型廣場上,本身設置有自動修復陣法,所以就算弟子們將比鬥場毀壞了,也會在填補了靈石之後立刻恢復原狀。
蘇溫良一來到場上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煉氣期弟子之中,穿著僕役弟子服飾的白景宸,畢竟白景宸那張臉也還是很招人的,而且歸功於他的兄弟姐妹對他的迫害,他直到今日依舊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那兒,在人群扎堆站著的比鬥場外,就顯得格外的顯眼了。
蘇溫良掃了他一眼,見他此時的修為竟然有隱隱突破煉氣九層的趨勢,便轉過了頭去,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場雙修的功勞。
他走到了右側的紀錄牌上,那裡有之後幾場進行比鬥的名單。
在那裡站著的築基期管事,在看到蘇溫良的時候,便忙衝著蘇溫良抱拳道了一聲「凌印真人」,蘇溫良擺擺手,那管事便自動退到了一邊。
蘇溫良瞇眼掃過紀錄牌,此時已經經過了大半的比鬥,最後剩下的還有六場,而白景宸是接下來第三個進行比鬥的人。
蘇溫良看了看比鬥場上的兩個煉氣期弟子,耐心的等待起來。
在一刻鐘之後,這兩個弟子比出了勝負,其實在蘇溫良看來,這兩人修為相當,能夠拖得這麼久,也是因為如此。
而接下來的這場比鬥就要快上許多,基本上在蘇溫良眨了眨眼的功夫,那個煉氣十二層的弟子就獲勝了,看來是個真正的實力派弟子。
接下來,就是白景宸上場了。
蘇溫良好整以暇的看著白景宸走上比鬥場,與他對決的是一個中年男人,穿著內門弟子的服飾,臉上的表情陰沉不定,看著白景宸的目光也頗為不善。
蘇溫良看了眼這人的修為,是煉氣十一層,比白景宸還高出三層來,且見著人身上的凝練的血氣,便知這人是個下狠手的主。
他不禁看了一眼白景宸,此刻,白景宸抿緊了嘴唇,那張美艷而精緻的臉蛋,渾然沒有了老實憨厚,看著對面那人的眼神,就像是一隻餓狼一般。
蘇溫良略感詫異,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個中年修士,然後轉頭看了看紀錄牌上的名字,卻發現這人居然是《三千大荒》這部小說裡面的作死小炮灰!
此人名喚王年期,現在四十九歲,是天衍宗六大家族之一的王家旁支子弟,性格陰沉冷酷,手段更是陰險殘忍,男主白景宸在小說之中,宗門大比劇情裡的最後對手並不是他,而是一個煉氣九層的老頭,當時的白景宸畢竟年輕,所以取得了勝利,進入到了前五十名。
而這一次,因為白景宸並沒有受傷,實力還有顯著的提升,所以最後對決的對象也換人了,在這次宗門大比之中,對決的名單是天衍宗的上品靈寶排下來的,其最根本的依據就是弟子的本身實力和氣運。
而現在,白景宸因為實力變動,對手發生了變化,原本應該是在白景宸進入到天衍宗之後,才遇到的王年期,竟然在此刻就遇上了。
在劇情之中,白景宸被王年期狠狠的羞辱了一頓,不僅僅是身上受了重傷,還包括那深刻入骨的恨意。
劇情之中寫到,白景宸在進入天衍宗之後有一個交好的朋友,是李管事的侄子。
而王年期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,本就看白景宸不順眼,之後更是受到了白景宸嫡母的吩咐,就以這個無辜的人作為誘餌,將白景宸騙到了天衍宗宗門之外。
他不僅暗中偷襲將白景宸打成重傷,還當著白景宸的面,將那個無辜的朋友削成了人棍。
當時的白景宸尚且弱小,經過此事之後,心智成長了一大截,從憨厚的模樣瞬間變得沉默寡言起來。
蘇溫良納悶的再次看了一眼白景宸,見他眼中的恨意鋪天蓋地,當時在看到自己這個「強上」他的人時,都沒有這麼可怕的恨意,但是,卻在看到王年期的時候,恨意滔天。
這……是怎麼回事?難道劇情再次變化了?以至於這兩人早早就對上了,不然白景宸對王年期的恨意從何而來?
在蘇溫良走神的時候,白景宸嘴角露出了冷笑,拔出腰間的寶劍法器,便向著王年期攻去。
王年期不慌不忙的躲避開來,他看了一眼白景宸,眼中滿是惡意和厭惡。他生怕最反感的,就是像這樣的空有美貌的男人,尤其是白景宸比一般的女人還長得漂亮的男人,讓王年期一見著就抑制不住心中憤怒,恨不得將他踩在腳底狠狠踐踏。
他猙獰一笑,從手心撒出了十數顆黑色的種子,在種子落地的那一刻,比鬥場上就瞬間變成了一片原始森林,針尖一樣的樹葉和滿是荊棘的籐蔓,將比鬥台完完整整的覆蓋了,兩個人的身形隱沒在其中,讓人無法看到裡面的任何情景。
蘇溫良眼睛微微瞇起,神識進入其中查探,就看到白景宸此時正狼狽的逃竄,那些如狂魔亂舞一般的荊棘籐蔓,正從四面八方向他瘋狂的攻擊。
這樣的情形對白景宸很不利,他在短短的幾息時間之中,身上就滿是血痕了,而隱蔽在另一側暗中操作的王年期,卻毫髮無損。
蘇溫良冷漠的旁觀著,雖然這對於白景宸來說,的確是一個不小的威脅,但是他並不放在心上,以白景宸現在的成績,就算是這一場敗了,他還是可以進入到最後的前五十名的。
蘇溫良耐心的等待著白景宸認輸,此刻白景宸和王年期兩人之間的差距,不僅僅是實力上的,還有功法、經驗、武器等多個方面的差距。
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,王年期已經笑得格外的猖狂了,他一邊指揮著荊棘籐蔓緊緊的追著白景宸攻擊,一邊取出來了十幾張符篆,操控著在白景宸狼狽躲避的地方,一張接著一張的連環爆炸。
白景宸很快便落了下風,身上狼狽不堪,臉上也被荊棘和尖刺劃破了,但是他卻依舊握緊著手中的寶劍,蘇溫良氣的暗罵一句「白癡!」明知道自己實力不濟的情況下,就應該主動放棄,等到實力變得強大,或者是暗中報復回去,現在這麼強撐著是怎麼回事?
蘇溫良氣的腦門直冒青筋,身上的氣勢也越演越烈,周圍幾丈範圍內一個人都沒有,而其他的人都一臉驚恐的望著他,還在一步步的往蘇溫良更遠的地方躲避著。
蘇溫良沒有注意到這些,而就算他注意到了,他也絕對不會在意,在這個比鬥場上,都是些煉氣期的弟子,他們自然受不住蘇溫良強行壓制在金丹期的威壓。
蘇溫良咬牙切齒的看著白景宸身上,多了一道有一道的傷痕,氣的幾乎要嘔血了,他現在早就已經將白景宸視為了自己的徒弟,他這人最是護短,當年教導實習生的時候,就出面解決了很多實習生的難題。
此刻,在看到王年期得意的大笑的時候,他臉上露出了陰測測的笑容,心道:你且等著!
蘇溫良神識探入,正準備將白景宸拽出來的時候,卻突然見白景宸嘴角淡笑,漆黑深邃的雙眼之中,閃爍著得意的光芒。
他原本要下手的動作一頓,而就在這個時候,局勢大逆轉,比鬥場上驀然閃過了一道、兩道……乃至千百道的紅光。
那些頑固的幾乎堅不可摧的籐蔓和樹木瞬間化成了灰燼,而白景宸悄無聲息的接近到了王年期身後,符篆緊跟而來,在白景宸跳開之後,瞬間再次爆炸了,其威力比之之前的符篆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圍觀的眾人怔怔的看著滿目狼藉的比鬥場,管事的在看到最後站著的是白景宸,而王年期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時候,愣了好一會兒,才結結巴巴著說道:「這……這一次,最終獲勝的……煉氣八層外門僕役弟子,白景宸。」
蘇溫良也略感詫異的挑眉,他看著再次恢復了憨厚老實表情的白景宸,忍不住抿唇笑道:「倒是小瞧你了……」

第二十七章

白景宸這一戰,可以說是在煉氣期弟子之中一戰成名。
雖然說煉氣期弟子之間跨階挑戰並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事,但是以白景宸這樣名不見經傳的煉氣八層僕役弟子的身份,打敗了煉氣十一層名聲顯赫的內門弟子王年期,一次性跨了三階還能獲得勝利的,就足以讓人對其刮目相看了。
更不要說這一場比鬥進展的神秘莫測,從一開始就遮蔽了大部分人的視線,沒有人知道在荊棘和森林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,只看到那耀眼的紅光閃過之後,原本穩贏的王年期最後生死不知,而眾人認為必敗的白景宸,雖身受重傷,卻取得了最後的勝利。
而在眾人目瞪口呆,心感詫異的時候,天衍宗脾性最為古怪、且是整個車嶼界最年輕的的金丹修士楊傲寒,卻突然冒了出來直接走到了比鬥場上,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將白景宸打包帶走了,臨走之時還留了一句「收白景宸為其親傳弟子」的話。
因此種種,向來沒什麼知名度的白景宸,一瞬間成為了整個天衍宗最受關注的焦點人物,不僅如此,連帶著之前無人敢議論的楊傲寒真人,都變成了弟子們交談的對象。
不過,這些各色的議論,都與這兩個當事人無甚關係了,因為這兩個人在這一天之後,就對外宣佈閉關了。
白景宸當時被蘇溫良帶回傲寒峰的時候,腦子是十分清醒的,他掙扎了幾下,卻完全掙不開這人的桎梏,在感到惱怒的同時,心中也湧起了不好的猜測。
他和楊傲寒在不久之前還完全沒有交集,但是在一個多月前,這人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,還劈了他一掌,害的他差點喪命,只這件事,就足以讓尚且處於勢弱的白景宸,對他敬而遠之。
在這之後,他明明親眼看到楊傲寒被那個變態挫骨揚灰,身體都化成灰燼了,但是為何現在他又一副毫髮無傷的模樣,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?
白景宸困惑而又警惕的看著他,那眼神就像是一隻兇猛的幼獸,警惕著比他更強大的野獸。
蘇溫良神色冷淡的掃了他一眼,單手就將他壓制的完全動彈不得,他一言不發的越過天衍宗眾人,因為腳下的速度極快的原因,以至於並沒有人看到這一幕奇特的景象。
蘇溫良直接將白景宸帶回了傲寒峰宮殿的密室之中,他走到了白玉蓮座上坐下,抬眼看著他,寒聲說道:「你來到這裡,便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,不該說的不要說,不該問的不要問。此次我收你為徒,必然會在宗門之中打點好一切。為了你脆弱的小脖子著想,你最好不要與我作對,也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。」
蘇溫良說完之後,見白景宸已經很識相的冷靜了下來,便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了雙眼,說道:「在未來的這段時間裡,我會將我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於你,你唯一能做的,就是拚命的將這些知識灌入到你的腦子裡。這裡是我為你準備好的功法和典籍,你先拿去查看,不懂得可以先放下,等到問題累積到十個的時候,再一次性過來詢問我。」
說著,他揮袖指了指放在牆角的一架子竹簡,抬眼再次看了白景宸一眼。
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白景宸眼裡的驚疑不定,他也有些憤怒自己當時居然露出了馬腳,因為被白景宸所說的負責的話激怒,便當著他的面毀了楊傲寒的身體,打算殺雞儆猴,結果卻……不然此刻必然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身份的問題。
蘇溫良順手從自己的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中級儲物袋,向著白景宸丟了過去。
而白景宸接住了儲物袋,但是額頭上也滲出了汗水,因為剛才蘇溫良隨意的一丟的動作之中,卻蘊含著金丹期的靈力,以至於現在僅僅只有煉氣八層修為的白景宸,接起來非常的吃力和困難。
蘇溫良見狀,心底滿意了一些,不過也暗罵了一句「蠢笨」,他不耐煩的擺擺手,說道:「這座宮殿的左右兩側皆是空的,你隨意挑選其中一間房間住下,裡面有著配套的修真所需暗室,你且下去罷。」
白景宸拿著儲物袋看了一會兒,便抿著嘴唇走到了一側的書架旁,將那個書架包括竹簡全部都裝在了儲物袋之中,然後抱拳道了一聲:「多謝」,便轉身乾脆利落的走了出去。
蘇溫良神情莫測的看了他一眼,便閉上了眼繼續熟悉著原主記憶之中的煉丹之術來。
而白景宸在選擇了右側宮殿之中,離蘇溫良的寢宮距離最近的一間房住下,他推開房門,看著這間被佈置的極為舒適和乾淨的房間,不由得苦笑了一下。
他走到桌邊坐下,望著手中被捏成一團的儲物袋,又微微顫抖著手,從腰間取下來了兩個儲物袋放在了一起,然後緊緊地閉上了雙眼。
這三個儲物袋,不管是等級還是大小、亦或是圖案等等,都是一模一樣的,他打開了從「便宜師傅」那裡得來的儲物袋,用神識一看,就看到裡面壘的滿滿的中品靈石,不過這一次,還多了十幾個白玉瓷瓶以及約有上百張的符篆。
他查看了一下,發現白玉瓷瓶之中放著的,都是適合他服用的中品丹藥,而那上百張的符篆,是比他自己製作的符篆等級更高,靈氣更多,威力也更大的符篆。
他望著這些像是飛來的「橫財」,忍不住心底陰暗的想到,這不會是嫖他的報酬罷?
那個變態為什麼要偽裝成楊傲寒的模樣,進入到天衍宗之中?
甚至還要收自己為徒,並且從儲物袋,書架功法,還有那人所說的話之中,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要對自己好的,那麼,他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?
……
白景宸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,但是從那人剛才所說的話之中,就可以聽出他的警告之意。
不該說的不要說,不該問的不要問……
白景宸忍不住勾唇笑了,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!

第二十八章

白景宸拿起桌上的幾個儲物袋,見這間房間的格局和「便宜師傅」的房間幾乎一模一樣,便將儲物袋繫在了腰間,轉而向內間走去。
他越過了寢室,撩開相應位置的書畫,一個新的門就出現在了書畫的位置,他將手上的書畫丟到了一側的桌子上,就走了進去。
密室之中自動自發的亮起了照明法器,他轉頭看了看周圍,這裡如他猜測的一樣,和「便宜師傅」的密室格局完全相同,只不過在細節上些微有些出入罷了。
白景宸看著這間密室,心中有一瞬間的恍惚,他有多久沒有住在這樣的房間裡了?貌似在他十二歲進入天衍宗成為僕役弟子之後,就再也沒有過了。
在十二歲之前,他居住在白家那樣的牢籠之中,他是最受嫡母厭惡的一個庶子,自然得不到關注,不過嫡母也不會做的太過分,畢竟苛刻庶子的名聲,也不是她擔得起的,即便這是修真界也是一樣。
修真界的人,尤其是像車嶼界這樣的下界之中,大部分都是修為低的煉氣期修士,他們這一生也要經歷生老病死,所以他們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習慣。
而在十二歲之後,他就住在了自己搭建的茅草房裡面,雖然殘舊破敗,但是至少是一處可以安心居住,可以遮風擋雨的處所。
白景宸不自覺的就想到了當年的事情,十七歲的時候他對那一夜的事情沒有絲毫的印象,但是隨著這幾年修為的提升,他已經隱約開始記憶起來一些奇怪的東西了。
白景宸不由得皺起了眉頭,不久之前的那一個晚上,他也「夢」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。
白景宸心中隱約有了一種猜測,但是,如果按著必須那樣睡一晚上才會出現奇怪夢境的規律的話……他瞬間滿臉黑線,那種猜測就讓它永遠成為猜測好了,他完全不想去嘗試。
而且,就剛才的比鬥場場景,以及之前那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殺了金丹中期修士楊傲寒來看,就足矣證明「便宜師傅」本人實際上的修為定然在金丹後期,甚至是超過了金丹期達到了元嬰期,是真正的元嬰大能。
想到了這一點,白景宸就更加想不通了,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人修為那麼高深,還一定要抓著自己不放,甚至還收自己為徒。
白景宸不是真的憨厚蠢笨,事實上他很敏感,尤其是對待別人的視線和意圖,他總能在第一眼就看出來這人的真實意位。
而這一位「便宜師傅」,明明一看到他,就不自覺的露出厭惡的表情,但是卻像是壓制了本性一樣,反而真心的對他好,還當著所有人的面,收他為徒弟,之後更是送給他這麼多的珍貴報酬。
不僅僅是靈石,儲物袋之中還包括了丹藥和符篆,更不要提那些似是針對自己而準備的竹簡,一看就是精心調查過自己,並花了心思來整理出來了。
白景宸越想越暈,最後無奈的扶額,將這件事情暫時扔到了角落裡去,反正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了師徒了,未來相處的時間還很長,只要那人有目的,就一定會露出馬腳來。
而他現在能做的,就是提高自己的修為,不要讓自己被隨意的擺佈。
白景宸鼓起鬥志,便從自己的儲物袋之中取出了辟榖丹服下,然後開始閉目打坐起來。
他在之前就察覺到自己在和那人雙修之後,身上的靈氣變得更加精純,且有突破煉氣九層的跡象,而在這幾日的比鬥之後,他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,正好可以嘗試一下,突破第九層。
他服下了一顆「便宜師傅」賜下的丹藥,便運轉起全身的靈氣起來。
而另外一邊,蘇溫良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前些日子採摘的靈草和煉丹爐,準備自己親自來煉丹。
他已經吸收了原主煉丹的記憶,並且也有了自己的一番看法,而實踐是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唯一標準,他站起身,走到了桌前坐下,便開始煉氣丹藥來。
第一次煉丹,他選擇的是很簡單的丹藥回春丹,這種丹藥所需的靈草只有四種,且煉起來只需要掌握好火候,其他的就完全不需要再操心。
蘇溫良用丹田之中的嬰火作為煉丹的爐火,先煉化了煉丹爐裡面的靈草,他一棵一棵的煉化,將靈草煉化成為靈液的時候,才開始下一種靈草的煉製。
等到靈草全部煉製好了之後,就是正式開始煉丹的時候了,蘇溫良回憶著原主控火的那種感覺,在煉丹的途中時刻謹記著,在半刻鐘之後,從煉丹爐之中傳來了「噗嗤,噗嗤」的聲響,蘇溫良知道這是丹藥即將煉成的聲音,這是最後的階段了。
他毫不分神,嬰火一直穩定持續的放在煉丹爐下方,等到空氣之中終於傳出來「噗」的一聲,且煉丹爐蓋子被頂開的時候,蘇溫良才停止了嬰火供應。
他低頭看著煉丹爐裡面的十枚大小各異的丹藥,從之中取了一粒,扔到嘴裡嘗了嘗,感覺到裡面還是有些許的雜質,不過靈氣還算充足,大約是中下品丹藥的味道,其實這對於第一次煉丹的人來說,已經算是品階不錯的了,奈何蘇溫良嘗習慣了原主煉製的丹藥,再嘗自己煉製的,就味同嚼蠟一般,食之無味。
他皺眉掃了一眼,回憶了一下剛才煉丹的過程,然後找出來了幾點不足,便將其他的丹藥全部都扔了出去,開始繼續煉製了起來。
在天衍宗備受矚目的一對師徒倆,第一日的相處就在各做各的事情之中結束了。
等到第二日的時候,白景宸從入定之中睜開了雙眼,便欣喜的笑了笑,他已經順利進入到了煉氣九層,甚至隱隱有突破煉氣十層的樣子。
白景宸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,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功勞者到底是誰。
白景宸抿了抿嘴唇,在心中想到:自己這個「便宜師傅」其實待他不錯,他以前雖然從來沒有過師傅,但是也知道做到他這種程度上,就已經算是十分難得的了。
白景宸心中將這件事情記了下來,他向來恩怨分明,凡是對他好的人,他都銘記於心,而凡是欺他害他的人,他也從來不會心慈手軟。
「便宜師傅」二者都佔全了,且實力著實強大,白景宸現在的修為完全無法與之抗衡,便將「便宜師傅」對自己做下的事情全部記在心底深處,等待有朝一日,徹底清算。
他轉身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功法架子,裡面的竹簡不少,且這些都是屬於他的,白景宸心中愉悅,他之前雖然在父親的書房之中見過這麼多竹簡,但是那些東西從來都不允許他觸碰,連看一眼都是不允許的。
但是此刻,這些比父親書房之中的竹簡還要多的功法典籍,就將完整的屬於他,白景宸再次在心中給「便宜師傅」記了一個功勞,便迫不及待的按著竹簡上的標記名稱挨個看了過去,然後從中挑選出來了幾本書簡,就開始認真仔細的用神識研讀起來。
他看到不懂得問題,想了想還是想不通之後,就會記住這個問題,然後跳過去,再看到後面的時候,或許就有之前疑問的答案。
而這裡面還是有很多問題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的,那麼他就會將其刻在一個新的竹簡上,打算累計成十個問題之後,去尋找蘇溫良解惑。
如此週而復始,等到累計滿是個問題之後,白景宸便將竹簡擺放整齊,看過的,打算反覆學習的放在一堆,而只充當認知知識的,則放在另外一堆,他收拾完之後,就拿起紀錄問題的竹簡,去了蘇溫良的房間尋他。
他走進寢宮之中,在快要到密室的時候,便停下了腳步,高聲對你說到:「徒兒白景宸,有問題想要想師傅請教。」
過了一會兒之後,裡面傳來了略帶冷漠的聲音,說道:「進來。」
白景宸走進去,便見蘇溫良依舊是當日的那身著裝,密室之中卻亂了許多,空氣之中瀰漫的香濃的丹藥氣息,嗅起來格外的舒適,只這些丹藥上匯聚的靈氣就不算少,他看著角落處那堆像是垃圾一樣的丹藥堆,在心中直呼:暴殄天物,浪費!
蘇溫良抬眼看他,說道:「有何問題,如實說來。」
白景宸便說了一個,蘇溫良看著他,語氣淡淡的解惑,之後兩人一問一答,等到十個問題都問完之後,白景宸已經將蘇溫良視為了一個知識淵博的高階修士,雖然蘇溫良說話態度十分的冷漠,但是每一句話都能點醒到他,是有真正有真才實學的人。
白景宸經此疑問之後,想通了困惑他良久的難題,身體內部那煉氣九層的修為,隱隱就有鬆動的模樣,現在白景宸已經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將要再次晉級了,他抱拳說了句「多謝師傅不吝賜教」說罷,便轉離開了。
白景宸回到了自己的寢宮,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,便笑了笑,繼續用神識查看新的內容起來。
因為這次的互動,白景宸對於蘇溫良的害怕也少了幾分,想著:之後到可以經常去那邊問問問題。

第二十九章

因為有了蘇溫良的指導和幫助,白景宸的修為提升的很快,僅一個月的時間,不僅順利地進入到煉氣九層,甚至在幾日前,邁入到了煉氣十層,這速度,比之天靈根的弟子也不遑多讓了。
白景宸自閉關之中醒來,每一次都能感覺到身體之中更加充沛精純的靈氣,他習慣性的走到桌邊喝了口茶水,便開始繼續研讀竹簡起來。
這裡的竹簡大部分都已經被他吃透,他本人的理解能力並不差,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好的,但是身體素質跟不上,談那些也是白搭。
而現在,在各種優質因素的疊加下,白景宸的修為迅速增長,他學習東西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了。
幾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,到了晚間的時候,他正準備打坐修行,眼前就出現了蘇溫良的傳訊符,他的聲音從傳訊符之中傳來,說道:「到我的密室裡來。」
白景宸聞言,心中一個「咯登」,他不自覺的吞嚥了一口口水,心道:不是吧,不會吧,不可能吧,還真的是養肥了再吃啊?!要不然幹嘛大晚上的叫自己過去?果然變態就是變態啊,白景宸現在捅他一刀,拚死反抗的心都有了。
他在原地走了好幾圈,猶豫躊躇不定,直到從蘇溫良那裡,傳來第三張傳訊符的時候,他才猛地咬咬牙,心中想著早死早超生,就一臉糾結的的去了蘇溫良的密室。
在路途之中,他望著自己在月光下漸漸拉長的身影,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來。
他扶著門框,看了一眼頭頂上的明月,一個月前的模糊記憶,如電閃雷鳴一般閃過腦際。
上一次與「便宜師傅」雙修,就是月圓之夜,他很清楚的記得,因為他當時還抬頭看了看天色,就看到了一輪又大又圓的滿月。
而今天,又是一月一次的月圓之夜,難道:這變態找他雙修,與月圓這個條件有什麼關係不成?
白景宸被心中的疑惑佔據了心神,腳下不停的走到了密室之中,就看到了背著光站在白玉蓮座前的熟悉男人。
白景宸愣了一下,說實話,他對這個男人並不算熟悉,當初也就見過幾面,如果沒有發生更深刻更緊密的關係的話,他是絕對不會注意到這樣的一個人的。
此刻,藉著周圍明亮的照明燈具,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正專注的盯著自己的手掌,白景宸安靜的等了一會兒,這感覺著實難熬,如同鈍刀子割肉一般,他忍了又忍,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靜謐的場面。
他盡量讓自己的話語不帶多餘的情感,平板而又乾澀的說道:「師傅,你找我來,有什麼事情嗎?」
蘇溫良依舊背對著他站著,冷冷的回答道:「你既然識破了我的身份,多半也猜測到了我叫你來的目的,」他突然轉過身來,臉上帶著壓抑的怒氣望著他,說道:「不需要我挑明吧。」
白景宸看著他,兩個人就這麼對峙的,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,但是見這人臉上的表情和態度,很顯然這人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和理由。
不過,這其中的緣由,就算是他開口問了,估計以這人的脾氣秉性也不會回答,他的實力更是比不上他,若是這人想做什麼,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。
白景宸冷靜的想了想,問了一個與現在的場景沒有多大關聯的問題,他說道:「不知道師傅姓甚名誰?」他頓了頓,緊接著又補了一句,說道:「在下白景宸。」
蘇溫良挑眉看著他,要說控制不住怒氣這是假話,他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,雖然最開始對自己以一個男人的身份,被另外一個男人壓倒而感覺到厭惡,但是一切既然不可避免,那麼他就不會多做糾結。
他其實早就已經看開了,他和白景宸之間的事情,其實本質上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。
而他在這些日子裡,之所以時刻對著白景宸冷面相向,也不過是不想與這人有更深的牽扯罷了。
不過,在這一刻,在白景宸問了自己名字的這一刻,蘇溫良突然想換一種方式,於是他後退幾步,穩穩的坐在了白玉蓮座上,像是對待一個老朋友一般的,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我是蘇溫良,現在距離雙修的時間尚早,既然我們兩個都是理智的人,那不如趁此時間,來深入的聊一聊,請坐!」
白景宸認真的看了他一眼,便掀起袍子坐在了凳子上,他說道:「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,我對你完全不瞭解,但是與之相反的,是你一直處於主導地位,你一邊待我友善收我為徒,一邊又對我眼神兇惡,極是厭惡。」
說到這裡的時候,白景宸便閉上了嘴,他也是真的不解,這麼一問之後,腦海之中的疑問便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,讓他不知接下來說什麼才好。
蘇溫良看著他,眼前的男人已經早已不是之前的少年了,他或許早就應該與他來這樣的一場對話。
他選擇了隱瞞部分真相,說道:「我在中界庚川界中了一種蠱毒,每逢月圓之夜這種蠱毒便會發作,而我第一次發作的時候,遇到的人就是你,並且在那一次的時候,在你的身上種下了子蠱。這十年來,我費勁心機想要尋找到解蠱毒的方法,但是沒有一點成效,而我體內的蠱毒也越演越烈,甚至再拖延下去就會要了我的性命。所以我離開了庚川界來到了下界之中,就是為了找到你,來幫我解了這種蠱毒。」
白景宸安靜的聽完,一舉問出了中心問題,他問道:「這個蠱毒是終生攜帶的嗎?」
蘇溫良搖了搖頭,心道:誰要一輩子被你壓,做你的春秋大夢!
面上卻笑的雲淡風輕,他說道:「無需如此,只需要大約百年的時間,便可以解了蠱毒,而在這一百年的時間裡,我會無條件的教導你,作為我的答謝報酬。而你也沒要其他的選擇,你應該也察覺到了,我能夠給你帶來的利益,絕對大於你給我帶來的好處,對你而言,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。」
他這麼說著,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,微微沙啞帶著磁性,聽上去充滿了男性的誘惑,他道:「最重要的是,你不需要勉強,只需要在每月的月圓之夜到我這裡來,我會用點迷香迷暈你,屆時等到你第二日清醒過來的時候,不僅可以提升修為,還可以得到我的幫助,何樂而不為呢?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。」
蘇溫良瞇眼看著他,卻見白景宸一言不發,嘴唇緊緊抿著,看上去格外的倔強。
蘇溫良立刻就怒了,他自然看出來白景宸依舊不情願,搞得他就樂意這麼做一樣,一切不過是迫於無奈罷了。
他狠下心來,說道:你今天做也得做,不做也得做,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,不是為了看你深思取捨的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便閉上了雙眼,說道:「今日之事拖不過去,既然你不樂意,那我就直接強迫你好了,反正結果都一樣。」
說罷,他就用靈氣催發了左手手心處的淫花,空氣之中很快瀰漫出了一股雌性的香甜氣息,這對於任何的同類雄性都是無法抵擋的誘惑。
白景宸捏緊了拳頭,認真的記一下了身體的每一分變化,並且將這股要命的氣味牢牢的記在了心底深處,直到再也撐不住的時候,便閉上眼沉淪了進去。
又是一夜無愛的歡好,蘇溫良醒過來的時候,見他和白景宸居然躺在外面的靈草田里,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,他穿戴好了衣服,緩步去了另外一側的空房間之中洗浴。
他脫掉衣服,看著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記,心道:這次身上的痕跡更多了,似乎是受到了主人情緒的影響,以至於對自己也格外的狠。
他一邊擦洗著身體,一邊用藥膏塗抹著,等到藥膏塗完之後,他閉著眼睛靜候了一會兒,腦海之中卻不自覺的就閃過了昨晚模糊的記憶。
他一邊唾棄著,一邊卻又忍不住耳垂發熱發燙起來,無怪乎女人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,在的確感覺到刻骨的歡愉之後,他居然回味了起來。他暗罵了自己一句:禽獸!
蘇溫良沖洗掉藥膏,再次洗了一遍身體,身上的痕跡便全部消失了。
他從芥子空間之中,取出來了自己習慣穿著的衣服,也就是原主日常穿著的黑衣長袍換上,將濕潤的長髮用靈氣強行烘乾,便走出了浴室,他看了看靈草田,見白景宸不見了人影,便知道那人是回去了。
蘇溫良抿著嘴唇回到了密室之中,若無其事的恢復了日常的作息生活。
而另外一邊,白景宸躺在了床上,閉上了雙眼,腦海之中的畫面一幅幅的閃過,和上次一樣,是奇怪的,從未發生過的畫面。
不過,按照上次在茅草房之中,他看到的是宗門大比的景象來看,這種事後的畫面,更像是一種詭異的預知未來,雖然最後一場和王年期的比鬥,與之前腦海之中畫面有了出入,不過大部分還是對的上的。
白景宸這一次,看到了自己來到了一處深山之中,這裡偶爾會迴響起妖獸的吼聲。
他看見畫面之中的自己,小心翼翼的獨自一人踩在草地上,時刻警惕著周圍發生的一切,緊接著,他聽到了一個急促的呼吸聲,和遙遠的呼救聲。
他連忙跑了過去救人,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天衍宗築基期弟子服飾的女修,身上半邊身子都染上了鮮血的跑了過來,他走過去想要詢問和幫助她,卻被那個女修一把推到了追趕過來的妖獸口中……
呵……
白景宸猛地從睡夢之中驚醒了過來,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,眼前浮現過剛才的夢境。
良久之後,他瞇起鳳眼冷笑一聲,說道:「愚蠢不知死活的蠢貨!活該死於非命!」
至於那個女修,最後祈禱不要落在我的手裡,白景宸神情冷漠的想到。

第三十章

在這一次的雙修之後,白景宸就閉關了,在經過了約兩日的功夫,他就晉級成為了煉氣十層。
白景宸現在也知道為何自己進階這麼快的原因,因此絲毫不為這點成就覺得驕傲,反而心中那股無時不刻想要變強的念頭更重了。
而就在他開始查看竹簡的時候,就得到了一張來自蘇溫良的傳訊符,蘇溫良說道:「你既然已經進階為煉氣十層,那就隨我去天衍宗後山歷練一番罷。」
白景宸怔了怔,腦海之中出現了自己被妖獸吞噬的那一幕,他突然間心生疑惑,這些畫面,難道真的是預知未來的夢?
白景宸起身向著蘇溫良的密室走去,一邊在心中回憶著天衍宗後山的描述。
每一個進入宗門之中的人,都會得到關於天衍宗的介紹竹簡,他在十二歲的時候也得到過一個,他將竹簡裡面的東西全部記憶下來,所以此刻一聽到後山,就立刻回想起來相應的資料起來。
天衍宗的後山,是天衍宗煉氣期和築基期弟子最常去的歷練場所,裡面相當於一個小秘境一般,有著完整的體系。這裡的妖獸的等級最高不過是金丹期,且金丹期妖獸大多都居住在深山之中,輕易不會出來,所以對於宗門弟子歷練而言,並不危險。
而裡面的靈草奇珍也不少,宗門每年對弟子開放的後山範圍是有限的,其他未開放的地方一般人也進不去,而在這樣有意識的調節作用下,保證了後山資源的源源不斷供應。在蘇溫良這個現代人來看,宗門的做法,其實就是可持續科學發展了。
不過,雖然說是天衍宗後山,其實這個描述並不準確。
因為天衍宗宗門的後面,其實是金丹和元嬰修士的山脈,而所謂的歷練的後山,則位於金丹和元嬰修士群山之外的深山之中,這裡是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,群山也隱現其間,範圍廣闊,所以地大物博。
而若想從宗門抵達後山歷練之地,則需要去天衍宗主宗,經過傳送陣傳送到歷練場所外的宗門駐地,再憑借身份令牌進入其中,進行歷練。
白景宸走到了蘇溫良的密室中,就見蘇溫良此刻又變成了楊傲寒的模樣,他穿著一襲淡藍色道袍,雖面容是楊傲寒的,但是眼神之中的睥睨和冰冷,卻是屬於蘇溫良的。
白景宸低下頭去,他倒也不是覺得彆扭,畢竟他不是扭捏的女人,也看不起那樣的做派,他只是心中有些尷尬,便乾脆低下頭去。
他在心中想到,只要再過一段時間,只要等到他的實力比這人更高,就可以不再受他的壓制。到時候,就好事爛賬一起清算。
蘇溫良掃了他一眼,見他依舊穿著外門僕役弟子的那一身衣服,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,他好像把登記和領取新的身份令牌的事情忘記了。
原本就打算去主宗的傳送陣的,這樣也好,那就乾脆去雜事閣和任務堂一趟,把事情全部辦完吧。
蘇溫良上前幾步,道:「跟上」,便走了出去。
白景宸緊隨其後,剛開始走的時候沒覺得什麼,但是緊接著他就只有跑步才追的上,他看著蘇溫良如同閒庭散步一般的悠閒姿態,忍不住擦了擦汗,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啊,赤裸裸的打臉啊!
他跑步都幾乎跟不上蘇溫良的步子,在後面急促的喘氣,蘇溫良神情淡淡的往前走著,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,但是實際上卻是在走神。
他對白景宸的教育,是劇情結合他本人的一些看法來進行的。
而在劇情之中,男主經過宗門大比,並沒有一舉成名,只不過是進入了內門之中,成為了一名普通的內門弟子,而在修養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,他就與同門弟子一起前去天衍宗後山進行歷練,卻差點死在那兒。
而在他被妖獸吞噬之後,反而借此反噬了妖獸的能力和金丹,以至於實力大增,一舉進入到了煉氣十一層。
而蘇溫良現在就打算帶著他去走劇情,想個辦法把他推到妖獸口中,等到他晉級之後,再回去修養學習一段時間,等待下一個關鍵劇情的到來。
蘇溫良自顧自的算計著如何把白景宸扔妖獸口中,直到到了主宗的時候,他轉身打算對白景宸說些什麼,卻發現白景宸人不見了。
蘇溫良:「……」
他立刻就怒了,但是沒一會兒怒氣就歇了,他想到了自己的行走速度,以及白景宸現在的修為,訕訕的扯了扯嘴唇,便原路返回尋找白景宸去了。
他走了好一會兒,才在路上看到了滿頭大汗的白景宸,蘇溫良也不好說什麼,不過還是教訓著說道:「既然你跟不上,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提出這個問題,害的我還要親自過來尋你。」
白景宸抬手擦了擦汗,依舊抿著嘴唇看著他,像個倔強的小牛,蘇溫良看著他的時候想到,不過轉念一想,這人可不就是牛脾氣嗎?
蘇溫良也抿了抿唇,轉過身去若無其事的說道:「走罷。」
不過這一次,他走路的速度卻慢了下來,確保白景宸能夠不費力的跟上。
白景宸再次擦了擦汗,剛才跑的一身汗,他看著前方的人,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,只隱隱想笑,便勾起嘴唇笑了起來。
兩人抵達主宗的時候,時間已經不早了,蘇溫良在心底暗罵著天衍宗不允許使用飛行法器的規定,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,難怪整個宗門的弟子實力都那麼差,都是走在路上浪費的。
蘇溫良現在怒了,倒是忘了一件事,那就是天衍宗明明是車嶼界第一道修宗門的好吧。
蘇溫良帶著白景宸先去了雜事閣,這裡是處理宗門雜物的地方,不過也不是普遍意義上的雜物,畢竟雜事閣是宗門很重要的一個部門,這裡的服務範圍很廣泛。
比如:新弟子入門要來雜事閣領身份令牌和宗門儲物袋,裡面會裝著弟子服飾、修煉丹藥、修煉竹簡等等一系列的東西;比如:宗門弟子每個月的份例,都會在憑身份令牌這裡領取;比如:金丹長老要收徒,就會在這裡進行登記,上報宗門之後,在當場就製作出,新收的徒弟的身份令牌和新的宗門儲物袋……等等,諸如此類,皆歸雜物閣管理。
而這就是蘇溫良來此地的目的,他一走入裡面,就被眾人隱晦的視線打量著,他毫不在意的對著一個青衣管事的說道:「我要收白景宸為徒,請盡快處理。」
管事的也是有眼色的,眼觀鼻鼻觀心的迅速處理起來蘇溫良的事情來,先是發了一張傳訊符給宗門上一級管事。
在原地等候了片刻的功夫,上一級的管事便下樓來親自處理這件事,蘇溫良抬眼看去,就看到一個穿著藍衣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。
天衍宗的管事也分等級,而管事的等級判斷,就是依據他們身上衣服的顏色。
天衍宗管事有四級,青,藍,紫,黑四個等級,衣服顏色越深,就代表他的等級越高,在天衍宗的話語權也就越大。
眼前的藍衣管事恭敬的向著蘇溫良行禮,一是他本人築基後期的修為沒有蘇溫良金丹中期高,二是他本人是內門弟子而蘇溫良是掌門親傳弟子,三是他本人是無家族的修士,而蘇溫良是天衍宗六大家族之一的劉家嫡子。
三個明晃晃的事實擺在面前,由不得管事態度不恭敬。
藍衣管事將製作好的身份令牌雙手奉上,蘇溫良翻著看了看,道了句:「有勞。」便扔到了站一側跟塊木頭一樣當透明人的白景宸,說道:「走罷。」
白景宸木訥的點點頭,便跟在蘇溫良身後離開了。
而眾人望著他的背影,卻忍不住感歎這人的好運氣,白景宸的事跡在這些日子裡,已經被宗門傳遍了。
他一個多月以前才是煉氣八層,在跟了楊傲寒,抱上金大腿之後,竟然在短短時間之內,就進階成為了煉氣十層。
真是令人眼紅的羨慕啊,但是羨慕不來啊,眾人見那新鮮出爐的師徒倆走遠,便收回了目光,開始處理自己的事情。
而蘇溫良腳步不停的帶著白景宸去了任務堂,他自顧自的領取了後山歷練場所之中,凡是他看的順眼的所有任務。
他的打算是,原本此次就要去後山歷練,那就乾脆另領些任務,借此可以在裡面多待一會兒時間,順便也可以磨練一下男主。
當然,也是因為宗門任務與個人的宗門積分有關,宗門的任務堂,彙集了來自車嶼界各地的各種任務,而只要完成這些任務,就可以在獲得一定的物質報酬的同時,順便增加完成任務的積分點。
這些積分點是宗門內除了靈石之外,流通的另一種類的貨幣,憑借積分點可以進入到藏寶閣之中兌換物品。
同時也可以進入藏書閣之中,用積分點兌換隱秘的功法。
藏書閣的大部分的功法和典籍雖然都是免費的,但是等級並不太高,而白景宸現在進階這麼快,需要的東西也就越多,提前準備積分點,可以有備無患。
蘇溫良領取了一大堆的任務,確保這次會在後山歷練之地待上半年左右的時間之後,便離開了任務堂,向著傳送陣之地走去。
蘇溫良一路主導制定著行動,而白景宸只需要在一側乖順的看著即可。
到了傳送陣之外,宗門規定是繳納十塊下品靈石,就可以傳送一個人過去。
蘇溫良繳了二十塊,就站在了傳送陣的中央,白景宸緊隨其後,兩人在一眨眼的功夫,就抵達了深山之中的天衍宗駐地之外。

第三十一章

蘇溫良抬眼看了看駐地的環境,他在楊傲寒的記憶之中見到過這個地方,所以此時也不覺得好奇,只掃了一眼,將這裡的大概地形與楊傲寒的記憶相對應,接著便抬腳向著裡面走去。
而在他身後的白景宸卻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,他看著遠處連綿的深山,知道這就是歷練之地,或許也就是他夢到過的那個地方。
他想到了自己最好被妖獸吞噬的結局,不由得皺起了眉頭,不過他抬頭見蘇溫良已經走遠了,便連忙快走幾步跟上。
兩人到了駐地的管事面前,將令牌交了上去,做了記錄,便得到了管事遞過來的地形圖和儲物袋。
蘇溫良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入口處,這裡有一個石碑門,他將身份令牌打在石碑門中央之地,便收回令牌走過了石碑門,身影消失在了白景宸的面前。
白景宸學著蘇溫良之前的動作,也進入到了其中,這才發現,原來那裡的石碑門類似於傳送門,外面連接著宗門駐地,而裡面則是這段時期開放的歷練場地。
蘇溫良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地形圖和任務單,一一對應,飛速計算起來,旁若無人的制定著行動路線。
而白景宸則臉色大變,神色驚疑不定的看著這裡的一切,他這下是真的確定了,他在夢裡所待著的地方,的確就是歷練之地。
他看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,想到了夢境之中的結局,忍不住咬了咬牙,心道: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做濫好人,而白白枉死妖獸之腹。
白景宸神識探入儲物袋裡面,宗門駐地發的儲物袋,實際上是專門用於收集歷練之地的靈草和妖獸的,而蘇溫良贈與他的儲物袋之中,則有著足夠多的靈石,充沛的中階丹藥以及大量的威力極強的符篆。
他計算了一下儲物袋之中的量,再看了看蘇溫良手中的任務單,推測了一下這次歷練的具體時間,才終於微微放下心來。
他見蘇溫良依舊沉浸在計算之中,而這裡沒有其他外人在場,也沒有危險存在,便四處走了走,查看起這裡的地形環境起來。
等到蘇溫良終於制定完計劃之後,就對著有目的轉悠的白景宸說道:「此次我們預計要在歷練之地待上半年左右的時間,這期間我會保住你的性命,而你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內,進階到築基期。」
白景宸聽到他這麼說,詫異不已,築基哪是那麼容易就能達成的?車嶼界有多少修士一輩子都卡在煉氣期無法築基,更不要提他現在才煉氣十層的修為,要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築基,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。
白景宸忍不住問道:「你……真的不是在開玩笑?」
蘇溫良冷眼掃了他一眼,便轉過了頭去,向著第一個目的地走去。
白景宸無奈的摸了摸鼻子,看著樣子也知道這人是認真的,白景宸心底對築基的事情充滿了懷疑,不過看著人一臉運籌帷幄,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模樣,便將不信任的話吞到了肚子裡,老老實實的跟在了蘇溫良身後,他望著前方的身影,心道:他現在都要成為這人的專屬跟班了。
蘇溫良選擇的第一個目的地,是一片綠色的淺水湖泊,這裡開著一種獨有的蔓芷靈草,是專門用於練迷障丹的靈草。
他抱著胳膊靠在樹上,揚著下巴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喏,想辦法把這個湖泊之中蔓芷靈草採摘出來,不需要採摘全部,只採上一半即可。我記得這是你的老本行,想必這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。」
說罷,便翻身越到了樹幹上,躺下閉目休憩。
白景宸眨了眨眼,望著自顧自休息的蘇溫良,又看了看淺水湖泊,頓了片刻後,便向著湖泊邊上走了過去。
他站在一邊,看著這漫無邊際的湖泊,腳下踢了一塊石頭到湖泊之中,接著就看到了無數條銀色小魚從其中跳了出來。
他伸手飛快的抓了一隻銀色小魚,定睛一看,就看到了這小魚嘴裡排的密密麻麻的鋒利尖銳的牙齒。
白景宸:「……」
他將銀色小魚拋回到了湖泊之中,緊接著就看到了那條小魚被其他的銀魚撕成了碎片。
白景宸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,轉頭看了看樹上的蘇溫良,便回過了頭來。
他知道這是蘇溫良給他出的難題,同時也是一個不小的考驗,白景宸大概可以猜到這人的心思,無非是在折磨自己的同時,順便教育自己。
白景宸並不太在意,他冷靜的蹲下身坐在了地上,瞇起眼睛認真的打量著這片湖泊起來。
要想採摘湖泊之中的靈草的話,首先要處理的就是這些銀魚了。而這些銀色小魚雖然單另看起來沒什麼了不起的,但是成群結隊的話,就足夠可怕的了。
直接使用武力是不行的,因為小魚的數量太多,而湖泊之中的湖水又太淺,也不能划船進去採摘。
他定睛仔細的看著,心道:一般而言,萬物皆是相生相剋的,在這片湖泊之中,銀色小魚就是當之無愧的霸主,但是它既然生長在這裡,就一定會有與其相生相剋的東西。
蘇溫良躺在樹上,雖然一直閉著眼睛,但是神識卻在關注著這邊的動靜,他自然也看到了白景宸做的一切,而心中也感到微微的吃驚。
現在的白景宸,審視奪度,在做事之前會先運用自己的大腦想想,光這一點就足以讓知道劇情的蘇溫良驚異不已了。
在小說劇情裡面,現階段的白景宸應該是偏向柔弱,雖也認真踏實做事,但是做事之前容易感情用事。
就好比將在不久之後發生的事情,白景宸在聽到有人求救的時候,第一件事情不是思考,而是直接衝過去幫忙,完全忽略了自己實力不足的事實,最後反而被當做了別人救命的踏板,自己葬身於妖獸腹中,而那人卻因此逃脫。
由此就可以看出,白景宸的心軟和愚蠢來。
而現在,蘇溫良迷惑了,眼下的白景宸明顯鎮靜聰慧了許多,如果不是他的本質沒有太大變化的話,蘇溫良都會忍不住猜測這人是不是也被穿了。
他的神識看到白景宸終於開始行動了。
白景宸從地上站了起來,走到岸邊掰了一根長而粗的樹枝下來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寶劍和一件舊衣服。
他將樹枝上的枝椏削掉,將舊衣服包裹在樹枝上面,拿繩子繫緊,就走到了湖泊旁邊,將樹枝直接伸入到湖泊之中,湖泊不深,樹枝很快就碰到了軟膩的濕泥,他在湖泊濕泥之中攪了攪,無視那些瘋狂跳動的銀色小魚,靜默了一會兒之後,將樹枝抽了出來。
白景宸看著樹枝上的衣服,那裡此刻已經被淤泥沾染,他提起樹枝,往前探了探,觸碰到了種植在湖泊邊界的蔓芷靈草,他轉動幾圈樹枝,便將蔓芷靈草裹在了淤泥衣服上。
等到樹枝上滿滿的都是蔓芷靈草之後,他才將樹枝收了回來,將覆滿淤泥的衣服取下,直接套在了身上,又將淤泥染在了自己的身上,便將樹枝扔到了一邊,在身上覆蓋了一層靈氣罩作為保險,就直接向著湖泊之中走去。
蘇溫良看到他這麼做,立刻從樹上坐了起來,睜開雙眼,便親眼看到他走進了湖泊之中。
蘇溫良嘴角露出滿意和讚歎的笑容,他沒想到白景宸居然會這麼快就想出了辦法來。
在幾萬年前,蔓芷靈草被視為車嶼界很難摘取的靈草之一,因為它生長的環境之中,突然伴生存在著銀色蔓芷魚,這種魚數量奇多,且攻擊力極強,很多人都認為採摘蔓芷靈草的報酬與付出不成正比,便不願意做這樣的苦差事。
而願意採摘蔓芷靈草的人少了,才會出現修真界在一段時間裡,蔓芷靈草價格居高不下的局面,不過時至今日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。
那就是蔓芷靈草與湖泊底下的淤泥,二者同時結合,便可以塑造一個熟悉的感覺,讓蔓芷魚不去攻擊對象。
蘇溫良清楚,現在的白景宸並不知道採摘的方法,因為即便是小說裡,那也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,而當時的白景宸雖然想出來了,花費的時間卻比今日還要長上許多。
如此看來,現實的白景宸比之小說劇情之中描寫的,更加聰慧冷靜了。
湖泊之中的白景宸,就恍若進入無人之境一般,輕輕鬆鬆的將附近的蔓芷靈草全部採摘了下來,裝入了儲物袋之中。而之前那些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激怒的銀色小魚,此刻卻完全不見了蹤跡。
等到採摘滿了一半,達到蘇溫良要求的標準之後,他就走了出來,脫掉了身上的髒衣服,將儲物袋放在乾淨的湖泊水之中洗了洗。
他走到了蘇溫良坐著的樹下,說道:「我已經採摘完了。」
蘇溫良垂眸看著他,不輕不重的說道:「不錯,那就去下一個地點罷。」
白景宸低頭說了一聲是,兩人便繼續上路了。
進入到歷練之地的前半個月,便是這樣度過的。
蘇溫良佈置給白景宸的任務,時而簡單,時而困難,白景宸大部分時間都能毫髮無傷的做完任務回來,而小部分的時間裡,也會受些傷。
不過,這已經比蘇溫良預期的,要好上太多了。
他發現,當他拋開了對白景宸的成見,與白景宸面對面的平等交流之後,就對這個人有了更深刻和更清晰的認識。
白景宸能夠成為男主也是有原因的,蘇溫良在看書的時候雖然覺得白景宸身上的問題一大堆。但是不可否認的是,白景宸心地仁善,做事認真,對待朋友真誠,時刻充滿了鬥志……等等,作為一個男主必不可少,不容忽視的優點。
而在真正進入到這個世界,瞭解了白景宸之後,他認識到了白景宸更多地方面,看到了他身上更多的優點。
他精明睿智,冷靜從容,時刻保持警惕,卻又懷著赤子之心。
蘇溫良不自覺的對白景宸欣賞了起來,他想:如果沒有那詭異親密的關係,或許他們會成為朋友也說不定。

第三十二章

此時正是深夜,天衍宗後山歷練之地中,四處都是昏暗一片的,只有隱約的月光透過樹葉照射了進來,蘇溫良低下頭在地圖上勾勾畫畫,眼前不遠處是一堆燃燒的火堆,「辟啪」的木材爆裂的聲音時有時無。一側的白景宸正在燒烤著一隻妖獸腿,空氣之中已經有美味的肉香味散發了開來。
蘇溫良面無表情計算了一下時間,便抬手在下一個地方畫出了一個圈,在上面寫了一個簡體的「獸」字。
他收起了地圖,躺下靠在了樹幹上,想著小說進行到這裡的劇情。
他們已經進入天衍宗後山的歷練之地將近一個月了,這期間因為白景宸的聰慧程度超出了他的預估和想像,所以他們的行動比蘇溫良在心底計算的,還要快上許多。
原本蘇溫良是選了半年多的任務量,但是僅現在,就已經完成了一半了,還有一半難度雖然大一些,不過按照白景宸的能力,一個月的時間,鬆鬆可以完成掉。
而明天就是妖獸吞噬劇情開始的時間了,這個劇情的歷時並不長,不過蘇溫良想到白景宸現在的修為已經是煉氣十層,且時刻都可以突破煉氣十一層。
白景宸在自己的指導和丹藥無限量供應的條件下,在傲寒峰靈氣極為充沛的環境中,甚至還與他這個元嬰大能每月雙修一次,白景宸的修為自然增長的極快。
而明天的劇情,又是白景宸的一個機遇,屆時,他的修為會突飛猛進,蘇溫良不由得開始估算,劇情之中男主經此事修為提升了三階,那麼這一次,他的修為有可能直接突破煉氣十二層,甚至直接築基。
蘇溫良手指敲了敲地圖,白景宸若是真的築基的話,那這一次的歷練時間又會因此而縮短許多,可能不需要兩個月,就可以完成任務,離開歷練之地,屆時,又該怎麼指導他?
想到這兒,蘇溫良便看了一眼白景宸,見他正專注的烤著肉,臉上的稚氣早已消失不見,畢竟也是二十七歲的青年了,就算修真界的人比之現代人類老的慢,他現在也是一個成年人了。
蘇溫良想的更長遠,此刻就已經開始擔心起來,在白景宸修為增長這麼快的情況下,如何同步提高白景宸的心境,才不會像是楊家人那樣,出現卡修為的情況。
蘇溫良在腦海之中回憶著之後的劇情,此時的白景宸才二十七歲,貌似是過幾日才二十八歲,而下一個關鍵劇情是在男主三十一歲的時候,準備築基的時候發生的。
那麼,如此算來,時間就很空閒了,或許在這一次的歷練結束之後,他可以給男主多制定一些歷練的事項,超脫劇情之外,按照梁聞肅的記憶來制定。
蘇溫良心中隱約有了決斷,不過現在他的關注點在明天的妖獸劇情上,便將這件事放在了心底,打算結束這次的歷練之後,再回去仔細研究一番。
而就在他深思的時候,身邊傳來了白景宸清亮的聲音,他的聲音也比別的男人要好聽許多,蘇溫良鬼使神差的跑神想到,以至於他沒有聽清白景宸說的話。
白景宸看著手上烤好的烤肉,猶豫了一會兒,就再說了一遍,道:「蘇溫良,妖獸肉烤好了,你要不吃一點。」
蘇溫良這次聽清了,他坐起身,走到白景宸身邊坐下,彎起嘴角說道:「嗯,給為師來一塊。」
白景宸嘴角抽了抽,但還是伸手將手上的這塊烤肉遞了過去,蘇溫良不客氣的接過了,他這麼殫精竭慮的為白景宸辦事,吃塊烤肉就當是報酬了。
蘇溫良咬了一口妖獸肉,細嚼慢咽的感受著,這味道比現代的烤肉味道要好好很多,肉質細滑表皮焦脆,還有一股清甜的味道,更不要說其中還蘊含著充沛的靈氣了,嘗起來格外的美味。
他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了酒壺來,有肉沒有酒怎麼行呢,他雖然不嗜好喝酒,不過今日難得的高興一些,便仰頭猛灌了好幾口,部分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滑落到脖頸,喉結處,空氣之中霎時間溢滿了靈酒的香味。
白景宸咬著烤肉,嗅到靈酒的味道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。其實他喜愛喝酒,不管是靈酒還是凡間的酒,只要是味道醇香的酒,他都很喜歡。
只不過,他總是囊中羞澀,身上的靈石不夠多,所以就算偶爾打了酒,也是些劣質的,嘗不出太多的酒味,只能解解饞罷了。
而蘇溫良喝的這酒,光這味道就非同一般了,白景宸的饞蟲都要被勾出來了,卻礙於面子只能轉過頭去,乾巴巴的咬著烤肉,目光卻克制不住的總往蘇溫良手上的酒壺上飄。
蘇溫良見他這副模樣,忍不住笑了出來,他大大方方的從芥子空間裡面取出來了好幾瓶酒壺拋了過去,就見白景宸一臉感激的望著他,肉都不吃了,就開了一瓶大口大口喝了起來。
喝完之後,白景宸讚歎的說道:「這酒真不錯,是我嘗過的最美味的。」
蘇溫良側臉瞥了他一眼,笑道:「聽你這話的意思,你還喝過不少的酒,我到不知原來你是個酒鬼。」
白景宸又喝了一口,享受般的瞇起了眼睛,那張精緻漂亮的臉蛋,在火焰的映照下明明滅滅,他原本就長得超乎常人的美艷,在光線如此黯淡而又透露著些許曖昧的情景下,簡直勾魂攝魄的如同一隻狐妖一般,讓蘇溫良只這麼看著,心頭就猛跳了兩下。
蘇溫良狀似淡定的別過臉去,實際上卻在心裡默然無語,最後乾脆說道:愛美之心,人皆有之,更何況男主本就是顏值點滿的。
白景宸說道:「我除了修煉之外,也就喝酒這個愛好了。天衍宗的僕役弟子份例不高,便是用來買日常修煉之物都不夠用。」
說到這裡的時候,他突然狡黠一笑,眉眼彎彎的,說道:「不過,偶爾饞了的時候,也會肉痛不已的買些便宜的酒回來,過過癮,解解饞,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會很高興。」
蘇溫良安靜的聆聽著,也想到了白景宸的身世。
如果是在小說之中作對比的話,玄幻修真文男主大部分必然有著淒慘的身世,前期過得並不好,就彷彿為了印證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,餓其體膚,空乏其身,行拂亂其所為,所以動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」這句話,而將男主的身世設定的格外的坎坷。
蘇溫良雖然看過的小說不多,但是大部分的小說總離不開這個套路。
他原本看文的時候不覺得如何,甚至前些日子還覺得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不過,當他將這個人,當做現代人來平等的看待之後,那麼轉換之後,就變成了這樣的一個故事。
在現代,一個一出生就備受排擠的豪門私生子,在年僅十二歲的時候就需要自己打拼獲得一切,生活艱苦,穿不好住不好。
而他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之後,居然沒有墮落和放任自流,反而一直都堅定著自己的信念,執著追求。
這樣的人,便是蘇溫良最欣賞,最敬佩的人。
白景宸便是如此的一個人,其實在他成長之後,脫離了白家對他的壓迫和掌控,就開始散發出獨屬於男主的個人魅力來。
到了後期的時候,他憑藉著多次的死裡逃生,執著努力,成為了天衍宗最得意的優秀弟子,甚至救了萬千修士的性命,帶著車嶼界的人在中界庚川界之中,開闢出一片新的更廣闊的天地。
而現在,未來的下一任神龍白景宸,那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一生,才剛剛開始,蘇溫良在此刻突然沒有了,之前對教導和扶持白景宸的排斥和厭惡感。
蘇溫良自認自己不是一個領導者,但是他也是一個男人,也有野心,這個世界上,有人是天生的領導者,也有人,是天生的輔佐者。
蘇溫良想到:如果是白景宸的話,那麼他對未來也有了堅定地信心了,他甚至對這個陌生的修真界,也生出了期待和雄心壯志。
蘇溫良晃了晃酒杯,淺淺的抿了一口,說道:「你真的那麼喜歡酒?」
白景宸擦了擦嘴,說道:「嗯,就這一點特殊愛好。」
蘇溫良笑了,抬眼睥睨著望著他,提議說道:「那不如這樣,你的修為每提升一個等級,我就送你十瓶上品靈酒如何。」
白景宸笑著看了看他,沒有說好,也沒有說不好,說道:「蘇溫良,多謝你的酒,味道很好。」
蘇溫良似笑非笑的望著他,心情卻變得糟糕了起來。
他又吃了幾口烤肉之後,就將剩下的烤肉扔到了一邊的荷葉上,不打算吃了。
他倒是把酒全部都喝完了,舔了舔嘴唇,覺得頭有點暈,可能是原主的這具身體酒量並不好。
蘇溫良擦拭完手之後,就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縮小的宅邸法器出來,扔到了空曠的草地上,便走進去打算躺在床上休息一晚上。
白景宸一個人待在火堆旁,他將烤肉吃完了,就緩慢的喝著酒,舌尖品味著醇香濃郁的酒味,美酒總會讓人的神經變得遲鈍起來。
他就這麼隨意的躺在地上,思緒漂浮著,沒有著力點,他偶爾也想鬆懈一會兒,讓自己徹底放鬆下來,舒緩了身上的壓力之後,明日又是一個新的開始。

第三十三章

第二天中午時分,兩人才相繼起身,白景宸見蘇溫良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,便吃了顆辟榖丹,收拾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服,跟在了蘇溫良的身後。
蘇溫良見他如此乖順,便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:「今日的任務,便是安排你築基,不過你現在的修為僅僅只是煉氣十層,要想築基,就必須採用非常手段。屆時,我為你找到機緣,而之後的一切,則要交給你自己來達成了。」
白景宸聞言一愣,沒說好也沒說不好,只將這件事記在了心底,約莫以這人的行事作風,如此提前點出,倒也真的意味著是什麼「非常手段」了,不過,他也並不擔心,畢竟他的所謂蠱毒沒有解,那他的性命就與與自己緊密相連,總也不會害他,頂多也就是讓他吃點苦頭罷了。
白景宸心裡想的通透,面上不動聲色,直接就點頭應了。
蘇溫良見他這模樣,想到了今早的打算,心裡忍不住起了一肚子的壞水。
他瞥了一眼正在收拾東西的白景宸,便轉身慢悠悠的向著目的地走去。
白景宸要收拾的東西也不多,沒一會兒就收拾完了,朝著蘇溫良的背影跑去。
這一路上,他們雖然沒使用過幾次飛行法器,但是蘇溫良的修為在那兒擺著,心情好了就照顧著白景宸一些,走的也會慢一點。
但是一旦心情不好了,那他的行走速度就會快上許多,讓白景宸累死累活都追不上。
這一次,依舊如此。
白景宸穿著粗氣,抬頭望著遠方,卻沒有了蘇溫良的蹤跡,而這周圍雖然有野獸蟲鳴,風吹草木的窸窣聲,但是終歸沒有一點修士的痕跡。
白景宸忍不住扯著嘴角笑了笑,他倒是看出來了,像蘇溫良這樣的男人,估計有點小性子,必須得哄著,稍微不讓他如意了,那自己就要遭殃。
現在更是連人都不見了,白景宸想到蘇溫良早上說的那一席話,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,他忍不住抬眼認真仔細的看著周圍的環境,心中卻突兀的一個「咯登」。
沒有別的,也沒有危險存在,只因為這裡的環境,居然與他夢境之中的場景截然相同。
他微感詫異的向前走了幾步,在夢境之中的位置站定,心中產生一種熟悉的近乎詭異的感覺,他直接席地坐了下來,這是一個機會。
他這麼想著,他對每一次完事之後,腦海之中就會出現的詭異夢境早已感覺到不安,所謂的預知夢這種現象,即便是再強大的修士也沒有辦法做到預知未來。
但是,他一個普普通通的煉氣期弟子,卻產生了預知夢。
白景宸一邊分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,一邊皺眉懷疑到,萬一著不是預知夢呢?在這種情況下,那這種夢中發生過一次的事情,他自己再一次重新經歷的,這種說法是什麼呢?
這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另外一個自己,提前經歷過之後,在雙修這樣的前提下引發了記憶的交匯……
這想法太過玄妙,白景宸不知道如何去解釋這件事,也不知道如何去理解這件事。
不過,不管怎麼樣,這一次如果真的再次與夢境重合,那麼加上這一次,他就已經夢到過三次類似於發生在未來的夢了。
第一次,就是他與蘇溫良雙修之後,他夢到了似乎是更遙遠的事情,強大的自己,虛偽的自己,即將與金丹長老舉行雙修大典的自己……
假設每一次雙修之後,都會夢到「自己」經歷過的未來……
白景宸心中一緊,這樣的話,他就可以避開未來的危險,找到更多地機遇。
白景宸不自覺的笑了起來,這樣的話,倒也不錯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他聽到了模糊的來自遠方的求救聲,白景宸瞇起了眼睛,站了起來。
這一次他的修為提升了許多,而且可以說是等待著夢境之中的事情發生,所以他比夢境之中的自己,聽到了更多的東西。
他聽到了男人的慘叫聲,接著是他們的咒罵聲,隱約說道:「賤女人,你做了什麼?」、「周師弟,快跑,那個女人就在你身後」、「快殺了這個女人,她打算拿我們來開路。」
……
原來如此,白景宸嘴角勾起了嘲弄的笑容,他這次依舊緩步的上前,來到了夢境之中遇到女人的地方,就看到遠處跑過來的,一身狼狽的女修,她在看到他的時候,臉上立刻露出了冷笑,接著才高呼求救,說道:「求你……救我。」
白景宸憨憨一笑,忙走上前去,笨手笨腳的將她護在身後,說道:「你怎麼了?」
女修風情萬種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,挑眉勾眼說道:「我遇到了高階妖獸,此次多虧了有你在。」
白景宸低低的笑了,看著前方不遠處撲過來的氣勢洶洶的妖獸,直接轉過身去,看著女修,拽著她的衣襟,毫不憐香惜玉的直接扔到了妖獸大張的嘴裡。
女修沒有察覺到,以至於掙扎的時候,衣襟來不及了,她直接被妖獸咬斷了半截身體,連連慘叫起來。
白景宸冷漠的看著女修瘋狂的嚎叫,以及妖獸啃食著她的腰間部位,當咬出了她的儲物袋之時,妖獸將儲物袋放在地上嗅了嗅,一爪子將儲物袋拍開,裡面的東西在一瞬間全部湧了出來。
妖獸對其他的東西毫不在意,只拿了一株藍色泛著幽幽光芒的靈草,望了一眼白景宸,就打算離開了。
這只妖獸的確是高階妖獸,相當於人類的築基後期修為,早已開了靈智,見這人身上有更強大的修士的味道,便知道這人輕易碰不得,且現在靈草也得回來了,它就準備離開了。
白景宸看著它走開,便蹲下打算撿起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東西,修真界多的是殺人越貨,那個女人既然自己心存不軌,那他又何必當冤大頭。
這些儲物袋裡面的東西,品質比白景宸自己所見的要高出許多,雖然比不上蘇溫良給他的那些,不過這些也足夠他用的,就算自己不用,拿去坊市兌換些靈石也是好的。
而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,站在遠處隱匿身形的蘇溫良終於恢復了鎮定,他揮袖直接給了走遠的妖獸凶狠一擊,便一閃身來到了白景宸身後,在他有所察覺之前,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背後,將他踢到了返回來報仇的妖獸口中。
腰間一痛,緊接著眼前一黑的白景宸:「……」
迷惑的搞不清楚狀況的無辜妖獸:「……」
蘇溫良抿唇淺笑,嗯,計劃進展的非常順利,男主築基指日可待!

第三十四章

白景宸眼神有些陰鬱,臉色也有些不快,他幾乎是在被妖獸吞進肚子的那一瞬間,就明白了事情的經過。
在妖獸肚子裡的感覺有幾分熟悉,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,正隨著妖獸的行走而上下左右晃動著,後腰處的疼痛揮之不去,所以,他是被潛伏在暗處的蘇溫良,一腳踹進了妖獸肚子。
他眼皮子跳了兩跳,想到了蘇溫良一大清早說的一席話,說是要採用非常手段來幫助自己築基,難道所謂的非常手段就是這個?!
白景宸無語的撐著自己的身體,被妖獸吃進肚子裡的滋味並不好受,這裡面的空氣非常有限,且裡面的空間也非常的狹窄,更不要說那些無法忽視的惡臭氣味。
白景宸這次是真的怒了,一方面是對現狀的痛恨,一方面是蘇溫良的自作主張,就算他是為了自己好又如何,難道非要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,給他從背後來一個致命一擊?就不能採取一個溫和一些的方式?
白景宸咬緊牙關,縮著身體,在心中發誓,這一次出去之後,他一定不會再輕信任何人,一定會對外界的一切都保持警惕,至於蘇溫良……
呵……他現在實力不足,可是他記性很好。
早晚有一日……只等那一天,他一定將今日這種銷魂的滋味,讓他也嘗試一遍。
白景宸的俊臉扭曲著,不過,只一會兒的功夫,他就冷靜了下來,不管怎麼說,事已至此,再抱怨憎恨也沒有用,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是正道。
按照蘇溫良說的,這是給他創造的一個快速築基的機會,那麼,築基的關鍵,就在這只妖獸身上。
自古以來,要想快速提升修為,雙修是一條路徑,另外一條路徑,就是天材地寶。
蘇溫良為什麼這麼肯定,這代表他一定知道些什麼,至於他為什麼非要踹自己一腳,讓自己被妖獸吃掉,一定是為了妖獸身上的天材地寶。
白景宸迅速冷靜了下來,不過,他也覺得可笑,也覺得諷刺。
在這種境況之下,他居然還會為蘇溫良考慮,甚至想到了蘇溫良這麼對他,一定有更深層次的目的。
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之間,信任蘇溫良到了這個程度,也難怪會被蘇溫良從背後踹了一腳。
白景宸想到這兒,心底的情緒一瞬間變得複雜了起來,他憂愁的歎了一口氣,想到了這一筆越扯越扯不清的爛賬,只能先記在賬上,等到終有一日,自己的實力提升起來的時候,再一次性清算。
白景宸失神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,妖獸的晃動似乎也聽了下來,白景宸豎起耳朵,用靈氣保護著自己的身體,才沒有被妖獸胃裡的酸液給腐蝕掉。
他安靜的等待了一會兒,感覺到妖獸猛地下墜,然後落在了一個似乎是地底的地方。
妖獸走動帶動的晃動再次開始了,這一次晃動的時間並不長,這代表妖獸並沒有走出太遠,緊接著,妖獸停了下來,張嘴打了個飽嗝,就趴在了地上,縮成了一團,打算睡覺。
這些是白景宸自己,根據晃動的頻率猜測出來的妖獸行為。
他很有耐心,路上的時候幾乎沒有動彈,因為想到蘇溫良說的話,他便忍了下來。
他要想離開妖獸的肚子也並不是一件無法達成的事,妖獸的胃並沒有表皮那麼堅硬,只需要朝內部攻擊,就可以迫使妖獸將他吐出來,或者是直接從內部刨開妖獸的肚子,要了它的命再說。
不過,白景宸並沒有那麼做,他想到:現在既然都已經到了妖獸肚子裡了,如果真的有可以讓自己快速提升修為的東西,那那個天才地寶有可能在妖獸身上,也有可能是在妖獸的巢穴。
現在,妖獸和妖獸的巢穴兩個條件都達成了,他就開始了嘗試。
他還隱約記得被妖獸吞噬之後的部分場面,那些畫面飛快的掠過腦海,他當時夢醒之後,只驚詫自己被妖獸吞噬,卻沒有留意之後的事情。
不過這一次,在進入到妖獸體內之後,熟悉的場景牽引著畫面再次出現,雖然有些模糊,但是此刻有了夢境的指引,白景宸很快就想到了辦法。
在妖獸的體內,是存在獸核的,而妖獸升級到更高等級可以化形的妖之後,獸核就換了一個說法,名叫妖丹。
夢境之中的自己貌似是在妖獸肚子裡引氣入體,想要借助靈氣來抵擋妖獸的強腐蝕性酸液,引氣入體之後白景宸沒看到了,不過這已經足夠了。
他閉上雙眼,開始引氣入體了,妖獸腹部之中的空氣十分稀薄,裡面的靈氣自然更不必提。
白景宸在嘗試的時候,身上出了一身的汗,結果卻只吸收到了空氣之中的一丁點的靈氣。
他耐下性子來,放緩呼吸,繼續嘗試,在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之後,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變化。
那是從他的身體深處傳來的一股顫慄和顫動感,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破體而出。
白景宸沉浸其中,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,他不知道妖獸此刻已經因為腹部的劇痛,而開始在地上瘋狂的打起滾來,而且不僅僅是肚子,還有它的獸核。
那種全身都被壓縮的痛苦,讓妖獸瘋狂的攻擊起周圍的一切來。
蘇溫良神情自若的躺在不遠處的石壁上,看著下面的場面,心中想到:看來這一次,白景宸又比他預想的快的多的成功了。
對於蘇溫良來說,男主變得強大是一件好事,但是,蘇溫良隱約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,男主今日的作為,直接將女修往妖獸嘴裡扔的動作,讓蘇溫良隱在暗處看著,不自覺的出了一身汗。
他的行為其實在蘇溫良眼中並不算什麼,關鍵是做出這個舉動的人,才是蘇溫良感到震撼的焦點。
《三千大荒》裡面的男主白景宸,在現在的這個階段,明明是朝氣蓬勃,陽光開朗的美男子一枚。
那個嘴角掛著冷笑,眼神淡淡的將女修,直接往妖獸嘴裡送的,渾身都散發著陰鬱氣質的魔頭,到底是誰啊?
蘇溫良總覺得眼前的這一切,已經偏離了自己預定的軌跡,男主不應該是溫柔的出現在那女修的面前,就算是不種馬收為後宮,但是這樣的表現,也有些不對勁的過了頭吧。
蘇溫良忍不住想到:難道是自己把男主逼得太狠了,以至於他不再沉默中滅亡,反而在沉默之中變態了?
我去啊,這樣的男主雖然實力提升起來了,但是三觀貌似跑偏了啊,萬一他教導出來的不是救世的新神,而是滅世的大魔頭該怎麼辦?
不是都說,男主和反派大BOSS之間,其實就相當於正反兩面嗎?如果不是邪不壓正這一條千古金律,那孰勝孰敗還不一定。
呃……系統,快出來一下喂,男主被我養歪了,可怎麼辦?
系統自然沒有答覆他,說實話,系統除了下達強制指令之外,幾乎就相當於不存在。
蘇溫良已經習慣了,但是這一次,腦海之中卻來了一個突兀的聲音,直接把蘇溫良嚇的從樹上掉了下去。
他……聽到了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「啊」了一聲,雖然只是一個音,但是能夠與他在腦海之中交流的,除了系統,很明顯就是那顆基本上被無視了的龍蛋啊。
蘇溫良一臉驚悚的望著肚子,再也沒有精力,去注意妖獸那邊的動靜了。
而就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,妖獸就被白景宸直接吸成了骨架,在白景宸整個人暴露在空氣之中的時候,那骨架也搖搖欲墜,直接摔在了地上,碎成了碎末。
白景宸抹了把臉站了起來,身上好沾染著妖獸胃裡面的粘液,他聽到了蘇溫良那邊的動靜,抬眼看過去的時候,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存在。
白景宸收回了目光,將注意力落在了不遠處潭水之中,盛開的一大片幽藍色靈草。
他不知道這是什麼,不過他現在很餓,很想吞噬點什麼來墊墊胃,於是他順從了心中的本能,走到了水潭之中,直接跳了進去,抓著一把幽藍色的靈草,涮都不涮一下,直接就喂到了嘴裡。
這一片水潭裡的靈草看著很多,幾乎是擺滿了一個池子,但是吃起來卻很快,白景宸只感覺自己才剛吃了幾口,裡面的靈草就全部被他吃完了。
靈草之中蘊含的充沛靈氣,暫時填補了他身體深處的飢餓感,他的理智也回來了一部分,於是就這麼藉著池子之中的泉水,開始洗澡沐浴起來。
他洗乾淨了身上,頭髮上的粘液,那件衣服也不想再穿了。
自從拜了蘇溫良為師之後,他倒是變得越來越大手大腳了,以前破了幾個洞都還會補起來再穿的衣服,現在只是髒了些,便看都不看一眼,直接扔了。
白景宸到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腐敗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,便抬腳離開了這個地方。
他現在很餓,卻不是想吃東西的那種飢餓,而是來自於身體深處的飢渴。
他在往高階妖獸生存的地方走的時候,沒有完全恢復神智的大腦甚至還想著,如果蘇溫良在這裡就好了,和他雙修之後一定就不會再餓了。
白景宸自顧自的去高階妖獸處填補肚子,而因為那一身軟糯的孩子的聲音,而震撼的魂不附體的蘇溫良,則在愣神之後,立刻轉身跑路了。
他現在也不想管死不了的白景宸了,他只想找個地方冷靜冷靜。
他肚子裡面的孩子,突然說話了,怎麼辦?
急,在線等!
系統,你快點出來啊啊啊!!!
兩個不靠譜的父親完全朝著相反的地方走去,白景宸現在就像是大能附體了一樣,挑戰築基期,甚至是金丹期修為的妖獸,完全不在話下。
且在他一碰到妖獸,那些妖獸的獸核和血肉就直接被他吞噬的能力,也讓無數的高階妖獸聞風喪膽。
它們慌忙的跑路,白景宸一路追殺,甚至來到了歷練之地的深處範圍內。
這裡居住的,就不僅僅是低階妖獸了,就連高階妖獸,甚至是元嬰期大能的妖獸,都有幾隻存在的。
白景宸本能的繞過了強大妖獸的地盤,在吞噬了自己也數不清的妖獸數量之後,終於停了下來。
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幾步,來到了一個相對沒有強大妖獸氣息的地方,直接就地的坐在了地上,閉上了雙眼,開始修行起來。
這裡的靈氣比之傲寒峰有過之而無不及,在白景宸突兀的吞噬了無數獸核之後,修為晉級已經是不言而喻的必然事件。
一整夜的功夫,身體內部吸納來的充沛有如江河的靈氣,就衝破了身體筋脈的最後屏障,他在一晚上的功夫,就直接築基成功,從煉氣十層一躍成為了築基修士,甚至沒有服用築基丹。
這在外人看來幾乎是無法想像的事情,但是對於胭脂龍血脈突然提前覺醒的白景宸來說,簡直落在了末流。
胭脂龍生來就是元嬰期,隨隨便便修行一下就可以抵達渡劫期,在控組之中的實力雖然是最低的,但是比之其他的種族來說,已經是高不可攀。
而白景宸覺醒了血脈,封印的龍族血脈只洩露出來一絲,就足夠他築基的了。
他的修為在築基之後,依舊在持續不斷的攀升。
築基初期……築基中期……一直到將要打破築基後期的壁壘時,才停了下來。
白景宸迷濛的睜開了雙眼,在朝陽的晨光灑在了他身上的時候,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。
他的記憶也並不深刻,甚至在引氣入體之後的記憶,都變得模模糊糊了起來。
他坐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,就被築基中後期的修為給嚇得臉色大變。
他忍不住笑了起來,雖然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築基的,但是修為顯著的提升,對誰而言,都不是一件壞事情。
而就在他倍感高興地時候,一個咿呀著的稚童的聲音,在他的腦海之中響起,含含糊糊的說著讓人聽不懂的音節。
但是白景宸卻感覺自己詭異的聽明白了。
那個孩子一般的聲音,在不停的喚道:「父……父……」
白景宸只感覺天上降下一道驚雷,劈在了自己的腦門上,魂不附體了:「……」
他抽搐著嘴角,在腦海之中回應道:「你……你大概是認錯人了。」
那個孩子氣的軟糯的聲音,毫不理會,反正他也聽不太懂,只一個勁的念叨著父親,咿咿呀呀,吱吱嗚嗚的,好不熱鬧。
白景宸只是旁聽著,都能感覺到這個孩子聲音之中的開心和快樂。
白景宸不知為何有些動容了,他眼眶都不自覺的熱了起來,這種心神相連,神魂一致的感覺,似乎他曾經期盼了千萬年的歲月,他曾經對著外界呼喚了千萬年,可是從來沒有得到過一聲相似的回復。
此刻,他卻等到了,他不自覺的應了一聲:「你……你好。」
孩子的聲音更開心了,他能感覺到白景宸對他的動容和友善,便喜滋滋的繼續念叨起來,嗚哇啦呀,阿里阿囉,沒人聽懂他到底在表達些什麼。
白景宸其實也不太懂了,這一次這個孩子似乎是在向他傳達著什麼,不過這孩子貌似年紀太小,連話都說不通順,但他依舊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,很高興很快樂的樣子。
白景宸側耳傾聽著,整個人都感覺到暖融融的,他一直聽著小孩兒在說著話,直到那聲音變得困乏了的時候,才柔聲說道:「你先睡一會兒吧,我隨時都可以聽你說話的。」
那個孩子聞言,發出了「嗚哇」的聲音回應著白景宸,似乎是在問道:「真的嗎?你沒有騙我嗎?」
白景宸被自己腦補的一樂,忙說道:「是的,我不會騙你的。」
小孩兒滿意了,含含糊糊的咿呀了幾聲,聲音就徹底消失了。
白景宸在聲音停斷之後,依舊坐在地上待了很久,他嘴角掛著大大的笑容,一日之間發生了兩件讓自己格外高興的好事,讓他想起要去找蘇溫良的事情,都變得不那麼生氣了。
他站起身,避開了高階妖獸的地盤,走了很遠才回到了昨天被蘇溫良踹了一腳的地方,但是回到那個地方之後,卻並沒有見到蘇溫良的身影。
他面無表情的蹲在原地等了一會兒,順便將蘇溫良送給自己的幾壺靈酒取了出來,一口一口淺酌著,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。
蘇溫良黑沉著臉走過來的時候,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,白景宸靠在樹上悠哉悠哉的喝著美酒,那日子簡直滋潤,讓蘇溫良看著恨不得再踢他一腳才好。
他渾身帶著製冷效果的走了過去,涼颼颼的對白景宸說道:「怎麼,築基了嗎?」其實他已經看出來白景宸築基了,且現在修為還達到了築基中後期,但是他就是看白景宸這模樣很不順眼,昨天那龍蛋吱了一聲之後,就再也不出聲了,系統也是,這一刻點亮了潛水技能,怎麼喚它,都絲毫不回復一聲。
他一個人糾結的走來走去,而差不多是罪魁禍首的白景宸卻悠閒的喝著沒救,蘇溫良看著就不爽。
白景宸瞄了他一眼,沒吭聲,蘇溫良生氣,他自己也想到了之前的事情,他也有些怒了,不過這也影響不到自己的好心情,蘇溫良要生氣就自己生悶氣就行,他淡定的繼續喝酒,小心情美的不行不行的。
蘇溫良生著悶氣,也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靈酒,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。
兩人就這麼喝著酒,蘇溫良酒量不好,沒一會兒就醉了,眼神朦朧的,看不清人。
不過在看到白景宸妖艷的臉蛋時,他立刻咬牙切齒的走了上去,拽著白景宸的衣領,就說道:「你這個……混蛋!」
白景宸酒量好,比蘇溫良喝的多,但是沒有一絲醉意,眼神清明的,看著蘇溫良就像是在看戲一樣。
蘇溫良怒了,他說道:「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是……來欺負我們這樣的反派嗎?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,一副想跟我劃清界限的模樣,老子看著就特別的不爽!」
他身形踉蹌了一下,皺著一張臉說道:「誰想要懷……啊,而且……算了,說起來就生氣,最討厭的就是你了。」
他瞪了一眼白景宸,就眼不見心不煩的轉過了頭去,從介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宅邸法器,扔到地上就走了進去。
白景宸瞇起眼睛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走了進去,仰頭抿了一口酒,回憶著他剛才說的含糊的話。
自己是……什麼?反派,蘇溫良用反派這個詞來稱呼自己,白景宸雖然沒聽過反派這個詞,但是聯想還是會的,便想到:蘇溫良難道是魔修?
不過,從他的行事作風來看,很明顯是魔修的做派。
懷……懷什麼?懷疑,懷念,懷孕……
怎麼可能是懷孕呢?
照蘇溫良的意思是懷的那個對象是他自己啊,男人怎麼懷孕啊,而且誰能讓蘇溫良懷孕啊,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,但是白景宸已經看出蘇溫良是個心狠手辣,睚眥必報的性格,這樣的人只會讓別人懷孕的吧。
白景宸不由得搖了搖頭,一定是自己想多了,蘇溫良怎麼樣,與他的關係不大。
他忍不住想到了這次的任務,貌似還有一小部分任務,就可以全部完成了,到時候就可以離開歷練之地了。
他的修為漲的太快了,留在宗門,即便是留在傲寒峰之中,也肯定會引人懷疑,還不如暫時先離開宗門一段時間。
與此同時,也可以趁著外出歷練的時間,增長一些見識,將心境也修行起來,這樣才不會遇到卡修為的情況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便下了決定,等到這次任務做完之後,就離開宗門出去一段時間,去四處歷練一番。
等過上幾年,再回到宗門,到時候就算他的實力猛地增長起來,也可以當做是外出遊歷的時候,遇到了難得的機遇。
白景宸做了決定之後,就開始瞇著眼睛,回憶著自己記錄下來的車嶼界地形圖,以及這些年在車嶼界之中發生的大事件,思考要去車嶼界的何處歷練比較好了。

第三十五章

白景宸坐在了地上,淺淺飲酒,就這麼悠閒自在的喝到了晚上。
他現在精神振奮,怎麼也睡不著,便就地生起了一個火堆,望著燃燒著的烈焰默默出神,他任由思緒隨意的飄飛著,沒有著落,沒有中心。
但是腦海之中卻出現了一幅幅過往的畫面。
他曾經被踩在腳底下,即便再不甘願,也被人辱罵嘲笑,受到明裡暗裡的排擠。
他曾經整夜睡不著覺,即便是再睏倦,但是想到屈辱的日子,便心如火燒一般。
他曾經懇求一個機會,即便再怎麼努力,卻依舊沒有機遇從天而降,幫助於他。
他在一年前,還從來沒有想到過,自己居然會在一年的時間裡,從煉氣七層一躍跨入到築基中期。
這種修煉速度,簡直聞所未聞。
而這些,不可否認,幾乎全部都是蘇溫良的功勞。
白景宸回憶著和蘇溫良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,他曾經怨恨過他,也想要對他負責。
但是現實總是百般變化,以至於這些情緒,在此刻自己實力提升之後,便顯得完全不值一提。
他並非狼心狗肺之徒,既然真的受了蘇溫良的恩惠,既然蘇溫良是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的人,既然蘇溫良幫助自己提升修為,順利築基。那麼,他就應該反省自己對待蘇溫良的態度了。
其實,他們二人之間,無非就是牽扯了雙修這件更深入的事情,才將兩人的關係變得如今日這般的複雜。
他抬頭望著宅邸的方向,那裡面,蘇溫良正在安睡著。
白景宸想到:或許他該對蘇溫良好一點,更加尊敬一點,他既然教導他修行,那不管出於何種目的,都是他應該敬仰的師傅。
最重要的是,按著蘇溫良之前所說的話,他們這輩子牽扯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長。所以趁這段相處的時間,給彼此留下一些好印象,總比雙方都厭惡的回憶要好得多。
他就這麼過了一晚上,等到第二日的天明時分,蘇溫良才從宅邸之中走了出來。
此時,蘇溫良的臉上沒有了酒醉之後的迷糊,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冷淡。
他拿出了一個儲物袋,扔到了白景宸的懷裡,平板無波的聲音說道:「既然你已經築基,那接下來的任務就全權交給你處理,我在這裡出口處等你半個月,半個月後,你就來出口這裡找我,我再帶你離開歷練之地。」
白景宸仰頭看著他,應了一聲,第一次主動問道:「那……月圓之夜的雙修呢?」
他一邊說著,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蘇溫良臉上的表情,就看到對方的臉色,在聽到「雙修」這個字眼的時候,瞬間陰沉了下來,他皺起了眉頭一臉的不耐煩,胸膛起伏了幾下,似乎是在壓抑著怒氣。
白景宸見到他這副模樣,心中陡然生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,他面上端著,神情寡淡的說道:「你的身體不是每月月圓之夜,必須雙修的嗎?如果你和我分行動,到了半個月後的月圓之夜,難道你要專程前來找我?」
蘇溫良無話可說,的確只有這個選擇。
反正不管怎樣,他現在暫時不想看到白景宸的臉,自然要分開來行動,以免自己一不高興,就直接把男主給滅了,到時候順便把自己作死了,與系統來個自爆而亡。
他皺眉想了想,回答道:「我會在……月圓之夜前來找你。」說罷,就在一瞬間消失在了白景宸的面前,完全是迫不及待離開的模樣。
白景宸在原地靜坐了一會兒,不自覺的回味著蘇溫良剛才的表情,一種近乎變態的快感油然而生。
在他看來,蘇溫良一直以來,就表現的如此的高高在上,高不可攀,為人傲慢又狠辣。當他的臉上出現了為難和不耐煩神情的時候,那副模樣,簡直讓人心動和顫慄,甚至可以說是沉迷和快意。
白景宸意識到自己心底,猛然生起的瘋狂念頭,挑眉有些驚訝,但是緊接著便毫不在意的將之拋在了腦後。
他將火堆熄滅,拍了拍身上沾著的塵土,就打開了儲物袋,拿著蘇溫良標注過的地圖,開始自己做起任務來。
他選擇了地圖上標記的最近的一個地方,就邁步走了過去。
因為修為的提升,以及身上發生的說不分明的變化,以至於他的實力驟增,即便剩下的任務難度較之之前增加了不少,但是白景宸完成速度反而快了許多。
他也不願意幕天席地的進行雙修,所以有意識的加快了步伐,縮短了做任務的時間。
蘇溫良原本估計這白景宸要半個月才會出來,但是沒到半個月,也就十一天的時間,白景宸就走到了他的面前,將已經收集到的靈草和妖獸全部放在了儲物袋之中,遞了過來。
蘇溫良拿著儲物袋,神識探入其中看了看,便略感詫異的望著白景宸。
不知道為什麼,他總覺得白景宸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,這種變化讓他心驚。
蘇溫良皺眉打量著白景宸,過了好一會兒之後,見他臉依舊漂亮,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同一件,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有些木呆呆的,便轉身向著出口走去。
心中想到:或許是他想多了,只不過十天的時間,男主身上怎麼會發生這麼驚人的近乎驚嚇的變化?嗯,一定是。
蘇溫良在白景宸走到了他身後的時候,轉身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玉牌,扔到了白景宸的身上,說道:「你的修為增長的太快,容易引人懷疑,天衍宗後山的歷練之地,是宗門眾人都十分瞭解的場所,裡面早就被弟子走遍了,並沒有那麼大的機緣。這塊玉珮你先佩戴著,可以隱藏你真正的修為,除非是元嬰期以上的大能,否則不會有人看的出來你現在的修為。」
白景宸捏著玉牌看了看,微微勾起嘴唇,笑著說道:「多謝師尊。」
蘇溫良聞言,瞪大眼睛看著他,見他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微笑,便不適應的轉過了頭去。
他率先走出了歷練之地的出口,抵達了宗門駐地之外,將令牌和分派下來的儲物袋交了上去,走完程序之後,就帶著白景宸去了傳送陣,從傳送陣回到了天衍宗主宗山脈。
蘇溫良這一路上見白景宸模樣奇怪,忍了又忍,終於問道:「你這幾天,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?」
白景宸不解的望著他,說道:「沒有啊,師尊為什麼這麼問?」
蘇溫良聽到「師尊」這個稱呼的時候,便不自覺的皺了皺眉,問道:「你以前不是都直接叫我蘇溫良的嗎?」
白景宸聞言略帶靦腆的笑了笑,說道:「以往是徒兒不懂事,不理解師尊對徒兒的一番美意,才會忘記了師徒倫理綱常,這是徒兒的不是,今日之後徒兒定會改過,還望師尊不要因此而和徒兒生分了。」
蘇溫良咬緊後槽牙,這種無力吐槽的感覺是怎麼回事?男主為何突然換了一種畫風,完全不適應啊混蛋!
蘇溫良神色僵硬的去了任務堂做了交接,他將儲物袋遞了過去,交由管事的進行統計和兌換。
這段時間有些漫長,因為他們這一次得來的東西著實不少,管事在統計的時候,心中都有些心驚,好幾次都忍不住轉頭看著蘇溫良和白景宸二人,接著便又低下了頭去。
在他終於統計完之後,就算出了大致的積分點,約有十多萬積分點,比之普通弟子一次歸來只有幾百積分點的成績,簡直好了太多,不愧是天衍宗最年輕的金丹修士,實力果然不容小覷。
管事按照蘇溫良的吩咐,將積分點數一分為二,分別劃到了蘇溫良和白景宸的身份令牌之中。
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之後,白景宸原本以為蘇溫良會立刻返回傲寒峰,卻沒想到他直接帶著自己去了藏書閣。
白景宸仰頭看著藏書閣,心中微微起了波瀾,他原本以為自己要很久才能進入這裡,卻沒想到就在今日,就來到了藏書閣,進入到了第二層之中。
因為有著偽裝成金丹修為的蘇溫良帶領,所以白景宸以偽裝的煉氣期修為,也進入到了第二層之中。
他按照蘇溫良的吩咐,挑選了幾本適合自己的功法,選好之後,就隨著蘇溫良刻錄之後,回到了傲寒峰。
蘇溫良坐在白玉蓮座上,對白景宸說道:「給你一個月的時間,鞏固你築基期的修為,下個月中旬,我們就去任務堂領取一些宗門之外的任務,屆時,你就跟著我一起到車嶼界四處歷練一番,增長見識。」
白景宸聞言點了點頭,說道:「是,師尊。」他原本就有這個打算,在蘇溫良主動提出的時候,自然滿口應了。
蘇溫良說完,算了算時間,知道今晚就是月圓之夜,他神情複雜的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吧。」
白景宸愣了一會兒,便意識到了蘇溫良話中的深意,他說道:「我今晚會主動過來。」
蘇溫良聞言,再次以疑惑的眼神望了白景宸一眼,如果不是面前這人的神魂還是白景宸的話,他都要以為這人是假冒的了,不然怎麼會變得這麼聽話,態度也恭敬了不少,和之前稱呼自己為「蘇溫良」、「變態」的人,完全像是兩個人。
他想不通白景宸心中發生的變化,便擺了擺手,說道:「那你下去吧,洗乾淨了再過來。」
白景宸聞言嘴角一抽,但還是恭敬的走了出去。
白景宸回到了房間,坐在了桌前,吩咐傀儡人煮了靈茶上來,便默默的思考了起來。
他其實是期待這一次的雙修的,不然也不會多次在蘇溫良面前提到這件事,雖然他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,不過,他找到了期待雙修的理由。
一方面是因為雙修之後,他的修為會有所提升,而另一方面,他想要再次看到那種類似於預知夢的夢境。
白景宸倒了一杯靈茶,淺淺飲著,暫時也不想修煉了,便坐著休息了一會兒,就去了浴室沐浴,確定洗乾淨了之後,就換了件衣裳。
他坐著等待頭髮自然的干了之後,見外面的天色此時也黯淡了下來,便知道時間也差不多了,就起身直接去了蘇溫良的密室之中。

第三十六章

白景宸走到密室的時候,卻沒有看到蘇溫良的身影,他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,神識查看著這附近的動靜,就察覺到了正在浴室之中沐浴的蘇溫良。
他猛地收回神識,心臟跳動的頻率稍稍加快,緊接著,他若無其事的坐在了凳子上,耐心的等待起來。
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個時辰,直到月入中天的時候,蘇溫良才披著一頭濕潤的長髮,穿著一件黑色的道袍走了出來。
他一抬眼就看到了白景宸,還看到了那人投過來的似是打量的目光,蘇溫良深吸了一口氣,熟練的將靈氣注入左手手心,便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跟我來。」
白景宸在嗅到空氣之中的甜香氣味的時候,身體的部位,包括心理就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,他將桌上放著的靈茶一口飲盡,就跟隨著沒有偽裝,以真實面目示人的蘇溫良,到了宮殿的一個露天花園之中。
蘇溫良直接坐在了地上,望著頭頂的明月,等待著身體之在的情蛇蠱發作,而白景宸一路跟了上來,甚至就坐在了他的身邊。
兩人的身體靠的很近,卻完全沒有挨在一起,他們都沒有說話,似乎是在等待著身體本能的動作。
蘇溫良面無表情,但是心底卻有些焦躁,心道: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有失去理智?往常不是淫花一催動,他就會失去意識的嗎?今天到底是怎麼了?
他不由得低頭望著手心處,那朵黑色的詭異的花,只見它此刻盛放的異常的嬌艷,四散開來的花瓣,活靈活現,彷彿下一刻就會真的活過來,在皮膚上遊走活動一般。
蘇溫良雖然知道白景宸一直沒說話,但是他們靠的這麼近,他已經可以很清楚的聽到這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。
蘇溫良心中產生了不好的預感,而就在這時,讓他又氣又恨的冰冷機械聲音再次響起,系統說道:【很抱歉,因為目前的劇情進展緩慢,本系統在前些日子,自作主張去了一趟上界庚川界,搜集到了上界之中的所有信息。而這段時間內,因為本系統與系統宿主之間,距離了兩個世界,所以本系統只能聽到你呼叫本系統,但是本系統卻無法回答你。】蘇溫良聽它這麼說,立刻就從地上站了起來,他看也不看白景宸,道了聲:「等我一會兒」,就直接走開了,到了不遠處的涼亭處站定。
他在腦海之中對系統說道:「我之前找你是有事情要問你,我體內的龍蛋在前些日子跟我交流了,雖然只有一個字音,不過,這是不是意味著龍蛋很快就可以出世?」
系統答道:【不是,龍族的孕育過程十分漫長,以現在的靈氣原本需要萬年才會出生,但是因為父母雙方,也就是系統宿主與男主在月圓之夜雙修,所以孕期縮短了許多,這段時間,據本系統的粗略估計,大概在十年到五十年之間。而現在只不過過去了半年不到的時間,所以小龍距離真正出世的時間還很早。】蘇溫良聞言,立刻洩氣,他還以為自己可以不久後就卸貨了。
最重要的是,龍蛋出生,他就不需要在再和小龍的父親,也就是白景宸雙修了,到時候他就可以離開這裡,真正隱藏於幕後來推動劇情發展,而他也因為這個猜測,高興了好幾天。
但是現在,在得知了系統告知的所謂真相之後,蘇溫良的好心情瞬間就消失了。
系統接著說道:【本系統在很久之前就跟你說過,只要讓小龍在你的腹中成長一段時間,讓他徹底染上了你的氣息發育起來,就會與你的神魂緊密相連,屆時你也可以感知到他的存在。而此次他發出聲音,正是因為經過了這兩個月的成長,並且得到了父親的龍息,而快速發育起來了,此時他已經具備了更高的智力,才會開始發音說話。】蘇溫良聞言,有些燥熱的扯了扯衣領,他的額頭都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水,他現在並不關注於這個問題,眼下有更糟心的事情讓他煩躁不已。
他能感覺到淫花正在起效,空氣之中的甜膩香氣,就連他自己都可以嗅的到,最重要的是,那股來自於身體深處的瘙癢和飢渴,正在折磨著他的每一根神經。
他的男性部位早就已經挺立了起來,腫脹堅硬,那股亟待紓解的欲.望愈演愈烈,但是他此刻完全沒有失去理智,甚至大腦可以說是非常的清明,在這種狀況下,他很難去和白景宸真正發生什麼。
他揉了揉頭髮,狠狠的皺起眉頭,不悅的問道:「為什麼這一次我還沒有暈過去?」
系統說道:【這就是本系統急於前往庚川界的真正原因,上界對情蛇蠱的描寫更為全面,據本系統考察之後瞭解到,情蛇蠱只在最初的幾次,迷惑高階雄性蛇族的神智,等到之後情蛇蠱發揮了功效,也就是高階雄性蛇族真正孕育上子嗣之後,情蛇蠱對孕中雄性的作用,就會在一瞬間減弱,其表現出來,就與你現在的情況非常相似。】【你會身中高階蛇族的情蛇蠱,並且還能夠孕育龍族的血脈,就證明了你本身就不是真正的人類,而是高階蛇族。原主,也就是死去的梁聞肅,在之前的幾百年一直表現的像一個人類,是因為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,被人以生命為代價,禁錮了他真正高階蛇族的血脈,暫時的偽裝成為了人類。】蘇溫良急促的喘息起來,大顆大顆的汗水低落下來,但是他依舊咬牙聽著系統的分析,他必須搞清楚,現在這種狀況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
系統道:【但是隨著你年歲的增長,實力的提升,以及與白景宸雙修多次,接納了白景宸的龍息的緣故,使你身體內的高階蛇族血脈正式覺醒,而這部分的血脈,此刻正在瘋狂的傾軋你身上偽裝出來的人族血脈,高階蛇族血統已經打破了人族血脈的禁錮,你即將在並不久遠的未來,徹底從人來轉化為蛇族,這會讓你的實力變得更強大。】【而副作用,就是你現在這種情形,情蛇蠱的對你產生的作用將會隨著你血脈的覺醒,而變得越來越淺,之前你懷孕之後,催動情蛇蠱依舊會失去神智,是因為你是不完整的蛇族,但是現在你血脈正在轉化為高階蛇族,情蛇蠱對懷孕的高階蛇族不起作用,那麼這之後的雙修,就只能靠你自己的決定了。】蘇溫良聽完之後,立刻罵道:「意思是,我以後要神智清醒的,主動找白景宸來上我?!」
【是這樣的沒錯。】
「草!」蘇溫良狠狠地喘了兩口氣,燥熱的感覺讓他口乾舌燥,他的腳下更是一軟,直接跌倒在了地上。
在他正扶著涼亭的柱子,正打算爬起來的時候,就被一個猛撲上來的男人徹底的壓制在了身下。
這一次他是清醒的,所以他第一次看到白景宸雙修之中的模樣,那就彷彿是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人,或者連人都不是。
他看到,在白景宸美艷泛著嫣紅的精緻臉蛋上,漆黑的瞳孔,此刻竟然變成了黃金色的豎瞳,那裡面滿滿的充斥著掠奪和侵佔的強烈欲.望,只是一個眼神,彷彿都可以將人灼熱的渾身滾燙起來。
熱燙的唇舌不由分說的堵了上來,粗糙帶著薄繭的大掌粗魯的撕開了身上的道袍,蘇溫良被他堵得幾乎喘不上氣,臉上也泛著潮紅和汗水,不屬於自己的舌頭,瘋狂的在嘴裡翻攪著,那動作毫無章法,暴躁而又急促。
舌尖快速的移動著,讓人來不及捕捉,時而舔舐過敏感的上顎,時而刮擦過嘴唇的深處角落,蘇溫良忍不住吞嚥著口水,卻被那人含住了舌頭,大力的一吸,半邊身體就酥麻的徹底動彈不得。
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,身上的全部衣物早已不翼而飛,雙腿被迫分開,一個精瘦有力的腰肢硬擠了進來,抵在了他雙腿之間最敏感的部位。
白景宸甚至沒有脫掉身上的衣服,只將肉棒露了出來,兩人赤裸的部位猛地碰撞,兩個被慾望掌控的男人,同時溢出了享受的聲音。
蘇溫良這次是完全清醒的,他清晰的感覺到白景宸的粗暴,舌頭堵得他說不出話來,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異常的困難。上半身被兩隻手揉搓著,赤裸的胸膛處明明只有兩顆小小的乳粒,卻被那人大力的拉扯著,轉著圈的蹂躪著,可憐的乳珠堅硬的如同石子一般,本就痛覺敏感的部位,被白景宸這麼胡亂的玩弄,立刻就傳來了一股尖銳的痛。
蘇溫良氣的想踹他一腳,但是伸出去的腳剛抬起一半,就被那與他構造相同的下半身撞在一起,瘋狂的摩擦起來。
熾熱的兩根肉棒緊緊的貼在一起,那人撞擊的動作太過猛烈,時而戳到了下方的囊袋,時而戳到了敏感的小穴周圍。
蘇溫良此刻覺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,一個人冷眼看著自己被另外一個男人,壓在身下百般玩弄;另一個人沉迷其中,即便是知道此刻與他抱在一起的是個真正的男人,但是那又如何,身上的快感無法忽視,那是一種真正的來自於身體的快樂,是他自己一個人無法達到的酣暢淋漓。
他原本是被強迫的,但是此刻卻主動伸出了雙手摟住身上的男人,撕扯開他身上有如脆弱的紙片一樣的衣服,用著與身上人一樣的狠勁,去拽著他紅艷艷的乳頭,撫摸過那人線條流暢的身體。
蘇溫良甚至有閒心想到:平日裡看著白景宸長得漂亮,卻忽視了他也是個成年的男人,他很清楚這個人身體肌肉緊實,胸前沒有綿軟的乳房,甚至下身還多了一個極具侵略性的男性驕傲。
但是,他此刻似是完全不在意了,他就是喜歡這人精瘦的身體,喜歡那種下身緊密貼在一起的快感,喜歡那人肆虐的手掌和唇舌。
蘇溫良緊緊的閉上了雙眼,滾燙的熱淚卻持續不斷的湧出。
他似是明白了什麼,但是卻又是模糊的,或許男人因性而愛這句話,是真的。
蘇溫良的肉棒被熱燙的帶著薄繭的手套弄著,力道很大,速度很快,是一個男人的動作和力度。
緊接著那處他自己都沒有親手觸碰過的小穴,被戳入了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,他悶哼一聲,倒不是疼,就是心理過不去那一關。
每一次的蛻變都是異常的艱難,而打破人的認知和習以為常的一切,更是難上加難。
蘇溫良隱約感覺到,或許這一夜過去之後,一切都會與他預想的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,他將沉淪下去,因為肉慾或者是……
僅僅因為身上的這個男人,因為他是白景宸……
小穴的包容性超乎了蘇溫良自己的想像,他是清楚的感覺到一根,兩根,甚至是艱難進入的第三根手指,它們打著圈的抽插著,小穴並不會主動溢出清液,但是身上的人似乎很有技巧,熟練的藉著不遠處肉棒頂端溢出的點點白濁,潤滑著乾澀的甬道。
當白景宸終於抽出了手指,蘇溫良不敢去想,心底因此產生的失落,到底是什麼。
身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,蘇溫良拒絕去看,他此刻心情十分的複雜,但是白景宸卻絲毫不給他選擇的權利。
蘇溫良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,走了一段距離,便走到了一個光線更為明亮的地方,他被放在了地上躺下,身下是冰冷的地板,雙腿被彎曲直過頭頂,蘇溫良此刻狀況外的想到:原來這具身體的柔韌性這麼好。
但是,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喚了回來,他的小穴被一個堅硬滾燙的東西頂著,薄薄的眼皮上傳來了濡濕的觸感,那是白景宸在用舌尖舔舐著他的眼睛。
白景宸不厭其煩的挑逗著,直到蘇溫良氣憤的睜開眼看著他,他才滿意的抬起身,黃金色的豎瞳微微瞇起,肉棒猛地頂了進去,粗暴毫不憐惜。
但是蘇溫良卻依舊感覺到了強烈的快感,心底的那股失落感此刻完全消失不見,當甬道被熾熱堅硬的肉棒狠狠摩擦著,他情不自禁的溢出了一聲一聲的呻吟。
頂撞似乎永無止境,蘇溫良多次被白景宸插的射了出來,那些白濁被白景宸抹在了蘇溫良的身上,甚至是探入到了蘇溫良的嘴裡。
快感,憤怒,激烈的碰撞。
最後,當白景宸終於停下了動作,蘇溫良陰測測的望著吃飽喝足睡過去的白景宸,說道:「你!給!我!等!著!」

第三十七章

最近,白景宸的日子變得不好過了起來,蘇溫良不僅將他從傲寒峰峰頂的宮殿扔了出來,還定下了任務,讓他從山腳一步一步憑藉著個人的修為,抵達山頂才算完。
當然了,如果只是純粹的爬山的話,對於現在已經是築基中期修為的白景宸來說,完全不算是任務。
但是蘇溫良可沒那麼好心,他在傲寒峰上,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,在整座山脈上設下了無數的陣法,陷阱,以及障礙物。
蘇溫良原本就是元嬰後期大能,又有著四百多年的修真記憶,對於如何下損招可以說是一清二楚,所以他設下的這些陷阱,就是金丹期的修士都很難順利經過。
蘇溫良在全部佈置完之後,就對著抿著嘴唇,臉上帶著點點笑意的白景宸,惡狠狠的說道:「你,必須在這段時間內,從山腳下給我爬上來,否則,就給我滾出傲寒峰。」
若是以往蘇溫良這麼對白景宸說話,白景宸一定會倔強的怒視他,但是這一次,也不知白景宸又是種了什麼邪,在聽到這話之後,居然只偏頭一臉無辜的看著他,認真的保證說道:「還請師尊放心,徒兒必不會辜負師尊的美意和諄諄教導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氣的渾身直顫,甩袖轉身走了。
白景宸見他走遠之後,就席地而坐,直接坐在了地上,他抬頭仰望著大變了模樣的傲寒峰,雙眼之中眼神淡漠,但是思緒卻是再次沉浸在了不久之前的回憶之中。
昨夜,他其實也是清醒的,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清醒,這種感覺很奇妙,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的變化,首先是心跳加速,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緊接著就是一股來自身體深處的燥熱和即將爆發的欲.望。
他在花園之中,見著恢復了真實面貌的蘇溫良,直接坐在了地上,便藉著幽亮的滿月月光,打量著蘇溫良的面容。
他是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著與他相同性別的男人,蘇溫良本人,比楊傲寒那種眼高於頂,時刻都泛著傲慢的長相,更多了幾分陰柔和霸道。
明明五官看上去都很柔和精緻的,但是組合在一起,在這個名叫蘇溫良的男人表現出來,就帶著一股極致的矛盾感來。
一方面,白景宸覺得蘇溫良柔和溫柔,另一方面,白景宸覺得蘇溫良冷酷可怕。
也不知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,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,居然看起來完全不覺得違和,彷彿他本就該是如此,仁慈的冷酷著,比之普通的冷酷,更加凌厲駭人。
白景宸情不自禁的走到他身邊坐下,嗅著空氣之中夾雜著花草香氣的甜香,那股灼熱的感覺就自腹部傳染到了全身。
他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變化,那種在被妖獸吞入腹中之時,身體深處傳來的打破一切的狂躁感,那是一種新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。
他不知道自己眼睛變成了黃金色的豎瞳,只乾巴巴的舔了舔嘴唇,希望身邊的人能夠主動一些,他沒有以往的記憶,所以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麼做。
就這樣,他們兩個人居然僵持住了,白景宸心中撓心撓肺,但是蘇溫良卻絲毫不為所動,於是,白景宸開始瘋狂的想到,他率先壓過去的話,被蘇溫良一掌劈死的幾率大概是多少,這麼一想,腦袋就清明了許多。
開玩笑,蘇溫良平日裡就看他夠不順眼的了,再這麼主動「冒犯」過去,分分鐘被他削成人棍的節奏。
於是,白景宸沉默了,他壓制著自己的身體,想著:反正是蘇溫良強迫的,他應該不會等太久……
事實證明,絕對是他想太多了,他被憋的渾身冒汗,都要內傷加外傷了,蘇溫良居然站起身直接走了,他居然走了!
白景宸很難形容在看到那人走遠的背影時,內心升起的不敢置信以及百爪撓心之感,悔的他差點當場吐出幾斤血來。
他甚至低下頭去,望著早已挺立起來的小小白,忍不住要按著下半身來行事,直接壓倒蘇溫良先干了再說。
但是,理智制止了他。
他等啊等……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的時間,他仰頭看著滿月都變得暗淡起來的時候,終於忍不住了,直接站了來,快步走到蘇溫良面前。
不過,還沒待他壓上去,那人倒是終於自覺了一回,自己倒在了地上,方便了他的動作。
既然如此,白景宸心想:那他就不客氣了。
之後的事情進展的超乎想像的順利,他的動作最初是生澀生猛的,但是進入到了那種被下半身控制大腦的階段之後,一切就變得順其自然起來。
也多虧蘇溫良的福,他十七歲的時候查了不少這方面的資料,所以才試了一步,下一步就按著男人的本能和模糊的春.宮圖來進行了。
唔……味道很好,意猶未盡,欲罷不能,所以……他稍微不節制一點,也是理所當然的。
咳咳,白景宸掩飾性的暗咳了一下,想到蘇溫良在他身下的模樣,忍不住扯了扯嘴角。
他想,或許什麼事情,一定要親自嘗試之後,才會發現這件事情的本質,他之前還覺得變態呢,結果沒想到這滋味這麼好,簡直讓他沉醉不已,而蘇溫良也有爽到,估計他也會喜歡。
白景宸再次咳了一下,一個人坐在地上,臉色一點點染紅,又一點點的變得更紅,艷麗精緻的臉蛋變得格外的撩人,嘴唇也泛上了嫣紅,那副思.春的模樣,幸好沒被蘇溫良看見,不然就又是一場血案。
白景宸回味了好一陣兒的時間,才將這件事情暫時拋在了腦後,想著反正以後還會有機會,也就不著急了,腦補的哪有真實經歷的感覺好啊,不急,先解決正事再說。
這麼想著,白景宸的臉色恢復了白皙,他仰頭望著天際,眼神清明又冰冷。
這一次,他看到的內容和看到的時間,都延長了許多,這或許是因為他一直保持著理智的原因,所以這一次見到的畫面,居然延續了將近一年多的時間。
他看到自己從妖獸腹中逃了出來,在那一刻,修為提升到了煉氣十二層,緊接著,夢境之中的他狂喜著鞏固修為,等到半年後才離開了歷練之地,回到了天衍宗內門弟子房間之中。
但是,因為他這一次修為提升的太快,因此而被宗門那些心存不軌的人盯上,以為他是在歷練之地得到了什麼法寶或者是高階靈草,而對他進行了圍堵攻擊。
從此,他的日子變得很不好過起來,尤其是真正的楊傲寒對他的打壓和排斥,讓他從此大傷小傷不斷。
而在這樣的日子,過去了幾個月之後,他遇到了一個「熟人」,那是一個面容有些模糊的女人,貌似是宗門的一個大人物,看起來是金丹期的修為,實力不俗,和楊傲寒之間的關係也很好。
這個女人時常給他解圍,夢中的他是十分感激的,因為這個女人幫助了他很多,甚至在有一日的時候,在他身受重傷之時,溫柔的問他說道:「你願不願意,成為我的徒弟?」
夢境到此次就斷了。
白景宸瞇起了眼睛,這個夢做得時間太長,也太過真實,那感覺就像是他親身體驗了一番一樣,但是那個夢裡的他,卻完全不像是他了。
白景宸心中想到:如果自己是夢境之中的他,那麼自己的做法,絕對不是忍讓這麼簡單,夢境裡的他有些單純的過分,換句話說就是愚蠢,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養成他那麼天真純良的性格。
白景宸知道自己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,他幾乎在十七歲那年,就變得一年比一年冷血,一年比一年聰明。
他不會像夢境之中的自己那樣,被王年期重傷,甚至讓他傷害自己重要的同伴,他會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,拚命虐殺他,讓王年期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;他不會像夢境之中的自己那樣,被一個陌生女子的求救而毫無城府的過去幫助,最後落得個被妖獸吞入腹中的結果,他會直接殺了那個女人,既然她打算這樣對自己,那他就讓她親自嘗嘗這種身首異處的滋味;他不會像夢境之中的自己那樣,被宗門的人圍堵攻擊,他會選出一個刺頭,來一次殺雞儆猴,讓他們看看與自己作對的下場。
他甚至不會因為一個女人的小恩小惠,而感激涕零,殊不知,到了後來,就是因為這個看不清面貌的女人相助,才會引得楊傲寒視他為眼中釘,肉中刺,恨不得將自己除之而後快。
可以說,他之後受的傷,大部分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引起的。
他一定會和這樣的女人保持距離,就算不是如此,也絕對不會因為她的一點恩惠,就心存以生命為回報的想法。
更不要說,這個女人連蘇溫良的一半都比不上,簡直虛偽至極,明明知道引得自己受傷的人就是她自己,還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湊上來。
蘇溫良就從來不會這樣,他是個男人,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雖然對自己態度很差,動輒就是滾吧,走開,離開我的視線……
但是至少,他是真的在蘇溫良這裡獲益良多,他不僅在幾個月的時間,順利築基,還享受到了真正身為男人的快.感。
這麼來看的話,蘇溫良的確很不錯,唔,下次一定要對他再好一點。
白景宸得出結論來,哭笑不得的站了起來,望著一眼看不到頂的傲寒峰,搖了搖頭,開始一步一步的向山上走去。
他這幾個月,不單是增長了修為,最重要的是,他學了很多修真雜類知識。
蘇溫良本人是一個十分博學的男人,他給自己挑選的修真功法和竹簡,包涵萬象,煉丹,陣法,煉器,符篆……諸如此類,蘇溫良居然全部都瞭若指掌,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精通的,就這一點就足矣讓白景宸心生敬佩。
白景宸按著所學的修真知識,解除前方的陣法,他沒有選擇其他的方向,而是從始至終向著同一條路,同一個方向前進,既然蘇溫良說了這是對他的考驗,那就乖乖的別打小心思,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,最後一定也會獲益不少。
白景宸耐心的走著,他築基之後,就正式的踏入到了修真世界的門檻,從此再也不需要睡眠,也不需要吃東西,一切凡人的作息,基本上與他無關了。
就這樣,他一直向前走著,靈力枯竭的時候,就坐下來繪製一個聚靈陣,坐下吸收靈氣補充精力之後,就繼續前行。
如此一來,在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,他終於抵達了山頂之處。
他沒有先去蘇溫良那裡報到,而是先回去洗了個澡,換了件衣服,收拾的乾淨整潔之後,才轉身去了蘇溫良的密室之中。
等到他抵達之後,就見蘇溫良正閉著雙眼修煉。
白景宸也沒打擾,自顧自的坐在了凳子上,斟茶喝了幾口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上次閱覽的竹簡,認真的看了起來。
等到蘇溫良自入定之中醒來,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,正坐姿端正,神情溫雅的用肉眼看著竹簡。
他幾乎是立刻就皺起了眉頭,心中想到:每一次見到男主,男主的畫風都在劇變,這是怎麼一回事?
從前那個不拘小節的美少年,居然在一眨眼的功夫,變得像是一個大家公子一般,墮落的速度太快,簡直虛偽造作!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說道:「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白景宸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,說道:「稟師尊,徒兒剛到不久,還望徒兒不告而來,沒有打擾到師尊修煉才好。」
蘇溫良感覺到了無力感,他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新的儲物袋,扔給了白景宸後,冷淡說道:「這裡面是我為你挑選的築基期,及金丹期的修煉功法以及竹簡,你抽時間看看,不懂得就拿來問我,之前讓你去山腳下走上來,是為了歷練你,讓你的修為更加穩固起來,你……能理解為師的一番苦心罷。」
白景宸臉上笑意更深了,他乖順的說道:「這是自然,師尊的人品有如清風朗月,自然不會做出拿徒兒撒氣,或者是給徒兒使絆子這樣不入流的事情,師尊,你說對嗎?」
蘇溫良被他說的一噎,眼神往邊上飄了一下,緊接著就毫無情緒的說道:「很好,既然你的修為已然穩固下來,那就去你房裡收拾一番,我等明日就出發前往車嶼界四處歷練。」
白景宸淡笑,說道:「是,師尊,那徒兒告退。」
蘇溫良沒吭聲,白景宸倒是會看人眼色,直接走走人了。
蘇溫良見他走遠之後,才納悶的坐在了白玉蓮座上,他忍不住詢問系統,說道:「我怎麼總覺得男主被我養歪了呢?他跟《三千大荒》之中的描寫有些出入,這樣不會影響到任務嗎?」
系統說道:【不會,系統宿主的任務主要就只有一個,就是幫扶白景宸成長修行、達成天命,其他的隱藏任務,也是為了主要任務服務的,所以過程不重要,只要最後的結果達成即可。】蘇溫良聽到系統這麼說,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,他忍不住低頭望著自己的腹部,問道:「我不會挺著大肚子的對吧?」
系統:【不會,龍蛋佔據的腹部空間很小,不會出現你身處的時代,女人懷孕後大肚子的現象。】蘇溫良鬆了一口氣,說道:「那就好,不過……龍蛋會自己掉出來嗎?」
系統:【……一般而言,墮胎對於龍族來說,沒有任何的效果,而不一般而言,即便是你遇襲了,龍蛋對你反而具有保護作用,甚至可以幫助你改造妖族的血脈,你的高階蛇族血脈正在日益覺醒,很快就可以完全覺醒,屆時,你就可以率先和小龍用神識對話了。】蘇溫良聞言抬起頭來,說道:「很好,我之前一直在擔心這小龍萬一提前跟白景宸說話,甚至把我懷了他的事情告訴白景宸。」
系統不解:【你為什麼不告訴白景宸,你懷孕的事情?據本系統對這個世界的瞭解,龍族對於子嗣的喜愛超乎了任何的種族,他們可以為了孩子做出任何事情,你有了孩子,就可以讓白景宸完全聽你的話,你讓他做什麼,他就會做什麼。】蘇溫良冷笑了一聲,似乎是在嘲諷系統的愚蠢,他淡淡說道:「本來我跟他就是交易的關係,沒必要扯得更近,男主可是這個世界屬性最光明的龍族,代表著真善美,而我這具身體是反派BOSS,代表著這個世界的假惡丑,我甚至還是他駢頭,也就是女主的滅族仇敵,我們兩人之間只會存在對敵和怨恨,沒必要扯得更複雜。」
系統:【……】總感覺系統宿主像是在自欺欺人,是本系統的錯覺嗎?
蘇溫良:「……」身為一個男人,懷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的事情就已經夠顛覆了,他還必須將這個孩子生下來,男人生孩子這種話,那默默的生就行了,他是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知道。
蘇溫良知道明日便要離開天衍宗,而他現在佔用的是楊傲寒的身份,便給楊傲寒這具身體的熟人,也就是楊傲寒的父親和爺爺,還有重要男配孫南城發了傳訊符,告知了要帶著新收的徒弟外出遊歷的事情,並大致說了一下外出時間,便發了出去。
等了沒一會兒的功夫,楊寶勁就發了傳訊符回來,裡面倒也沒說什麼,只提到楊嗣行正在閉關修煉,而他現在也在丹鼎閣做客,要過幾年才會回來,讓他外出遊歷時不必事事低頭,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,有楊家的兩個元嬰修士為他撐腰。
蘇溫良聽完之後,便燒了傳訊符,打算這次遊歷回來之後,給楊寶勁和楊嗣行帶一些罕見的靈草,作為這次遊歷的成果。
而孫南城,也回復的很快,裡面就說了一句話,道:「稍等,小師弟既然要出遠門,我這個做師兄的,不親自來送怎麼行呢,你明日在天衍宗宗門前等我一會兒,我定會趕來相送。」便完了。
蘇溫良看完,揮手燒掉,想著孫南城既然是重要男配,那就先讓他和男主先見一面,到時候再想辦法讓這二人相互看順眼,結成堅定的同盟關係。
蘇溫良做好打算之後,就去浴室洗了個澡,雖然修真界可以用淨身咒,但是他不喜歡那種用完之後乾巴巴的感覺,總覺得不乾淨,而他正好很空閒,也不是每時每刻都用來修煉,便乾脆享受著沐浴的舒暢感。
等到清洗完之後,他甚至躺在了床上,嘗試著閉上了雙眼,就這麼睡了過去。
第二日一大早,蘇溫良和白景宸二人,就穿戴整齊,將一切都處理好之後,蘇溫良將傲寒峰上的宮殿鎖住,設置下了禁制,便帶著白景宸去了天衍宗山門。
他早在前些日子,白景宸在爬山的時候,就去了藏書閣領取了白景宸即將學習的功法和竹簡,順便還去了一趟任務堂,領取了來自於車嶼界天南地北的幾個任務,都是其中暗藏隱秘,且有大機緣的任務,確保男主能夠從中獲利更多。
等到蘇溫良抵達了天衍宗宗門處之時,就看到一襲青衣的孫南城早已在此等候著了。
他靠在碩大的石柱上,仰頭百無聊賴的望著天,直到看到蘇溫良的時候,孫南城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意,上前快走幾步,直接走到了蘇溫良面前,大力拍了拍蘇溫良的肩膀,還抱了他一下,在蘇溫良反感之前,就立刻放開了。
他說道:「不容易啊,小師弟如今也長大成人了,師兄原本是想和小師弟你一起外出遊歷的,但是奈何啊,小師弟身邊已經有了一個乖徒兒陪伴了,我估計著你此行更多地是要和徒兒相處,便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。」
蘇溫良聽到他這麼說,哭笑不得,二人世界是個什麼鬼!
他面上冷下來,傲慢的說道:「只不過是找了個跟班的罷了,師兄若是願意與我同行,我高興還來不及,以師兄你的福運,必然可以讓我此次不虛此行,賺得個金銀滿盆。」
孫南城聞言,哈哈大笑起來,道:「許久不見,小師弟越來越幽默了,」說著,他從腰間拽下來兩個儲物袋,大的那個遞給了蘇溫良,小的那個遞給了白景宸。
見他們接過翻看,便說道:「這是我上次外出做任務時,進入的一個元嬰大能洞府之中得來的東西,只是些小東西,你們此次出去帶上這些,師兄我也安心一些,好了,時間不早了,我也就不多說了,祝你們一路順風。」
說著,他沖白景宸眨了眨眼睛,道:「這是師伯給你的見面禮,你要好好照顧你師傅,可別讓他被人欺負了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一臉黑線。
白景宸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,禮貌的說道:「這是自然,勞煩師伯費心了,晚輩自會盡力而為。」
孫南城滿意了,便笑著轉身御劍飛走了。
蘇溫良搖了搖頭,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我們走吧。」
白景宸瞇起眼睛看著他,良久之後,見蘇溫良轉頭疑惑的望著他,便低笑著柔聲說道:「好。」

第三十八章

蘇溫良帶著白景宸離開了天衍宗宗門範圍之內後,就立刻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了飛行法器,向著他曾經去過的最大散修城鎮,也就是白馬城的方向飛去。
他此次計劃外出五年到六年的時間,到時候男主白景宸正好三十三歲,同年會展開另外一個重要劇情,而在中間這段空閒的時間裡,原小說之中寫到的是,白景宸拜女主為師,跟隨女主修行,他一直待在女主的峰頭上,閉關修煉了五年的時間,剛好出關的時候,就趕上了重要劇情的展開。
而現在,因為他自己這個外來者的介入,他的舉動對劇情或多或少的產生了影響。
他成為了男主白景宸的師傅,甚至在他的指點下,白景宸的修為增長的更為迅速,再閉關修行對於白景宸修為的提升幫助不大。
且白景宸修為提升的快,相應的其他方面卻沒有提上來,與其待在宗門內進行學習,還不如到白馬城進行實戰訓練,這樣白景宸不僅可以鞏固修為,還可以磨練心智。
蘇溫良抱著這個打算,在經過了將近十餘天的路程之後,終於抵達了白馬城。
他走下了飛行法器,仰頭望著不遠處的高大城門,心中湧上了淡淡的感慨,想當年他被禁錮於原主的身體,對這座散修城鎮遠遠觀望,甚至在白馬山上差點與原主一樣殞命。
如果沒有系統的出手幫助,那他早就跟隨原主自爆元嬰身亡了,哪還有今日再次站在白馬城門前的完好無損,所以只憑這一點,他對系統也是感激的。
蘇溫良收回了視線,就感覺到身邊白景宸探尋的目光,他看了白景宸一眼,便轉過了頭去,一邊抬腳向著白馬城走去,一邊神情冷淡說道:「這是車嶼界的最大散修城鎮,白馬城,這裡的繁榮程度完全不遜於玄天城,甚至比玄天城更為熱鬧,我們將會在這裡待上三年的時間,屆時先穩固了你的境界,順帶將其他的修真法術也修行到與你現在的修為水準持平再說。」
白景宸聞言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,和善溫雅的說道:「是,一切全聽師尊的便是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不知道為什麼,每次一看到白景宸溫文爾雅的做派,心底就會湧上一股惡寒之感來。
他們二人在白馬城的城門處做了登記,二人其實本質上都是第一次來,不過蘇溫良依舊偽裝成楊傲寒的模樣,所以在進行神魂檢測的時候,顯示的是曾經來過有登記記錄的。
而白景宸則是完全的新人一個,所以在城門處花了兩塊下品靈石,買了一塊身份令牌,便進入到了白馬城之內。
白景宸走在蘇溫良身後,他已經習慣了兩人這樣的相處方式,偶爾會抬眼看看周圍的環境,不多時便又會低下頭去。
他的心情意外的平靜無波,既然蘇溫良已經有了計劃,他現在要做的,就是按著蘇溫良說的去做。
他相信蘇溫良不會害他,頂多也就是給他難堪和添堵罷了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且蘇溫良是個很有分寸的人,所以白景宸全然不會懼怕這次陌生的修行之旅。
蘇溫良熟門熟路的在白馬城街道上轉悠著,原主曾經來過這裡,所以蘇溫良按著原主的記憶,左拐右拐走過了幾條街之後,來到了一家相對奢華的修仙客棧。
他走了進去,跟這裡的煉氣期掌櫃,點了一間上房,繳納了一定額度的下品靈石,就拿著客房的門牌走了上去,進入到了房間之內。
蘇溫良佔據了唯一的床榻,他看著站在一側的白景宸,對他說道:「此次的車嶼界歷練之行,時長五年左右,而我們預計會在白馬城此地待上三年的時間,屆時我將放寬對你的限制,一切修煉的安排都要靠你自己來制定,我只負責保障你的生命安全,順便給你提供無上限供應的靈石、丹藥和符篆供應,你以為如何?」
白景宸不置可否,面上依舊帶著淡笑,似乎這樣的表情已經成為了常態,他點點頭說道:「既如此,那徒兒就自己做主了。」
蘇溫良應了一聲,繼續說道:「白馬山之中匯聚了來自車嶼界四面八方的修士,其中大部分是散修這類的亡命之徒,不過,白馬城管理森嚴,不允許私自打架鬥毆,但是白馬城內的大小比鬥從不斷絕,各種比鬥場和比鬥賽,給散修們創造了相互切磋、提升修為的機會,也保證了白馬城內居住環境的安定。」
「而我之所以會選擇這裡,便是看中了這一點,我之前便與你說道,你的修為增長極為迅速,但是體內的靈氣來的突兀,暫時並不是為你所用,所以即便你現在是築基中期的修為,但是與旁人比鬥開來,估計鬥不過那些穩紮穩打修煉的築基初期的修士。」
白景宸聞言,抿唇點了點頭,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,他身上缺少了殺伐之氣,即便現在心性果斷,但是長年久月下去,身手與修為的不同步,會讓他陷入晉級的泥潭之中,並不利於他日後的修行。
蘇溫良見他自己也明白比鬥的重要性,便說道:「這三年內,你可以在白馬城之中日夜參加城內比鬥,也可以進入到附近的白馬山,進行修士的正常歷練,我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,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,趁著現在我們之間還有交易,你就在這段時間內,放開膽量大膽的去做,總有我會替你收拾爛攤子。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這種傍上大靠山,抱上粗大腿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?
蘇溫良說到這兒,便瞇著眼睛想了想,從芥子空間裡面,轉移出來了一座小山的下品靈石,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這是你今年的零花。」
白景宸聞言,眼角輕微的抽了抽,笑意都僵硬在了臉上,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,才說道:「勞師尊為徒兒著想,師尊破費了。」
說著,他便將靈石全部轉移到了自己的儲物袋之中,心中卻被陰鬱和羞惱佔據,想著在這段自由時間之內,一定要賺多多的靈石回來才行。
他自己已經是個大男人了,且又是從小就自己養活自己,所以在面對這麼多靈石的時候,第一個湧上來的不是欣喜,而是身為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帶來的難堪。
白景宸暗中在心底發誓:他一定會改變和蘇溫良相處之中的弱勢地位,讓蘇溫良對他刮目相看。
蘇溫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舉動,傷害到了徒弟的一顆脆弱的男人自尊心,他見白景宸收起了靈石,便滿意的說道:「在這三年內,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行動,你會享受完全的自由,不過,牢記住幾件事。第一,每月月圓之夜的雙修,你須得主動前來找我;第二,不要把自己作死了,我可不想給你收屍。」
說著,他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塊黑色玉珮,扔到了白景宸手中,繼續道:「這裡面有我注入的七道靈氣,功效相當於我的七次全力一擊,而我現在的修為是元嬰後期,在這個下界車嶼界之中,屬於修為極高的大能修士。
所以,你若是在白馬山歷練的時候,遇到任何不長眼的宵小之輩,敢對你下死手,那就完全不用跟他們客氣,打得過就打,打不過就催動靈氣注入與玉珮之中,聽明白了嗎?」
白景宸嘴角抽了抽,聽到蘇溫良這麼說,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蘇溫良,他貌似是第一次知道蘇溫良的真實修為,原本以為這人是元嬰初期就已經很了不得了,結果沒想到居然是元嬰後期,在整個車嶼界,元嬰後期就是修為最高的修士了,也難怪他平日裡總是一副傲慢的目中無人的樣子。
白景宸想到自己的修為目前只有築基中期,之前還稍微覺得有些沾沾自喜,但是此刻,卻被蘇溫良打擊的連渣渣都不是了,臉色也漸漸的泛了白。
白景宸接過玉珮,便掛在了腰間,蘇溫良送自己的東西不少,不過以往都是送的儲物袋,或者就是靈石,這還是第一次送玉珮的,讓白景宸不自覺的便繫在了腰間,貼身帶著。
蘇溫良見他這幅將玉珮當做寶貝的行為,便斥責他說道:「你也不要以為有了這塊玉珮就可以為非作歹,修真界真正活得久的老狐狸,都知道扮豬吃老虎的重要性,你此次其實算是初次進入到修真界進行歷練,自己可要長點心,別被人騙了還給人數錢,也別被別人踩在腳底下欺負……」
蘇溫良越說越糟心,此刻倒是有些後悔之前的說辭,早知道修真界這麼危險,幹嘛要說道讓白嫩脆生的白景宸獨自修行啊?萬一出事那自己不就慘了?
蘇溫良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,開始認真的思考跟蹤潛伏保護男主的可行性。
白景宸聽他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之後,不僅完全沒有覺得反感,反而面上的神色變得越加的柔和。
他在心裡想道:看,這就是真正的蘇溫良,面上凶神惡煞,甚至大部分時間都冷若冰霜,但是實際上,他比誰都要在意自己。雖然他的動機不純,但是在爾虞我詐的修真界,又有什麼是真正純粹的。
他能夠被這樣的一個元嬰期大能保護和看重,這也是屬於他的機緣。而但凡是修士,就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緣,所以……
蘇溫良,你可千萬不要對我太好,不然我會……

第三十九章

白景宸的眼神變得深邃幽深,蘇溫良無意間瞥見後,沒來由的心頭一跳,他猛地皺起了眉頭,認真的打量著白景宸,卻見他此時又是一副略帶木訥的模樣,蘇溫良便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白景宸開口說道:「師尊,若無它事吩咐,那請允許徒兒先行離去。」
蘇溫良暫時被拉回了心神,一臉不悅的看著他,問道:「你要離開,去哪?」
白景宸臉上帶著真誠的疑惑,問道:「不是師尊說的,讓我自己去制定這三年內的修煉計劃嗎?」
蘇溫良這才意識到是自己想歪了,便乾巴巴的應了一聲,撇開視線皺起眉頭,不耐煩的揮了揮手,說道:「滾吧。」
白景宸神情恭敬的離開了。
蘇溫良走到窗邊,看著白景宸的身影走遠,忍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,心道:他這個男主的「保姆」,當的是越來越熟練稱職了。
他靠在窗邊想了想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一張符篆燃燒起來,待符篆徹底燃燒成為灰燼之後不久,門外就傳來了略帶急促的敲門聲。
蘇溫良淡聲說道:「進來。」
來人打開了房門,剛毅的臉上滿是虛汗,臉色也變得格外的蒼白,他勉強喘了兩口氣,就關上了房門,單膝跪在了地上,低頭垂眸,神情謙卑的說道:「稟前輩,晚輩因路上有事耽擱了,才會晚到了一會兒,還望前輩饒恕晚輩失職。」
蘇溫良依舊望著窗外,雖然白景宸早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,沒了身影,但是他心中的擔憂卻更深了,看來他照顧男主都已經形成習慣了,蘇溫良有些煩躁的想到。
他壓抑著焦躁,對著來人說道:「姜宴北,之前的幾個月我並沒有召喚你,而今日,便是到你表現為我做事的時候了。此次我要交給你的任務,就是完全不引起白景宸的懷疑,順其自然的成為他的身邊好友,職責就是監視和保護他。」
說道這兒,蘇溫良頓了頓,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儲物袋,扔到了姜宴北身上。
他的態度冷淡的近乎冷酷,聲音之中毫無情緒,說道:「我記得你現在的修為是在築基後期,這裡是可助你迅速進階的丹藥,你拿去每日服用一粒,對身體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傷,修行起來反而會事半功倍。此次任務為期三年,三年後,若是你表現的合乎我的心意,我便可以給你相應的獎勵。」
姜宴北在他說話的時候,就將呼吸平復了下來,他將儲物袋收到袖中,說道:「是,前輩。」
「我言盡於此,之後就靠你自己去想辦法解決任務的事情。」
姜宴北知道他這是在便向的趕人,便道:「是,前輩,晚輩必將不負所托,成為白景宸的至交好友,保護他的安全。」
他停頓了一下,見蘇溫良已經沒有其他的事情吩咐,便抱拳說道:「晚輩告退。」說罷,便站起身走了出去。
姜宴北離開之後,蘇溫良又在窗邊站了一會兒,此時倒是又想到了白景宸。
姜宴北是他佈置好的一步棋,當時沒殺他也是因為有備無患,而事實證明,這個人的確有點作用,至少可以毫無違和感的出現在白景宸身邊,暗中監視和保護他。
而姜宴北雖然為人貪生怕死,但是擅於審視奪度。況且人活在世,有幾個人是真的不怕死的,尤其是死的一點都不值得的死法。
蘇溫良對姜宴北的印象還算不錯,雖然劇情之中對他的描寫很少,不過就他在天衍宗瞭解到的情況來看,這個姜宴北倒是一個圓滑世故的人物。
在天衍宗之中,不管是年輕弟子,還是金丹長老,對他的印象都挺不錯,從這一點,就足矣證明這個人的情商很高。
蘇溫良自成為白景宸的師傅之後,便下了決心,他要教的不僅僅是讓白景宸的修為提升,更重要的,是徹底的磨礪他的心智。畢竟他能待在白景宸身邊的時間有限,而未來的很長一段路,都需要白景宸自己去走。
蘇溫良自知自己對白景宸起到的表率作用並不大,因為他本質上更偏向於魔修,且現在性格陰暗暴虐,視人命如草芥。
他與白景宸其實是背道而馳的兩類人,所以他不適合指引白景宸進行心智的引導,而姜宴北這個人,作為朋友的引導作用,就可圈可點了。
蘇溫良見目前解決了一件事,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的,他走到了床邊坐下,想到在未來的三年內,白景宸的修為可以穩步上升,而且完全不需要自己隨時跟著,那麼,他自己應該如何打發這段時間?
他皺眉思索起來,他現在的修為是元嬰後期,而且按照系統之前的說法,這具身體的高階蛇族血脈正在迅速覺醒,他自己也能夠感覺到那種打破血脈禁錮,變得更加強大的感覺。
在這個修真世界,凡人的作息如現代人一般,圍繞著日常生活打轉,而像他這樣的修士,便是不斷地閉關修煉,出關歷練,總之就是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和實力,而做出一系列的的努力。
蘇溫良想了想,便在腦海之中呼叫系統,問道:「系統,你在嗎?」
系統的滴滴聲響起,道:【本系統一直在待機,系統宿主有什麼事?】蘇溫良問道:「你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縮短小龍的孕期嗎?我的意思是,除了雙修之外的方法。」
系統平板無波的聲音答道:【本系統之前與你說道過,天材地寶可以縮短孕期,而據本系統這次的庚川界之行,更是瞭解到蛇聖果是高階蛇族孕育後代之時,對孕期雄性極有好處的靈果,不過這類靈果在車嶼界不曾生長,即便是其他的世界,也很難尋得到,所以基本就不用多做考慮了。】「庚川界是嗎?」蘇溫良毫無情緒的重複了一遍。
系統看出了他的打算,繼續說道:【你還記得原主上次前往庚川界吧,那次之行不僅讓他修為大跌,身體受損,還讓他著了其他高階蛇族的道,種下了情蛇蠱。】蘇溫良聞言,立刻就洩氣了,他現在的實力還不如原主,畢竟他就算擁有原主的實戰經驗,但是那只是旁觀看到的,自己用起來,就沒有那麼靈活自如了。
且自他修復肉身之後,就一直圍著白景宸打轉,也沒有真正的去鍛煉自己的能力,他想到這兒,皺了皺眉,嘴唇也抿了起來,看來他自己也該是時候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為了。
蘇溫良在腦海之中尋找著適合自己歷練提升修為的方法,但是突然就想到自己現在算是一個孕夫,他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。
雖然系統說過懷了龍族子嗣,就絕對不會流產,但是他生活在現代社會,見多了孕婦的脆弱,現在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式,完全不敢輕易嘗試。
他之前一直對肚子裡的龍蛋懷著牴觸的心理,只將他當做是隱藏任務來處理,是白景宸寄存在他這裡的子嗣,自己只需要將他生下來,扔給白景宸即可。
但是在天衍宗後山的歷練之地,他真正聽到小龍的聲音之後,他的觀念卻在那一瞬間,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他在那一刻真切的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存在,小龍是他孕育而生的,比起小龍的父親,一個自己還沒長大成熟的男人,他自己這個孕育了小龍的母體,才是與他關係最親近的。
蘇溫良想到小龍軟軟糯糯的聲音,面上神情也柔和了下來,他的手顫了顫,終於還是附在了腹部的位置,那裡有一個鮮活的生命,是他自己孕育的,比之和女人生育的孩子,與他更加的親近。
蘇溫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,問道:「小龍什麼時候可以再度與我對話?」
系統答道:【無需太久,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些許日子便可,他的靈智已開,之所以現在還未說話,只不過是靈氣不足,讓他習慣性的沉睡罷了。】蘇溫良聞言,垂下了眼眸,他的芥子空間裡面,珍貴的靈草從來不少,而品階高的丹藥更是用之不竭,之前為了縮短孕期,他也吃過不少的靈草丹藥,但是效果卻並不明顯,完全沒有與白景宸雙修效果的十分之一功效,他自己心理也牴觸這件事,便嘗試了幾次,就沒有再試過,看來這此還是應該接著繼續吃下去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,白景宸走了進來,原本溫煦帶笑的神情,在看到蘇溫良手撫摸著腹部,且臉上帶奇怪的表情的時候,頓時僵硬了。
蘇溫良:「……」
蘇溫良不動聲色的將手放了下來,見白景宸依舊愣愣的看著自己,便若無其事的解釋了一句,道:「我剛才在感應體內的情蛇蠱,對了,你怎麼回來了?」
白景宸在心底默念了「情蛇蠱」這三個字,心道:他一直以來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,情蛇蠱一聽就知道是一種蠱毒,而這種蠱毒居然會讓身為元嬰後期的蘇溫良也著了道,也不知道這種蠱毒會不會對蘇溫良的身體,產生不良的影響。
白景宸對蘇溫良的感官,正在慢慢的好轉,換做幾個月之前,他可能對蘇溫良毫不在意。
但是,在上一次的雙修之後,白景宸就想通了一些事情,忽略別的糾葛不看,蘇溫良倒是這個世界上,對他最好的一個人,看來他應該找個時間,去查些資料,看看所謂的情蛇蠱,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蠱毒,而作為禮尚往來,他也可以留意如何徹底解除蠱毒的辦法。

第四十章

蘇溫良不知道他的打算,見白景宸有些愣神,便皺眉再次問道:「你此去做什麼去了?」
白景宸從自己的計劃之中醒過神來,見蘇溫良表情不耐,便說道:「徒兒此次前去白馬城打聽消息,得知了這未來一年之中,白馬城準備的各種比鬥賽事。徒兒打算暫時先進行實戰歷練,等到其他的能力提升之後,再去白馬城任務領取處領些任務,進入白馬山之中進行歷練。」
蘇溫良聞言點了點頭,其實外出歷練不外乎以上幾種方式,他說道:「歷練的目的,不僅僅在於修煉和提高實力,還在於結識各種類型的人物,擴大交際圈,尋找有共同利益的同伴。這些你明白嗎?」
白景宸老實說道:「徒兒大致明白,雖然修真之人大多是追求修為提升,但是在沒修煉成仙之前,也不過是實力強大的凡人罷了,凡人就要有自己的生活圈。且徒兒現在實力低微,正適合與人搭伙進入白馬山做成歷練任務。」
蘇溫良見白景宸認識很通透,沒學成一個不通俗世的修煉狂,便滿意的笑了笑。他這也算給姜宴北鋪路,白景宸若不是個感情用事的蠢貨,就應該知道姜宴北這樣的人,是值得結交的。
蘇溫良扭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他們到來白馬城的時間是晨時,而現在也不過是晌午時分,為時尚早。他便問道:「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?」
「徒兒見繼續逗留在外也無甚趣味,想著師尊一人待在客棧,便回來了。」
蘇溫良聞言,瞇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,這話是什麼意思,難道是白景宸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在客棧,會覺得無聊,所以專程回來陪自己?
看來自己給他佈置安排的任務實在是太少了啊,亦或是他平日裡的形象太過柔弱了,不然白景宸為何這麼說。
蘇溫良神情冷淡的說道:「我之前倒是忘記了一件事,那就是在這三年內,我也有要事要辦,要離開白馬城一段時日。現在既然你已經做好了計劃,那待我離開之後,你可以自行選擇住在這間客房內,亦或是住在租借的修真洞府裡,你還有何疑問,大可以說出來,我稍後便要離開此地,待每月月圓雙修之日,我會回來此地找你。」
白景宸臉上頓時露出了怔愣的表情,似是沒想到蘇溫良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他已經習慣了蘇溫良時刻跟著他,或者換個說法,他習慣了跟隨蘇溫良了,但是他卻是忘了一件事,那就是蘇溫良原本就曾經說過,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臨時交易,蘇溫良早晚有一日會離開車嶼界,離開他。
白景宸其實一直也知道蘇溫良的生活,不會一直圍繞著他一個人打轉,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。
且更沒有想到的是,在這一天終於到來之際,他的心中反而沒有半分的喜悅和解脫之感,反而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焦躁和憤怒。
白景宸努力維持著面上的鎮定,讓自己冷靜下來,他張了張嘴唇,但是即將脫口而出的問題,卻是一系列的類似質問的話語,像是:「你為什麼要離開」、「你打算去哪兒?」、「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這樣的一天,所以才會平板無波的說出來?」
白景宸因為心底的這些疑問,面上露出了恍惚的神情,他忍了又忍,終於還算淡定的問道:「師尊可否告知徒兒,你此去欲往何地?」
蘇溫良原本也只是這麼一說而已,他就是不願意自己一直緊跟著白景宸不放,而且他聽到白景宸那麼說話,也心中不爽快。
不過,在白景宸這麼一問之後,蘇溫良便真的想著,自己是不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專心修煉比較好,正好可以空閒下來,試一試天材地寶對龍蛋的作用,說不定可以讓小龍提前說話。
這麼想著,蘇溫良淡笑著說道:「我要去……拜訪一下我在車嶼界的老朋友,順便找點事情做。不過在我外出的這段時間內,你將這個玉符帶在身上,只要遇到生死危機,就可以直接捏碎這個玉符,到時候我會不遠萬里趕來,而這段時間內,你可以用上次我給你的玉珮之中的元嬰期全力一擊,對戰敵人。」
蘇溫良想了想,這一次已經確保萬無一失了,不僅給了保命的東西,還給安排了「陪玩」的朋友……嗯,可能還差點零花錢。
蘇溫良便從芥子空間裡面,取出來了一枚玉符,順便轉移出來了一座小山一樣的中品靈石,說道:「這便是玉符,以及你這段時間的零花,你自己看看還缺些什麼,現在就提出來。」
白景宸見他臉上的神情完全沒有半分的不捨,反而帶著些許興奮的躍躍欲試,便心頭憋屈的差點仰倒。他垂下眼眸,掩飾眼底的情緒,說道:「徒兒並不缺任何東西,勞煩師尊費心了。」
蘇溫良聞言便站起身,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我這便走了,你自己努力提升修為,不要憊懶了。」
說罷,便直接走了出去,背影看起來頗有些迫不及待。
白景宸走到窗邊,看著那人漸漸遠去,心中升起了失落之感。緊接著,便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,他為自己這份情緒而後知後覺的感到吃驚,他從來不是一個被情緒掌控的人,但是今日卻被蘇溫良折騰的心緒起伏不定。
白景宸知道,這不是一個好兆頭,他們早晚有一日會分別,今日只是提前「預熱」一下罷了,既然如此,又何必為一個早晚要離別的朋友而傷感。
他想到:看來這一次,他要把日常作息安排的更緊湊才是,只有這樣,自己才不會胡思亂想,殊不知這世間的諸多困擾,都是閒人的庸人自擾罷了。
不管未來會怎樣變化,他最先要做的,就是增強自己的實力,提升自己的修為,才能在有朝一日,擁有更多地話語權和決定權,而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。
這麼想著,白景宸見外頭天色已是下午時分,待在客棧也無甚用處,便直接去了樓下退了房,去了白馬城邊緣之地的洞府租借處,租了一間洞府,便進入其中,閉目打坐修行起來,並且打算在明日之時,便去白馬城的比鬥場上進行實戰歷練。
而另一邊,蘇溫良在一時腦熱的情況下離開之後,腳下的步子就越來越小,走的也越來越慢。
他此時心中對白景宸還是有些擔憂,但是緊接著就逼迫自己忘記這件事情,他開始轉移注意力,回憶著原主在車嶼界佈置下的秘密洞府。
但是,回憶之後,他才發現,在這些洞府之中,距離白馬城最近的,也要兩天多的飛行距離,這就是相當的遠了。車嶼界面積太大,從一個城鎮到另外一個城鎮,都要走很長的時間。
蘇溫良不願意離開白馬城太遠,這樣不方便,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,都不方便,所以即便原主佈置下的洞府靈氣充沛,環境清幽,但是他不缺靈石,想要修煉的話,隨時可以就地繪製一個聚靈陣使用。
所以他並沒有前往準備好的洞府,而是調轉方向,去了白馬山之中。
白馬城與白馬上相距不遠,而距離他上一次來到白馬山,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。
當初原主在這個遇到三方圍攻,不僅身受重傷,還差點被那個白衣面具人抓回去強制下崽,蘇溫良一回想起來,就覺得十分的惡寒,最後雖然沒被強制下崽,但是他倒與男主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。
蘇溫良服下了幾顆益氣丹,來預防毒霧和迷煙,雖然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影響不大,不過,為了肚子裡的小龍考慮,為了從根源上斷絕任何的毒害,他還是服用了益氣丹下去。
蘇溫良去的是最危險的深山之中,這裡人煙罕至,是高階靈草和妖獸的地盤。
蘇溫良一路走過來,就看到了很多對他又懼又怕的妖獸,蘇溫良完全不予理會,他自顧自的在山中轉了一圈,最後選擇了一個相對不錯的位置,開闢了一個粗糙的臨時洞府,便走了進去,隨意的坐在地上,抓了一把高品階丹藥,直接塞到了嘴裡吞了。
靈氣立刻溢滿了全身,他感覺到一股暖融融的感覺,這種服用丹藥的效果,就像是磕了藥一般,效果太強,以至於讓蘇溫良不自覺的聯想到了吸毒,所以他基本上很少服用丹藥,在自己的肉身修補好之後,就沒怎麼嘗試過了。
他熟練的引導著靈氣灌入丹田之內,靜候了一會兒後,就直接將神識潛入丹田之內,認真的觀察著服用丹藥的效果。
此時的丹田,與之前看到的有了些許的變化,元嬰似乎變小了許多,而白景宸留在他腹中的龍息,此刻卻凝結的越來越大,在隱約泛著黑紅的丹田之內,黃金色的龍息顯得格外的耀眼奪目。
蘇溫良還記得自己的主要目的,便將神識落在了龍蛋上,他頓了一頓,便呼喚道:「你……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嗎?」
龍蛋在感覺到神識的感應聲之後,便窩在元嬰身邊晃了晃,憋了半餉的功夫,在蘇溫良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,小龍卻開口了,費力的擠出幾個字,說道:「要……父……」
「……」蘇溫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,心道:真是他的乖兒子!學會的第一個詞,就是父親,真是沒白養他這麼多年!
殊不知,小龍接下來說道:「姆……媽……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
如果小龍意識到自己有父有母,那……剛才那個父,指的是白景宸?!
蘇溫良明白這一點之後,喉間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,暗罵道: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,跟他爹一個德行!

第四十一章

蘇溫良心中暗罵著,神識便有了波動,而小龍之所以可以和他交流,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神識已然開始相通,小龍此刻便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,但是年歲尚小的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對,於是只能咿咿呀呀的在哪兒說短音字,「姆……媽……」兩個字更是重複個不停。
蘇溫良原本不想理他的,他倒不是因為小龍先學會的詞語是「父親」而小氣了,而是他真的沒有和小孩子相處的經驗,且小龍說的吱吱嗚嗚的,他自己也聽不懂。
但是小龍話語之中的討好之意,蘇溫良倒是聽得一清二楚,他一邊在心中感歎,這麼個龍蛋居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討好他人,一邊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太過,他只是個孩子,且孩子都會期待得到父母的關注。
於是,他耐下性子來跟小龍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起來。
蘇溫良:「呃……你好。」
小龍:「咿……」
蘇溫良:「你……」糟了,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,他費力的想了半天,然後問道:「你多大了?」
小龍:「奧唔……咿……嗯……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誰能給翻譯一下,難道說的是龍族語言,所以自己聽不懂,嗯,或許是自己想太多,這不過就是簡單地單音字罷了。
小龍:「呢啊……庫……」
小龍自顧自的說著話,越說還越來勁,聲音之中也帶著無窮的喜悅,蘇溫良便也忍不住笑了起來。他在現代很少接觸過孩子,這麼耐下心來聽著他軟軟糯糯的聲音,只覺得心頭也歡喜了不少。
蘇溫良過了好一會兒,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,他又吃了許多的丹藥,充沛的靈氣湧入丹田,這一次他清晰的看著小龍有節奏的晃動著自己的身體,在大規模的吞噬靈氣的時候,整個身體都隱約有些發光發亮。
蘇溫良便知道,小龍也是喜歡這些靈氣的,便堅定了用天材地寶培育小龍的念頭。
而另一邊,白景宸孤家寡人的在幽暗的洞穴之中修煉,他以前也總是如此,原本以為應該習慣的日常生活,但是在今日修煉起來,卻總是心浮氣躁,好像心中有個東西在呼喚他,但是卻又感覺不分明,只隱隱約約的,吊著人的胃口,卻又完全不讓人知道那是什麼。
白景宸煩躁的撓頭,心想:自己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,難道越活越回去了,沒人在身邊看著,陪著,他自己一個人就不能修煉了。
白景宸有些被自己氣到了,他又嘗試著修煉了一會兒,但是心中的焦躁讓他不安,此刻完全靜不下心來。
他歎了一口氣,見外面的天色尚早,便乾脆站了起來,離開了洞府。
他想到了蘇溫良身上的情蛇蠱,便打算去查查這個情蛇蠱到底是什麼樣的蠱毒。
白景宸對修真坊市十分熟悉,畢竟在他身為僕役弟子的時候,每逢坊市開門的時候,他都會前往去買一些修煉物資,所以他對坊市之中的一些小隱秘,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而在今日上午時,他外出熟悉白馬城的地形時,就已經將那些對他而言,可能用得上的地方地址,全部都記在了腦海之中,所以這一次,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個平凡的閣樓面前,見到一側門柱上,刻著的四方鼎,便走了進去。
這裡是四野閣,是車嶼界的修士專門打探消息的地方。
四野閣在車嶼界的大部分地方,都設有小型駐點,一般而言,都會設立在客棧的二樓處,但也不是每一家客棧都有這樣的駐點,而必須是在門柱上,刻了四方鼎的客棧才會有。
白景宸原本是想去客棧詢問的,但是最終卻走到了四野閣的分店,這裡比駐點的規模更大,要價也更高,不過,相應的,其中收納的信息和竹簡,也更為齊全。
白景宸想要自己去查探消息,而不是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,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擇更耗時,更費力,更花錢的方式,但是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。
他走進去的時候,嘴角露出自嘲的笑來,其實,他更是因為害怕蘇溫良這個名字,所代表的意義,蘇溫良這樣性格的男人,必然不會是什麼小角色,也不會是什麼正派人士,他的行事作風完全是魔修的做法。
且聽他自己說是從庚川界下來的,而他卻對車嶼界如此的熟悉,那麼在車嶼界,他應該也有聲威,只不過自己一個小小弟子完全不知道罷了。
他此次前來,也有一部分原因,是想知道蘇溫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,而四野閣無所不知,在整個修真界都設有據點,並不僅僅只是車嶼界罷了,所以這裡的消息是最齊全的。
白景宸走進去之後,就拿出了一塊中品靈石作為入門費,這價格簡直高的令他咋舌,若是一年前的他,是絕對付不起的,但是也多虧了蘇溫良,嗯,臨走之時給他的零花錢……
白景宸想到這兒,臉上的笑意一頓,他抿了抿嘴唇,走到了這裡唯一的管事面前,站在櫃檯前面,說道:「我來諦聽。」
管事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,週身沒有靈氣,居然是一介凡人,她臉上帶著笑,看上去溫潤又柔美,完全無害的模樣,她說道:「好的,請這位客官先繳納五十塊中品靈石,作為入門令牌的交換費用。」
白景宸在心底倒抽一口冷氣,為這高昂的價格,不過為了蘇溫良,也就咬牙付了,心道: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,他一個大男人完全可以自己賺錢。
於是,他面無表情的扔出來了五十塊中品靈石,得到了一塊毫不起眼的令牌,便轉身去了一間門口沒有掛著令牌的房間。
他將令牌放在門上,房門便自內而外的打了開來,白景宸走進去,房門自動關上。
白景宸抬眼打量著這個空曠的,幾乎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房間,心道:這就是須彌芥子空間的功效了吧,外界看著只是一個房間罷了,但是內裡卻貌似與一個巨大的空間相連。
這裡擺放著滿滿的書架,若是一本一本的看過來,也不知要看到猴年馬月去。
白景宸看了看最前方書架上放著的使用法則,上面寫到了具體的使用方法。
他看完之後,就對著這個空間,念出來了「庚川界元嬰後期修士蘇溫良」的名字,但是他等待了好一會兒,卻完全沒有竹簡或是典籍飛出來。
白景宸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被耍了,不過,緊接著,他就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,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。
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想,他張了張嘴唇,猶豫了一會兒之後,說出了自己的名字:「天衍宗弟子白景宸」。
而在他的話音落地之後,相應的幾個竹簡就飛到了他的面前來,落在了他身前的書架上。
白景宸手有些顫抖,將那幾個竹簡拿下來打開查看,裡面就詳細的記在著「白景宸」的生平,從出生一直到現在這一秒,從來不曾間斷過。
不過,這裡記載的並不詳細,只記錄了幾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大事件。
比如,這裡寫到:白景宸年僅十二歲,脫離白家掌控,進入天衍宗門,同年,被外放到了天衍宗門之外,十一年後,再次回到宗門。
這就是他大部分人生的經歷,但是因為沒有什麼亮點可言,所以基本是一筆帶過,而像是他參加宗門大比,卻將大比的名次,及對戰對手全部都清楚的紀錄了下來。
也幸好是這樣,如果真的詳細到吃喝拉撒的話,白景宸看到是絕對會抓狂的。
白景宸看完了四野閣對自己的紀錄,心中感慨原來自己的人生經歷便是這般簡單,但是這種感想也只閃過了腦海之中,不一會兒便被他徹底遺忘。
他現在關注的,是整個四野閣,居然會沒有關於蘇溫良的信息?!
這代表什麼,連他這個完全不入流的小弟子都有幾個竹簡的介紹信息,但是蘇溫良卻完全沒有,這只能證明,蘇溫良完全是一個世外高人,而另一個可能,則是:這個世界上,本就沒有蘇溫良這個人。
白景宸皺起了眉頭,蘇溫良是真實存在的,看起來也不像是超脫於世的世外高人模樣,他對於車嶼界十分的瞭解,他是元嬰期大能……
那麼,如果說,蘇溫良告訴給自己的名字,是假的呢?他的這個身份,也是假的呢?
白景宸想到這兒,心底便豁然開朗了起來,他不願意相信蘇溫良會欺騙自己,但是眼下只有這種解釋最為合理。
白景宸有些氣悶,如果蘇溫良在這兒,他絕對會……
好吧,看來還是不在這兒比較好,兩人實力差距太大,又是師徒有別……
白景宸長歎了一口氣,看了看手上的竹簡,重新問了一個新的問題,說道:「車嶼界元嬰後期大能有幾個?」
話音落地,又是一個新的竹簡飛了過來,白景宸用手指敲了敲木質書架,穩定清晰的聲音傳來,讓他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。
過了好一會兒,白景宸才將竹簡打開,就看到裡面只刻了四個名字,分別是:謝問杉,即墨蒼,李林盛,梁聞肅。
白景宸只對第一個名字有所耳聞,其他的人對於他而言,都是十分陌生的。
他將竹簡往後拉了一下,就看到了之後的略為詳細的信息,上面寫道:謝問杉,道號玄道子,是天衍宗為首大長老,車嶼界第一修士;即墨蒼,白馬城城主,是白馬城第一修真家族即墨家族大族長;李林盛,道號於揚子,是混元劍宗大長老,車嶼界第一劍道修士;梁聞肅,閻淵魔宮上任尊主,魔道第一大能修士,已於十一年前,在白馬山自爆身亡。
白景宸看到這裡的時候,便頓了頓,他再次變得焦躁了起來。
他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之後,說道:「我要車嶼界元嬰後期大能修士的畫像。」
接著四個卷軸就飛了過來,落在了白景宸的面前,不需要白景宸自己展開,四幅畫像就主動漂浮在半空之中,延展了開來。
白景宸一個接著一個的看了過去,畫像之中不僅僅繪畫了這些大能的現在模樣,更是將以往年輕時候的模樣,都繪畫了上來。
白景宸就看到,現在老爺爺模樣的玄道子,在年輕的時候,居然俊美的不似凡人,簡直像是天上謫仙一般。
而即墨蒼,則看上去有幾分壯實,年輕的時候就鬍子一大把,幾乎遮住了五官,而現在只不過是把褐色的鬍子變成了灰白色,變老了一些罷了。
李林盛,則是一個乾瘦的老頭,長得就像是落魄的乞丐,年輕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副不討喜的模樣,看上去就不容易讓人與之親近。
白景宸此刻倒是真的覺得,不管這些大能在車嶼界的名聲多大,實力多強,他們總不過也是修士罷了,只不過比之常人更加強大而已。
他感慨了幾句,便將目光落在了最後的一副畫上。
這張畫像上,不像之前的三張,裡面繪製了很多的模樣;而這一張上面只繪有一幅圖。
這是一個長得極為陰柔俊美的年輕男子,他身穿一襲黑色道袍,面冠如玉,雙眸幽深狹長,眉宇之間是抹不開的凶煞之氣,即便只這麼繪在紙上,都給人一種極具威懾力的恐懼之感來。
這個人,他很熟悉,白景宸不禁後退幾步,甚至腳步不穩的跌倒在了地上,這個人——
他是蘇溫良,或許說,與他朝夕相處半年,且現在是他的師尊的男人,就是車嶼界第一魔修大能,梁聞肅!

第四十二章

白景宸不敢置信,但是眼前的這副畫像,已經足矣證明一切,他張了張嘴唇,過了良久,才低聲說道:「閻淵魔宮上任尊主梁聞肅。」
話音落地,幾十個竹簡飛了過來,白景宸顫抖著手,一個接著一個,用神識飛速的瀏覽著,這些竹簡內容奇多,但是神識觀看,也只需要一會兒的功夫,便可以完全看完。
梁聞肅,四百多年前,突然出現在車嶼界,是閻淵魔宮的入門弟子。
本身天資並不優異,但是從小為人心狠手辣,在這些冊子之中,寫到梁聞肅曾經殺了不少人,殺的最狠的,甚至不留全屍的,則是他身邊最親近的師尊。
這在修仙界,就屬於欺師滅祖的行為,屬於最大逆不道的行為之一。
白景宸忍著厭惡,繼續看了下去。
梁聞肅在閻淵魔宮之中,用了一百多年的時間,爬到了執事的位置,這個位置,也是靠著殺戮了他的引導人得來的,所以但凡與他親近的人,最後都被他殺了。
而這僅僅只是他在閻淵魔宮之中的事情,而在其他的時候,比如說外出歷練,或者是去秘境探險的時候,梁聞肅也喜歡設置陷進,讓正道修士自相殘殺,而他坐享漁翁之利,總之是手段極為卑鄙下流。
白景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都不敢將這上面所描寫的人,與自己那位平日裡極為冰冷,看著人的表情都帶著一臉的不耐煩的師尊,聯繫在一起。
白景宸倒吸了一口涼氣,心道:或許是因為師尊已經在之後,改過自新了呢?!
於是,他繼續看了下去。
在梁聞肅一百五十多歲的時候,他去了凡人界。
因為凡人界這裡,雖然靈氣並不充裕,但是卻擁有足夠多的怨靈之氣,這是梁聞肅當初所修行的功法,對於梁聞肅的好處極大。
梁聞肅去了凡人界之後,就偽裝成了凡人界王朝的國師,將原本清政愛民的皇帝,引誘的走上了修仙問道的道路。
當皇帝變得昏庸之後,但凡是忠臣重臣,凡是與他對著干的,都被他冷漠的斬殺了。
有些皇帝念著舊情沒有殺死的大臣,也被他用手段,十分殘忍的處死了。
梁聞肅當初已經是築基後期的修為,再加上凡人界的事情,修仙界一般都不會多管,除非真的做的非常過分了,引得民眾哀聲哉道,才會進入凡人界斬殺這個魔修。
而梁聞肅就抓住了這個機會,搞出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來。
在修仙界之中,女人的精血,尤其是處女的精血,對於修煉來說是極好的東西,尤其是對於他這樣的魔修來說。
於是,梁聞肅就暗中派人,去抓捕這樣的女人,來練功。
白景宸不知道這功法,到底要怎麼修煉,但是光是想想平日裡,見過的那魔修,就大致可以想像的出來。
白景宸簡直忍不住心中那種想要嘔吐的慾望。
而梁聞肅的動靜太大,一次性失蹤了那麼多的人手,也是他不明智的地方,因為引起了官府的注意,雖然他有國師身份作為庇護,又有皇帝被他控制在手中,但是終日被這些官府抓捕著,鬧得整個王朝都人心惶惶,他也得不到這樣的女人。
於是,他在仔細的思考之後,決定既然暗著來要被人抓捕,那還不如直接按個名頭來,光明正大的搜集這樣的少女。
梁聞肅是個果決的性子,第二天就向皇帝進言,說道需要少女來輔助修煉。
皇帝原本就對他說一不二,自然是立刻擬定了聖旨,當即展開了開國以來最為盛大的選秀活動,選秀的秀女,要求不高,只需要是未嫁過人的即可。
民眾不知情,以為這是一飛沖天,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,哪有不應的,但凡是有女兒的,都打著這樣的心思,將這些人留在了宮中。
一時間,居然搜集了數萬少女。
而這些少女,最後的下場,自然與那些失蹤的人一樣,死的乾乾淨淨的了。
皇后與皇帝是青梅竹馬,剛開始還不怎麼管事,但是後來見事情實在是鬧得不像話,便跳出來管了幾次,皇帝對她還是有真感情的,自然是聽從了幾次。
於是,這位賢良的皇后,就成為了梁聞肅的眼中釘,肉中刺,恨得不將她處之而後快。
再加上梁聞肅此時也吃到了甜頭,對於這些少女的怨魂看不上眼了,就將目光放在了皇后的娘家人,也就是鎮國大將軍這一家人。
他掀起了這個王朝與鄰國之間的戰爭,在這個時代的戰爭,哪一次不是伏屍百萬,血流成河。
無數的生命被投入到戰爭的大機器之中,無數的人死在了戰場之上,而且都還是精壯的勞動力,現在家裡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。
而在這個時候,梁聞肅的大動作,終於驚動了天衍宗的道修弟子,他們剛開始的時候派出了幾個弟子出去查探消息,但是最後也被梁聞肅煉製成了人干來練功。
白景宸看到這兒的時候,差點沒吐出來。
梁聞肅卻再一次感慨,還是修士的血肉對他的修煉最好。
而梁聞肅也的確是這麼做的了,他最後一次掀起的戰爭,徹底的顛覆了兩個王朝,死傷何止百萬之眾,而梁聞肅的實力,卻在這段時間內,突飛猛進,在十年的時間裡,就成為了金丹中期的修士。
以他的資質,這樣的修煉速度已經算是極快的了。
梁聞肅手上的人命,超過百萬之眾,而在回到修仙界之後,那些罪行更是罄竹難書。
他可以為了一己私利,隨意的抹殺一個家族,就好比最後記錄的那一件事,司空家族的事情,成為了梁聞肅最後的絕筆。
他的死亡消息傳來之後,讓整個修仙界的人都出了一口惡氣。
白景宸在極短的時間,將竹簡上的內容全部閱覽完之後,忍不住捏緊了拳頭。
他的眉心緊蹙著,眼底閃過了極致的厭惡之感。
他看到第一份竹簡的時候,可以騙自己說,這些信息不一定完全正確,說不定就會出現失誤,即便他的理智告訴他,這種可能性微乎及微,但是他寧願這樣去相信。
但是,在看過幾十份竹簡,且竹簡內的內容大多相似的時候,白景宸就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。
竹簡上寫到的梁聞肅,為人心狠手辣,做事全憑喜惡,一旦有人惹著他,他就一定會展開血腥殘忍的殺戮,是當之無愧的真正魔修做派,他的名聲甚至會讓同為魔修的修士,聞風喪膽。
梁聞肅自六歲起成為了閻淵魔宮的外門弟子,自此一步一步的爬著無數人的屍骨,在短短二百八十年內,就一躍成為了車嶼界第一魔修,成為了閻淵魔宮至高無上的尊主。
這期間,他手上沾染了無數人類的鮮血,其中不乏普通人的,像是他在四十九歲時,為了奪得魔宮之內的內門弟子職位,就生生的殺了九百九十個凡人。
諸如此類,不勝枚舉。
而他最後之所以會在十幾年前身死,也是因為他殺死了司空家族的人,只留下了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少女的性命,惹得車嶼界道魔兩派人的圍攻,最後才會自爆死亡與白馬山。
而那個時候,梁聞肅實際上並不是真的自爆,他活了下來,甚至來到了自己流放的山上,被自己救了回去,這就是全部的真相。
白景宸突然覺得無比的厭惡和噁心,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了剛才看過的,梁聞肅犯下的種種惡行。
他在十九歲的時候,為了活命,殺了與自己同一間房間的其他弟子;他在六十九歲的時候,為了結成金丹,他暗中潛入一個小型宗門,搶奪了宗門秘寶的同時,還將這個宗門的所有修士全部毒殺,並在事後一把大火,燒光了整個宗門;……
他在一百七十歲的時候,為了破丹結嬰,煉製本命法寶,不惜以一個凡俗國家幾十萬人的鮮血,煉製成武器赤焰血骨鞭;而在他二百三十四歲的時候,為了奪得閻淵魔宮尊主之位,親手殺死了他的師尊,並將他師尊的親族全部誅殺,一個不留。
……
這就是真正的梁聞肅,這些都是他親手做下的,而這樣的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,就是教導自己的師尊,也是每月月圓之夜,與他進行世間最親密之事的男人,同時,也就是那個自己對他動了心,甚至願意與他好好相處的蘇溫良!
蘇溫良,梁聞肅;梁聞肅,蘇溫良!
白景宸咀嚼著這兩個名字,面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,這兩個名字如此的相似,完全是顛倒了順序而已,這就已經是鐵證如山,還有什麼話可說的。
白景宸此刻只覺得從心底泛出了無盡的寒意,他完全不想在這個房間待下去,原本此次前來是為了調查情蛇蠱的事情,希望可以幫助蘇溫良解除身上的蠱毒,但是現在,倒是讓他突兀的得知了這背後隱藏的真實。
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,這樣的一個邪惡血腥的男人,哪裡還值得自己為他這樣去做,白景宸眼底泛著紅色的寒光,神情恍惚的離開了房間。
令牌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自動掉落在了地上,白景宸在聽到聲音的時候,才稍稍醒過神來。
他撿起了落在地上的令牌,從四肢百骸傳來的寒意,讓他在大熱天的出了一身冷汗,他的臉色蒼白如金紙一般,嘴唇卻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。
他將令牌交給了那個凡人管事,那管事的拿著令牌,說道:「客官,一共是一千塊中品靈石。」
白景宸生硬的應了一聲,將腰間的儲物袋取了下來,放在了桌子上,說道:「這些都給你,」便轉身背影蕭瑟的離開了。
白景宸站在太陽底下,只覺得即便是烈日的陽光,也驅散不了心底的寒意。
他現在的思緒亂糟糟的一片,與蘇溫良相識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之中一一閃過,他這才發現,原來他已經將這人的一切,都記得這麼清楚。
但是,這些畫面,在他會想到梁聞肅做下的傷天害理的無數事件之後,全部都黯淡了下來。
不同的畫面交錯著,血腥的,殘酷的,殺戮的……
白景宸神經都有些錯亂了,嘴裡裡喃喃自語開來,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,是高傲冷酷的蘇溫良,還是殘忍殺戮的梁聞肅。
他已經分不清了,他現在很亂,只想找個地方,好好的冷靜冷靜。
白景宸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洞府之中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靈酒喝了起來。
他以前喝酒是為了品味,但是現在喝酒,卻是為了模糊自己的神智,他完全不想清醒,他只想暫時的安靜下來。
他大口大口的灌著酒,心中百轉糾結。
一方面,他厭惡梁聞肅做下的那些事情,他的行為已經完全可以證明這人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;但是另外一方面,他想起了蘇溫良在火堆旁,淡淡笑著,說道:「那不如這樣,你的修為每提升一個等級,我就送你十瓶上品靈酒如何?」那時他的表情柔和,完全不似平日裡的冷酷嚴肅,在暖融融的火焰照耀下,他甚至是溫柔和無害的,但是眼神卻依舊睥睨和高傲,兩種截然相反的元素,在他身上卻能完美的融合。
讓他有一瞬間的心神恍惚,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才會對當時的蘇溫良,不予理會。
蘇溫良……梁聞肅……
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?
白景宸苦笑著,將酒壺扔了出去,酒壺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,白景宸的眸中的顏色越來越深,越來越暗。
他想到:或許這就是人性也不一定,而蘇溫良所做的一切,便是因為他無聊的時候,想要找個消遣罷了。
因為他天生的弱人一等,就從小到大都要看人的臉色,小時候看僕人的臉色,長大些看嫡母的臉色,到了宗門後看同門的臉色,成為內門弟子後,看蘇溫良的臉色……
一切都是因為他太過弱小,蘇!溫!良!你怎麼敢!
白景宸深深的閉上了雙眼,心道:從此刻起,他再也不會心軟,再也不會盲目信從,再也不會軟弱,他會變強!變得更強!
下次見面,他一定會和蘇溫良恩怨兩消!一刀兩斷!
在白馬山的蘇溫良,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份已經暴露,他現在只覺得眼暈耳鳴。
天知道這個幾乎只有拳頭大小的龍蛋,居然這麼精力旺盛,幾乎是在他開口說話之後,就一直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,語調還抑揚頓挫的,感情格外的豐富,時而嚴肅,時而驚歎,如果不是蘇溫良對他瞭解的一清二楚,是從他小的時候就看著他長大的話,一定會以為這傢伙在說什麼高深的問題。
最重要的是,小傢伙是個不甘寂寞的,一旦他說了什麼,而蘇溫良很長時間不回應的話,他就會委屈的哼哼唧唧,亦或是尖銳的大吼大叫,完全不知道安靜這兩個詞怎麼寫。
蘇溫良要被他鬧瘋了,自己說的話小傢伙也聽不懂,只顧著自己咿呀咿呀的,聲音倒是軟軟萌萌的,但是也架不住被強制聽上幾個時辰啊!
蘇溫良現在只覺得後悔,早知道小傢伙是這樣的性格,他是絕對不會期待和他對話的,簡直鬧心極了。
到了後來,蘇溫良沒了耐心,但是小傢伙又一直精力滿格的,蘇溫良沒辦法,就開始無聊的教他說話。
小傢伙的記性很好,人也特別的聰明,簡直超乎了蘇溫良的想像。
只一個時辰的時間,他就已經學會了部分的生活用語,且在蘇溫良的威逼利誘下,他也學乖了,再也沒叫過蘇溫良「姆媽」,而是喚的「爸爸」。
蘇溫良聽到他這麼稱呼自己的時候,才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成就感。
他不禁回憶到了自己在現代的同學和朋友,他自己上輩子到了二十七歲還沒談過對象,也沒結婚相親,在同輩人之中就屬於剩下來的那群人了。
而他的那些同學朋友們,早就結婚生了孩子,有時候偶爾遇見的時候,也會聽到朋友抱怨自家的孩子就是來討債的,簡直神煩,但是他雖然這麼抱怨著,眼底的愛意卻完全遮擋不住。
蘇溫良當時還覺得不明白,在看過那些小孩兒的破壞力之後,更是覺得熊孩子這種生物,簡直是宇宙第一大殺器,而他的朋友和同學對孩子的態度,也讓他覺得匪夷所思。
他們會為了孩子戒煙戒酒,會為了孩子徹夜不眠,也會為了孩子的一個叫喚聲,而興高采烈。
蘇溫良不懂,但是此刻卻有些明白了。
小傢伙與自己血脈相連,那一聲聲軟軟的叫聲,說道:「粑……粑,我……咿魯呀啊……」
蘇溫良抿唇笑著,說道:「用我之前教過你的詞說話,不然不搭理你。」
小傢伙委屈了,聲音便帶著隱約的顫音,說道:「粑粑……我叫……麼麼呀?」
蘇溫良忍俊不禁,不過這次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,話說他也該給小龍起個名字了,叫什麼好呢?
這個孩子是龍族子嗣,而且是男主白景宸的孩子,蘇溫良之前原本想著生完就把兒子扔給白景宸的,但是現在到有些不願意了。
不過,再不願意也還是要做的,畢竟他自己並不是龍族,且他的身份雖然隱瞞的很好,但是萬一被車嶼界的人發現自己沒死,那等待他的,絕對是滿世界的追殺。
到時候他就沒辦法好好的照顧小傢伙,反而會給他帶來數不盡的麻煩。
蘇溫良很是困擾,想到:乾脆讓白景宸來起名好了,畢竟是他的崽,之後也會交給他帶著,嗯,下次月圓之夜的時候,就問問白景宸好了,反正他也沒意識,之後也不會記得這件事。

第四十三章

「白景宸最近行為瘋魔,與人對決時,手段狠辣又拚命。」
蘇溫良看著空中漂浮著的傳訊符,這是自己安排在白景宸身邊的僕人姜宴北,傳來的最新信息,也是第一條信息。
蘇溫良皺緊了眉頭,這是他離開白景宸之後的第四天,而在這幾天的時間裡,他都將精力投入到了教導小龍說話的這件事情上面,而對男主白景宸少了許多的關注。
他原本以為自己在離開之前,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,卻沒想到,會得到這樣的一個消息。
他不禁猜測到,難道是因為姜宴北認知中的白景宸,和自己以為的白景宸,有了如此嚴重的偏差?
對,極有可能是這樣的沒錯,姜宴北最後一次見到白景宸的時候,就是他閉關十年去往玄天城的時候,而那時的白景宸才是一個剛剛到練氣八層的弟子,整個人不僅修為極地,就連表情作態,都透露出一股憨傻的勁兒來。
而這一次再見面,白景宸已經被他教導的改變了許多,不僅僅是修為劇增,還包括白景宸在為人處世,身姿氣度上的發生的變化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才會說出白景宸「瘋魔」、「狠辣」這樣的話來。
蘇溫良對白景宸很瞭解。因為他自己就與白景宸相處了半年多的時間,並且他還看過小說,瞭解未來幾百年,白景宸身上發生的事情,他很清楚白景宸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。
在劇情裡面,雖然白景宸從小生存環境極為惡劣,之後更是在天衍宗之中,被欺負的去了偏遠的地區,但是在他成長起來之後,變成了真正的強大修士之後,也沒有想著去報復那些曾經傷害他的人。
對於白家的嫡母,雖然他心中怨恨,但是卻沒有主動地復仇,而是任由其自生自滅。
但是,白景宸也是一個修仙界的修士,手上也有很多條人命,但是他卻並不濫殺無辜。
在劇情裡,就算是他在秘境之中,被人設計陷害,但是在遇到共同的危機的時候,他還是能救人就救人了,蘇溫良在末世之中看到這一段的時候,還覺得他有點子聖母,不過那些人最後也是真心的感激他也就是了,後來也有一個他救了的人,為了救他而失去了性命。
蘇溫良想到這兒歎了一口氣,再看著這張字條的時候,自然是不信任的。
白景宸就是一個典型的修士,為人有些過於心善,甚至對於那些對他很好地修士,他都能有所回報,雖然也殺過人,但是性格卻始終偏向正道的。
而要說狠辣的話,倒也算不上,畢竟白景宸是一個很典型的正派道修,雖然有著修真界中人特有的殺人不眨眼,但是也不是手段狠辣的人,他輕易不會造下殺孽,除非別人先欲對他不利。
蘇溫良自己在心中解釋了這條信息之後,自認為一定是姜宴北誇大的事實,便對這條信息不予理會了。
他將這張傳訊符燒掉,轉頭見外面的日頭差不多了,便服下了一大堆的丹藥,開始繼續和小龍交談起來。
小龍現在說話的時候不怎麼利索,往往是蘇溫良引誘著他說上幾句,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話,他想著在現代的時候,偶爾看到的嬰兒教育的書。
說起來,現在也算是胎教了,也就是小龍生來與人不同,在娘胎肚子裡的時候,就已經產生了感知,他還記得肚子裡第一次傳來小龍的聲音的時候,把他嚇了一大跳。
蘇溫良一邊教導著他,一邊也在尋找著解決辦法。
因為小龍除了在第一天和自己對話的時候,說了好幾個時辰之外,其他的時候,也就是這幾天內,他基本上是很少說話的,就算說話也說的緩慢含糊,於是蘇溫良就知道,這是因為小龍身上蘊含的靈氣不足的緣故。
在劇情之中,龍族的孕育是極為漫長的,即便是遙遠的遠古洪荒時期,也是需要很長的歲月,才能生育出來,而且生育出來之後,也不是人形,甚至都不是龍形,而是一顆龍蛋。
在這段時間裡,還需要充沛的靈氣供給,不然即便是將來破殼之後,也會有這樣或者是那樣的諸多問題。
蘇溫良有些頭疼,現在幾乎相當於是修仙界的末法時代,修仙界的靈氣本就不怎麼充裕,再加上這裡又是下界,孕育起這個龍族就變得越來越困難了。
他雖然服下了丹藥,但是再怎麼厲害的丹藥,也無法和遠古洪荒時期的修真界相比,現在的修真界靈氣不足,而作為孕育小龍的父母雙方,也就是白景宸和自己,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問題。
蘇溫良知道自己的修為限制在了這裡,或許還是因為靈魂與這具肉身不契合,總之修煉起來沒法和原主梁聞肅相比的,他修煉起來反而有些困難。
而作為另外一個父親的白景宸,則是修為太低,血脈被禁錮,而他則是高階蛇族,再怎麼高階的蛇族,也不是血脈純正的龍族,所以小龍得到的靈氣補給和營養供應,注定是不充足的。
蘇溫良心知,這件事情他自己急了也沒有用,便不再讓自己在意此事。
而他在服下丹藥,神識進入到丹田之中的時候,就感覺到龍蛋正比平日裡,更加活躍的姿態,吸收著湧進去的充沛靈氣。
蘇溫良對著小龍說了幾句話,見小龍並沒有回答,便知道小龍還在沉睡之中,尚未清醒過來。
他便抽出了神識,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玉簡,放在額頭,用神識記憶研究起來。
這是他在離開天衍宗之前,在藏書閣之中找到的修煉神識的功法。
他一直認為精神系異能,其實就是神識的另一種說法,而二者之間是完全等同的,而他一直在想辦法將自己現代人的優勢,與修真界的東西結合起來研究,就像是外科手術與醫修相結合,而精神系異能與神識相結合。
他自己本身最強大的就是精神力,但是現在他的精神力卻無法與這具身體的修為相匹配,所以為了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,保住自己的性命,他不允許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短板存在。
他這麼想著,將玉簡之中的信息全部記憶下來之後,就開始按著上面的功法修煉神識起來。
而此時,在白馬城專門設置的散修每日進行切磋的比鬥台上,白景宸從朝陽升起之時,便一躍站在了檯子上,他蒼白著一張臉,面無表情的站著,面對一個又一個修士的挑戰。
從清晨直到黃昏時分,白景宸一直穩穩的站在這兒,他的實力在諸人目睹之下,以一種另外匪夷所思的速度,飛速增強著。
他的修為並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變化,但是他刺出的每一劍,都比之前的一劍動作要快,殺傷力要強。
而他結束比鬥的時間,也在逐漸縮短,在眾人的目光之下,一遍遍的刷新著比鬥時常。這就非常的不容易了,因為按照白馬城的規矩,只有相同修為的修士,才可以在比鬥場內的同一比鬥台上進行比鬥切磋。
這就代表著,與白景宸進行比鬥的所有人,都是築基中期的修為。
在修真界,修士的修為相同,但是實力的評判標準,卻不僅僅是修為的高低,同階對手之間,最主要的判定方法,就是技巧和實戰經驗的比拚。
而白景宸在與這麼多的同階對手比鬥之後,甚至還縮短了比賽時間,這就足矣證明此人的實力強大了。
更別說,他就是這個擂台上的霸主,幾乎沒怎麼休息,卻解決了上台來比鬥的所有修士。
他一直取得勝利,直到黃昏時分,他身上穿著的一襲黑衣,此刻變得破破爛爛,而他渾身都是劍氣和利劍刺出的傷痕,有些傷口更是深可見骨。
他的眼眸子中有著大片的血絲,眼底也泛著青黑,在如紙一般蒼白的皮膚襯托下,顯得格外的明顯,他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,整個人看上去即狼狽又落魄。如此的模樣,給他精緻的長相都打了折扣。
他在一劍戰勝了對手之後,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,道:「承讓。」
那人面上看起來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,至少比起白景宸來說,傷勢幾乎看不見,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,面前的這個長得一般女修還要漂亮的男人,到底是多麼的心狠手辣。
他竟然在自己打算求饒的那一刻,一劍刺入到了他身體內部的丹田之中,那夾雜著凶悍霸道靈氣的長劍,差點破壞了他的靈根,讓他從此淪為廢人。
這人在聽到白景宸說了「承讓」之後,在心底瘋狂的罵著對方,但是自己剛才才在這人的手上吃了苦頭,自然是不願意再招惹他,到時候再被這人尋仇,那便真的是斷了生路了。
於是,他也在大庭廣眾之下,敷衍的抬手作了個揖,咳了一聲,說道:「你贏了,承讓。」
台下面左側站著的管事,便在此時站出來說道:「今日第六十七個回合的獲勝者,依舊是築基中期修士白景宸,今日的比鬥到此結束,明日繼續在此地進行比鬥。」
說著,他便敲了三下身邊的銅鑼,代表今日的比鬥切磋告一段落。
白馬城為了避免散修亂鬥,倒是費了一番功夫,而最顯著的地方,就是這個比鬥場,專門為散修提供的實戰場所,從每日的清晨一直開放到黃昏之間。
眾人見今日的比鬥結束,此地已經沒有熱鬧好看,便紛紛轉身走人了。
而白景宸則陰沉著臉,將寶劍送入劍鞘之中,轉身走下比鬥台。他接過管事贈予的獲勝獎勵,裡面裝著數十顆的中品靈石,這是他一日獲得從頭到尾的勝利,累計下來的每一把的勝利獎勵,是他自己賺來的靈石。
他接過之後,便將其裝入到了一個新的儲物袋之中,對著管事的抱拳道謝,便也離開了此地。
而在黃昏時分的此刻,他呆呆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,不僅沒有回去洞府之中,反而向著白馬山的方向走去。
他離開了白馬城城門,出了城之後,依舊選擇用雙腿走路,他走了很長的一段路,直到夜色低垂的時候,他才驟然停下了腳步,閉上了雙眼,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,說道:「監視我一天了,這裡並無外人在場,出來罷。」
他的話音落地之後,周圍卻安靜的沒有一點人類發出的聲音,只有響亮的動物聲音、呼嘯著的風聲,以及風吹動花草樹木時,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。
白景宸見這人如此不識相,便冷笑了一聲,繼續向前走去。
他一直走到了白馬山的外圍,才停下了腳步,此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,他竟是走了一個晚上,他望著眼前霧濛濛的白馬山,又低頭看了看腰間空蕩蕩的腰帶,然後屈膝坐在了地上,就這麼休憩起來。
他今日受了較為嚴重的外傷,看起來皮開肉綻,但是這些傷,都是傷在表面上的,只需要幾日便可以復原,而若是服用丹藥或者是敷上藥膏的話,好的會更快,且對身體完全沒有損傷。
他不喜歡安靜,也不喜歡休息,因為每到這個時候,他就會管不住自己的思緒。
白景宸心知,他越是心中厭惡,卻又越是難以割捨,他對這樣的自己,感到痛恨和唾棄!
他閉上了雙眼,竭力放空大腦,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,居然就這麼安靜的沉睡了一會功夫,直到天色漸亮的時候,他服下了一顆自己煉製的初級益氣丹,走入到了煙霧繚繞的白馬群山之中,朝著蘇溫良所在之地前行而去。

第四十四章

白景宸走在光線黯淡的樹林裡,此處是深山的密林,且周圍籠罩著毒物和迷煙,因此能見度很低,但是車嶼界的修煉之人,大多可以用神識感知身邊的動靜,所以白景宸也沒有磕磕巴巴的前行。
他一路走上來,面上表情僵硬,步伐倒是堅定。
他之前這幾天一直在與築基中期的散修進行比鬥。
他深知自己現在的修為雖然是築基中期,但是實戰經驗不足,而在這幾天的對決之中,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飛速的進步著,他自己都覺得異常的詭異,但是卻又恍惚覺得理所當然。
在他覺得自己的實戰經驗足夠之時,便來到了白馬山之中,打算進行真正的修真歷練。
他在離開白馬城的時候,在城門處的任務牌匾上,領取了幾個任務難度一般的任務,他這一次來白馬山,也只是想要熟悉一下白馬山的地形,畢竟他即將在這裡待上三年的時間。
他抬腳向著山上走去,此行的任務,就是摘生長在白馬山懸崖峭壁上的藍鳶花。
這是一種專門用於煉製養顏丹的靈草,採摘難度較大,因為在藍鳶花生長的峭壁之上,還有著一種伴生的妖獸,藍鳶蛇守護著。
藍鳶蛇是中階蛇族,在車嶼界的藍鳶蛇,大部分的修為在築基初期,到金丹中期之間;而也有小部分的藍鳶蛇,是金丹中期甚至是金丹後期的修為。
但是藍鳶花作為製作養顏丹的必備靈草,價格極高,且需求量大,在車嶼界從來都處於供不應求的靈草。
因為養顏丹是女修和小部分男修,最喜愛的幾種養顏的丹藥,那麼相應的,藍鳶花的價格也一直居高不下。
白景宸選擇這個任務作為自己的第一個任務,他一路上遇到了許多的毒蟲猛獸,但都被他一一解決。
他之前也在天衍宗後山的歷練之地歷練過,但是那裡的環境比此地要好得多,即便是猛獸,也大多是聰慧的,懂得看人下菜,全然不像這裡的猛獸這般凶悍殘暴,幾乎是毫無神智可言。
白景宸殺了很多的猛獸,身上的黑衣被血液暈染,在隱約的光線照耀下,泛著深深的赤紅之色,他擦了擦臉上沾染的鮮血,便繼續向前走去。
他努力保持著靈台的清明,這幾日以來從來不願多想,心中猶如一鍋滾燙的熱油,只需一滴水,就可以把他攪得天翻地覆,狼狽不堪。
在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步行之後,他一路上也採摘了不少的靈草,雖然這些靈草等級不高,但是讓白景宸拿來煉製丹藥練手的話,就差不多了。
他走到了山崖下,用神識感應了一下山崖的上端部分,就感知到了生長在峭壁上的幾株分散開放的藍鳶花,和幾個狹窄的洞穴。
這就是藍鳶蛇的蛇窟,裡面的蛇類數量極多,藍鳶蛇僅一條就很難對付了,更不要說這裡有好幾個蛇窟,裡面的藍鳶蛇定是數不勝數,也難怪在白馬城,藍鳶花的價格會如此的高昂了。
白景宸收回神識,從儲物袋之中,取出來了自己的寶劍,打算御劍飛行飛上去。他自己並不是劍修,但是築基期最基本的御劍飛行招數,倒是學的不賴,雖然他只學過半個時辰的時間。
而就在他打算飛上去的時候,就聽到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,說道:「喂,站在山崖前面的那位修士,麻煩先等一下。」
她的聲音嘹亮,在這個靜謐的白馬群山之中,顯得極為的響亮。
這山崖之前只有白景宸一個人,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在叫自己,於是他皺眉看了過去,原本以為是一個人,結果沒想到這是一群年輕修士。
為首的,是一個面目嚴肅的中年修士,他的身旁跟著一個妙齡的少女,和一個與她長得極為相似的少年,在他們身後,則是穿著統一藍色道袍的年輕人。
很顯然,剛才說話的那個人,就是人群之中的這個少女。
白景宸眸光淡淡,說道:「有事?」
他的態度極為冷淡,少女心中便有些不舒坦了,她拉了拉身邊少年的衣服,躲在了少年的身後。
少年的臉上倒是一派溫潤柔和的笑意,他說道:「打擾閣下了,只是不知閣下此行,是否是為了採摘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的藍鳶花。」
白景宸見他們這一行人人數眾多,而旁觀站著的中年修士的修為,自己又看不破,他甚至都看不出這個少年和少女的修為,於是他說道:「是的,我是要採摘藍鳶花。」
少年聞言,瞇眼笑了,說道:「那不知閣下是否願意與我們合作,我們此行的目的,是為了得到足夠數量的藍鳶蛇。你覺得如何?」
白景宸突然勾唇淡笑,說道:「你們這一行人的修為,較之我這個築基期的弟子還要高深許多,又如何談的上是合作,相信你們自己也可以完成此項任務,那我離開此地,將這個地方讓給你們便是。」說著,他轉身就要走人。
但是,這個時候,那個少女又說話了,她先是拽了拽少年的衣袖,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:「哥哥……那個人說的……是他。」
她的聲音雖然壓的很低,但是在場的人都是修士,且修為都不低,自然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,白景宸心中波瀾不驚,依舊抬腳向山下走去。
在他看不見的地方,少年朝中年修士使了個眼色,中年修士就強行將白景宸留了下來。
白景宸見自己走不了,便轉過了頭來,冷冷問道:「你們計劃如何引開藍鳶蛇?」
少年面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,似乎是沒想到白景宸居然會問道這個問題,直到身邊的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袖,他才暗咳了一聲,回過了神來。
他笑著說道:「還不知閣下姓甚名誰,在下南宮家族南宮駿,這位是我的孿生妹妹南宮宜,至於這一位麼,」他指了指那位一臉嚴肅的中年修士,說道:「這是我的管家,南宮鼎,金丹後期修為。那麼,你呢?」
白景宸瞇起了雙眼,心中咀嚼著『南宮』這個姓氏,在車嶼界姓南宮的人不少,但是最有名的,無疑是車嶼界第一修真商行的南宮世家,這個家族全是經商人才,家族內又有兩個元嬰大能坐鎮,所以在車嶼界也算的上是一方勢力。
白景宸不知道剛才的少女,也就是南宮宜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,不過看這樣子,他們的目標似乎便是自己,而眼下對方人多勢眾,且自己並不知他們的目的,便冷淡著說道:「白景宸。」
南宮駿聞言,臉上的笑意更深了,而在他身後躲著的南宮宜,也站了出來,笑瞇瞇的對著南宮駿說道:「我就說是他,看來我的記性還是很不錯的。」
南宮駿敲了她一下,說道:「你已經洩露了足夠多的秘密了,接下來,你就閉上嘴巴不准說話。」
白景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對話交談,開始回憶起來,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,見過這兩個人,為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?
他現在是二十八歲,而這兩個少年少女很明顯只有十幾歲的模樣,看這做派,也像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,身上的衣著配飾看上去都是高品階的法寶……他們之間怎麼會有交集?
亦或是,這些人根本是在耍詐,但是他只是一個天衍宗的築基弟子,完全沒有刻意利用的價值……
或許,他們看中的不是自己,而是自己身後的人,是蘇溫良,還是梁聞肅,亦或是楊傲寒?
白景宸突然就不想走了,他冷靜的分析著這兩個人洩露出來的蛛絲馬跡,開始理智的分析起來。
他那日在四野閣之中,已經確切得知了梁聞肅已死的消息,既然消息最為靈通,準確度最高的四野閣都公佈顯示了這一點,這就說明在這個世界上,基本是沒有人知道梁聞肅其實沒死,不僅沒死,還換了一個新的身份,甚至進入到了天衍宗之中,偽裝成了楊傲寒。
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
白景宸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,他在得知蘇溫良就是殺人如麻的魔尊梁聞肅之後,就被這個消息打擊的神情恍惚,以至於之後更是沒有多想,就離開了四野閣,回到了租住的洞府之中。
他的腦海之中一時間被梁聞肅犯下的惡行佔據,每當想起他,回憶起來的,都是他造下的殺孽,白景宸雖然在這段時間也變得心狠手辣起來,但是心狠手辣和亂殺無辜,殺人無數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。
白景宸無法接受自己戀慕的男人,居然是個大魔頭,所以他拒絕去想,拒絕去看。
但是,此時他卻突然發現了疑點。
那就是,梁聞肅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去做?他的修為很明顯恢復了,但是他不旦沒有回去復仇,甚至在傷勢恢復之後,隱瞞了身份,創造了一個新的身份蘇溫良,之後更是潛入天衍宗之中。
但是他卻不是為了像之前一樣,潛入其他的宗門偷竊宗門密寶,而是進入宗門,方便與自己雙修……

第四十五章

在白景宸深入的思索著這件事情的疑點的時候,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,喚回了他的思緒。
他皺眉看了過去,就見那位名叫南宮駿的少年,此刻在他的目光之下,臉上居然露出了略帶討好的笑意,說道:「白兄,你……還要在這裡站多久。」
白景宸這才回過神來,他面無表情的說道:「你計劃怎麼做?」
南宮駿見白景宸終於搭理自己了,便高興地說道:「唔,當然是我們去引開藍鳶蛇群,到時候你去摘取藍鳶花即可了。」
白景宸心中越加迷惑了起來,南宮駿的提議,很明顯是對自己有利,而他們則會受到很大的損失,這完全不公平,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?
白景宸此刻雖然困惑,但是並不想與這些人多做糾纏,他用神識查看了一下懸崖峭壁上的藍鳶花,又看了看那裡的幾個蛇窟,說道:「既然是合作,那我也不好佔你們的便宜。」
他說道這裡的時候,微微頓了頓,見南宮駿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,便恢復平靜,繼續說道:「我只有一個人,且修為比你們低,那麼我對那些藍鳶蛇的威脅就相應較小,所以我會與你們一同上去,屆時你們看準了攻擊藍鳶蛇,而我會將助你們一臂之力,大家協同作戰,互相幫助,你覺得如何?」
南宮駿聞言撓了撓頭,臉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,他說道:「這樣不好吧,其實我們本來……」
他正在說著話,但是他的中年管家,也就是那個名叫南宮鼎的修士,突兀的插嘴,說道:「主子,既然白修士已經做了決定,那我們就按照他說的辦吧。」
南宮駿眼底閃過一抹不願,但是見白景宸很堅持,而自己的管家也在暗中朝自己使眼色,便不情不願的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就這樣吧,不過白兄待會兒可別離山崖太近,不然遇到危險就不好了。」
白景宸冷淡的點了點頭,說道:「多謝,我自有分寸。」
南宮駿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態度,反而笑瞇瞇的站在了白景宸的身側,和他一起看著管家南宮鼎安排人手起來。
而那位聲音清脆的少女南宮宜,則悠閒自在的站在一側踢著地上的野草,時不時的還會轉過頭來,看自己的哥哥一眼,衝他笑一笑,就很快的轉過頭去。
白景宸面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,生人勿進的表情,他以前絕對不是這副模樣,只是眼下有些心灰意冷,便不怎麼耐煩再做戲下去。
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些人的行為,在心中將這些人身上的疑點,全部都記憶了下來,打算等到自己一會兒逃離了這些人之後,再作分析比對,看看能不能得出這些人如此討好他的目的。
而一旁指揮安排人手的南宮鼎,從面相上來看,就可以看出這人是一個做事果決的,事實上來看也的確如此,他只用了一會兒的功夫,就將一切都安頓妥當。
當那些個負責保護南宮家的兩位主子的修士,全部都各司其職的時候,南宮鼎這才走了過來,南宮宜見狀,也很有眼色的自己湊到了南宮駿的身邊,豎起耳朵,聽著南宮鼎的安排。
只聽得南宮鼎說道:「既然白修士也想盡一份力,那我們自然不會阻攔你的行動,但是如你所見,你的修為比之我們這些人要弱上許多,如果在做任務的時候,你因為修為不夠而被藍鳶蛇咬了,或者是襲擊了,那就是我們的失職了。所以,為了保障這次合作的公平性,希望白修士能夠量力而行,力所能及的付出一點點對我們的信任,我們不會害你。」
白景宸聽了之後,面上似乎是終於放鬆了警惕,他甚至勾唇笑了笑,說道:「晚輩明白了。」
南宮鼎聞言應了一聲,見自己的兩個主子,南宮駿和南宮宜,在聽了白景宸的話之後,露出了驚喜的表情,便不自覺的搖了搖頭,歎了一口氣,那神情頗為無奈,然後轉身離開了。
於是,事情就這麼粗略的定了下來,他們又用神識查探了山上的懸崖峭壁之處,對計劃做出了詳細的改進,和人員的安排之後,在白景宸和這群人相遇的半個時辰之後,他們終於御劍飛行,飛到了蛇窟的附近。
南宮鼎沖眾人擺了擺手,行動正式開始。
南宮駿帶來的人手此刻作為主力,直面感官敏銳,早已爬出蛇窟來立起身嘶聲對著眾人的藍鳶蛇。
藍鳶蛇,名字聽起來好聽又彷彿完全沒有威脅的蛇族,實際上卻身含劇毒,且是群居妖獸,天性凶狠,睚眥必報,是一種極難對付的蛇族。
白景宸站在這群人的後方,身前有兩個細皮嫩肉的少爺小姐擋著,在那一刻,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心腸變得冷硬起來,換做半年前的自己,幾乎就要被他們的行為打動了。
白景宸心知事出反常必有妖,這兩個人的態度和話語也讓他心生警惕。
不過,他不急,此刻他變得格外的有耐心起來,他的目的是藍鳶花,自始至終都是。
之前,他之所以會拒絕南宮駿的提議,也只是因為他不願意與他們牽扯的更深,最重要的是,不願意當面欠了人情。
而現在,既然他的面上功夫已經做得非常全面了,那麼只需要暗中動一下小手段,就可以完全擺脫這些人。
他暫時不想和這些人多做糾葛,他還要找個安全的地方,想清楚自己之前一直迴避去想的問題。
他的眼前又閃過了蘇溫良不耐煩的神情,似乎他在面對自己的時候,大部分的時間裡面,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,所以在見到他少有的柔和和清俊模樣的時候,他才會……
白景宸猛地閉上了雙眼,隨即很快又睜了開來,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,他要按照自己部署的去做。
這麼想著,他在周圍的人,都忙於對付藍鳶蛇的時候,突然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一個上品靈器出來,將靈氣注入其中之後,就御劍上前一步,推開了面前的兩個人,對著南宮鼎說道:「我來幫你,既然我們是合作的關係,那我總不能站在一側什麼都不做。」
說著,不待南宮駿和南宮宜反對,他立刻從腰間抽出了,自己專門用於比鬥和殺戮的寶劍來,對著藍鳶蛇一劍刺了過去。
他的這一行為,看上去大義凜然,而且也算是幫了其中一個藍衣修士的忙,救了他一命,但是也因此,他激怒了藍鳶蛇。
藍鳶蛇的護短和睚眥必報,在整個修真界都是出了名的,而這些人之所以會耗費這麼多的時間來對付藍鳶蛇,而不是直接殺了它們,就是出於這個原因的考慮。
凡是殺了藍鳶蛇的修士身上,都會被藍鳶蛇留下蛇族特有的信息素,這些信息素不為修真界的人所知,他們只知道只要殺了一條藍鳶蛇,就會在下一次遇到藍鳶蛇的時候,被這個種族的蛇群追殺。
白景宸的動作很快,在南宮鼎剛說了一個「不」字的時候,那條蛇已經被他的劍氣刺穿,直接從空中墜落了下去。
他的行為徹底惹怒了開了靈智的蛇群,它們的嘶嘶聲變得越來越大,越來越響,且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,變得越來越有節奏感。
白景宸瞇起眼睛,望著眼前的這些藍鳶蛇,心底卻沒有產生一絲的懼怕,就好像這些蛇族在他的面前,只不過是螻蟻而已。
白景宸最初的打算,就是殺一條藍鳶蛇,將場面弄得混亂起來。
雖然藍鳶蛇在修真界頗有凶名,但是白景宸完全不懼怕,且因為藍鳶蛇所生活的地方,必然伴隨著藍鳶花,所以他在未來,實力尚弱的時候,可以避開它們,而等到自己實力強的時候,這些藍鳶蛇也就不足為懼。
至於眼前,激怒藍鳶蛇,是他的第一個步驟,他有可以在蛇群之中全身而退的上品靈器,絕對可以通過這種類似於詐死的方式,擺脫這群心思詭秘的南宮家族的人。
白景宸抱著這樣的目的,而他在這樣做之後,也的確得到了他預期的效果。
在南宮家族的這些人面前,藍鳶蛇突然變得異常的團結統一了起來。
無數的藍鳶蛇從洞窟之中爬出,在他們以為峭壁上只有幾個蛇窟的時候,此刻,卻見到了巖壁上,突然開出了成千上萬個大大小小的蛇窟。
這已經不是蛇窟了,而是一座真正的蛇山!
眾人悚然,南宮鼎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景宸,便立刻飛到了南宮駿和南宮宜的身邊。
南宮鼎拉著南宮宜便要逃,但是南宮駿卻不願意,此刻依舊在說道:「我們不能放他走了,你難道想讓我們半途而廢嗎?那個賤人生的兒子不就是看重他嗎?」
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森寒,他身上的氣勢大漲,面部也變得瞬間成熟了起來,就像是在突然之間,長大了十歲的模樣。
南宮駿一步一步的凌空走到白景宸面前,這種能力已經是金丹後期修士具有的能力了,他說道:「既然得不到,那就毀了他,我看那個賤婢之子沒了他,還怎麼跟我爭!」
白景宸聞言,不管心裡做何想法,但是面上卻是淡然一笑,他也不逃跑,反而後退幾步,被滿山的藍鳶蛇們,徹底的吞噬,整個人湮滅在了藍色的蛇潮之中。
南宮駿見此場景,心中恨意難平,他再次瞪了一眼藍鳶蛇山,便轉身和南宮家族的人飛速的逃離而去。
白景宸並沒有死,他在沉思起來。
身邊蛇群在朝著他攻擊著,但是白景宸偏偏就有這樣的心思胡思亂想起來。
白景宸說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思,只覺得睏倦和疲憊。
他靠在了角落處,回憶起這些日子來發生的變化起來。
蘇溫良,梁聞肅,兩個人,還是一個人。
白景宸在猶豫,他心中對於梁聞肅所做的事情,厭惡到了極點,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可惡的人,但是蘇溫良卻不同,他雖然同樣強大,有著同樣的一張臉,但是他們所做的事情卻截然不同。
白景宸靠在岩石上。
那些梁聞肅做過的事情,在他的眼前,像是他親眼所見一般,在一一上演著。
白景宸深吸了一口氣,簡直要再次吐了出來。
梁聞肅在回到修仙界之後,因為修為大增,所以在魔宮之中的地位,也漸漸上漲。
而且,雖然都是魔修,雖然都修煉的魔修功法,但是魔修之間也各有不同。
魔修只是修煉的手段更加狠絕而已,而且魔修也不全是為非作歹,無惡不作。
但是梁聞肅卻是的,他在回到魔宮之中後,他身上的血腥氣息,和殺戮的怨魂氣息,都濃濃的像是一陣黑色的煙霧一樣包裹著他。
就是同為魔修的魔宮眾人,在聽說了他在凡人界做下的事情之後,在看著梁聞肅的時候,都忍不住兩股戰戰,心中害怕的簡直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。
人都怕造下殺孽,就是這些修士也是一樣,他們平日裡雖然也不把人命當回事,但是殺了這麼多人,將近百萬的人,這人的修魔一道,才是真正的到了極致了。
梁聞肅造下的這些殺孽,且不說將來渡劫的時候,一定會被雷劫給劈死,只說眼下,因為他的手段,讓所有人實質的感覺到他的強大之外,還能感覺到這人是真正的心狠手辣。
他們自問狠不過眼前的這個人,於是梁聞肅,漸漸地掌控了這座魔宮。
他甚至在一百多年前,殺死了一手提拔他的魔宮尊主,自己上任當了尊主。
白景宸厭惡他致死,因為這人在當上了魔宮尊主之後,整個修仙界就幾乎被他攪得天翻地覆,多少的修仙家族妻離子散,多少的修仙城鎮,在一日之中,被他派去的魔修一鍋端了。
梁聞肅帶領的魔宮,已經徹底的拋去了修仙界之中,維持了近萬年的不成名規定,那就是互不侵犯,但是梁聞肅這樣的行為,就是明眼的挑釁了。
這之後,為了保護修仙界,為了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討回公道,又有多少的正道修士,死在了這條路上,白景宸算不清了。
但是在他所看的冊子上,卻清清楚楚的記錄了,死在梁聞肅手上的修士和家族。
這樣的一個人,梁聞肅,和他有過肌膚之親,白景宸只要一想到他的師尊,是這樣的一個人,就忍不住想把自己都劈成兩半。
白景宸想殺了他,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復仇雪恨,但是他辦不到,心底也有一個聲音,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,還是在為他說情。
白景宸知道,他在為這個人開脫。
白景宸第一次恨自己不是佛修,如果是佛修就可以勸人向善,勸說那人是真正的改過自新的了。
白景宸不由想起和蘇溫良的點點滴滴來,他當初只覺得這人奇怪,還有點子斷袖的癖好,但是相處之後,才發現,那人原來是身上有疾病。
他其實並不喜歡自己的碰觸,但是不知為何,卻一定要他這麼做。
白景宸雖然大部分時間,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,但是卻記得那人緊皺的眉頭,由此可見,他心中也是不願意的,蘇溫良的聲音之中,有著暢快,卻也有著厭棄。
與蘇溫良相處這些日子,白景宸從來沒見過蘇溫良濫殺無辜,甚至就連動手的時間都很少。
白景宸甚至覺得,這人雖然奇怪,手段狠辣,但是人卻並不壞。
但是,梁聞肅,蘇溫良……
一個人的同一張臉,就連時間都相吻合,為什麼會出現了新的名字,為什麼他居然從那場危機之中,活了下來,在那麼多的高階修士的堵截下活了下來。
甚至,整個修仙界之中,唯一知道他活下來的人,就只有他自己一個。
這個人現在還混入到了天衍宗之中,他除了收自己為徒之外,還有什麼樣的目的?!
白景宸一頭霧水,想不通,而外面的蛇群也開始張牙舞爪了,白景宸只能朝著更安全的地方躲避開去。

第四十六章

白景宸被藍鳶蛇群吞噬了,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姜宴北看到這一幕,嚇得臉都綠了。
他只不過是打算先暗中保護白景宸一段時間,等白景宸的行為稍微正常一些的時候,再順理成章的「意外」成為他的朋友。
可是這下可好了,他親眼看到自己要保護的對象,居然就這麼死在了他的面前,而且因為他的「審視奪度」,在南宮駿出手的時候,他連個屁都不敢放。
他藏在暗處,想到:他的修為頂多才築基後期,就算是衝出去也只是當炮灰而已,衝出去的結果僅僅是多添了一條人命而已。
最後就是因為這個想法,他要被自己逼死了。
他此行的任務,就是按照蘇溫良的吩咐,保護和監視白景宸。
但是,局面在不知不覺之間,就變成了現在的死局,白景宸是死是活還不知道,最重要的是,眼前的蛇山裡面的藍鳶蛇群,依舊鬥志昂揚。
藍鳶蛇的等級不低,修為更是生來就是築基期,而這樣的一群蛇群所發出的威懾,足矣讓金丹期的修士退避三舍,沒見連南宮家族的人都撤離了嗎?
姜宴北在南宮家族的人徹底消失在天際之後,猛地跳了出來,站在不遠處的山下,急得團團轉,滿頭大汗。
白景宸很有可能活不下來,而白景宸出事,自己的任務就失敗了,姜宴北不敢想像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。
那個名叫蘇溫良的傢伙,一看就很不好惹,殺人跟玩似的,雖然他自己也殺過人,但是這感覺是截然不同的。
這就好像,只要是誰擋了蘇溫良的路,他就會殺了誰一般,根本就是視人命如草芥。
這種心態,簡直比魔修還可怕。
而姜宴北知道自己和蘇溫良建立了主僕契約,蘇溫良只需要一個意念就可以徹底殺死他,所以,姜宴北一想到自己要將白景宸遇襲的消息匯報上去,就覺得眼前一黑。
他覺得自己離死期不遠了,趕緊趁著這最後的一點時間,把臨死之前要做的事情做完吧。點蠟!
姜宴北臉色慘白,猶猶豫豫的看了一眼藍鳶蛇山,就有好幾條藍鳶蛇感覺到了他的視線,衝出蛇窟衝他猙獰的嘶叫,姜宴北瞬間慫了,就算是這會兒他也不敢衝進去救人。
他已經在思考,是被蛇群一口一口咬死,還是被蘇溫良給碾壓死,左右都是死……
他不想死啊!
但是這個選項發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姜宴北於是哆哆嗦嗦的從兜裡掏出一張傳訊符,將白景宸遇襲的事情一個標點都不打的,一口氣說完了,然後就讓它自行飛了出去。
他望著傳訊符飛去的方向,那裡正好是白馬山的更深處,看來蘇溫良就在白馬山附近,而他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,估計蘇溫良不久後就會得到信息趕過來。
姜宴北瞅了一眼蛇群,不自覺的站遠了一些,他蹲在地上,回憶著自己這一生。
人在臨死之前,都會不自覺地回憶起過往發生的一切來,姜宴北也不例外。
他出身於尋常村民家,如果不是天衍宗前來收徒,他會和他的幾個哥哥一樣,被爹娘送出去學門手藝,然後在合適的年紀娶妻生子,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完自己的一輩子。
他原本的想法也是這樣,但是他有幸生出了靈根,這在十里八鄉之中,都是獨一份的。
於是,他辭別了爹娘,去了天衍宗修煉。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出身的弟子,在眾弟子之中就處於低人一等的地位,他曾經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,甚至成為了別人的走狗,才能存活至今,甚至成為了築基期修士,終於有了平等的地位和權力,在宗門也算是混出了名堂來。
而等到他再次回到村子的時候,才發現不僅僅是他的爹娘哥哥們,就連他的血族和村子,都被戰亂碾壓致死,村子早已變成了一片焦土。
「山中方一日,世上已千年」這句話,姜宴北從此前所未有的理解了。
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依靠,也沒有了家人,宗門的同門絕對不是可以信任的對象,他能相信和依靠的,永遠都只能也只有是自己。
他左右逢源,溜鬚拍馬,在天衍宗混出了人脈,但是修士慣是見風使舵的角色,心狠手辣自不消說。
所以姜宴北其實很羨慕白景宸,羨慕他有一個那麼強大的師傅,不僅強大,而且一心為他著想,甚至出手闊綽,簡直稱得上是天衍宗,不,不是,蘇溫良完全稱得上是車嶼界有史以來,最好最豪的師傅。
就比如現在,在他的傳訊符只發出去一會兒的功夫,一襲黑衣的蘇溫良就陰沉著臉,出現在了他的面前。
姜宴北抬頭看著他陰沉的幾乎要滴水的面孔,之前的焦躁,憂慮,害怕,留戀……突然就全部消失了。
他抹了一把臉,站了起來,走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臉上平靜無波,將他看到的實情一字不落的敘述了出來。
說完之後,他就閉上了雙眼,等待著蘇溫良的致命的一擊。
他此刻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靜,不過卻有著深深的遺憾,他後悔沒有娶妻生子,後悔沒有真正的用心去交一位可以為了彼此,兩肋插刀的朋友。
如果有來生的話,一定要把今生的遺憾補了。
姜宴北這麼想著,腦海之中出現了幻想的畫面,他會牽著自己心愛的女人,和他們的孩子,一起生活下去,然後孩子長大了,他可以教導他修煉,教他為人處世,甚至如果他不願意修行也沒關係,他可以去學門手藝……
腦海之中的思緒轉了好幾圈,等啊等,卻等不來劇痛和死亡的黑暈。
他不禁睜開了雙眼,卻見面前的蘇溫良,早就走到了蛇窟前,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要自己命的模樣。
姜宴北疑惑了,難道是自己想錯了,蘇溫良其實並不是真的在意白景宸,不然怎麼會留著自己這個任務失敗的人不殺?
而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,蘇溫良望著蛇山,淡淡問道:「白景宸具體是被哪一個蛇窟裡的蛇吞噬下去的。」
姜宴北聞言,忙上前指著峭壁上的蛇窟,說道:「喏,就是那個。」
蘇溫良的視線隨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了過去,眼底閃過了凜然的怒色,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僕人,說道:「這次事發突然,就留你一條性命,若是下次再出現像今天這樣的事情,休怪我心狠手辣,滾吧。」
說著,他一躍而起,飛入到了白景宸被吞噬的蛇窟之外,他頓了頓,似是掃了一眼蛇群,便毫不停頓的衝了進去。
姜宴北在不知不覺之中撿了一條命,一時間震驚的悲喜交加,心頭的狂喜幾乎要將他徹底的淹沒,他甚至流下了滾燙的熱淚,他此刻對蘇溫良甚至是充滿了感激的,感激他留了自己一條命。
到了最後,他也沒離開此地,而是跟著了魔似的,守在了藍鳶蛇山之下。
而被藍鳶蛇群徹底吞噬拉入蛇窟的白景宸,此刻卻正在平復著急促的喘息,他跌跌撞撞的行走在狹窄的蛇窟之中,雖然身體兩側都是翻滾的蛇潮,但是卻因為他身上的護身靈器,而僥倖的保住了性命。
不久之前,白景宸在被蛇群吞噬的那一刻,就暗中將靈氣注入了靈器之中。這是一個類似於結界的靈器,可以將人整個的保護起來,成為一個鼎狀的完美保護層,而正是因為這個靈器,才讓他免於被藍鳶蛇咬死的局面。
他剛才費了點力氣,才從蛇群之中站了起來,走了沒兩步,就被堵在了蛇窟之中,進退不得。
現在場面出現了僵局,白景宸可以選擇殺了自己面前的藍鳶蛇,然後逃出去,但是蛇群數量太多,殺也殺不盡,反而會因為他的舉動,而徹底惹怒了蛇群。
於是,白景宸開始以極其緩慢的速度,踩著腳下的蛇群,一步一步的向著蛇窟外前行著。
藍鳶蛇也不是好相與的,此刻正在瘋狂的攻擊著白景宸的靈器,而白景宸則要一邊往都外走,一邊穩定的將靈氣注入靈器之中,就落得了個滿是狼狽的現狀。
他看著一條條大張著嘴撲上來的藍鳶蛇,面目沉靜,絲毫沒有半分的懼怕。
但是不知怎麼的,他看著這些睚眥必報的蛇類,突然聯想到了蘇溫良。
最初見他的時候,他的眼神就像是毒刃,只一眼就可以刺穿人的防備,狠狠的攻擊他人的心神。
那氣勢太過可怕,讓當時的白景宸,確切的說,就算是現在的他,見到那樣的蘇溫良,也會從心底深處感覺到懼怕和怯意。
而那個人,更像是四野閣資料只中顯示的魔宮尊主梁聞肅,眼神陰戾,氣勢驚人,即便是身受重傷,那模樣也如同毒蛇猛獸一般,隨時可以跳起來要人的命。
但是,蘇溫良卻是不同的。
他們再次見面的時候,是在一個地底的溶洞之中,彼時,那人的臉上帶著薄怒和急切,白景宸只記得他眉宇之間少了幾分戾氣,多了幾分溫和的無奈和認命。
相由心生,那時的蘇溫良就已經變得截然不同了,白景宸想到這兒,思緒有一瞬間的失神。
他此刻似是將蘇溫良和梁聞肅做了區分,明明是同一個人,但是他卻能從其中感覺到不同之處來。
梁聞肅心狠手辣,作惡多端,殺人如麻,狠戾霸道。
蘇溫良殺人不眨眼,但是卻極少真的動手,他和自己相處的這段時間裡,大部分時間都忙於幫助自己修煉。
蘇溫良曾經偷偷摸摸的趁著月色睡了他,然後第二天臨走之前,又憤怒的狠狠扇了他一巴掌。
再次見面時,蘇溫良偽裝成楊傲寒,在天衍宗的比鬥場上,狂妄自大的說道要收自己為徒。
這之後,他被蘇溫良照顧的很好,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。靈石,法器,丹藥,符篆,功法……如此等等修正資源,從來不缺,供應不斷。
蘇溫良學識淵博,在給自己解惑的時候,雖然滿臉都是對自己的不喜,但是他依舊會認認真真的指點自己,從來不會敷衍他。
這之後,他們去了天衍宗主宗,蘇溫良走的快了見自己沒有跟上,會有些傲慢的說著氣人的話,但是步伐卻不自覺的慢了下來,並且從此之後,再也沒有丟下過他。
天衍宗後山的熊熊烈焰之下,蘇溫良難得的溫和,讓他失神。
傲寒峰花園的滿月月光披灑下,那人與他激烈的雙修,那股來自心底的顫慄,讓他深為迷戀。
蘇溫良,你曾經也是梁聞肅,曾經也是讓人厭惡的大魔頭,但是你在上一次的白馬山危機之後,是不是已經改好了?
所以,你才會改頭換面,重新起了一個新的名字,想要開始一段新的人生,與過去的一切做道別的,是嗎?
這份禁忌的感情,曾經讓他甘之如飴,但是在得知那人曾經做下的事前後,卻讓他痛不欲生,自甘墮落。
甚至想就這麼被逼入絕境,然後藉著這股狠勁,下次見到他,就可以真正的當著他的面,和他一刀兩斷。
但是,其實他心底是懼怕的,因為他不捨,才會更加的厭惡自己,理智和情感的博弈,這次,貌似是情感獲得了最終的勝利。
蘇溫良……既然換了身份,你可不要再變成魔尊梁聞肅了。
只要你一直保持下去,那我們就可以維持著現狀……
白景宸神情恍惚著,他不知道的是,雖然他在被藍鳶蛇群吞噬的那一刻,就打開了靈器保護自己,但是還是慢了些,以至於在他的後背上,還是被兇猛的藍鳶蛇狠狠的咬了一口,那時候他的身體就變得有些麻木起來,而此刻更是暈眩的即將支撐不住。
靈器發出的保護層光暈,漸漸黯淡下來,白景宸知道此刻如果不堅持下去,那麼,他將面對的,就是被群蛇撕成碎片的結局。
他不想死,沒人願意死去,甚至是死的連屍骨都不剩。
他還想見一見蘇溫良,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見他,但是如果真的撐不下去,如果他會死,他最後也是唯一留戀的對象,也只有蘇溫良。
因為,這世間,只有蘇溫良真的對自己好,似乎是毫無目的,真心實意,他的心不是鐵石做的,他也會心動。
他甚至為了這人,拋棄了自己這麼多年來,接受的教育和心底的認知。
此刻,他就是想再見見他。
而在他終於支撐不住,靈器的光暈消失,他腳步不穩,踉蹌的即將跌到在地的時候,卻跌入到了一個略帶腥氣的微涼懷抱之中。
他迷糊著抬頭望去,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帶著薄怒和怨氣的面龐,一如往昔。
彷彿這一切和過去重合在了一起。
白景宸情不自禁的抬頭,就這麼親吻上了蘇溫良的薄唇,緊貼著他喃喃說道:「你還是來了。」
——————正文完——————
PS:感謝「基友別太厲害」打賞的霸王票,這是為TA的加更!今天的第二更,謝謝!
明天依舊是早上七點更新!謝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!萬分感謝!
——————防盜部分(正文4427字,防盜字4335字)——————
第四十七章

他們的嘴唇相貼了好一會兒,蘇溫良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親了,在他正準備發飆的時候,白景宸卻腦袋一歪徹底暈了過去,直接倒在了他的懷裡。
蘇溫良額頭的青筋暴起,拳頭捏的嘎嘎作響,一股氣就這麼憋在了那兒,咽不進又出不去,直把他憋得更加氣悶。
而在這個時候,腦海之中的小龍卻依舊嘰嘰喳喳說了不停,一個勁的在喚道:「父……啊父……粑粑……父……粑粑……」
蘇溫良這一路上就聽見他在喚著父親和爸爸,現在耳邊腦海都是他的聲音。
他有些吃味,自己悉心照顧了他這麼多天,結果臭小子一見著白景宸,就立刻親切的像是八輩子沒見過一樣。
最重要的是,這小子也是白景宸的種,他一想到剛才的那個親吻,此刻便渾身都不對勁了起來。
於是,在小龍再次歡歡喜喜的叫父親的時候,他終於不耐煩的低吼了一句:「閉嘴!」
話音落地,腦海之中興高采烈的娃娃音終於停了下來。
但是不一會兒就開始吱吱嗚嗚了起來,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憋著勁在哭,委屈可憐極了,聽這聲音就知道,小龍一定是被他給嚇著了。
蘇溫良立刻就後悔了,心道自己跟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計較什麼呢?還吼開了,可真是長本事了!
他聽著小龍委屈的聲音,現在只想無奈的扶額,但是懷裡抱了一個大的,沒辦法騰出手來,他不自覺的低下頭去,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,他也可以看清懷裡人滿頭虛汗的模樣。
他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,就打心眼裡覺得,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白景宸的,這輩子才會穿越過來還債。
他憤憤然的抱起白景宸,如履平地一般越過了藍鳶蛇群,離開了這個恐怖黑暗的蛇窟。
直到走到外面之後,他身上纖塵未染,一抬眼就看到了蛇山前面的草地上,依舊守在那兒的姜宴北,蘇溫良現在心情很不好,臉上自然沒了好臉色。
他不悅的說道:「你還在這裡待著幹嘛?滾吧,我過一段時間再召喚你。」
姜宴北聞言,立刻點了點頭,他看了一眼被蘇溫良抱在懷裡的白景宸,見他身上只衣衫凌亂了些,但是並沒有受傷也沒有流血,就在心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。
既然白景宸沒什麼大礙,那他也就不會被蘇溫良如何處置,換句話說,就是他安全了。
姜宴北意識到這點之後,見蘇溫良並不待見自己,便抱拳恭敬的作揖,轉身乾脆利落的飛快離開了。
蘇溫良毫不理會他,他站在原地想了想,最後還是將白景宸,帶到了他在白馬山開闢的新洞府之中。
這個洞府位於白馬山的深山之地,鮮少有修士會進入到這裡歷練,因為實力強的看不上白馬山的低品階修煉資源,而實力弱的則是修為不夠,也不敢前來送死。
蘇溫良一路上避開了路上的修士,抱著白景宸回到了洞府之內。
這裡的環境比之他以往開闢的洞府,要好得多。
畢竟如果只是他一個人的話,那就無所謂,但是小龍現在已經可以感知到部分外界的環境,那麼也就相當於是孩子也在場。
蘇溫良便將洞府簡單的收拾了一下,雖然依舊比不了傲寒峰的宮殿,但是至少修真洞府該有的配備,這裡都一一準備的齊全。
他將白景宸扔到了床上,動作毫不憐惜,緊接著他脫了白景宸身上的衣服,查看著他身上到底何處受了傷。
在這過程之中,他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的身體,包括那個隱秘的部位。
蘇溫良還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看到白景宸的身體,雖然以前在月圓之夜雙修的時候,也曾看到過,但是夜晚光線昏暗,看不分明。
此刻,外面正是艷陽天,蘇溫良就清楚的看遍了白景宸的身體。
他以前在現在社會的學校住校的時候,也見過其他男人的身體,而現代又是一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,電腦網絡,雜誌圖片,上面赤著身體的男人,蘇溫良都見過不少。
但是,他還從來沒見過一具身體,能夠達到白景宸這樣的優美,對,就是優美。
白景宸看上去高高瘦瘦的,沒想到脫了衣服,身上的肌肉線條居然如此的流暢清晰,且他的皮膚也是細膩瓷白,完全不輸於任何一個女人的膚質。
蘇溫良只這麼看著,臉上就有點燒,他酸酸的想到:不愧是本體為胭脂龍的男主,這副模樣,連他這個性冷淡都要動性了。
但是,在看到他身上與自己相同的身體物件的時候,他就有如兜頭一盆冷水砸下,心底一片寒涼。
他冷眼看著,心中卻有股說不出的感覺,很像是破壞欲,想要直接捏爆它算了。
但是,理智卻又告訴他,不可以這麼去做,畢竟留著還有大用處,既然如此,蘇溫良便眼不見為淨。
在他檢查出了白景宸身上最重的傷,就是在背部之後的藍鳶蛇咬出的傷口時,就直接將白景宸翻了個身,開始給他治療。
背上的這個傷口很明顯是兩個血洞,且裡面流出來的血液也開始泛著黑,他便知道白景宸是中了藍鳶蛇毒了。
他面無表情的從芥子空間之中,取出來了治療用的丹藥和藥膏,先給白景宸餵了兩顆解毒的丹藥,再用靈水沖洗了下傷口,便在那處塗抹好了藥膏。
待一切都做完之後,他回憶起今天這件事情的異常,便撿起他扒下來的白景宸的衣服,搜尋了一番,卻並沒有找到他所要尋找的玉符,不僅如此,連自己給白景宸的數十個儲物袋,此刻都不翼而飛了。
蘇溫良見狀皺起了眉頭,他翻了翻白景宸身上唯一的一個儲物袋,神識探進去一看,卻只看到幾瓶丹藥,一些修真法器,以及數量還算可觀,但是和自己給他的零花絕對沒法比的靈石。
蘇溫良將儲物袋扔到了一邊,就這麼直接的坐在了床上,他微微瞇起雙眼,看著人事不知的白景宸,眼底閃過了陰森的寒意。
剛才的一切,其實已經證明了一些事情。
他安排了姜宴北時刻監視著白景宸,而白景宸身上所有自己給他的東西全都不見了,假設白景宸是遇到人搶劫的話,姜宴北是一定會出手助他,甚至會立刻發來傳訊符,告訴自己,就好比今日一樣。
而姜宴北那邊毫無動靜,傳過來的唯一一張傳訊符,也只是提及:「白景宸最近行為瘋魔,與人對決時,手段狠辣又拚命,」這一條訊息。
蘇溫良之前還對這條信息毫不在意,但是此刻,聯繫白景宸身上凡是自己給他的東西全都不見了的情況下,那麼,很明顯那些東西是白景宸自己扔掉的。
這代表什麼?
這代表白景宸的心態,在這幾日的時間裡,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才會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。
蘇溫良現在恨不得把白景宸叫起來審問,但是按照他對白景宸的瞭解,這傢伙就是一個典型的正道修士,為人正派,換句話說就是迂腐。
不僅如此,還格外的倔強,凡是他不願意的事情,就算是跟他講理也講不清,只能來硬手段,狠狠的收拾一頓,這熊孩子說不定就自己想通了。
所以,綜上所述,就算是問了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。
那麼……或許可以推測出來。
蘇溫良開始回憶起這些天的細節起來,在他離開的那一天,白景宸還好好的,看上去性格雖然和劇情有些不符,但是至少是個正常的。
但是沒幾天的功夫,姜宴北就說他瘋魔了,這個瘋魔一定是真正的行為失常。
他剛才在檢查白景宸身體的時候,也看到了一些傷痕,而按照白景宸製作的傷患丹藥藥效,能夠在服用丹藥的效果下,傷痕頑固沒有退下,就代表白景宸曾經受了很嚴重的傷。
他在危機關頭,沒有選擇向自己求助,這代表事情的關鍵點就在自己身上,他扔了自己給他的東西,這種行為,根本就是在牴觸和抗議。
蘇溫良一眼就看出來了事情的真相,他嘲諷的撇了撇嘴,看著白景宸,想到:是不是他很久沒給白景宸找麻煩,讓他以為自己是一個好相與的人?他們之間的關係,一向都是自己說了算,想要劃清界限,居然用扔東西這麼幼稚的把戲,甚至還把身體弄得全身是傷,簡直蠢得沒邊了。
不過,既然現在差不多都弄明白了,那麼就等白景宸醒過來,自己再好好的收拾他一頓。
只是……
這幾天,白景宸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?
以及,最後的那個……那個吻,是怎麼回事?
蘇溫良想到了那個發生在白日裡的親吻,臉上驟然面癱了。
他和白景宸之間雙修都進行過好幾次,雙修的時候情難自已的親吻,也是情有可緣。
關鍵在於,現在不是月圓之夜,他們也沒有進行雙修,那麼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是怎麼回事?
蘇溫良想到,難道是白景宸認錯人了?
不然,為什麼會主動湊上來,甚至還含含糊糊的說道:「你還是來了。」
他口中的「你」到底是誰?
能夠讓他主動親吻的對象,據蘇溫良分析,絕對不會是自己,而白景宸當時中了毒,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和女主還沒見過面,蘇溫良都要以為,他是把來人認成了女主司空裳呢。
蘇溫良越想越覺得是一團亂麻,他煩躁的瞪了一眼睡得安詳的白景宸,再次心道: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的,現在不僅要照顧他,還要照顧一個還未出世的小龍,簡直就是賠給龍族做苦力了。
蘇溫良揉了揉太陽穴,既然大的龍族暈過去了,那就待會等他醒來的時候再收拾他,眼下還是先哄好委委屈屈哼唧著的小龍吧。
蘇溫良咬牙切齒,心道:他是欠了他們父子的吧?一定是!

第四十八章

蘇溫良知道白景宸中了藍鳶蛇毒,估計還需要昏迷一段時間,他便直接坐在了床邊,拉了拉床上的被單,把白景宸的重點部位蓋上,就開始哄小龍起來。
他的在腦海之中對著小龍說道:「剛才是我不好,我不該凶你的,我只是擔心……」他說到這裡的時候,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,才繼續道:「擔心你的父親,很抱歉!」
小龍這段時間一直在跟他學說話,他幾乎是過耳不忘的記性,只不過有時候說不出來而已,所以他現在已經能夠聽懂蘇溫良說的話的意思,於是他吭哧了兩聲,就軟軟的說道:「粑粑……我……戳了。」
蘇溫良眨眨眼,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「錯了」,蘇溫良為他的道歉,而不禁心軟了下來。
他雖然和小龍交談的時間並不長,但是他也知道,這個小傢伙是一個活潑懂事的孩子。
相處這麼些天下來,只要是自己說的話,小龍都能認真的聽著並且記住,雖然大部分時間並不知道自己說的話的意思,但是至少態度是端正的,這麼看來小龍倒是和白景宸有幾分相似的。
白景宸也是這樣,雖然對自己不喜,但是在學習東西的時候,基本上很好教育,換句話說就是很乖,讓他學什麼就學什麼,獨自學習的時候也很刻苦。
蘇溫良歎了一口氣,他繼續用低柔的語氣,和小龍說道:「你能夠感覺到你父親的動向,是嗎?」
這句話對於小龍來說有些複雜,於是他疑惑的「咿……呀?」了兩聲,表示自己聽不明白。
蘇溫良就換了一個淺顯易懂的句子,說道:「你能感覺到你父親受傷了?或者是疼痛了?」
小龍「唔呀」了一聲,算是應了。
蘇溫良道:「那你之前一個勁的在我腦海之中喊父親,是不是在擔心他。」
小龍再次「嗯啊」了一聲,他磕磕巴巴的說道:「父……父親,痛……痛的,我……我知道,嗯,我……就,是知道的。」
蘇溫良嘴角勾了起來,說道:「你可真是你父親的好兒子,還在肚子裡面,就這麼關心他。」他的語氣有些酸酸的,不過更多地是感歎,龍族這種生物完全超出了他的預知,所以他才會這麼驚訝。
小龍大概是聽出來了,他很認真,很大聲的說道:「那……粑粑,粑粑也知道,父親痛,了,那……粑粑也是,好粑粑。」
蘇溫良被逗樂了,但是緊接著就笑不出來了。
因為小龍說道:「我……我跟,跟父親,說……說粑粑,粑粑也知道,父親痛痛……嗯,粑粑很,好……嗯,很好!」
蘇溫良的表情僵在了臉上,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,那就是小龍和白景宸之間的感應,比自己和小龍之間的感應,還要強的多,那麼,在自己聽到小龍說話的時候,白景宸會不會也聽到了?
所以他才會在這麼幾天的功夫,變化這麼大,又是扔了自己給他的儲物袋和玉符,又是拚命的與別人比鬥身受重傷,最後更是直接被藍鳶蛇吞噬……
他做的這些,會不會就是下意識的逃避?
蘇溫良越想越歪,看著白景宸的目光也越來越陰沉,在他想就這麼掐死白景宸的時候,小龍歡天喜地的聲音說道:「嗯啊,父親……不,不喜歡我,他……他不,要我。」
嗯,表達的有些失誤,當初白景宸也是以為小龍認出了人,才會說出疑問的話,但是小龍在此刻,也就是蘇溫良滿是懷疑和狠戾的時候,說出這句話,簡直就是一句話就把蘇溫良給引爆了,蘇溫良立刻就怒了。
他差點不顧自己一直以來的形象,想要破口大罵了,但是在現代二十幾年的嚴格家教制止了他。
蘇溫良深吸了好幾口氣,直到那股怒火暫時消了下去的時候,才憤然的站起身走到了洞府外側,靠近山林的地方。
他就這麼直接坐在了草叢之中的磐石上,向遠望去,看著白馬山標誌性的層層霧靄,怔怔的失神。
此刻這裡的環境,就與他的心境完全重合了。
他自穿越以來,也像是生活在迷障之中,看不清周圍的一切,找不到該走的方向,直到系統出現了,解釋了他已死的事實,之後更是指引了一條必須去走的路。
而在這之後,因為種種原因,原本應該很簡單的關係,此刻變得如同滾成一團的毛線,糾結的找不到頭和尾,找不到一刀兩斷,乾乾脆脆的辦法。
蘇溫良在這一刻,突然對白景宸前所未有的恨了起來,就因為他是男主,所以就合該被自己護著,合該懷著孩子的那個人是自己,合該最後被厭棄的,也是自己。
他一直以來,就不願意讓白景宸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,他們之間沒必要發展更深入的關係,只是雙修而已,只是為了修煉而已。
其實沒什麼的,在現代也有很多的一.夜.情,蘇溫良可以這樣去說服自己,就當是找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情兒,雖然這個小情兒是個男人,雖然自己是被壓的那一個。
但是,他做不到這樣,他也受不了這個。
原本他都無所謂,甚至已經開始習慣這樣了,但是此刻,在聽到小龍委屈的說父親不認他的時候,蘇溫良氣的簡直想直接把白景宸撕成碎片算了。
龍有逆鱗,觸之即死,蘇溫良自己也有。
他向來護短,這一次吃了虧的對象又是自己的兒子,是自己已經產生了感情的兒子。
那麼,傷了他兒子的人,就算是男主白景宸,就算是小龍的父親,他也不會讓他好過。既然殺不了,那就把他往死裡折騰。
這世上有的是辦法不讓人好過,蘇溫良陰測測的想到:既然你不讓我舒坦,那我就讓你更不好過,讓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小龍還不知道自己口誤惹了禍,他咿咿呀呀的說著話,說的話都是關於他父親的,像是:「父親,可以……陪我說話,粑粑也……一起,我們都……一起。」
「粑粑,父親……味道,舒服,我喜,歡,粑粑,你喜不,喜歡呀?」
「父親,起名字,我的……我的名字,什麼?嗯……」
小龍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,蘇溫良知道這是他累了,即將睡過去的前兆,於是他下意識的放緩了呼吸的頻率,手放在腹部,用靈氣暫時阻隔的聲音的傳播,給小龍創造了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。
做完這一切之後,小龍的聲音就徹底消失了,蘇溫良瞇眼望著遠山,腦海之中開始想著怎麼折騰白景宸了。
他在這裡坐了很長的時間,直到林間的光線都變得黯淡的時候,他才回去了洞府之中,見白景宸依舊安然的躺在床上,還暈迷未醒的時候,就直接走上前去,將他扔到了地上,而自己則躺了上去。
他微瞇著眼睛歇了一會兒,就坐了起來,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了丹藥,大把大把的吃了下去,開始用丹藥來供給給丹田靈氣。
就這樣,一夜過去了。
白景宸在上午時分,才終於睜開了眼睛,他眨了眨眼睛,眼前是一片黑暗,便又閉上了。
他直接就這麼坐了起來,立刻感覺到身上不著片縷,他抓了抓周圍,終於在不遠處找到了一條床單,然後披在了身上。
昨晚上他被蘇溫良掀到了床底下,這幾日又因為不要命的比鬥而傷了身體,至今沒有復原,而他又在之後被捲入了蛇窟之中,以至於中了蛇毒,如此種種加起來,他便整個人都不舒服了起來。
他費力的支撐著身體,往周圍挪了挪,因為看不見這裡的東西,所以幾乎是無目的的在洞府之中爬著。
他整個人也能感覺到渾身的滾燙溫度,心裡也知道自己這是發燒了,他蹭到了洞府的牆邊,身體感覺到冰冷的溫度,中和了身上的灼熱,於是他就這麼靠在了牆上,緊緊的貼著牆面,用冰冷的牆壁降低身體的溫度。
洞府是蘇溫良臨時開闢出來的,所以並沒有那麼乾淨,剛才白景宸在地上幾乎是打滾一樣的行為,讓他沾染了地上厚厚的灰塵,於是此刻看起來就格外的狼狽起來,再加上他此刻,臉上僵硬的近乎呆滯的神情,以及那副看不見東西的行為,看上去格外的可憐。
蘇溫良就這麼默默地看著,心底的怒氣噴薄而出,比之昨日更甚。
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他也把白景宸視作了自己人,所以在看到他變得如此落魄的時候,蘇溫良是又氣又恨,一邊又格外的失望。
他在昨天明明想到了很多整治白景宸的法子和手段,但是此刻,在見到白景宸又變得狼狽不堪的模樣時,心底就氣悶的使不出招數來,最後憤憤的閉上了雙眼,來個眼不見為淨。
而白景宸貼在牆上,此刻大腦昏沉,無數的畫面席捲而來。
他花了好半天的功夫,才用混沌的意識,明白到這些是他的記憶,且都是他受苦受難時候的記憶。
他迷茫的看著自己被鎖在柴房裡,因為惹怒了嫡母,而幾天幾夜沒有飯吃,甚至沒有水喝,只能貼在牆角的地方,接著房簷下滴下來的雨水;他看到在十三歲進入天衍宗宗門的時候,因為被白家的兄弟姐妹眾人排擠,而導致其他的僕役也過來踩他一腳,不僅將他安排在靠近茅廁的地方,還隨意的指使他他做這做那;他看見在他二十三歲,再次回到宗門的時候,白家的嫡子,嫡母的親兒子,他的親弟弟,如同人中龍鳳一般的閃耀奪目,張揚燦爛……
一幕一幕,都是他最不堪的記憶,他被人踩在了塵埃裡,然後又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來。
白景宸猛然睜開了雙眼,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,他想他或許是因為自己失明了,而再次變得絕望失落起來,所以那些負面情緒,也就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,似是要一次性的摧毀他的意志,讓他從此就這麼墮落下去。
這世間墮落的理由千千萬萬,墮落的人萬萬千千……
他怎樣也不願意成為其中的一個。
所以,即便此刻失明了,那又如何,他要好好的養好身體,然後再次爬起來,即便看不見的前路遍佈荊棘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他恍惚之間聽到了一個腳步聲,接著他確定下來,他的確是聽到了腳步聲,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個男人的嘲諷和歎息聲。
白景宸立刻轉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,即便此時他什麼也看不見。
那個聲音越來越近,直到停在了他的面前不遠處,接著是衣服與地面摩擦的窸窣聲響,一個略帶溫熱的身體靠了過來,在他閃躲不及的時候,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,力道大的似是要捏碎他的骨骼。
白景宸因為下顎的劇痛而張開了嘴,緊接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,就流入了口中,他被強制著灌了很多的液體,那人才終於放手了。
白景宸想要吐出來,卻被人摀住了嘴,他緊緊的抿住嘴唇,突然猜測到,這個人是誰?
被蛇毒侵蝕的大腦,帶來了嚴重的後遺症,即便是服用了解毒的丹藥,一時半會也不會將蛇毒完全的清除乾淨,於是白景宸此刻的記憶,都變得紊亂了起來。
他皺起眉頭想了很久,從二十三歲開始重新記憶……
然後他想到了昏迷之前的那一刻。
他……恍惚之間,看到了蘇溫良,之後更是情不自禁的吻了他,那麼,眼前這個動作略顯粗魯,且滿是嘲諷歎息的男人,就是蘇溫良了。
眼前的黑色漸漸退去,蘇溫良灌入他口中的解毒劑似乎是起了作用,他眨了眨眼睛,就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。
白景宸張了張嘴,嘶啞的聲音低低的響起,聲音弱不可聞,但是在靜謐的洞府之中,顯得格外的清晰,他說道:「是……師尊,是嗎?」
蘇溫良緊抿著嘴唇,完全不想搭理他,但是見他如今這副乞丐模樣,且雙目無神的樣子,便敷衍的吭了一聲,就不再說一句話了。
白景宸聞言,卻笑了起來,他說道:「那就好,是你就好。」
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,此時那人皺著眉眼,抿著嘴唇,一臉不耐煩的模樣,甚至渾身還散發著怒氣,可不就是蘇溫良嗎?
白景宸目光落在他的臉上,喃喃的重複說道:「是你就好。」

第四十九章

白景宸是真心實意的說道著,而聽者蘇溫良,則神色複雜的看著落魄的他,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,說道:「你既然都扔了我給你的儲物袋,甚至擺出一副要與我一刀兩斷的架勢,此刻說這些,又是在做什麼?難道是因為在外面吃了虧,才終於認識到我這個便宜師傅給你帶來的好處了?」
白景宸聞言,怔怔的看著他,張了張嘴,似乎是想要解釋,但是最後又嚥了下去,他垂下頭去,臉上恢復了面無表情。
過了良久之後,他才一臉認真誠懇的說道:「是徒兒的錯,徒兒甘心受罰,還請師尊勿要生徒兒的氣,氣壞身體,可就不好了。」
蘇溫良詫異的看著他,然後說道:「我生你的氣,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德行,有什麼值得我生氣的?」話是這麼說著,但是語氣之中的勃然怒氣,就算是現在神智恍惚的白景宸,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白景宸抿唇忍住笑意,抬頭一臉認真的說道:「是啊,徒兒有自知之明,今後再也不會了。只不過……」
他皺起眉頭,心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,他試探性的說道:「師尊認為,修道之人,是否可以為了修煉,而不擇手段,濫殺無辜,甚至屠城滅國,僅僅為了一己私慾?」
他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,雙眸亮的驚人,蘇溫良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,但是這個問題倒是很好回答。
他也不甚在意的說道:「自然不可,修道之人雖說是逆天而行,但是如果真的做出這等事情,那也離天道懲罰不遠了。真正的修道,應該是順應天命,雖然說不上是去博愛眾生,但是至少要有一顆仁善之心。至於濫殺無辜者,這等魔修行為,終將在最後的歷練天劫的時候,遭受天道雷劫懲罰,故而魔修大多在最後一刻功敗垂成,這就是其原因所在。」
蘇溫良習慣性的扮演了師傅的角色,等到他解釋完之後,便皺起了眉頭,問道:「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麼?難道這與你最近幾日的瘋魔行為有關?」
他一臉不悅的看著白景宸,心道:他雖然不在意男主白景宸是否長歪了,或者是是否符合劇情進展這個問題,但是也不願意讓男主在他的教導之下,直接從正派神龍,變成反派魔龍。
男主在修真的路上學的聰明狡詐一些,對他而言也有好處,但是完全走了歪路,那就絕對不行,不說是系統會對他這個系統宿主懲罰,更是出於他觀念上的反對,如果果真如白景宸所說為了一己私慾濫殺無辜,那和原主這個魔尊有什麼分別。
白景宸聞言之後,心頭一顫,他慌亂的低下頭去,遮掩住眼底的混亂情緒,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麼,但是此刻並不是細想的時候。
他此刻還被蘇溫良困在牆角,身上也沒有穿衣服,之前雙目暫時失明的時候,他並不知道蘇溫良就在附近,所以也沒什麼好在意的,而剛才,他更是執著於分辨梁聞肅和蘇溫良的不同,故而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。
但是此刻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不著片縷,且因為在地上滾了好久,還在牆上貼著,所以身上沾滿了黑灰色的灰塵,看上去格外的狼狽。
白景宸驀然炸紅了臉,他忙蹲下身,撿起地上的被單披在身上,此刻羞窘的都想直接挖個洞把自己埋了。
在自己前一刻意識到喜歡上那人的時候,下一刻就這麼狼狽落魄的出現在對方面前,白景宸就是脾氣再好,此刻都想要爆粗口了。
他紅透了一張臉,咬牙切齒的嘟囔著什麼,蘇溫良見他一瞬間從即將走向魔道的鬼畜模式,切換到了臉紅羞澀的小媳婦小清新模式,這差異大的讓人不敢置信。
他見白景宸在自己的目光之下,已經縮成一團窩在牆角了,便忍不住噗嗤一笑,轉過了身去,撿起了地上的衣服,扔到了白景宸身前,懶洋洋的說道:「衣服穿好了,再跟我說說,你這幾天行為失常的原因。」
他逕自走到了床榻邊上坐下,他從白景宸清醒過來的反應之中,已經意識到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,是白景宸已經知道小龍的事情,才會與他劃清界限。
因為白景宸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之中,完全沒有露出嫌惡的情緒。
他很瞭解白景宸的性格,知道他現在雖然比之劇情之中聰明了些許,但是並不是一個十分擅長隱藏情緒的人。
那麼,既然不是這件事情,那是什麼事讓白景宸如此作為呢?
白景宸穿衣服的速度很快,雖然這衣服已經被蘇溫良撕扯的破破爛爛的了,但是他很快的穿好之後,就用稍微乾淨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灰塵,就走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蘇溫良抬眼神色淡淡的看著他,說道:「說罷,從我離開客棧的那一刻開始講起,不要說謊話來糊弄我,因為我自己會判斷。」
白景宸聞言,便再次擦了擦臉上的灰塵,他有些緊張,蘇溫良分析著他的身體動作心中想到。
但是緊接著,白景宸就說了起來,他語氣平板的說道:「自師尊離開客棧之後,徒兒就退了房,去了白馬城的洞府租借處,租了一間中級洞府,在裡面打坐修行了一夜,第二日原本是打算去白馬城的比鬥場的,但是……中途想到了一件事情,就轉身去了另外一個地方……」
他頓了頓,原本想說自己是去打探關於情蛇蠱的事情,但是見蘇溫良此刻頗有些怒氣的模樣,便不知怎麼的沒有提及這件事情,而是直接繞了過去。
他說道:「徒兒去四野閣之中查一件往事,卻在不經意之間,查到了車嶼界四大實力最強的修士名單。」
他說到這裡的時候,抬眼看著蘇溫良的面部表情,一字一頓的說道:「徒兒在這幾人的畫像之中,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人……師尊,或許你也認識他。」
蘇溫良眉宇之間充滿了戾氣,他似笑非笑的說道:「奧?是嗎?這就是你的選擇了?」
白景宸低下頭去,語氣真摯誠懇的說道:「徒兒只是覺得那人眼熟罷了,於是徒兒緊接著就查了那人的生平,故而產生了誤解,犯下了蠢事,還望師尊責罰。」
他見蘇溫良不言不語,便繼續說道:「不過,在這之後,徒兒就遲鈍的意識到,這人雖與師尊長的相似,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,徒兒想著,定是徒兒誤解了,這修真界共有萬千世界,長得相似的人更是繁多,此事是徒兒魯莽。」
蘇溫良聞言,抿唇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,他能聽得出白景宸話語之中的意思,也明白了這一切事情的經過。
但是,他卻不能理解,為什麼白景宸會是現在這個反應?
他張嘴想要問這個問題,但是他現在更想將這件事情揭過去不提。
反正,他和白景宸也只是暫時的利益關係罷了,早晚都會散的,何必說的那麼分明,此刻既然大家都瞭解了其中的隱秘,且白景宸都選擇了為自己遮掩,甚至編出了這樣的借口,他又何必去自找麻煩。
蘇溫良閉上了雙眼,語氣寡淡的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此事我就既往不咎了,你扔了我給你準備的儲物袋,這三年的生活開銷,就由你自己去賺吧,不要再找我了。」
白景宸看著他冷淡的神情,垂眸掩飾下眼底的情緒,說道:「是,師尊,多謝師尊!」
蘇溫良揮了揮袖,說道:「你走吧,距離月圓之夜還有十餘日的時間,記得在月圓之夜……」他想了想,才說道:「到白馬城城門外,我會去接你。」
白景宸應了一聲,就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儲物袋和寶劍,對著蘇溫良作揖告別,就轉身走出了洞府。
蘇溫良見他遠去的背影,知道這一次他估計又會受傷,但是此刻他也不想理會了,只要不死就行了。
腹中的小龍此刻才開了口,困惑的說道:「父……啊父,父親粥了,粑粑,你是不是……不,喜歡……父親了?」
蘇溫良聞言渾身一震,他說道:「小孩子家家的,知道些什麼,你父親他,他是出去修煉去了,等到月圓之夜,還會回來的。」
小龍很好應付,聽到這話之後,就立刻嗯嗯了兩聲,轉而說道:「那……我可不可以……和,和父親,說說,說說話呢?粑粑?」
蘇溫良抿唇,道:「說話可以,不過,你先把上次,跟你父親說的那些話,全部重複一遍,我知道你的記性很好,說罷。」
小龍嚶嚶了兩聲,就開始艱難的複述起來,過程十分曲折,說的也是斷斷續續,蘇溫良聽著也是十分的困難。
不過好在,蘇溫良瞭解了事情的經過,他歎了一口氣,說道:「既然是這樣的話,那你就去找你的父親說說話吧,順便讓他給你起個名字,不過……不要把我是你的爸爸的這件事情告訴他,聽懂了嗎?」
小龍不解,忙咿呀了一聲,問道:「為什喵啊?」
「不行就是不行,如果你說了……」蘇溫良威脅到:「我就不認你了,以後也不跟你說話,也不允許你跟你父親說話了,讓你一直乖乖的睡過去,然後生下來就把你扔掉。」
小龍聞言,立刻大聲尖叫起來,可憐兮兮的說道:「那……那我不說了,粑粑……粑粑,你別扔掉……我,我不要從垃垃……箱裡,撿來,哇啊……」
蘇溫良扶額,好像警告的有些過頭了,他說道:「嗯,那你就聽話,我就對你好了,知道了嗎?」
小龍吭吭哧哧的應了,便在蘇溫良的腦海之中賣萌打滾起來,堅決不願意被粑粑嫌棄,一定要刷好感度,才不要像父親一樣,被粑粑扔掉!
——————正文完——————
PS:感謝大家打賞的霸王票,明天雙更,第一更在早上七點!O(∩_∩)O謝謝!
——————防盜部分(正文3374字,防盜3293字)——————

第五十章

白景宸走出了蘇溫良的洞府之後,在外面遲疑猶豫了好一會兒,他皺著眉頭來回走著,將洞府前的雜草都踩出了一條小路來。
他剛剛意識到自己對蘇溫良的感情,此刻心裡自然是不願意離開的,不過,眼下他有更要緊的正事要做。
他想再去一趟四野閣,做完上次原本打算做卻沒做完的事情,也就是打探一下關於情蛇蠱的信息,那他就必須下山去白馬城一趟才行。
最重要的是,四野閣的收費極高,而蘇溫良給他的靈石,都被他扔給了旁人,此刻要找也找不回來了。
他有些後悔,不過此刻後悔也無濟於事。
他只能將這件事情牢牢記在心底,同時也在心中長了個心眼:那就是做任何的事情,都不要因為感情用事而變得衝動起來,那樣做只會得到更糟糕的結果;同時,耳聽為虛眼見為實,他應該學會自己去判斷。
白景宸告誡了自己一番,便接著想到:四野閣的入門費和查閱信息所花費的靈石實在太多,他現在身上只有幾千塊下品靈石,估計只夠交入門費的。要查關於情蛇蠱的資料的話,他身上的靈石是完全不夠的,那麼,他就必須自己想辦法賺取充足的靈石才行。
不僅如此,他還要抓緊時間盡快賺足靈石,因為他還想在下一個月圓之夜前夕,弄清楚關於情蛇蠱的事情。
於是,抱著這樣的念頭,白景宸在最後看了一眼蘇溫良所在的洞府之後,就毅然轉身離開了,向著山下的方向走去。
接下來的發展,也的確如蘇溫良所想的一樣,白景宸此次獨自離開,路上吃了很大的苦頭。
他先是在白馬山深山之中兜兜轉轉了好幾天,期間又是遇到妖獸,又是遇到毒霧,著實費了一番功夫,身上也是傷上加傷。
直到他好不容易走到了白馬山上,較為安全的區域之後,他才在偶遇的陌生男修的指路下,找到了離開白馬山的道路。
他御劍飛行到了白馬城,進入城門後,就直接返回了自己租住的修真洞府。
而在終於抵達之後,他身上原本就沒有癒合的傷口,此刻都已經全部崩裂開來了。
白景宸站在了洞府之中,脫掉了身上染滿了鮮血的衣服,在洞府之中打水洗了澡,上完藥穿好了衣服之後,就坐在了石床上。
他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幾顆丹藥服下,便閉目開始打坐修煉起來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他的腦海之中響起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,說道:「啊父……父親……我,是我,你認……識我嗎?」那是一個軟軟糯糯的娃娃音,正是他在天衍宗後山的歷練之地裡,聽到的聲音。
闊別多月,再次聽到這個聲音,白景宸不僅完全沒覺得陌生,此刻更是從心底深處,生出來了一種歡喜的情緒來,似乎他一直在等待這個聲音,此刻終於再次聽到的那種愉悅和滿足感。
他笑了起來,臉上的笑容異常的燦爛,他說道:「我記得你,你是天衍宗後山的那個孩子對吧,你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你的父親是嗎?」
小龍不高興的說道:「你……你就是阿……父。」
白景宸見糾正不了他的觀念,想著他還是個孩子,估計自己也不理解,便沒有再計較稱呼上的事情,他應了兩聲,說道:「嗯,那好吧,那你這一次來找我說話,是有什麼事情呢?」
小龍聞言,想到了粑粑之前說的話,便立刻開心的說道:「父親,我的……我名字,什麼呀?」
白景宸一愣,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,說道:「你自己怎麼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?」
小龍委屈的哼唧起來,說道:「那……父親,不給我……起名字。」
白景宸聽出了他的委屈,心底驟然就疼了起來,他忙說道:「我這就給你起個名字,好嗎?」
他說罷,就開始認真的思索這件事情來。
小龍聽到他這麼說,就知道自己馬上就會有名字了,開心的不得了,在白景宸的腦海之中,咿咿呀呀的說著些讓人聽不懂的話。
白景宸則在腦海之中快速的篩選著好聽的人名,他想著雖然這個小傢伙一直喚自己父親,但是自己並沒有結婚生子,唯一與之發生了深入接觸的人,更是自己的師尊,而蘇溫良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真男人,那麼這個孩子,就一定是認錯了人。
這麼想著,這個名字就變得不那麼好取了,因為他只能算的上是小傢伙誤認的父親,到時候小傢伙的名字,還是只能靠他的親生父親來取名。
現在,他只能給小傢伙取一個自己用來稱呼他的名字,也就是起一個小名。
白景宸以前從未想過子嗣的問題,所以雖然他現在的年紀已經是二十七歲,在車嶼界之中的凡人眼中,已經算是當爺爺的輩分了,但是因為這麼多年來,他都一門心思的放在修煉上,對其他的東西就或多或少的忽視了。
此刻,讓他起一個小名,都變得格外的困難起來,讓他心中如百爪撓心一般,糾結的不知道該選什麼名字才好了。

第五十一章

白景宸說道:「我給你起一個小名,就叫……就叫良辰吧。」
小龍複述了一遍:「良……辰?」
「是的,」白景宸別過臉去,雖然這裡沒有外人,但是他還是因為這個名字,而微微紅了臉,之前並不在意的很多問題,此刻卻總能讓他如此。
白景宸暗咳了幾聲,肅容很認真的說道:「對,就是良辰,你喜歡這個名字嗎?」
小龍興奮的尖叫起來,他一個勁的重複說道:「那我是……良辰,粑粑,粑粑,我是良辰啦,父親說噠。」
粑粑?白景宸一愣,這是什麼?
在良辰小龍說完這句話之後,白景宸的腦海之中就頓時安靜了下來,他怔愣了好一會兒,才意識到良辰是已經離開了,他些微有些失落,不過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。
之前因為良辰的突兀出現,而打斷了他的修煉,此刻見良辰已經離開了,他就閉目開始打坐修煉起來。
而另一邊,白馬山的修真洞府內,蘇溫良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:「不是跟你說過,不要在你父親面前提到我的嗎?」
小良辰嗚咽了幾聲,抽抽搭搭的說道:「粑粑,我錯了,父親給我……名字,起了,我,我想告訴粑粑。」
蘇溫良無奈的扶額,心想既然都已經說了,再追究過錯也得不償失,於是他便開解自己說道:幸好當初是讓小龍叫自己爸爸,而不是爹爹或者是父親,爸爸是現代詞彙,估計白景宸就算聽到了,也不會明白粑粑這個詞代表的意思,這樣看來就算提到也無所謂了。
最主要的是,即便這裡是修真界,也很少有男人懷孕生子的事情傳出,所以他也不用擔心白景宸會聯想到那方面去。
於是,蘇溫良和緩了語氣,說道:「你是一個男孩子,更是上古洪荒四大神獸之一的龍族,不要動不動就哭,不然就把你扔垃圾箱去。」
他最近在教導小龍學習知識的時候,一旦小龍不聽話,或者鬧情緒,就會這麼凶巴巴的威脅他,以至於小龍一聽到這個詞,就立刻變得乖順了下來。
小龍立刻就不哭了,轉而語氣歡喜的說道:「粑粑,父親,名字,起的叫……良辰。我噠名字,啦啦。」
良辰?蘇溫良張嘴咀嚼著這個名字,良辰寓意美好的日子,這個名字的確很不錯,白良辰,或許更貼切的說是龍良辰。
蘇溫良點點頭,心道這個名字倒是起的不錯,他對白景宸的好感度,因此而上升了零點一個百分點,他滿意說道:「很好,那你以後就叫良辰了。」
良辰歡喜的應了下來,就興奮的自己一個人嘰嘰喳喳起來。
蘇溫良見他最近清醒的時間長了許多,就知道用天材地寶來縮減孕期,至少是有顯著成效的,而他的芥子空間之中,最不缺的就是天材地寶。
他取出一瓶丹藥,服下之後就開始將吸收到的靈氣,灌入到丹田之內的龍蛋周圍。
小龍蛋因為充沛的靈氣灌入身體,而心滿意足的晃了晃,就沉入到了熟睡之中,開始更快更多地吸納起靈氣來。
如此,就到了第二日。
白景宸一大早就從修煉之中醒神了,經過一晚上的打坐修行,他身上的暗傷好了不少,雖然還沒到完全復原的程度,但是現在這樣就已經足夠了。
他起身沐浴換了件衣服,就向著白馬城城門的方向走去。
他目前的打算,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,賺取足夠多的靈石。
而他思索了很久,卻沒有想到來錢快的方法。
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天衍宗之中,唯一賺取靈石的方式,就是採摘自己種植的任務份額之外的靈草,去坊市之中賣掉。
但是這種賺靈石的方式,耗時長,賺的少,且很明顯不適合於此時外出歷練的他。
那麼,他想到的另外一個方法,就是去白馬城的任務發佈點去,領取任務賺取回報。
這個任務發佈點,相當於天衍宗的任務堂,位於白馬城的城門處。
他之前去那裡領取過幾個任務,不過難度對於他來說有些大了,而且這些都是荒置的任務,很明顯是找不到與他合作做任務的修士的。
所以,他打算這次過去將上次的任務令牌送回去,重新尋找一些可以找人合作完成的任務。
他抵達了白馬城城門之外的時候,交還了任務令牌,就走到了一塊等級稍高的任務公告板前,上面的任務大部分都是限定在白馬山,且難度較大,他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著,分析著自己做這些任務的可行性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長得有幾分面熟的男修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白景宸抬眼看著他,那個男修望著任務公佈板,說道:「又遇到你了,你的傷勢都復原了?」
白景宸道:「是的,上一次多謝你了。」
男修笑了笑,他長得很平凡,但是身上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,很容易獲得周圍人的好感,他說道:「也不是什麼大事,舉手之勞罷了,我看你也在看著任務公告區,你是不是要領取新的任務了?」
白景宸心底有一瞬間的遲疑,總覺得有些違和感,但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,說道:「是的,我最近急缺靈石。」
男修聞言愣了一下,說道:「正好我也在任務,但是我個人的修為只有築基後期,所以想找幾個合作的修士,來和我一起做任務,到時候任務完成獲得的靈石,我們可以平分,你有沒有興趣?」
白景宸本來也是這麼想的,他的確是在找人,而這人就這麼巧的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。
白景宸說道:「也好,我是天衍宗凌印真人座下親傳弟子,白景宸,合作愉快!」
男修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,說道:「那可真是巧了,我也是天衍宗的弟子,我叫姜宴北,不過只是內門的普通弟子。」
嗯,白景宸心道,這下就更巧了。
他心中也因此而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,不過為了自己的賺取靈石的目的,他不得不冒險一試,於是他說道:「是的,那你選中了哪一個任務?」
名叫姜宴北的男修,說道:「就第三個任務罷,不上不下,不高不低的任務難度,對於我們兩個築基期的修士,也算不上困難。」
白景宸聞言,順著上面的任務內容,看到了第三個任務,這是一個典型的任務,是進入到白馬山之中,得到中階妖獸火焰鳥的妖丹和蛋。
火焰鳥的修為其實也就相當於人類金丹期的修為,對於他們兩個而言是有些難度的,不過也不是沒有做成功的幾率,於是他點頭應下。
就在他正準備去領取新的任務令牌的時候,身前出現了一個面色蒼白,極為柔弱的男人擋住了他的路。
男人猛地咳了幾聲,在身邊老僕的攙扶下,費力的說道:「能不能加我一個,我也想去做這個任務。」
白景宸和姜宴北聞言,相互對視一眼,就將目光落在了那個老僕身上,他的修為看不透,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人,但是他們卻知道這人很強,比他們要強太多,有可能是金丹期修士,甚至是元嬰期的大能。

第五十二章

身形孱弱的男人,見白景宸的目光落在了身邊的老僕身上,便咳了幾聲,吸引了他的注意,在他看過來的時候,才語氣輕緩的說道:「這是跟隨在我身邊的家僕,修為是金丹後期,在下李在野,不知二位是否要領取第三個任務?若是的話,可否加我一個。」
白景宸沒有說話,而他身邊的姜宴北主動開口說道:「我們的確已經領取了任務令牌,不過,既然在你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強大的僕從,為何不自己去做完這趟任務,而是要與我們二人合作呢?如果你看中的是火焰鳥,那我便將這個任務轉交給你,我們去領取新的任務便是。」
男人也就是李在野,聞言便慌亂的想要說話,但是基本上他一說話就是在咳嗽,一句話也說的語氣極低,亦或是斷斷續續的,於是那個據說是金丹後期修為的老僕,看了一眼他,便面如嚴肅的說道:「我家主子身體不便,而我此行與他外出,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他不受傷害,至於他要做什麼,則不屬於我管理的範疇。」
白景宸聽明白了他的意思,也就理解了李在野現在的處境,他說道:「我是白景宸,這位是我的同門師兄名叫姜宴北,我們都是築基期的修為,你呢?」
李在野暗咳了兩聲,臉上因為劇烈的咳嗽,而浮現了兩抹紅暈,他說道:「我是築基後期的修為,你……你們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,不過我的實力還不賴,只是在前幾日不小心誤食了毒草中了毒,過些日子便可以痊癒了,我不會拖你們的後腿的。」
姜宴北聞言,就把白景宸拉到了一邊,交談了起來。
姜宴北說道:「我看李在野這人是個正派的,且雖然看起來孱弱不堪,不過也只是暫時的罷了,我們便把他也算上吧,多個人多份力,火焰鳥並不好對付,如果有了李在野的加入,我們也可以輕鬆很多。」
白景宸聞言,看了一眼李在野,但是轉瞬便絲毫不感興趣的移開了視線,卻在無意間瞥見他身邊帶著的老僕,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,他總覺得這個老僕很不簡單。而此次若是讓李在野加入到隊伍之中,的確也對他很有好處。
白景宸皺眉想了想,最後衝著姜宴北點了點頭,表示同意了。
姜宴北見狀便應了一聲,走到了李在野面前,溫潤笑著,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!」
李在野忙笑著說道:「合作愉快!」他衝著白景宸的方向,溫溫一笑著,白景宸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,和姜宴北一起去了管事處,為自己領取的任務做了登記。
而一側的李在野,在白景宸和姜宴北去註冊任務的時候,衝著身邊的老僕驕傲的挑眉,老僕淡淡的掃了他一眼,便將目光,不動聲色的落在了白景宸的身上。
那是一種探視和評估的目光,似乎是在分析白景宸的價值和身手。
白景宸全然不知,他和姜宴北做好了事前準備,也就是領取了相應任務的令牌,外加註冊任務之後,一行四人就出城,向著白馬山的方向走去。
他們都是御劍飛行,所以速度很快,在經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之後,就抵達了白馬山的山腳下。
白景宸從儲物袋之中,取出了益氣丹服下,其他人也是如此,緊接著,他們就進入了白馬山。
姜宴北這一路上臉上都帶著笑,他不著痕跡的套著這個名叫李在野的人的資料。
在此刻,已經知道李在野是一個修真家族的庶子,家族之中爭鬥非常激烈,他還有一個嫡母生的哥哥,外加嫡母生的妹妹,而其他的兄弟姐妹,則在還未長成的時候,就已經死於了家族內亂之中。
白景宸只安靜的聽著,心裡卻有些納悶這人的作風。
按理說,這種家族的秘事,一般人都會藏著掖著,而不是像他這樣,幾乎是倒豆子一般的,主動脫口而出。
他看了幾眼李在野,覺得這人除了孱弱的過分之外,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,便不再打量了。
他開始思索起這次的任務來。
根據任務要求,他們需要殺了火焰鳥得到它體內的妖丹,還有得到一顆火焰鳥的蛋,白景宸對白馬山大致瞭解,比之其他的三個人而言,他對白馬山則要熟悉的多。
於是,此次他負責在前方帶路,他先是在地上繪製了簡略的地形圖,緊接著就劃出來了幾個適合火焰鳥居住的地方,在這些地方尋找到火焰鳥的幾率,要大得多。
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走過,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妖獸和靈草,白景宸雁過拔毛,幾乎是將路上見到的靈草和妖獸全部都解決帶走了,蚊子再少也是肉,這些東西累積起來,也可以獲得一筆不少的靈石。
而他的目標很堅定,就是賺取靈石,進入到四野閣之中,打探關於情蛇蠱的事情。
於是,在這麼一路走過來之後,其他的三個人依舊兩手空空,只有白景宸的一個儲物袋之中已經裝滿了得來的東西。
這一趟也算是不虛此行了,不過即便是得到了這不老少的東西,但是白景宸還是想要將任務做完。
因為做完這次任務,就可以兌換得到一百塊的中品靈石,三人平分,每個人得到的靈石也不少了,比他這麼到處採摘靈草殺妖獸,要來的多的多。
而火焰鳥,顧名思義,就是全身通紅的火屬性妖獸,自然喜歡生活在氣溫高的地方,尤其是這樣的火山附近。
而白馬群山之中的火山也不少,有些火山附近的火焰鳥,都已經被之前來過的修士殺光了,所以白景宸這行後來的修士,則在進入到了跟裡面的火山之處,才終於看到了火焰鳥的蹤跡。
他們於是就順著山路上山,開始尋找火焰鳥的巢穴。
經過了幾日的找尋,在第三天才終於找到了,火焰鳥安置在山頂端的一個狹窄縫隙之中的巢穴。
他們三人商議了一番之後,就決定在火焰鳥雄鳥外出捕食的時候,由姜宴北去引開巢穴之中的雌鳥,到設置好的陷阱裡,李在野就守在陷阱一側,將火焰鳥捕捉殺死。而修為居中,且身手靈活的白景宸,上山去將火焰鳥的蛋取出來,制定了計劃之後,在第二日火焰鳥雄鳥飛離了巢穴之後,白景宸和姜宴北就立刻御劍飛行,到了山中央的火焰鳥巢穴處,他們往裡面望去,就看到了幾隻拳頭大小的鳥蛋,和一隻正在休息的火焰鳥雌鳥。
姜宴北按照計劃行事,將雌鳥引開,到了地下的陷阱之中,而白景宸則趁此時機,快速的進去,將那些鳥蛋全部都取了出來。
而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,那只雄的火焰鳥已經返回了。
白景宸忙將鳥蛋扔到了儲物袋之中,御劍飛快的躲開了火焰鳥口中吐出的熾熱火焰,往地上的地方飛去。
那裡李在野已經捕捉了雌鳥,並將它牢牢的鎖了起來,而在雄的火焰鳥追著白景宸,俯衝下來的時候,李在野啟動了第二個陷阱,將這一隻飛過來的火焰鳥擊傷。
火焰鳥因此而更加怒氣衝天,他將白景宸視為了罪魁禍首,便向著他一舉撲上來。
而在這個時候,那個幾天裡一言不發的老僕,卻突然出手了,他是金丹後期的修為,對付一隻金丹中期的火焰鳥,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。
只見他一折紙扇拋出去之後,就將火焰鳥束縛在了這個紙扇的法器之中,在一會兒的功夫,火焰鳥就停止了動靜。
而紙扇再次打了開來,就見火焰鳥的血液和肉身都在瞬間消失,只剩下了一顆圓潤的紅色妖丹露了出來。
白景宸看了他一眼,此刻就感覺到了一陣詭異的違和感,按理說這個老僕只是在一側保護他的主人李在野的,但是白景宸卻發現這人對自己的關注和保護,比之對自己的主人,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這樣的異常現象,已經讓他在心中警惕了起來,不過他的面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。
姜宴北似是沒有察察覺到這一點,他將另外一隻火焰鳥妖丹取了出來,直接交給了白景宸,說道:「現在火焰鳥的妖丹和蛋都已經收集全了,那這一次的任務就結束了,我們前去白馬城城門處,將任務令牌和東西都交上去,兌換了靈石之後,就各自分道揚鑣吧。」
他也看出來了這對主僕倆的不對勁,他的目的就是保護和監視白景宸,現在這二人的修為比自己高,那麼他要做的,就是解除他們目前的關係,等到之後再去找白景宸就是。
而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,李在野還沒來得及說話,就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勁風襲了過來。
他身形格外的靈活,一下子就避讓了開來。
而白景宸和姜宴北則反映更慢一些,直到李在野都站定的時候,才順著他的目光,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襲白衣的俊俏少年。
少年在眾人的目光之下,微微揚起了下巴,說道:「我看中你們的火焰鳥妖丹了,你們留下一顆給我,我就饒你們不死。」
白景宸聞言臉頓時黑了下來,他以前也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事情,對這類人最是厭煩,他正準備說話,而姜宴北卻阻止了他,他說道:「先等等,別衝動,這個人的來歷不簡單。」
白景宸聞言,看了一眼這個少年,就見他除了穿著一襲玉白色道袍之外,就只在腰間繫了一塊玉珮,看上去就像是凡間的紈褲子弟一般,那模樣也的確招人厭惡。
不過,讓他在意的,卻不是他的長相和為人,而是他腰間的那塊玉珮,那是白馬城城主府的人士,才會配備的玉珮,且在整個白馬城之內,也只有三個人有這種玉珮,那就是白馬城城主,少城主,以及少城主夫人。
眼前的這個少年,修為只有築基中期,看上去也年幼的樣子,很明顯不是白馬城城主和少城主,而他也不像是女扮男裝的……那麼,他就只有可能是,白馬城少城主夫人的紈褲弟弟。
這個人在白馬城之中的名聲並不好,而從他的表現來看,也的確如此。
白景宸現在急缺靈石,所以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,他也是分毫不讓的,更何況只是一個空有背景的紈褲。
他冷冷的看了這個少年一眼,便轉過了走去,其他的人幾乎都是圍繞著他行事的,所以也都轉過了頭去,絲毫沒理會這個少年。
少年立刻就怒了,他發脾氣說道:「聽到沒有,把你們手上的妖丹給我,我就既往不咎了。」
白景宸皺了皺眉,有些不悅,而在這個時候,那個老僕就再次出手了,他直接將這個少年捆住,扔到了火焰鳥之前的巢穴之後,就跳了下來。
而在這個時候,白景宸感覺到周圍突然多出來了幾個陌生的氣息。
他抬眼望去,就看到了一批穿著綠色道袍的人,正蹲在了這附近。
而其中為首的,似乎是首領的男人,歎了一口氣,走了過來,對著已經圍在一起的四個人,說道:「很抱歉,我們少城主的小舅子給你們添麻煩了,我是白馬城少城主派來保護這位少爺的,多謝你們的手下留情,你們走吧,我們不會計較這件事情的。」
白景宸聞言,想到了那個在白馬城之中,流傳甚廣的傳聞,便點了點頭,反正他也有急事要做,自然也不願意在這件事上面,浪費太多的時間。
這個為首的首領道了聲謝,就飛到了巢穴之處,將少年打包抱在懷裡,轉身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。
而剛才因為那個少年的攪局,讓白景宸等人有些茫然,不知道剛才說道了哪兒了。
於是,姜宴北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,李在野和老僕聞言,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。
李在野咳了咳,說道:「也好,那這便走罷,對了,我此次的目的,便是得到一枚火焰鳥的妖丹,所以這顆妖丹就給我了,作為報酬,我會給你們一百塊中品靈石,如何?」
白景宸若是之前還在懷疑的話,那現在就已經完全確定了,他瞇眼看了這二人一眼之後,終歸還是心中想要得到靈石的願望,佔據了上風。
於是他說道:「也好,那現在就可以進行交易了,你們可以把那顆火焰鳥妖丹帶走,把靈石留下即可。」
李在野從腰間取出一個儲物袋,數出來了一百塊中品靈石,放在了地上。
老僕突然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近日之內,必有極好的運勢會發生在你身上,恭喜,我們會再見的。」說著,就帶著李在野飛快的離開了。
白景宸納悶不解,他身上能有什麼好運勢的?他從來不信這個,因為他的運氣一直都很差。
他撿起其中的五十塊中品靈石,放入到了自己的儲物袋之中,他垂眸開始深思起來:這兩個到底是誰,非要跟著自己和姜宴北,又有什麼目的?
他皺眉不解,這二人在此次的任務之中,幾乎全程沒有說過幾句話,而李在野和他的老僕之間的關係,也極為詭異。
有時候,是老僕安安穩穩的走在一側,而李在野則偶爾控制不住的盯著老僕看,而到了休息的時候,李在野也是跟在了老僕身邊,似乎是在等待吩咐的樣子……
諸如此類的,雖然他們隱藏的很好,但是白景宸從一開始就對他們心存戒備,自然在途中對他們暗自提防著,結果就發現了這件內幕。
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,看著不像是年輕主人和老僕,更像是年輕的僕從和年邁的主人。
對!就是這種關係,所以,這是一種拙劣的偽裝。
白景宸意識到這一點之後,想到這些人既然會出現在自己身邊,一定有他們的目的,而現在他們突然又離開了,這感覺很像是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於是便轉身乾脆利落的離開了。
白景宸心道:他們的目的絕對不是火焰鳥的妖丹,而是此次做任務的人,也就是自己和姜宴北,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觀察的人,到底是自己,還是姜宴北。
白景宸想不通,不過此時也無甚可做的,他在不久前也意識到了自己在為人處世方面的不足,所以一直在鍛煉著自己這方面的能力。
他就這麼胡亂的思考著,直到抵達了白馬城門處的任務發佈點之後,才回過神來。
他和姜宴北一起進入其中去,上交了任務令牌和此次的收穫成果,得到了交易的靈石,平分後,白景宸也得到了一半的靈石報酬。
而這些靈石加上他現在現有的靈石,就已經有一百多塊中品靈石了。
他與姜宴北作別之後,就立刻去了一趟坊市之中,將此次在路上採摘的靈草和打獵的妖丹,全部都賣給了一個交易所,這樣雖然得到的靈石不多,但是不需要自己去賣,有得必有失,省下來的功夫,可以讓他自己再做幾次任務的了。
他走出了坊市之後,身上已經有了將近一百五十塊的中品靈石,而要想進入四野閣問問題,他至少也要準備上二百二十塊的中品靈石才行。
白景宸沒有回去洞府之中休憩,而是再去去了任務發佈點,領取了一個比之火焰鳥任務的難度更低的任務,便給姜宴北發了一張傳訊符,就立刻先前往了白馬山之中。
他現在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賺取靈石,在和姜宴北又做了幾次的任務之後,他終於在月圓之夜的前一天,準備好了足夠的靈石。
而他也因此大鬆了一口氣,這幾日一直在忙來忙去的,幾乎從來沒歇過,現在靈石是收集夠了,而他也因此認識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朋友,也就是姜宴北。
他和姜宴北共同做了幾次的任務,彼此之間倒是慢慢培養出來了默契,而他也欣賞姜宴北八面玲瓏的性格,便有意識的和他交好了起來。
在離開了白馬城城門處的任務發佈點之後,他和姜宴北告別,就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洞府之中。
他已經有十幾天沒回來了,這一次回到了洞府之中,就感覺渾身都放鬆了下來,他打水洗了個澡,換了身衣服,就安心的躺在了床上,而在這個時候,那個孩子氣的聲音,終於再次在他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。
他說道:「父親,是不是很累呀,父親要好……好休息身體的呀,對嘍,父親想……不想良辰呀?」
白景宸聽到他的聲音,心情立刻就放鬆了下來,他笑著說道:「謝謝良辰的關心,我知道了,以後不會這樣了,還有,我很想你的。」
小龍良辰立刻笑嘻嘻的說道:「真好,那良辰也……想父親噠。」
白景宸翻了個身,仰面躺著,嘴角含笑的問道:「你這幾日在做些什麼呢?」
小龍良辰唔呀一聲,說道:「要習……說話,還要認知,不對,良辰說錯了,是認字,良辰很乖噠。」
白景宸聞言立刻對他大加誇獎起來,他說道:「是啊,良辰很乖,那你具體都學了什麼呢?」
小龍良辰激動地說道,近日來蘇溫良教導他的知識,白景宸耐心的聽著,不知不覺間,就過去了一個多時辰。
直到小龍良辰睏倦的聲音傳來的時候,白景宸忙說道:「你今天還是先休息吧,反正以後你可以隨時來找我的啊,我一直都很清閒的。」
小龍良辰唔唔的應著,便真的不再說話,似是睡了過去。
白景宸只覺得在和小龍交談之後,心中暖融融的,他笑了起來,此刻也不修煉了,而是就這麼睡了過去。
直到第二日的時候,他起床服下了丹藥,打坐修煉的片刻,將精神氣都養的足足的,便起身去了四野閣。
他再次站在了四野閣的門前,上一次過來的時候,知道了一個驚駭的秘密,此次過來的時候,他已經確定了自己要問的問題。
如上次一樣,先繳納十塊的中品靈石作為入門費,他領取了令牌貼在了門上,就走了進去,對著滿屋子的書架,說道:「我要知道關於情蛇蠱的所有資料。」
話音落地,一個竹簡從中飛了出來,落在了他面前的書架上。
白景宸撿起來,放在額頭,用神識觀看了起來。
一息時間之後,看完了竹簡之中內容的白景宸,不自覺的鬆了手,竹簡掉落在了地上,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,卻完全沒有驚動他半分,因為他已經被自己所看到的信息,所驚駭的魂不附體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正文完——————
PS:抱歉,晚了半個小時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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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防盜部分(正文6361字,防盜6236字)——————第五十三章

掉落在地上的竹簡,自動延展開來,上面寫到:
情蛇蠱,是上界的高階蛇族,為了扭轉子嗣稀少,瀕臨滅族的問題,而創造的一種只作用於高階蛇族的蠱毒,其作用就是雄性之間的交.配和繁衍;中蠱現象便是會在高階蛇族的身上,自動生長出一朵蛇狀淫.花;而凡是被種下這種蠱毒的高階蛇族,淫花盛放之時,不僅自己會失去理智,還會在全身產生和釋放一種,只有比他本身更高階的高階蛇族,才可以嗅到的雌性甜香味;這種香味會使得周圍的更高階蛇族失去神智,兩條雄性蛇族彼此吸引,自動交.配……直到中蠱毒的蛇族,為更高階的蛇族孕育子嗣為止,才會恢復神智;直到子嗣出生之後,蠱毒可以自動消散,在這期間,蠱毒不會對高階蛇族的身體產生任何的影響。
白景宸一下子癱坐在地上,他迷茫恍惚的目光,落在了竹簡上之後,漸漸變得發散起來。
他想:這或許不是真的,就像是梁聞肅已死的這個消息,已經被他確定是假的,那麼以此類推,這個竹簡裡面寫的東西也可能是假的。
但是心底卻有一個很清晰的聲音,說道:你知道這是真的!
白景宸神情僵硬的將竹簡撿了起來,他這次沒有用神識查看,而是一字一句的親眼看了起來。
然後,他的腦海之中瞬間想起來了很多細節,那些他曾經注意到,卻從未聯繫在一起思考的細節。
比如:最開始的時候,他將蘇溫良救回家,而在那天晚上,卻突然聽到了一個近乎是野獸嘶吼的聲音,他跑過去查看,鼻尖嗅到了一股誘人的清甜香味,然後就失去了理智,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,才發現他就這樣和蘇溫良發生了親密的關係。
而在第二次的時候,他也是在山洞裡面,嗅到了一股相似的味道,而突然就失去了神智,第二日,被蘇溫良狠狠地扇了一巴掌,他自己也感覺到了身體發.洩過後的舒暢感。
比如:他曾經親眼看到過,蘇溫良在他的面前,展示他手心的情蛇蠱,和竹簡之中描寫的淫.花完全是一模一樣。
對了,蘇溫良當初是怎麼說的來著,他說這是一場為期一百年左右的交易,因為蠱毒發作的時候,只有自己在身邊,所以之後每個月的月圓之夜,都要與自己雙修。
白景宸心中劇痛,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,他竭力壓制住複雜的,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情緒,繼續殘忍的將那層隱秘一一揭開,在這一瞬間,打破他所有的認知。
比如:那個偶爾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,對著自己叫「父親」的孩子,當時自己聽到他聲音時的懷念和狂喜,對這個孩子沒來由的喜愛,以及這個孩子一直堅持著要叫自己父親,之後更是要自己給他起名。
……
如此種種,這麼多的細節,這麼多的漏洞……
白景宸突然就大笑了起來,他此刻才真正的認識到自己的愚蠢,既然已經有了那麼多的細節,為什麼他就從來都沒有發現過,這些細節背後的真相?!
難怪在十餘年前的那一晚,蘇溫良神智全無,如同野獸一般凶狠;難怪蘇溫良雖然強了自己,但是每一次見到自己,總是一臉厭惡,但是即便如此,還是忍著怒氣,教導自己保護自己;難怪那個孩子的聲音,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,更是稱呼自己為父親,而他與他之間,更是有著說不分明的親密感情;……
原來這一切的一切,都源於情蛇蠱的作用。
白景宸雖然不明白,為什麼這種只作用於高階蛇族上的情蛇蠱,卻在他和蘇溫良這兩個人族身上起了效果。
但是他在這一刻,卻很清楚的知道了困擾了多年的問題。
那就是,原來蘇溫良與自己一樣,都是迫不得已,而不是變態;那個總是突兀的出現在他腦海之中的孩子,為什麼會叫自己父親,甚至自己對他產生了極強的喜愛和愛護的感情?是因為他本來就是自己的孩子,是自己和蘇溫良的孩子;最重要的是,他終於明白了,蘇溫良對待自己的時候,兩種極端相反的態度,他在對待自己的時候,明明眼中滿是厭惡,卻又對他無微不至的關照著,就是因為他中了情蛇蠱,而自己,是他腹中孩子的父親。
……
當一切的真相,就在他的眼前,一次性的揭開了它的真面目,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他的眼前的時候。
白景宸震驚了,驚嚇了,明白了,悔悟了……此刻,他已經完全確定了這件事的真實,但是他還是想親眼見蘇溫良一面,當面問他這件事背後的真相。
對,他要見到他,他必須去見他,他想見他!
今晚是月圓之夜,他們本就該在今日相見,他要問他,他之所以為他做這一切,是不是因為情蛇蠱;為什麼一定要在月圓之夜雙修,是不是只是為了他腹中的那個孩子……
白景宸這麼想著,帶著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,緩慢的走出了房間,他將這次詢問信息所花的靈石,一塊不多一塊不少的放在了桌子上,就轉身腳步踉蹌的離開了。
他此刻神情恍惚,腳下卻從未停頓的向著一個方向走去,等到他停下腳步的時候,他怔了怔,看了看周圍的環境,才意識到,自己居然已經到了白馬城外了。
他此時正站在白馬城城門外的道路中央,周圍是來來往往的進城出城的人群,其中有凡人,也有修士。
他看著這些人潮,這些都是陌生人,長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,即便有些看著熟悉的,那些人也從他身邊匆匆過去,順著他們的軌跡行走生活著,而留在這條看不見退路,也望不到盡頭的道路上的人,最後只剩下他一個。
他突然就發現在這個世界上,他似乎只有他自己陪伴著,這感覺蒼茫又絕望。他不想再深入的想下去,於是他走到了路邊的樹下,就這麼隨意的坐在了草地上。
他仰頭看著頭頂的樹葉,斑駁的光影從樹葉之間照射過來,此時時間尚早,還只是上午時分,距離夜晚到來,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。
白景宸閉上了雙眼,他知道自己此時衝動的獨自前去白馬山,尋找位於深山之處的蘇溫良,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這麼做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的幫助,最後的結果,也只不過是把自己搞的渾身是傷,更加狼狽而已。
於是,他選擇了待在這裡等待月夜到來,等待蘇溫良過來接自己。
他後背靠在凹凸不平的樹幹上,暫時放空思緒。
自上次衝動的扔儲物袋事件之後,他就一直在心底告誡自己,在做任何事情之前,要先考慮清楚在做決定。
所以,他還想更仔細的想一想,想清楚,他到底應該怎麼做。
他在心底認真的細數到:蘇溫良是他名義上的師尊,是與自己雙修的對象,更是自己認定的喜愛之人。而現在,他又多了一個身份,那就是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的「母親」,在蘇溫良的腹中,孕育了一個他們共同的孩子。
白景宸原本想要當著蘇溫良的面問他,問他很多的問他,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,但是在這一刻,他卻突然的,又將這一切都看淡了。
他現在只記得一件事情,那就是,他這輩子永遠都會對蘇溫良好。
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孩子,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共同孕育了子嗣,更是因為,他是孤獨的,而蘇溫良用自己的方式,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,已經給他了一個「家」。
這種突入起來的念頭,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,但是緊接著,他卻無比贊同了起來。
他心道:即便是他詢問了蘇溫良,之後得到了真正的答案,那又如何呢?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,即便是解決的之前的疑問,對現實也不會帶來任何的變化。
而解決了疑問之後,接下來呢?他將要面對的,會是什麼呢?
他若是親自開口問了蘇溫良這一切,那就相當於他親手將他們之間的那層屏障打破。
到時候,他會直接面對蘇溫良的厭惡和不喜;而蘇溫良也會因為自己得知了真相,而變得不高興起來,他之所以編造了這麼多的謊言來欺騙自己,不就是因為他不想要將真相告訴自己嗎?
而以蘇溫良的性格,一旦自己說破了,那麼,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只會變得更加偏激,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破碎,他會因為這個舉動,而將蘇溫良推得更遠,直到自己永遠都無法觸碰他。
那麼……如果說破了真相之後,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,那還有說破的必要嗎?
白景宸不由得在心裡,認真的問自己這個問題。
於是,他在分析了兩個結果之後,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隱瞞自己知道情蛇蠱,知道孩子,知道了真相的事情。
他問道:那接下來要怎麼做呢?
他答道:既然已經認定了是他,那就一輩子都對他好,這輩子,就用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去愛他,蘇溫良!

第五十四章

白景宸靠在樹上,微微閉著雙眼,微涼的風吹過,他此刻恍然看到了一場夢境。
那是他每一次和蘇溫良雙修之後,就會看到的,換了另外一種方式生活的自己。
上一次看到的五年記憶之中,他跟在了那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修身邊,學習著煉氣期弟子所要學習的東西。
而這個女修師傅,在教導他的時候,手段可以說的上是溫柔的,她每日教導的東西很多,最開始,就從修真界的知識開始教授起來,她總是說,要想提升修為,只是修煉是不夠的,而最先要做的,就是先瞭解這個世界。
於是,她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,來介紹車嶼界和修真界。
緊接著,又用了半年的時間,來教導他重新開始學習初級知識,她似乎是想要讓自己把基礎打得很牢,所以講解的時候格外的細心,每一日也不會講述太多的內容。
而在第二年開始,她才開始教導他修煉。
他們大多時間,都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山中修煉,但是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月,是在天衍宗後山歷練之地,進行實戰訓練的。
而夢中的自己,因為有了一個極為講究的女師傅,所以變得和現在的自己截然不同,甚至開始注意自己的風度起來。
而最重要的是,白景宸會在這場極為漫長的夢境之中,看到楊傲寒。
他對楊傲寒可謂是印象深刻。
因為他曾經,只差一點就要死在楊傲寒的手中。
而當時,他便是這麼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自己,眼底的輕蔑和鄙視,不容錯辨。
白景宸面無表情的看著,夢中的自己,被楊傲寒用各種手段對付著,他心中有怨恨,卻也從來不會表現出來,越來越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。
白景宸說不上來自己心中的感覺。
他知道蘇溫良佔據了楊傲寒的身份,並且在一部分時間裡,他都會以楊傲寒桀驁的外貌示人。
但是,他知道那不是。
夢境之中沒有蘇溫良出現過,一切按照一個十分合乎常理的規律進行著。
白景宸回憶著那一幕幕,雖然覺得在那五年的時間裡,自己的修為沒有得到提升,心境似乎也保持停頓,沒有任何的進步。
但是那個女修教導的東西,至少部分有用。
白景宸慢慢閉上了雙眼,不知道,這一次的雙修,他會夢到什麼?
他也不知道,自己在見到蘇溫良的時候,會以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。
他安靜的坐在這裡,腦海之中的思緒轉動的極為緩慢,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和難熬,他甚至開始回憶起,夢境之中看過的修真知識起來。
蘇溫良直到夜間才抵達了白馬城城外,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樹下的白景宸。
他皺眉跳下飛行法器,走了過去,見白景宸此刻閉著雙眼,在隱約的月光照耀下,他精緻絕美的臉上,帶著一種熟睡中的寧和安詳。
蘇溫良很少見到他這副模樣,所以在這一刻,他的心中受到了不小的震撼。他來自於現代,見過的各色美人從來不少,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,能夠比得上白景宸的美貌的。
他的心跳驀然錯了一拍,他自顧自的解釋道:一定是因為白景宸的顏值太高,禍國殃民的緣故,愛美之心人皆有之,更何況是白景宸這種美男子,之後更是被眾人稱之為是車嶼界第一美男子的男人。
蘇溫良這麼為自己開脫解釋到,一邊微微瞇起雙眼,走過去抬腳踢了下白景宸的腿,白景宸立刻睜開了雙眼,看了過來,眼中一片精光閃爍著,哪裡像是剛剛睡醒之人的樣子。
而白景宸睜開眼,見來人是蘇溫良,就垂下眼眸,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,說道:「師尊,你來了。」
蘇溫良毫不在意的應了一聲,說道:「既然沒睡,那就跟我走罷。」
「是,師尊。」
蘇溫良轉身就獨自跳上了飛行法器,而白景宸御劍飛行,緊跟在他身後,來到了白馬山的深山之中。
蘇溫良沒有去自己開闢的洞府內,因為在洞府之中雙修,會遮蔽了月光,故而蘇溫良修改了地點,在去白馬城接白景宸的時候,就先去找了一個合適的地點,也就是他所開闢的修真洞府的山頂之上。
他們落在了怪石嶙峋的山頂,蘇溫良一掌劈在了地上,就立刻開闢出來了一塊平坦的地面。
蘇溫良便從芥子空間之中,取出來了宅邸寶器,扔到了空曠的地面上,一座四合院的宅邸立刻就生成了。
他走過去,在門口貼下禁制,而白景宸則跟在他的身後,在他沒有留意的時候,一直盯著他的腹部看著。
蘇溫良進入到院中,像這種寶器其實作用不大,不過環境倒是很好,地面也是宅邸自帶的,他來到了開滿了花花草草的庭院,仰頭看著頭頂上的滿月。
心中想到:這一次他來之前,良辰就已經睡過去了,而他為了保險起見,更是在腹部佈置了相應的結界,確保他和白景宸雙修的時候,不會被良辰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看見。
蘇溫良將靈氣注入到手心的淫花之中,當黑色的花再次出現的時候,他突然就想到了上一次的情景,嘴角不由得抽了抽,他走到花園之中坐下,抬頭見白景宸此刻似乎是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,便不耐煩的說道:「過來。」
白景宸走了過來,臉上泛起了潮紅,當那股熟悉的甜香出現的時候,他的身體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起了反應。
白景宸走到了蘇溫良身邊坐下,身體無比的僵硬,比之上一次更甚。
蘇溫良見他久久沒有動作,便轉頭看了他一眼,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人已經動欲了,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沒有撲上來。
蘇溫良等了一會兒,見白景宸依舊不作為,便乾脆利落的推倒白景宸,自己壓了上去。
四目相對,在明亮的月光之下,他將身.下的白景宸看的一清二楚,包括他極為纖長濃密的睫毛,高挺且略帶秀氣的鼻樑,紅潤的嘴唇,以及他臉頰上似是羞澀的紅暈。
蘇溫良自己此刻也是渾身發熱,又見這人長得如此貌美,心中便不由一動。
他俯身親吻下去,沒有太多的前.戲,直接吻上了白景宸的脖頸,此刻他的大腦清醒,感官全部都集中在了身體相貼的部位。
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身下人的灼熱和僵硬,但是就這麼親吻著,他突然就不知所措了,他停了下來,目光落在了白景宸微微顫動的雙眼上。
他有些煩躁,身體正在叫囂著釋放,但是他自己基本上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去。
倒不是說他不懂得兩個男人之間該怎麼做,而是因為他似乎還是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,他有些迷茫,心中明明是想的,卻又詭異的清醒著,似是在說著不要。
而之前的每一次,都是白景宸在主動著,他在這種事情上,到底還是生澀和陌生的。
他歎了一口氣,翻身從白景宸身上躺到了一邊的草地上,怔怔的望著諾大的滿月出神。
他不知道,這樣的日子,到底還要過多久……
而就在這個時候,身邊的男人卻靠近了過來,他沒有直接壓上來,而是傾斜著身體,湊到了他的面前,緩慢的擋住了他的視線。
蘇溫良妥協的閉上了雙眼,一股熾熱的氣息噴灑在了臉上,帶著一種鮮明的男人氣息,不容錯辨。
緊接著,柔軟的嘴唇貼了上來,溫度高的燙人,蘇溫良幾乎在立刻就感覺到了,從嘴唇相貼之處,傳來的酥麻和快意。
他原本是為了壓制欲.望,而緊抿著嘴唇的,但是在白景宸耐心的親吻他的時候,他不知何時,已經鬆了口,牙關被更加灼熱的舌頭挑開,不屬於自己的舌頭就這麼衝了進來。
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,但是與之前的親吻,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,以前的親吻熱烈洶湧,是純粹的欲.望發洩。
但是這一次的親吻,卻格外的纏綿,就像是他們兩個真的是戀人一般,所以才會有這種似乎是被對方珍視的錯覺。
唇舌被勾動著,對方的舌尖輕輕地舔過,最開始有些克制,到了後來,一切就水到渠成,輕柔又有力的親吻,溫柔纏綿。
而白景宸今日的動作,也格外的輕徐,一切都像是放了慢動作的電影一般,節奏變得極為緩慢,撫摸的動作,擴充的速度,進入的力道……
所有的步驟都一如既往,但是這一次,明明他們做了整整一夜,但是做的次數卻並不多。
蘇溫良在達到了極致的巔峰之後,迷濛的雙眼,看著身上人的晃動。
髮絲披散在了那人的身上,落在了自己的胸膛,他的臉頰被黑髮遮掩著,幾乎看不見他的臉,但是,蘇溫良卻能夠感覺到,這一次,白景宸似乎全程都在認真的觀察他,如果自己皺了眉,他的動作就會立刻停下,如果自己舒服了,他就會試探性的再次撩撥。
這種全程都被關注和照顧的感覺,的確很好,過程也十分的美妙。
嘴唇再次被親吻了,他的悶哼聲都被那人吞噬了下去,一點不剩。
身上的人今日安靜的過分,一整晚沒有說過一句話,也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音,只雙手將他抱的更緊,身體將他纏的更緊,每一次緩慢的進入之後,總是進入到了身體的最深處……
一夜即過。
蘇溫良被白景宸抱在了身上躺著,二人交疊的貼在一起,當最後一次釋放了之後,蘇溫良抬頭就看見了初生的黎明的光芒。
唇上已經紅腫的麻木了,身下的那個部位也傳來一種酥麻麻的快感,當白景宸終於離開了他的身體,他睏倦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。
他看見,白景宸閉上了雙眼,似乎是在發洩過後,他就總會沉睡一段時間。
朝陽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,將他略帶慵懶的臉頰,襯得恍若仙人一般完美漂亮。
蘇溫良動了動身體,卻發現自己被白景宸抱的很緊,即便是他已經睡了過去,卻還是抱著自己不放,就像是生怕自己逃離了他一樣。
蘇溫良動了幾下也就不動了,他太累了,也想休息一會兒,正好白景宸的身體雖然硬邦邦的,但是比之堅硬冰冷的地面來說,他很暖,而且還算柔軟。
身體疲憊到了極致,心情也是如此,他無力的睡了過去。
白景宸過了很久之後,才睜開了雙眼。
他在這個時候,才敢這樣去看他,蘇溫良就這麼靠在他的肩上睡了過去。
露出來的半張臉,可以看到緊蹙的眉心和紅腫的嘴唇,他的臉上也是略帶著薄汗,他本就皮膚蒼白,在這樣的表現下,竟然顯得有幾分脆弱。
白景宸情不自禁的親吻他的臉頰,從鼻尖到側臉,到眉心,到下巴……無一遺漏。
他想把他捧在心尖上珍惜著,不過,卻不敢表現的太過,蘇溫良太精明也太敏銳,他若是做的太過,只會讓蘇溫良認識到這一點,而他不敢想像,蘇溫良之後的表情和態度,他或許會生氣和憤怒,甚至是遠遠地離開。
他瞭解蘇溫良,他其實是厭惡自己的,只是迫於無奈,不得不建立與自己之間,這樣的近乎是畸形和怪異的關係。
白景宸在心底歎了一口氣,他在蘇溫良的臉上,落下了一個個輕柔的,如同羽毛拂過的親吻。
他想,他是認定他了,此刻便是全心全意,都灌注在了他的身上。
即便對方毫不在意,即便對方毫不知情。
不過,那沒關係,只要他們還在一起就好……
白景宸輕吮了一下蘇溫良的嘴唇,就仰面望著天空,閉上了雙眼。
他墜入了一場並不陌生的夢境,一如既往,這一次夢境的主人,是他自己。
他上一次看到了一個長達五年的夢境,一點一滴都彷彿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一般,而這一次,他想看到更多地,關於自己的另外一種未來……

第五十五章

這一次的夢境,是上一次的延續。上一次夢境結束之際,是他在山上修煉。
而這一次的夢裡,白景宸看到的,是五年以後的另外一個自己,這時候的他年近三十四歲,修為是築基初期巔峰。
而他在進入夢境之中的那一刻,就看到了自己正好在練劍。
此時,夢中的他身穿一件淡藍色的道袍,看上去做工很精緻,他還從來沒有穿過質地這麼精良的衣服。
而身穿這身道袍的他,面上帶著柔和的笑意,唇紅齒白,面冠如玉,看上去竟然是格外的斯文俊美,就連他自己見了,都險些要看呆了去。
他練劍時,身形十分的靈活飄逸,在落英繽紛的山中,與紛飛的花瓣一起,肆意又張揚。
而在距離他不遠處的涼亭之中,坐著一位穿著一襲白衣長裙的女修,依舊是看不清樣貌的女人,但是白景宸卻直覺的感應到,這個女修,就是夢中自己的師傅。而她此刻,正對著練劍的自己看著,那模樣似乎很是專注和認真。
白景宸順著她的視線所在之處,看了過去,就看到了正在舞劍的自己,而這樣渾身充滿了柔雅氣質的他,此刻與山間的美景,完美的融合在了一切,如同一幅精美的畫卷,讓人不自覺的沉醉其中。
白景宸默默的看著,心中卻升起一種感慨來:這個人明明長著和他一樣的臉,但是因為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帶來的吸引力,也是極為驚人的。
白景宸看著這樣的自己,明明感覺到像是自己在親身經歷著這一切,卻又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,只能隨著夢境之中的自己,做著一件件怪異又無用的事情。
白景宸的面容有些古怪,他自然知道夢境之中的自己,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。
因為在這裡,在這個夢境之中,他的師傅不是處處給自己找麻煩的楊傲寒,而是「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」的,看不清相貌的女修。
在這個夢境裡,沒有魔宮尊主梁聞肅,也沒有師尊蘇溫良,夢境似乎是從這裡,就此拐了一個彎,而命運的拐點,就是自己救回蘇溫良的那一晚。
白景宸想到這兒,突然晃了晃神,他將這件事情牢牢的記在心底,打算之後在仔細思索一番。
他將目光再次落在了這個溫文爾雅的自己身上,他在這個女修師傅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下,夢中的自己或是出於學習,或是出於討好,而改變了自己的風格。
他開始將四書五經等凡間書籍撿起來背誦;在修煉的時候,會刻意的注意自己的招式;甚至在夜晚,他偶爾會對著池水練習著微笑……
而就這樣,又是平靜的五年時間過去了,中間似乎刪去了一些隱秘的事情,以至於白景宸覺得此次的夢境有些跳脫了起來,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雙修之後就會有這樣的夢境,也不知道夢到事情的規律,他只能接受這場夢。
於是,他無法去思索為什麼會少了很多的細節,也無從去瞭解,他只知道,在這場夢裡,他夢中的自己逐漸變成了一個翩翩公子。
白景宸看著他一步步的蛻變,想到了在現實中真實的他,平日裡幾乎是不拘小節,不修邊幅,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一個男人,兩相對比他不禁哂笑起來。
現實之中,他沒有時間去做那些怪異的事情。
因為他的師尊是蘇溫良,他安排的教學十分的緊湊和嚴格,讓他完全沒有閒心去關注自己的外貌和形象。
而正因為他的大部分精力,都用在了修煉上,所以他的修為飛速的提升著,但是人卻變得越來越沉默了起來。
白景宸在經歷夢境的時候,不自覺的將自己和夢境中的他作對比,他看到了在他戴上這一副溫雅面具之後,對他的生活帶來的改變。
他引起了師傅的注意,讓她的目光,在不知不覺之間,更多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;他被同門女修弟子接納,又因此與男修弟子交好,從此漸漸在天衍宗之中,得到了很多的朋友;而在進入到外面進行一次歷練的時候,也因為他的這副長相,以及他似乎是極為和善溫柔的性格,而吸引了一大批的修士來主動與他合作,互相幫助。
白景宸此刻恍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,那就是:有時候適當的偽裝自己是十分必要的。
雖然他看得出來夢境之中的自己,如此文雅的作為都是發自於真心的,但是現在的白景宸,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夢境之中的純粹。
於是他乾脆就打算如此偽裝自己,給自己謀得更多地好處和利益。
最重要的是,他曾經看到過蘇溫良望著自己的臉失神,他知道自己長得好,卻也一直都厭惡著自己這副男生女相的模樣。
這種厭惡,在被蘇溫良第一次吃干抹淨了之後,更是達到了頂峰。
不過,他現在反而開始慶幸起來,他想要討的蘇溫良的歡心,不會再惹他發怒,那便要從一點一滴的地方做起。
而容貌本身也是一種資源和資本,他以前一直無視了,甚至是刻意的忘記了這一點。
但是這一次,他卻打算從此慢慢改變,不求做到夢境之中的真實,但是至少,也要起些作用。
白景宸做下了如此的決定,轉而繼續觀察和學習了起來。
夢境之中的自己在學習凡人的知識,甚至將科考的典籍,全部買回來重新進行學習起來,他在白家也是有學過的,因為白家的家教嚴格,每一個養育出來的孩子,至少也要風度翩翩,那麼除了外貌,最重要的就是氣質。
而學習凡人的這些知識,可以開拓眼界,培養氣質,所以在白家,每一個孩子,從四歲起就要上學堂。
白景宸小的時候也上過學堂學習,只是因為嫡母不喜的緣故,只學習了一年的時間,就不得不暫停了學業。
而此刻,夢境之中的他重新開始學習,白景宸便也無奈的跟著學習起來。
夢境裡的時間流逝與外界似乎截然不同,他在不知不覺之中,學完了無數的典籍,感覺到自己眼界變得更加開闊,心胸也寬廣了許多,他以前只知道要提升修為,卻忽視了這方面的學習。
而在他終於學成的時候,他才真切的感覺到,凡人的智慧對他的影響,幾乎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不僅如此,刻意的注意自己的形象,他在習慣之後,居然熟練地帶上了溫文爾雅的假面具……
白景宸在被人拍醒的時候,眼底之中還有著深深地茫然之色,他困惑的眨了眨眼睛,就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,已經穿戴整齊的蘇溫良,他見自己醒了,便站了起來,後退了幾步,站在了一個相對較遠的距離。
他垂下眼眸,和自己對視,眼底之中,帶著極為讓人看不分明的情緒,似乎是混亂,也似乎是評估。
白景宸知道自己這是被蘇溫良叫醒了,想到這次雙修後的夢境,雖然沒有看到更多地東西,但是這一夢卻讓自己學到了不少,且心智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,他甚至已經可以完美的隱藏起自己的全部情緒來。
白景宸淡淡一笑,說道:「勞煩師尊喚徒兒起床了,還請師尊稍後片刻,容徒兒穿件衣服。」
說著,他就這麼站了起來,在蘇溫良面無表情的注視下,一件一件,從容不迫的穿上了衣服。
待穿好了最後一件衣服的時候,他面上帶著略微柔和的笑意,說道:「敢為師尊,還有何事吩咐?若是無事的話,請允許徒兒先行告退。」
蘇溫良聞言,眉頭皺了起來,說道:「你打算去哪兒,做什麼?」
白景宸溫和的說道:「師尊命令徒兒在這三年內,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,徒兒這便是要抓緊時間修煉了。」
蘇溫良聞言,冷笑了一聲,道:「我倒是不知你何時竟也變得如此自覺和勤快了,你上一次前往四野閣之事,我就不追究了,但是,你昨天上午,為何在此去了四野閣?」
白景宸說道:「徒兒自是有要事要詢問。」
「奧,」蘇溫良提高了音量,隨即冷冷的說道:「我在這裡鄭重的警告你,不要去調查任何關於我的資料和信息,我們只是利益的關係,我教導你,而你則與我雙修,不要做任何的小動作,也不要想著將我的真實身份公之於眾。聽明白了嗎?」
白景宸雙眸緊緊的盯著他,直到蘇溫良都克制不住的想要轉過頭去的時候,白景宸才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去,神情謙卑的說道:「是,徒兒明白了,下次再去四野閣的時候,徒兒必會邀師尊作陪。」
蘇溫良被他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堵了回來,心中卻是更加鬧心了,他瞥了一眼白景宸,就轉身飛快的離開了。
他回到洞府之中,坐在了白玉蓮坐上,心道:昨夜那種深情纏綿的感覺,一定是自己的錯覺,白景宸是一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男人,他自己更是如此,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結果,他對白景宸的關照和友好,只是出於任務的要求罷了。
他們不需要更深刻的關係,蘇溫良抿唇一臉不悅的想到,他這麼對自己說著,竭力忽視心底那份莫名的情緒,他不需要,所以不必弄明白這一切。
而白景宸在看到蘇溫良離開之後,就不自覺的自嘲著苦笑了一下,心道:看吧,這就是蘇溫良的反應,他時刻監視著自己,出於這樣或者是那樣的原因。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心慕他,就已經開始警告自己,保持距離。
所以,他選擇隱瞞這件事情,是正確的,白景宸長長的歎了一口氣,向著山下走去。
他還要在白馬城待上三年的時間,這段時間裡,就先努力的成長起來罷。

第五十六章

白景宸此次又花了不少的功夫才離開了白馬山,他回到了白馬城城門處,打算繼續開始領取任務,上一個月高強度的修煉安排,得到的收穫不少,於是,他打算接下來的三年都這樣過下去。
他到了任務發佈點去,先給姜宴北發了一張傳訊符,就開始瀏覽起這上面佈置的任務起來。
而在這個時候,任務發佈大廳之中紛雜的環境,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。
白景宸不解,轉頭便見眾人都望著門口的方向,臉上的表情有幾分恭維,他皺眉,順勢看了過去,就看見一個長相丰神俊貌的年輕男修,拎著一個少年,走了進來。
白景宸的目光在這個年輕男修身上掃過,便毫不感興趣的移開了視線,他瞥了一眼那個長相有幾分熟悉的少年,恍悟到,這就是他前些日子,在白馬山做火焰鳥任務的時候,遇到的突然冒出來的囂張少年。
白景宸見年輕男修的目光,在這個任務發佈大廳之中掃過,最後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,便明白過來,這人可能就是白馬城的少城主了,也難怪會有這麼多人關注他,他在白馬城的確是說一不二,地位極高的人物。
白景宸也不願得罪他,便打起精神來應付這人。
少城主帶著自己的妻弟走了過來,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在下即墨文翰,前些日子在下的妻弟,貿然打擾了閣下做任務,在下便一直想前來與閣下說一聲抱歉,只是閣下多日曆來無影去無蹤,在下尋不到閣下,便拖到了今日,還望閣下見諒。」
他的話音落地之後,不著痕跡打量著這裡的眾人,都或是在心底,或是在口中奧了一聲,便都轉過了頭去,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來。
畢竟這樣的場面,在白馬城之中並不少見,少城主的這位妻弟,也的確是個惹是生非的角色,也難為少城主如此身份,卻被妻弟帶累了。
而少年在聽到這話的時候,卻不屑的嗤笑了一聲,他倒是小聲的嘀咕道:「誰要你插手我的事了?煩人。」
他雖然放低了聲音,但是修真之人的五感強大,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們的耳目,而他的話,自然讓離他比較近的白景宸和即墨文翰都聽到了。
即墨文翰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和苦笑,他看了一眼白景宸,見他面無表情,便對著少年說道:「我也不想插手你的事,但是如果我不插手管你,就要由你的姐姐來管教你了,你姐姐她……哎,算了,你跟這位閣下道了歉,我……」
少年不耐煩的出聲打斷他,氣哼哼的瞪著白景宸,說道:「我就是想要火焰鳥的妖丹,怎麼了?他為什麼不給我?」
白景宸都要被這個少年的話給氣笑了,他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,對著即墨文翰說道:「此事只是小事一樁,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,少城主客氣了,至於道歉,那就不必了,還請少城主允許我繼續去尋些任務來做。」
即墨文翰聞言,笑了笑應了,強拉著那位少年就轉身走了。
白景宸餘光瞥見那個少年在離去的時候,雙眼放光的看著自己,不由覺得心底惡寒。
他轉過頭去繼續看著上面已經發佈的任務,而在這個時候,姜宴北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,問道:「剛才是怎麼回事?我來的比較晚了,只看到少城主走了出去,對了,他身邊的那個少年,就是我們在白馬山遇到的那個吧。」
白景宸應了一聲,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三言兩語概括,告訴給了姜宴北。
姜宴北聞言,嘖嘖了兩聲,說道:「少城主本性仁善,為人很是謙遜柔和。至於那位少年,名叫上官瑾,是白馬城第二大家族,上官家族的嫡次子,姐姐是上官瑤,是少城主的妻子,據說是白馬城第一美人,只是身體極為不好,三天兩頭吃藥,曾經多次差點一命嗚呼了,哎……攤上這麼個盡惹事的弟弟,身體再好也好也要被拖垮了。」
白景宸只聽著,左耳進右耳出,在姜宴北還在感慨的時候,就已經領取了三個任務難度較大的任務。
姜宴北見狀,心中不由說道:也難怪白景宸的修為會提升這麼快了,這麼沒日沒夜的瘋狂修煉,簡直就是一個修煉狂,他現在倒是有幾分明白,主人看中他的原因了。
姜宴北見白景宸自己去兌換了任務令牌,便跟在他的身後,一起前往白馬山做任務去了。
只是,在半途之中,就遇到了那個名叫上官瑾的少年,也不知他是如何擺脫即墨文翰的,居然比他們還要快的來到了白馬山等候著他們。
姜宴北說道:「你又來幹什麼,難道是不服氣上一次的事情,所以這一次想要找補回來?」
上官瑾一臉無辜的聳聳肩,說道:「我只是閒來無事,想給你們找麻煩罷了。」
白景宸冷眼看他,上前一步,直接將他打暈了,就轉身走人了。
姜宴北見狀噗嗤一笑,便也跟著走了。
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,白景宸卻是在任務途中,經常遇到上官瑾了,他通常都會無視他,但是只要上官瑾出言不遜,亦或是給他們添了麻煩,那麼白景宸下手就會毫不留情。
上官瑾是上官家族的嫡子,且姐姐是少城主的妻子,來頭太大,白景宸自然不會殺了他,但是他知道,即便是教訓了上官瑾,也沒有人再出來阻攔,便動手毫不客氣了。
如此,你來我往,過了一年這樣的生活之後,白景宸厭倦了,於是與上官瑾面對面坐下,打算好好的交談了一番。
白景宸說道:「你對我和姜宴北百般刁難,千般阻攔,不就是因為想要向我等報復嗎?我再次誠摯的向你道歉,之前是我等有眼無珠,不該得罪於你。」
上官瑾聞言,挑眉笑的極為燦爛,道:「你知道就好,我很滿意。」
「那你應該不會與我等小人計較,告辭。」
上官瑾在白景宸起身的時候,突然說道:「白景宸,白家庶子,據說四年前還是一個煉氣八層的外門僕役,一年後卻實力突飛猛進,成為了築基中期巔峰弟子,而在三年的時間裡,更是修煉到了築基後期巔峰,比之常人的修煉速度還要快的多,你可有什麼訣竅呢?」
白景宸聞言,知道他還沒說道重點,便面無表情的坐了回去,看著他繼續說道。
上官瑾一副天真模樣的猜測道:「會不會,是因為你的那位性格大變的師尊,楊傲寒呢?」
說罷,他認真的打量著白景宸的表情,就見他此刻居然是一臉平靜,便無趣的說道:「我不會告訴外人,你也殺不了我,因為……」
他湊近過來,低聲說道:「我是金丹後期修為,你要對付我,還早得很,不過按照你這麼變態的修煉速度,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達到金丹後期。」
說到這兒,他嘖嘖了兩聲,卻又猛然笑道:「我或許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,誰讓你長得如此貌美,讓我難以割捨,所以總喜歡撩撥你呢?」
他哈哈大笑起來,道:「作為交換,我告訴你我的隱秘,」他食指敲了敲桌面,冷冷道:「我有四個自我,所以行為時而癲狂,既如此,我便乾脆表現的更徹底,將自己完全隱藏,之前我之所以會跟著你,也是因為我看中你的成長,我有預感你將來會變得不凡。」
「那麼……要不要合作看看?和我這個未來上官家族族長,以及白馬城新任城主合作?」
白景宸心神一動,眼神明亮的看了他一會兒後,挑眉淡笑,點了點頭,道:「何樂而不為?」
他們二人是獨自交談的,內容並不被姜宴北知曉,他唯一知道的,就是他和白景宸的隊伍之中,多了一個惹是生非的大少爺。
他不知道這二人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以至於讓原本是要和他一刀兩斷的白景宸,最後不僅改變了主意,反而接納了上官瑾,從此一起做起了任務。
在姜宴北將這件幾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,通過傳訊符上報給蘇溫良知道的時候,蘇溫良只冷淡的聽完,便燒了傳訊符。
在劇情之中,白景宸既然身為男主,那麼身邊必然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男配出現,幫助他或者是阻攔他。
而這個上官瑾便是其中之一,只是他們在劇情之中相遇的時間,卻提前了五年。
上官瑾是上官家族之中,身份比較尷尬的人物。
而上官家族,在這部小說之中,是一個很詭異的家族,這個家族的女人都不會太長命,據說是因為上官家族的男兒命都比較硬的緣故,將這個家族的女人都剋死了。
不僅僅是上官家族的女兒,還包括嫁入上官家族的女人,都詭異的活不了太長的時間。
像是這一代的上官家族族長,也就是上官瑾的父親,這一生娶了十幾個的妻子,生下了二十幾個兒女,最後存活的時間比較長的,也就只有上官瑾的一母同胞的親姐,也就是嫁給少城主的這唯一的一個女兒。
這些不同妻子生下的孩子,關係自然不會親密到哪裡去,上官家族的男人也是病態的,只不過這種病態,和女人表現在外在的身體上的病態不同,他們的病態是表現在精神上的。
按照蘇溫良的理解就是,這個家族的所有男人都是神經病。
上官瑾就是其中的一個,他的病態表現為精神分裂。
別看他現在只是一個少年的模樣,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惹是生非,但是他有四重人格,只不過主要的人格可以隨意的切換到副人格上面,這就相當於是開了掛的技能一樣,隨時可以點亮一種性格,然後大殺四方。
他的主人格平日裡賴賴兮兮的,但是第一副人格,就是嚴肅古板的金丹後期修士;第二副人格,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修,第三副人格,則是運籌帷幄的智囊和軍師。
這四種人格加起來,就足矣讓他與眾不同。
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主人格,其實也是一種偽裝的表現,和病態的發作。
他人格分裂的事情,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過,只有他的胞胎姐姐大概瞭解一點,所以才會托少城主照顧他,因為她知道,自己的弟弟,也就是上官瑾這個人很不簡單。
綜上幾點,蘇溫良完全不介意男主白景宸,跟這樣的一個精神病相處,畢竟白景宸有時候表現的太過正派,殊不知這樣的正派人物,最是容易招惹是非。
既然如此,那就讓上官瑾這個隨時切換人格和技能的人,來引導白景宸成長進步吧。
於是,蘇溫良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完全不理會了。
而白景宸之所以會答應和上官瑾達成同盟的關係,正是因為上官瑾的實力不凡,且心智也不弱的原因。
他早就發現上官瑾隱藏了自己的修為,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的在自己必經之路上出現,這就足矣展現他的能力來。
所以,在聽到上官瑾提議說道的時候,他思考了一會兒,就答應了下來。
而事實上,在相處之後,他也更深刻的認識到了上官瑾的分裂和變態來,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依舊是打鬧和看不順眼,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,建立了穩定的合作關係。
如此,三年時間如彈指一揮間,轉瞬即過。
白景宸跟姜宴北作別之後,就看見了站在一側百無聊賴的上官瑾,相處了三年的時間,他也早就熟知了上官瑾的性子,便說道:「再見了。」
上官瑾瞥了他一眼,陰陽怪氣的說道:「你又要和你的師尊二人世界了?」
白景宸被他噎的沒話說,之前有一次月圓之夜,上官瑾專門來自己的洞府找自己,結果自然是沒找到,然後他就對此事留意了下來,突然想到之前相處的時候,也是月圓之夜前後幾日,自己都不會外出做任務,他便對這件事上了心,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日子過得太清閒了。
後來就在套自己的話,和跟蹤自己之後,發現了和師尊見面的事情,他就總會那這件事來嘲諷自己。
白景宸毫不理會,看了他一眼之後,道了聲:「是啊,我走了,有緣再見。」
就御劍向著白馬山之中,蘇溫良開闢的修真洞府飛去。

第五十七章

白景宸徹底作別了姜宴北和上官瑾之後,就御劍飛行,向著距離白馬城不遠處的最大分岔路口飛去。
早在半個多月前的月圓之夜,他就和蘇溫良約定好了,等到他解決了手頭上所有的事情,與這一次在白馬城歷練之行認識的朋友告別後,就會在這裡碰面。
而在白景宸飛快的趕到這裡的時候,就看見蘇溫良此時正靠在一棵樹上,在斑駁的太陽光線照耀下,他臉上的神情頗為淡然,狹長深邃的雙眸正靜靜地遙望著遠方。
白景宸眼底閃過一抹癡迷和懷念。
他們這三年之中相處的時間並不多,這讓白景宸有些遺憾。
明明在天衍宗的傲寒峰的時候,他們二人相看生厭,只維持著表面上的師徒情分。
但是在幾年後的今天,他就已經徹底淪陷,似乎再也離不開他。
白景宸心道:幸好還有每月月圓之夜的雙修,讓他們得以見面,否則要想見到蘇溫良,幾乎是難於登天。
他在來往的人潮之中注視著蘇溫良,直到那人冰冷的目光瞥過來的時候,白景宸才在心底猛地歎了一口氣,然後面上帶著溫潤的笑意走了過去。
他走到蘇溫良面前站定,聲音極為柔和的說道:「勞煩師尊久候,徒兒來晚了。」
蘇溫良神情頗為寡淡的看著他,他早在思索接下來要歷練安排的時候,就察覺到了白景宸的到來,畢竟他們之間相處了很多年,且每月都會有身體上的接觸,所以他對白景宸的氣息極為熟悉。
他在這等著以為這人很快就會過來,故而就沒有主動出聲喚他,卻沒想到他居然站在旁邊待了那麼久都不動彈,也不知又在想些什麼。
蘇溫良的目光,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白景宸,神情有幾分恍惚和驚訝。
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白天相見過了,確切的說,除了身體上的接觸之外,他們幾乎沒有見過面。
而此時,在光線如此明亮的道路旁,他才真正看清了白景宸現在的模樣。
他變了許多,蘇溫良心中感慨到。
這變化不僅僅是修為的提升,更是他容貌和氣質的變化。
他之前本就長得美,此刻卻更加美艷了幾分,且在這其中添了幾分似是肅殺,似是溫潤的氣質,使得他此刻的美,更加灼人和魅惑,讓人的目光在落在他身上之後,就很難再從他身上移開。
蘇溫良有些困難的轉過頭去,略微有些低啞的聲音,毫無情緒的說道:「不晚,我也是剛到,你的事情都解決了嗎?」
「是,師尊,都已經解決完了。」
「很好,那走罷。」
蘇溫良從芥子空間之中拿出飛行法器,就向著車嶼界東境之地飛去。
在經過了五六天的飛行之後,他們來到了一個偏遠的修真城鎮之中。
白景宸一路上都沒有再說過什麼話,只跟在蘇溫良的身後飛行著,他不知道蘇溫良接下來的計劃和安排,到底是什麼,但是他真心的相信他。
而這座偏遠的修真城鎮,看上去極為落魄,說是城鎮其實都是在誇它,因為它看上去不比一個村子大多少。
白景宸看了眼幾乎是破敗的城門,見蘇溫良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,便也跟著步入城中。
他看著街道上稀疏的人群,以及周圍似乎是泥土砌成的住宅,心中的不解就更深了,他能感覺到這裡的靈氣極為稀薄,也不是適合修煉的好地方,故而就不明白蘇溫良的打算了。
他心中有疑問,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示出來,只乖乖的跟在蘇溫良的身後,見他選了一家還算是整潔的客棧,點了一間客房,便住了進去。
他們趕了這麼一路,白景宸也有些累了,且現在天色已晚,不適合在夜間行動,於是蘇溫良便說道要在這裡住上一晚,其餘的事情等到明日再說。
他們二人相繼沐浴之後,就開始商議起了正事。
白景宸在來之前,對蘇溫良的打算毫無所知,此刻便只安靜的聽著。
蘇溫良說道:「這裡即將在近幾日內,出現一個很大的機緣,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。只是這個機緣,倒是與你有幾分淵源,而這就是我帶你來的原因。」
白景宸聞言,便點了點頭表示明白,蘇溫良繼續說道:「你要得到這個機緣,這就是你這段時期內的歷練任務。這一次,鑒於過程會有幾分危險,所以屆時我會與你一同前往,而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,以及,看好自己的小命,不要死了。」
白景宸霎時一怔,他很少聽到蘇溫良說這樣的話,他知道蘇溫良從來不會誇大事實,那麼他說的危險,便是真的危險了,甚至會危及到性命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,白景宸突然想到了一件事,便忙說道:「既然師尊說道,此機緣與我有幾分淵源,那麼我能夠得到它的幾率就很大,師尊就不必與我一同前往了,徒兒若是遇到了危險的話,會捏碎玉符尋求師尊您的幫助的。」
蘇溫良皺眉,不悅的說道:「這件事就按照我說的辦,我可不想你死在裡面,今日你就不要修煉了,且休息一日,先養養性子,休養生息,屆時我會帶著你前去那個地方的。」
白景宸心中著急,他聽著蘇溫良話中的意思,似乎是這個機緣伴隨著極大地威脅,甚至會要了自己的性命,而蘇溫良會跟著他一起去冒險。
白景宸頓時就不想要這樣的機緣了,畢竟蘇溫良現在有著身孕,懷著孩子,若是出事便不好了。
於是,白景宸裝作一臉害怕的樣子,說道:「師尊,既然如此,那我們就回去吧,徒兒覺得自身的實力還不足矣去得到那個機緣,更何況……」
他咬了咬牙,小聲的說道:「徒兒不願意去送死,師尊……」
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蘇溫良不耐的甩了一個定身符,給定在了那兒,全身都動不了了,更不要提說話了。
蘇溫良沒什麼耐心,故而也不跟他廢話,他決定了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改變,這次的機緣,他勢在必得。
至於突然變成貪生怕死的白景宸,蘇溫良嗤笑,他在自己面前,什麼時候有過發言權了?
蘇溫良坐在床上,見白景宸格外滑稽的站在那兒,便轉開了視線,開始回憶起劇情來。
他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偏遠城鎮,也是因為劇情之中隱約提到過,在這個地方附近,即將突兀的出現一個,已經前往上界修行的大能修士的洞府。
而之所以是隱約,就代表了這件事情與這個時間段的白景宸的干連不大,直到白景宸成為了金丹修士,才在一次歷練之時,無意之中得到了這次出世的機緣,一個畫卷芥子空間。
雖然這東西在小說裡就是屬於白景宸的,但是現在劇情早就被修改的面無全非,蘇溫良知道這個芥子空間對白景宸之後的成長極為重要,自然不願意讓白景宸錯過了。
所以此次外出歷練之際,他就乾脆將白景宸帶到事發地來,從一開始就得到畫卷芥子空間,省的將來夜長夢多,得不償失。

第五十八章

蘇溫良想到這兒,便又看了一眼白景宸,見他此刻雖然渾身不能動彈,但是眼神之中卻有著不甘和不願,蘇溫良轉移開視線,當做沒看見,就這麼閉目打坐起來。
而白景宸見著蘇溫良這副模樣,在心底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,蘇溫良的修為比自己高了太多,這種時時刻刻都要被蘇溫良牽著走的感覺太糟心,看來他還是要加緊時間修煉,盡快提升修為才是。
但是,他又想起蘇溫良說的休養生息的話,可是他現在這麼直挺挺的站在這裡,一動都不能動,別說休息了,等這麼站了一夜之後,估計他渾身都要僵硬了。
白景宸眼珠子轉了轉,就將目光落在了蘇溫良的身上,心道:既然不能修煉,那就看看他吧,他似乎是許久沒見他,平日裡也不敢太過放肆,今時今日的狀況,倒是便宜了他。
於是,白景宸熱辣滾燙的目光,就這麼從蘇溫良的眼角眉梢,一直滑過到了薄唇下顎,他這才發現,原來蘇溫良的五官長得極為精緻,似乎每一個部分都是經過精心測算才設計出來的,他的長相頗為陰柔,但是並不會折損他的男子氣概,反而襯得有種別具一格的俊美來。
白景宸漸漸地癡了,直到眼前頓時一黑,且耳邊聽到一聲冷哼的時候,他才醒悟過來,這下子是被蘇溫良封住了眼睛的視覺了。
白景宸默默無語了好一會兒,知道自己一定是偷窺被抓包了,希望蘇溫良沒看出什麼來才好。
他就這麼站在這兒,眼神之中卻空洞了起來。
蘇溫良冷眼瞪著他,那股似是被人的目光舔過全身的異樣感終於消失了,未免白景宸又說出什麼貪生怕死的話來氣自己,蘇溫良倒是寧願他這麼站上一個晚上。
他知道白景宸此刻看不見了,就從芥子空間之中,取出來了丹藥服下,開始用靈氣滋補丹田內的龍蛋起來。
狹窄的客棧客房,此刻變得格外的安靜起來。
白景宸暫時被封住了視覺,此時聽覺就變得格外的敏銳。
他聽到了來自床邊人的呼吸聲,清淺悠長,一呼一吸都極為緩慢,可是卻是活生生的人,白景宸心底驀然的柔軟了下來,只要蘇溫良還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就好,那他就沒什麼好怕的了。
至於這次的歷練,既然蘇溫良要自己得到那個機緣,那麼他拼盡全力也會得到它。
這三年裡,每一次雙修之後的夢境,似乎是為了與現實相照應,所以每一次的夢境都變得格外的平淡,大多是另外一個自己在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。
如此下來,白景宸在平日裡瘋狂修煉做任務,而到了每個月的月圓之夜,就可以一次性的補充上五年到十年的學習記憶。
他現在的煉丹術、煉器術等等偏門雜術,都已經爐火純青。
但是,白景宸也發現,夢中之中有了很多的斷層,似乎是將重要的事件全部切除,夢境似乎是不願意將未來發生的大事件告訴自己。
白景宸按照最先時的幾次夢境,推測到,一定是現在的時間太早,以至於他看不到未來的事件,或許等到這些事件發生的不久前,就會在雙修之後,看的一清二楚。
白景宸對自己腦海之中的夢境,一直保持著懷疑的態度,對即將發生的事情,也有了自己的判斷。
不過,不可否認的是,這個夢境對他帶來了巨大的變化,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好處,至少他學到了更多地東西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腦海之中響起了一個稚嫩軟糯的娃娃音。
說道:「父親,你腫麼,不,不對,是怎麼,對……父親,你怎麼又不乖了。」
白景宸聞言,心境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。
這三年裡,良辰偶爾會來找他,會在他的腦海之中,說一些天馬行空的孩子氣的話。他在得知這就是他的親兒子的時候,就再也沒有糾正過他對自己的稱呼,因為他的確是。
白景宸說道:「是,父親錯了,是父親不乖了,所以被師尊罰了。」所以又惹你的爹爹生氣了。
良辰氣嘟嘟的說道:「父親不乖,良辰不要膩你了。」
「……」白景宸聲音低了幾度,糾正他說道:「不是膩你,而是理你。」
最近蘇溫良對良辰的教育嚴苛了許多,似乎是覺得良辰都三歲多了,說話就必須說的準確才行,不能再這樣放羊似得管教,而是需要糾正到每一個字節。
於是,良辰和白景宸對話的時候,大部分時間,都在糾錯。
按理說龍族生長的很快,在娘胎裡就擁有了神智,當初良辰學習東西的速度也很快,幾乎是過耳不忘。
但是或許是因為本質上,良辰還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,所以說起話來就帶著軟綿綿的腔調,而且語音也變得有些軟糯的說不分明了。
最重要的是,蘇溫良為了讓他提早出世,基本上大部分的時間都讓他沉睡著,吸收著充沛的靈氣發育著,所以一個月能夠一次清醒的機會,就已經很多了。
而且就算是他醒著,嘰嘰喳喳咿咿呀呀的自說自話,蘇溫良也沒管過和糾正他,因為他對於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,也嚴格不到哪裡去,所以良辰說話的時候,總是說錯音,但是只要能聽懂,蘇溫良就不計較。
也因此,良辰到了現在,說話的時候還總是說錯字,唯一說的順口的,也就只有軟萌萌的「粑粑,我錯了」,以及氣哼哼的「父親,你又不乖了」。
這麼小,還在娘胎裡,就已經學會看人下菜,可比他那一根筋的父親要出息多了。
蘇溫良會教育孩子,偶爾會哄哄,大部分時間都是扮演的嚴父的角色。
而白景宸根本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兒控,只要是兒子說的那就都是對的,而兒子說的即便是錯的,那也是對的。
蘇溫良偶爾聽到良辰用白景宸哄孩子的話來反駁他,就恨不得立刻跑到白景宸面前,狠狠的踹他幾腳。
良辰聽到白景宸在糾錯,於是聲音軟軟的重複道:「那,良辰不理你了,你自己玩去吧。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他只是被定住了罰站而已,哪裡有在玩啊?!
雖然這麼想著,但是身為兒控的白景宸,立刻轉移話題說道:「良辰,最近過得怎麼樣?粑粑有教你什麼嗎?」
良辰還是個孩子,是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,剛才還氣哼哼的呢,現在一聽到白景宸的詢問,就乖乖的說道:「呀,粑粑最近在教良辰,說話說清楚,不能說錯字,不然要打父親的屁屁,嗯,那……良辰要好好學,要聽話。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腦補被蘇溫良打屁股的畫面。
他在心底猛地咳嗽起來,撕心裂肺的,他說道:「嗯,良辰很乖,那父親謝謝良辰了,良辰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,對嗎?」
良辰立刻羞澀起來,羞答答的說道:「是的,我是世界上,最崇明的孩子,嘻嘻。」後面說的聲調之中,夾雜著高傲的情緒,和蘇溫良平日裡總是冷眼看人,高貴無比的模樣,似乎重合在了一起。
白景宸的腦海之中,立刻出現了一個縮小版的蘇溫良,此刻正在半是驕傲半是羞澀的說著話。
乖兒子太可愛了!被腦補的畫面,萌的一臉血的白景宸在心底想道。
良辰依舊在軟綿綿的說著話,說著蘇溫良又怎麼教育他了,或者是他最近又長圓長胖了一點啊,白景宸全程認真聆聽著,時不時的會糾正他的發音。但是大部分的時間裡,他都安靜的聽著,心底湧起難以言喻的滿足和快樂來。
良辰這次出來的時間比較長,蘇溫良其實也知道,只是並不理會,因為他現在認為,良辰將來是要跟著白景宸過日子的,自然要跟他的父親好好相處。
不過,雖然理智這麼想著,但是在感覺到良辰一直沒有吸收靈氣,一直在和白景宸說著話,心中就寫酸酸的,心道:有什麼話可說的,說這麼久,連靈氣都不吸收了,不想出生了是吧。
至於白景宸,蘇溫良冷冷的想到,明天就讓他去幹苦力好了,正好要處理機緣問世的事情。
劇情之中,這個修真洞府驟然現世,從地底之中傳出來的猛烈靈氣波動,波及千里之外的地域,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的修士,高階的低階的,都來到了這裡探查著。
結果就發現了這個大能留下的洞府,他們進去了不少的人,最後似乎是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,只不過,洞府之中的幾個極品法寶,倒是因此而不知不覺之間流傳了出來,最後被白景宸撿了回去。
不過,這裡既然已經被自己選定了此地,作為白景宸的歷練之地,那麼那些人也就休想得到一分半點。
為了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,他會安排白景宸前去那裡,在洞府靈氣四溢的幾個地點,佈置下阻隔靈氣外洩的陣法,將整個洞府之中的資源全部獨吞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但是緊接著又皺起了眉頭。
萬一這個洞府之中,需要足夠數量的人,才能夠將洞府打開,或者是通關進入到下一層,那麼……
看來還是先佈置下陣法,進去其中查探一番,如果果真需要其他的人一併進入的話,那就再刻意的破壞掉一個陣法,將其他的修士吸引過來即可。
良辰還在和白景宸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,直到有些累了困了,才說了聲再見,回去休眠了。
白景宸心中很是不捨,但是也知道孩子要好好的休息才行,但是到底還是失落了一會兒,見這麼乾站著無事可做,便乾脆回憶起所學的知識起來。
一夜轉瞬即過,蘇溫良睜開雙眼,看了眼依舊定在原地的白景宸,揮了揮袖子,就解了他身上的定身符,順便也讓他恢復了視覺。
白景宸只覺得骨頭像是在醋裡泡了一回,渾身上下都酸脹的疼。
他手腳僵硬的走到桌子邊上坐下,說道:「不知師尊對於那個機緣,有何具體的安排?」
蘇溫良有些驚訝於他的態度,按照他的想法,白景宸在恢復知覺的第一件事,應該是質問他,亦或是再次勸解說道,自己不願意去冒險。
但是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問了,這很明顯代表著,白景宸是打算去得到那個機緣了的。
他看著白景宸坐在桌邊,面上雖然無甚表情,但是只那麼坐在那兒,就給人一種玉樹臨風,濁世之中的翩翩佳公子的感覺。
他這才注意到,白景宸身上穿著的衣服,似乎也變得貼身合體了許多,之前的白景宸常年穿著帶補丁的衣服,或是天衍宗的道袍,看上去就有些蒙塵和木訥。
而此刻他穿著一襲淡藍色的儒衫到道袍,襯著他俊美的面龐,看起來傾國傾城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蘇溫良看見白景宸臉上浮現了兩抹淡淡的紅暈,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,清潤的聲音問道:「師尊,關於我……」
他頓了頓,嘴唇抿了抿,淡色的唇瓣在玉白的膚色上,看上去格外的瑩潤飽滿。
蘇溫良猛地回過神來,想要轉開視線,但是又覺得這樣著實莫名其妙,便端著架子,慢吞吞的說道:「接下來,你先準備好佈置陣法所需要的陣旗,靈石我會為你準備好,屆時我會安排你佈置十幾個放置靈氣外洩的陣法,你自己先回憶一番,不要到了那個時候出了差錯。」
白景宸淡笑著應了,說道:「徒兒謹遵師命。」
蘇溫良看著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,便閉上了雙眼,拒絕再次被他的外表所迷惑。
白景宸抿唇笑的更歡了,唔……看來好看一點的外表,有時候的確有點作用,不枉他花了那麼大一筆的靈石來購買衣服。
也不枉他深更半夜,對著鏡子訓練笑的表情。
至少今日就派上了用場。
他不求蘇溫良能愛上他,只希望今日的作為,可以讓他日,蘇溫良離開之際,能夠多幾分不捨,那對於他之後的謀劃,便也足夠了。

第五十九章

白景宸最近幾日過得很是清閒,因為修煉任務並不繁重,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幾乎沒有的,因為蘇溫良只交代他將陣旗和陣法準備好,而其他的則完全沒有透露出半個字來。
白景宸此刻正在製作著陣旗,或許是因為清閒下來的原因,最近良辰可以經常來找他。
良辰在他的腦海之中說道:「父親,你做的,做個,是什麼呀?」
「是這個,不是……」白景宸說不出他的發音來,便只糾錯說著,然後解釋道:「這是陣旗的陣簽,師尊安排我做的。」
「哇偶,那父親,加油!」
加油?那是什麼,白景宸的手頓了頓,問道:「這個詞是你粑粑教你的?」
「嗯啊,粑粑說這是鼓勵的意識。」
「是意思,不是意識。」
「奧,我知道了,是意識不是意思。」
「……」
白景宸在良辰孩子氣的話語之中,製作出來了幾千根陣簽,他將製作好的陣簽全部收入到了一個特別的儲物袋之中,就打算外出了。
雖然這些陣簽很多,但是為了達到蘇溫良要求的標準,那麼這些陣簽的數量是遠遠不夠的。
最重要的是,陣法要將靈氣困住,那麼就必須用一個「活的」陣簽來製作陣法才行。
於是,白景宸打算外出去找些活著的樹木,製作成陣簽使用。
他沒有立刻外出,而是和良辰聊了很長時間,直到良辰睏倦了,他才對良辰說了再見,向著外面走去。
而蘇溫良早在今天早上就離開了,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。
白景宸無奈的走在路上,他衣著不凡,且長相俊美,即便只是隨意的走著,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,其中有男有女,全是因為他男生女相導致的。
白景宸見街道有越來越擁擠的趨勢,而周圍的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,居然就這麼愣在了路上,一動不動,只盯著自己。
白景宸苦笑了下,便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寶劍,御劍飛走了。
他來到了這個城鎮的後山之地來,這裡靈氣稀薄,不過至少好過了那些沒有靈氣的地方。
他順著山路上山,一路上採摘了不少靈氣較為充足的靈草,直到他覺得採摘夠了,才準備向著山腳的地方走去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他感覺到了地面在震動,這陣震動並不大,且持續的時間不長,幾乎只在一瞬間,就停止了晃動。
白景宸看著腳下的斜坡,等了會兒後,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動靜之後,就打算回去客棧了,但是耳邊卻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,打斷了他的動作。
白景宸猶豫了一下,終於還是走了過去。
在這附近,真正的修士很少,大部分都是凡人,而出現在山裡的,大概也是鎮子裡面的村民。
他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,周圍的環境似乎是發生了一些說不分明的變化,現在是春夏相交的季節,而他越往那個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,就聞到了一股越來越清甜的香味。
白景宸走過去,終於看到了在桃花樹下,跌坐著的一個凡人老者。
他走過去,心中已經知道這場景有些不對勁了,但是他還是說道:「你怎麼了?」
老者聞言,抬頭看著他,臉上一瞬間出現了恍惚的神情,他說道:「你是白家的人嗎?」
白景宸心中一怔,沒想到這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他蹲下.身,與這個老者面對面。
這是一個十分蒼老的老人,臉上的皺紋之中,似乎刻滿了滄桑和古老,而已經有些混沌的雙眼之中,此刻閃爍著灼人的光芒,他再次問道:「你是白家的人嗎?」
白景宸遲疑著點了點頭,說道:「你是,怎麼知道的?」
老者沒回答他,隻狼狽的爬了起來,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邊的桃花樹下,一邊問道:「你現在的修為如何?」
白景宸有些生氣了,這人自說自話,行為也格外的奇怪,白景宸不想再打理他,轉身便要走,但是那人卻突然說道:「我的時間不多了,你每強大一分,我就會虛弱一分,而你又有了傳承子嗣,我就有些撐不住了,這次跟你一起過來的那個男人,是什麼人?他身上有地煞魔蟒的氣息,他是蛇族。」
他頓了頓,又自言自語的說道:「也是,也就只有這種高階蛇族,可以為你孕育子嗣,可笑啊,可笑,它籌劃了千萬年,卻沒想到,最終敗在了自己的手裡。」
白景宸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,他隱約知道這人一定是知道什麼的,於是他說道:「我是白家的人,我叫白景宸。」
老者轉過頭看著他,搖了搖頭,神經兮兮的說道:「不,你不是白景宸,白景宸早就死了,你不是他。」
他吃力的走上前來,說道:「你是不是很困惑,你是不是覺得很迷惑?」
白景宸看著他的眼睛,認真的點了點頭,他笑了,說道:「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,知道嗎?你成長了許多。也不枉我帶你回來。那個孩子,那個為你孕育了子嗣的孩子,比你之前看中的女人要好太多了,他雖然不愛你,他雖然不屬於……」
老者突然開始吐血起來,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消散,白景宸一怔,忙伸手想要扶著他,卻被他推開了手,他說道:「現在還不是時間,但是我卻時間不多了,這個給你,到了適合的時間,你就會得到它,屆時,一定要按著自己的心意去做,別想太多,你本就是這時間最不凡的強者。」
說著,他的右手抬了起來,點了點白景宸的額頭眉心之地,說道:「去完成它,完成它。然後反駁給它看,是它做錯了!」
話音落地,他徹底消散成為了飛灰。
白景宸眨了眨眼睛,臉上驀然一疼,他立刻跳了起來,卻看到了眼前正皺著眉頭,一臉不滿的蘇溫良,此刻正收回手,對著他說道:「你怎麼躺在了山上,不是讓你在客棧乖乖的製作陣簽的嗎?」
白景宸傻眼了,他看了看周圍,這裡哪裡還有桃花林,也沒有了那個老者,他困惑的搖了搖頭,若不是那場面太過真實,他都以為這是自己的一場夢境了。
他說道:「我來才摘靈草,用來製作活的陣簽。」
蘇溫良看了看周圍,說道:「嗯,我知道了,但是你是怎麼在採摘靈草的時候,睡著的?麻煩解釋一下。」
白景宸張了張嘴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,以至於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於是,他訕訕的低下頭去,道歉說道:「我不記得了,一醒來就看見師尊你了。」
蘇溫良嗤笑了一聲,從表情上看,似是再說你再編謊話來騙我?
白景宸急了,連忙想要解釋,卻被蘇溫良打斷了,他說道:「正好我也把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,你若是沒事的話,就跟我一起回去客棧吧。」
白景宸點頭應下,兩人就一起向著山下飛去。
但是,白景宸在臨走之前,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這座詭異而又平凡的山,眼前似乎又閃過了那個老者的面容,但是長得什麼樣,卻完全看不真切了。
過了一會兒之後,他更是連老者所說的話都忘記了,只能隱約記得有這樣的一個人,有這樣的一件事,以及,蘇溫良是地煞魔蟒。
白景宸回到客棧之後,就緊抿著嘴唇開始製作陣簽,時不時趁著蘇溫良打坐修煉的時候,悄悄地打量著他的身體。
結果還沒瞅上幾眼,就被蘇溫良飛過來的一張定身符給定住了。
只聽到他淡淡的說道:「既然你不想製作陣簽,那就安靜的呆一會兒吧。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

第六十章

蘇溫良已經在這個城鎮逗留了十餘日了,距離下一次的月圓之夜,也就只有幾天的時間而已,但是那陣突兀的靈氣波動,卻還是沒有來。
蘇溫良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,但是心裡卻已經急的上了火。
劇情之中只是隱約提到過靈氣外洩的這件事,但是卻從來沒有詳細說道過具體的時間。
這一次的歷練行動,都是他按照劇情的進展,推算出來的時間。
而在幾天前,他就打發白景宸出去修煉去了,但是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。
蘇溫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,靈氣不外洩,他就無法找到洞府入口,難道真的就不能改變劇情,還是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?
蘇溫良不解的想到,不過原因不是重點,重點是他們接下來該如何去選擇。
蘇溫良想了很久,覺得繼續這麼待在這裡,真的沒有半點的好處,他還計劃了好幾個任務,要讓白景宸去完成,如果在這裡耽誤了太多的時間,也得不償失。
蘇溫良抿唇,想到:反正他也是在為白景宸擔心,那就等他修煉回來之後,問問他的打算再說。
心中這麼想著,但是到底還是不甘心,他對於那個卷軸芥子空間勢在必得,因為這對於男主日後的修煉非常的重要,起到的用處也很大。
蘇溫良心中焦急,在白景宸晚上回到客房的時候,立刻就說道:「現在這件事情有點麻煩,我們已經在這裡逗留了很長的時間了,但是那個修真洞府卻還是沒有洩露處半點的動靜,而我又給你安排了很多的任務,那麼,你選擇一下,是繼續待在這個地方,等待所謂的機緣的到來,還是暫且離開這裡,先去做了其他的任務再說?」
白景宸眼底一亮,他本就不願意去做這個任務,因為不想蘇溫良跟著他一起去冒險,而現在既然蘇溫良自己想通了,雖然是被逼無奈的,但是他也還是會選擇離開這個選項。
於是,他裝作一臉為難的說道:「我們這次出來做任務的時間,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了,而原本就該在兩年後回去宗門的,師尊既然已經安排了其他的任務,那我就去選擇去做完那個任務再說,至於這裡的機緣,既然與我的關係很大,那麼是我的就總會是我的,不是我的,強求也強求不來。」
蘇溫良皺眉,話是這麼說,他就是轉不過彎來,不過見白景宸一臉輕鬆的樣子,他就有些賭氣了,這是什麼,皇帝不急急死太監,呸,他才不是太監。
不過,既然當事人自己都這麼說了,那麼就還是離開吧,反正就像是他說的那樣,是他的就是他的,即便是這個芥子空間在坊市之中流傳了十餘年,但是最後還是落在了白景宸的手裡,那麼就按照著法子來辦吧。
蘇溫良想通了之後,就冷冷的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今日暫且在這裡休息一晚,明日我們就去下一個地方去進行歷練。」
白景宸心花怒放,面上恭敬的說道:「是,師尊。」
第二日一大早,他們就真的離開了這個城鎮,前往下一個歷練地點去了。
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的第三天,這裡的靈氣驟然外洩,如劇情之中所描寫的一樣,吸引了一大批的修士前來此處尋寶,最後卻無一人生還。
白景宸跟在蘇溫良身後四處歷練著,去了很多的偏遠地方,見識到了許多之前沒有見識過的世界,最重要的是,他通過這短時間的歷練,終於將自己身上的氣勢凝練的十分凝實。
且因為他身上殺伐之氣還是不足,他們就在狂獸之森待了大半年的時間,讓白景宸專門鍛煉劍道和殺氣。
白景宸平日裡會進行訓練,而這段時間月圓之夜的雙修夢境,也是夢到了關於狂獸之森的夢,夢裡講到獸潮來襲,他在此次殺戮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之後,人類修士才終於抵禦了獸潮的攻擊,獲得了和平。
在歷練之行,還剩下最後幾個月的時候,他們來到了北境之內,也就是女主現在所待的地方。
在白雪皚皚的廣袤原野上,穿著一襲黑色裘袍的蘇溫良,眼神比之這周圍的冰雪還要冰冷幾度。
他望著下面的山谷,心道:這就是下一個任務所在地了吧。
身邊穿著一襲白衣的白景宸,順著他的目光向下望去,說道:「師尊,這是下一個任務嗎?」
蘇溫良看著他,說道:「是的,這是我在宗門內,領取的第二個任務,任務難度比之之前的都要高一些,你怕不怕?」
白景宸眉眼彎彎,明明笑的很爽朗,但是在勾人的丹鳳眼,和男生女相的精緻面孔下,就顯得分外的妖嬈。
他說道:「有師尊在,徒兒自是什麼都不怕的。」
蘇溫良眉心一跳,訓斥他說道:「那這一次你就自己去做任務罷,我就不跟在你身邊了。」
白景宸抿唇,心中歎道,看來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困難,他一直在牴觸自己,又怎麼能夠進入他的心裡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下面的村鎮之中,不知怎麼的,就想起來了上一次的雙修夢境來,明明這件事應該和夢境並不重合的才對。
他閉上了雙眼,夢境之中的自己,是金丹初期修為,身邊還有那個女師傅作陪,但是即便是這樣,最後卻還是落得差點身死的結局,看來難度不小。
不過他現在雖然是築基後期的修為,但是比夢境之中的自己更加穩紮穩打,所以自己現在完全可以戰勝夢境之中金丹初期修為的自己。
修為他不差什麼,而他又知道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,那麼,這就沒什麼好怕的了,為了能夠打破蘇溫良對自己時時刻刻的防備,或許苦肉計會是一個不錯的方法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嘴角就帶著淺淡的笑容,說道:「自然,此次本就是師尊特地陪徒兒外出做任務,之前師尊體恤徒兒,這一次,就讓徒兒自己來做吧。」
蘇溫良皺眉,想罵他,想諷刺他,想踹他一腳,但是他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,又有幾分可信度的模樣。
蘇溫良便說道:「也還,這一次就由你自己來做,將我給你的玉符時刻拿在手上,屆時一旦遇到麻煩,你就可以捏碎玉符,向我求救。」
白景宸笑著應下,低沉帶笑的聲音說道:「這是自然,正是因為有師尊作陪,徒兒才敢放手去做啊。」
蘇溫良撇過頭去,望著山下的村莊,不知為何,心中卻升起了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。

第六十一章

蘇溫良雖然早就決定讓白景宸獨自去完成任務,但是到了最後,他還是跟著白景宸一起去了山谷,因為他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危機感,讓他實在是放心不下。
這個山谷與其他地方的山谷,並沒有任何的不同。
山谷之中有著幾個村子,村民民風淳樸,看上去也是格外的寧靜祥和,沒有任何的異常存在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這個山谷才能夠在車嶼界北境,威懾四方的珍尚館,也就是女主所待著的女修宗門的眼皮子底下,存活這麼多年,卻很少有人發現其中的詭秘之處。
而蘇溫良之所以會選擇這裡這裡作為歷練地點,也是因為這個任務在天衍宗一直是閒置的一個任務,獲得的報酬少,且提供的信息也是似是而非的,沒有人願意過來。
在劇情裡,當時女主帶著金丹期的男主出去歷練,便隨手點了這個任務,最後卻差點雙雙斃命在這裡,不過也因為如此,白景宸得到了一個大機緣,修為暴增,一下子就從金丹初期上升到了金丹後期。
一般而言,金丹期的修士都是極難進階的,普通修士需要花上百年以上的時間,才有可能進階而已,而男主直接跨越了兩個等級,就足矣證明這裡的機緣深厚。
蘇溫良與白景宸一起走下了山,路過了村子,這裡與珍尚館離得很近,只要越過一個狹窄的山道,那麼珍尚館就是近在眼底了,所以每年從這裡路過的修士並不算少。
而這裡的詭異之處,也就此顯現了。
那就是,曾經有一個修真家族的男子,本是帶著僕從前往珍尚館求娶自己愛慕的女修,卻沒想到在途中,這個男子就突然失去了蹤跡。
僕從們心中大驚,忙點了點人數,發現除了主子之外,其他的人都還在這裡,他們焦急不安,最後還是將這件事告訴給了珍尚館和家族的人。
家族對這個男子並不是很重視,所以意思意思下,在天衍宗遞了一個任務,就再也不管了。
而珍尚館中的那個女修,也就是被失蹤男子求娶的女修,卻在男子失蹤之後的第三天,也失去了蹤跡,只留下了一封信,在上面寫道:「徒兒不孝,不能常伴於師尊左右,心中惶恐,可玄郎便是因我而失蹤,徒兒便是要去尋他,徒兒告辭了。」
女修離開了,不過她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的,故而珍尚館的人也沒有在意。
這件事似乎就這麼揭過去了。
殊不知,這樣相似的情況,曾經發生過了千百次,自遙遠的過去就一直在重複著今日之事。
在不知不覺之間,他們已經進入到了村子之中,蘇溫良幾乎是在一瞬間,就感覺到了心中一寒,周圍傳來的探測和窺視的目光,如同蛇一般讓人芒刺在背。
他皺起了眉頭,白景宸亦然,只不過原因不同。
蘇溫良在外界都是以楊傲寒的模樣示人,而楊傲寒的外貌還算是不錯的,所以吸引了不少村子中的女人的關注,其中大部分是貌美的年輕小姑娘,當然了,似乎是楊傲寒的身軀,蘇溫良的內在,所以看起來除了與生俱來的驕傲之外,還多了些沉澱下來的氣質和韻味,所以還吸引了不少年長婦人的關注。
她們的目光不像是在欣賞,而是在評估和垂涎。
白景宸立刻就炸了,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眼神最可怖的女人,女人也衝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,吼道:「娘娘腔。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師尊,我可以殺了她嗎?
蘇溫良沒有注意他,他徑直都到了這裡唯一的一個男人,也就是村長的面前,說道:「今夜有暴風雪降臨,我師兄弟二人要前往山那邊的珍尚館,不知可否在這裡借住一晚?」
村長吧嗒吧嗒厚厚的嘴唇,說道:「自是可以,請吧。」
蘇溫良淡笑著說道:「如此,那就有勞了。」
村長沒搭理他,眼神之中空洞渾濁,看上去像是一個耄耋老人的模樣,但是眼底之中的死寂卻是偶爾閃過,讓蘇溫良心中一緊。
他向來是個膽子大的人,但是想到劇情之後的進展,以及現在的身臨其境,就有一種正在一步步的自投羅網,親自來體驗恐怖片的感覺。
白景宸神色懨懨的跟在他身後,花一樣的美男子,此刻遭受到的都是村中女子厭惡和鄙視的目光,讓他都有些對自己的長相失去信心了。
最重要的是,他厭惡那些女人看著蘇溫良的目光,這已經不是純粹的欣賞,而是視他為己有的垂涎。
白景宸在意識到自己的心意的這些年中,隨著修為的提升,見識的增長,以及夢境之中的學習,如此多的東西,讓他的心智飛快增長著。
隨之而來的,自然是對蘇溫良感情的加深。
他心中的獨佔欲正在越演越烈,這些人的目光此刻就像是尖刀一般,落在了蘇溫良的身上,也紮在了白景宸的心裡。
他要花很大的勁,才能控制住自己即將暴走的情緒。
白景宸心中的糾結,蘇溫良全然不知,他跟在村長身後,被村長安排在了專門給過路人建設的木屋裡。
這裡距離村子的大部分住宅,也有些遙遠,如果是在晚上看的話,幾乎完全看不到對面村子的狀況。
村長說道:「這裡有七間木屋,你們二人一人一間,對了前些日子,珍尚館的幾位仙子們,到來此地借住一段時日,且就住在你們的對面,男女有別,還望這位修士謹遵倫常,勿要過界。」
蘇溫良嘴角一抽,笑著說道:「這是自然,有勞村長了。」說著,遞了兩塊下品靈石過去,村長搖了搖頭,轉身就走人了。
他傴僂的背影,在白淨的刺眼的大雪之中,透露著一股蒼茫和死氣。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,推開房門,這裡比之外面的溫度似乎還要低上幾度,不過很快就熱了起來。
他看著裡面開始燃燒的柴火,對白景宸說道:「去把那些柴木全部都熄了,今晚你就住在我房間裡。」
他看了一會兒柴火,卻沒聽到白景宸的答覆,以往不管他說什麼,白景宸都會有些狗腿的立刻應下的才對,這次怎麼了?
他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去看他,卻見他居然也沒有跟著走進來,他不悅的皺著眉頭走了出去,就看見白景宸此刻正神色怔怔的,看著對面門口站著的穿著一襲紅裝的女修。
蘇溫良在看清那個女修的那一刻,就靠在門上,雙手環繞著,眸光之中的情緒一瞬間全部都消失了,他只想到了一句話:男主和女主,終於還是相遇了。
紅裝女修就是女主司空裳,蘇溫良與她也有過幾面之緣,而修真之人的記性極好,所以即便是已經過去了十餘年,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女主。
女主似乎是長大了不少,身高拔高了,外貌看上去也成熟了些許,此刻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漠和淡然,渾身都縈繞著一股空靈的氣質,她本就長得極美,在這股氣質的襯托下,美的就仿若是天上謫仙一般,清冷孤寂,高不可攀。
蘇溫良心道,或許是他改變了劇情的緣故,女主似乎比之劇情之中的模樣,要來的更強悍冷漠了,臉上如冰雕一般,沒有半分的表情,和劇情之中那個溫柔柔善的女人,幾乎是天差地別的差距。
司空裳走了過來,在蘇溫良以為她要和男主一見鍾情的時候,卻沒想到她直接越過了看她看的入神的白景宸,而走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聲音冷漠的說道:「楊傲寒,你怎麼來了?」
蘇溫良一怔,差點忘了自己現在的外貌,是楊傲寒的了。
他揚著下巴說道:「我帶徒弟來這裡做任務歷練,你呢?」
司空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只說道:「你和十幾年前相比,變化了不少,原本我還想著過幾日便去天衍宗尋你,屆時正好舉辦你我的雙修大典,不過……看你現在的神情,似乎是已經不必要了吧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雙修大典,那是什麼鬼!!!女主和渣男配走一起是什麼節奏!
白景宸:「……」師尊是我的!
白景宸聞言,將腦海之中說不分明的情緒全都拋在了腦後,走到了蘇溫良的身邊,一臉乖巧的說道:「師尊,這位大姐是?」
蘇溫良眼角一抽,心道:女主其實比你大不了多少,而且「大姐」這麼鄉土的稱呼是怎麼回事?你平日裡的油嘴滑舌呢?
他說道:「這位是珍尚館女修司空裳,當年與我有幾面之緣,當初……」他歎了一口氣,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歎氣,但是歎氣就對了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於是白景宸懂了,恍然大悟。
司空裳也悟了,笑的含糊。
蘇溫良繼續說道:「這是我的徒弟,名叫白景宸,景宸,這位司空裳原本是要進入天衍宗,被掌門收為親傳弟子的,卻不知最後還是去了珍尚館,所以按照輩分,你應該稱呼她為師叔。」
白景宸聞言,笑的十分的純良,說道:「見過師叔。」
司空裳冷淡的看了他一眼,對著蘇溫良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就暫且別過,至於雙修大典的事情,」她意味深長的說道:「還是見過了楊叔叔和掌門,再做計較吧,回見。」
說完,就留著一對在風中凌亂了的師徒,轉身瀟灑利落的走人了。
白景宸默默的盯著蘇溫良的臉看,蘇溫良被他控訴委屈的小眼神看的寒毛直豎,他轉過頭去,表情看不分明,但是聲音之中充滿著不悅,說道:「人都走了,還看什麼看,去把爐火熄滅了,柴火留著,然後那件控溫的法器來,房間裡面很冷。」
白景宸聽到他說冷,立刻就手腳麻利的,將他吩咐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了。
他坐在凳子上,看見蘇溫良坐在他鋪好的床上,這時才小心翼翼的問道:「楊傲寒,和那位司空裳有雙修道侶的前緣在,師尊,你殺了楊傲寒,難道要一直偽裝成他的模樣?」
蘇溫良閉上了雙眼,道:「楊傲寒沒死,只是肉身被我毀了罷了,神魂還在,我暫時還會借用他的身份行事,待到你我之間事情了斷,我就為他重塑一具肉身,屆時你自己就好生處理與他之間的關係。」
白景宸無奈,便再也沒說話了。
他之前會盯著那個女修,也就是司空裳看著,也是因為他發現這個女修,就是他夢境之中,看不清面貌的女師傅,所以有些晃神而已。
他一直都以為這是一個奇怪的發展夢境,因為他在天衍宗從來沒有見到過她,還以為是自己夢境隨意塑造出來的一個角色,卻沒想到這個人原本應該在天衍宗的,若真是這樣的話,那麼她就是夢境之中的師傅,確定無疑了。
白景宸知道夢境中的自己喜歡他的師傅,也就是司空裳。
但是現實世界,真的見到真人之後,他心底卻完全沒有那份悸動和感覺,只有些恍然,心道:原來還真的有這麼一號人物,僅僅如此罷了。
至於她說的雙修大典,肯定和蘇溫良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,即便有關係,他也會從中作梗,阻攔他們之間的進展!

第六十二章

白景宸在心中磨牙霍霍,而一般在這種時候,他的表情都會變得特別的純良和無辜,看上去就是一副好人的相貌,不過蘇溫良對他的瞭解頗深,看到他這種表情,就知道這傢伙心裡又在憋壞了。
蘇溫良想到:男主真的是每時每刻都在往歪路走,一去不回頭啊,明明當初為了他的心性著想,還給他安排了引導的好隊友,結果立刻就被一個神經病給攪和了,而這幾年的任務又都是只殺戮不動腦的任務,所以男主這是憋著勁一次性爆發是嗎?
想到這兒,蘇溫良沒好氣的說道:「你在想什麼?」
白景宸聞言看著他,說道:「在想師尊應該如何與這個叫做司空裳的女人,斷絕雙修關係。」
蘇溫良嘴角一抽,女主可是你的官配CP,你現在這麼嫌棄的口吻是怎麼回事?當初還不是愛她愛的死去活來的。
蘇溫良說道:「這是我的事,無需你太過關注,你需要注意的,是你這次的任務,我在來山谷的路上,也與你說道過這次任務的說辭,你可有什麼發現?」
白景宸一聽說的是正事,就整了整容,認真的分析說道:「這個地方很詭異,陰盛陽衰,雖然在北境之中,這種事情是常態,因為女子比男子的地位更尊貴,且女子在家扮演著其他地方男子的角色,而男子則負責蹲在家裡養育子女,但是這裡的則更突出一些,一路走來,除了村長是個男的之外,其他的人居然都是女的。」
他面上露出了一個回憶的神情,想了想,繼續說道:「最詭異的地方是,這裡似乎完全沒有男人曾經生活過的痕跡,這很不正常,不過,我認為,最不正常的地方,就是……」
他看著蘇溫良,眼神莫名,蘇溫良不知怎麼的,就心底一虛。
只聽到白景宸用莫測高深的語氣,說道:「她們似乎已經將師尊視為了自己的男人,目光之中滿是侵略和淫.邪,師尊,你要小心,切記走到哪就把我帶到哪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
「所以……」蘇溫良的聲音咬牙切齒,惡狠狠的說道:「這就是你所觀察到的全部了?」
白景宸見蘇溫良怒了,立刻咳了一下,目光游弋了一會兒,說道:「這裡的人看上去似乎都得了病一般,似乎整個村子都瀰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,不過,這其中還夾雜著一種極淡極淡的清甜香氣,像是樹木的香味,只不過這裡常年都被冰雪覆蓋,這一點就顯得格外的異常了。」
他回憶著,繼續說道:「還有就是,按照師尊的說法,司空裳是珍尚館的女修弟子,那麼,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?還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,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……師尊,你認為呢?」
蘇溫良抿唇看著他,心道:這小子的觀察力還不錯,話說明明是看著他一路都游手好閒的樣子,沒想到他已經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時候,就已經發現了這麼多的可疑點,看來自己給他制定的歷練任務,也不是全然沒有用的,至少白景宸比之在天衍宗,還要敏銳了幾分。
蘇溫良移開了視線,卻聽到白景宸突然驚訝的感歎了一聲,他問道:「你還有什麼發現嗎?」
白景宸一臉為難的看著他,欲言又止了好半天,讓蘇溫良看的連連翻白眼,他才終於開口說道:「北境之地多暴風雪,那這個月的月圓之夜,雙修,師尊……」他說的吞吞吐吐,把蘇溫良氣的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,搞半天就在糾結雙修的事,男主你怎麼了,精蟲上腦放棄治療是嗎?
他也不耐煩和白景宸說話了,直接一揮袖,就將白景宸抽到了門外去站著,就連他的聲音都給隔絕了。
等到徹底安靜下來之後,蘇溫良才平復了心境。
男主和女主,會在這個時候相遇,也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。
蘇溫良垂下眼眸,心中泛起了些許的波動。
在《三千大荒》這部修真小說裡,男主少見的不是一個種.馬男,且對女主一往情深,這個設定和當時流行的男頻小說截然不同,也因此而流失了一大批的讀者,但是作者,一個名叫「萬千大道,皆有天定」的人,卻很是堅持,即便是讀者呼籲增加後宮,他也從來不曾理睬過。
他看完了上半部小說,也看得出男主和女主之間的默契和深情。
以前看的時候覺得還不錯,來到這個世界出於任務的考慮教導男主的時候,也覺得這一點設置的很好,至少男主不是四處拈花惹草的,一旦認定就堅決不回頭的人,比如這次的歷練之行,以及在天衍宗的時候,也有不少的女修向他示好,但是看他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,完全是沒有點亮情愛技能的傻大個。
不過,到了現在,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教育出來的男主,幾乎是在女主一出現的情況下,就眼珠子都落在了人家的身上,若是女主再衝他笑著,勾勾手指頭,估計男主立馬就跑到女主身邊跪舔了。
蘇溫良腦海之中出現了對應的畫面,立刻惡寒的隔空拆了桌子,心道:男主要真是這樣的話,那……那他就把小良辰帶走,至於任務什麼的,遠程遙控進行即可,他是無論如何,也不會讓小龍有個胳膊肘朝外拐的父親的。
蘇溫良越想就越煩躁,而此刻白景宸也聽到了房間裡面,桌子椅子散架的聲音,立刻就擔心的衝了進來,結果就看到蘇溫良那副兇惡嫌棄的表情,白景宸表示他真的什麼都沒做,這表情好虐心。
白景宸一顆紅心受了會心一擊,但是面上還是討好的笑著,走了上來,說道:「師尊,徒兒知錯了,還望師尊勿要與徒兒一般見識。」
蘇溫良現在就見不得他這副狗腿的樣子,立刻衝他吼道:「滾,誰讓你進來的,看見你就煩,滾出去!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
他背影蕭瑟的走了出去,關上了房門,轉身面對著茫茫大雪,蒼茫大陸,無奈的歎了一口氣,心道:師尊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,不過他是孕夫嘛,可以理解。
他在知道蘇溫良有身孕之後,就查了很多關於這方面的資料,自然對懷孕這檔子事格外的瞭解,並且之後每一次的雙修,他都會將蘇溫良的情緒照顧的很好,之後也會關心他,雖然貌似每一次,都被蘇溫良一臉不耐煩的堵了回來。
哎,又想歎氣了,真希望懷孕的那個是自己,到時候也方便蘇溫良對自己負責,不過現在,哎……
白景宸蹲在牆角,周圍的溫度不高,不過他是修道之人,對於外界的溫度變化並不敏感,所以就算現在是風雪滿天,寒風刺骨,只要他運轉身上的靈氣,就基本感覺不到冷。
身體感覺不到冷,心底卻是一陣涼颼颼的,冷的他都冒了虛汗了。
現在師尊是一看見自己就覺得煩了,越活越回去了,乾脆回爐重塑算了,正好扔了現在「娘娘腔」的皮囊。
白景宸東想西想,最後無奈的想起了這一次的任務,以及夢裡看到的夢境。
他在夢裡來過這兒,而他當時穿著一襲淡藍色的裘袍,看上去溫文儒雅,所以在來到此地的時候,非常受這裡的人歡迎,與現實世界的自己,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差異。
白景宸默默不爽,他其實是打心底不喜歡夢境之中的自己的,因為「他」無能且仁善,還好心的過了頭,總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心,而落入絕境之中,最後遍體鱗傷,卻依舊不悔改。
白景宸最煩那樣的人。
而且夢境之中的「他」時時刻刻都很溫柔,臉上的笑容真摯溫暖,白景宸做不到那樣,即便是面上做出同樣的表情,也總會帶著一種陰測測的感覺,簡直就會嚇哭小孩子。
他就更不爽了。
而在這一次的夢境裡,他很受歡迎,與他一同前來的,還有那個看不清樣貌的師傅,也就是今日遇到的那個女人,司空裳。
司空裳不受村裡的女人待見,同性相斥這句話,在這裡得到了最直接的體現,她們厭惡的表情和惡毒的眼神,時不時的掃過司空裳的身上,讓他們此行,更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擔憂。
他們同樣被村長安排在了這個地方住下,就連房間都是一模一樣的。
而當天夜晚,一切都很平靜,他們為了引蛇出洞,以身犯險,但是接下來的十幾天都沒有異常,卻在有一天,夜裡下起了鵝毛大雪,伴隨而來的,似乎是一種詭異的樹木清香,以及佛門檀香的氣味。
夢中的自己立刻心神一晃,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,恍然之間,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,就被捆住了手腳躺在了一個棺材裡,放在了一棵枝繁葉茂,生長的極為茂盛的古樹下。
當眼前的黑色紗布被人揭開來,他就看見了女師傅,此刻正迷茫的睜著雙眼,用手撫摸著他的臉,接著,就落入了棺材裡,狠狠的壓在他的身上,接著,棺材裡滲出了鮮紅的血液,很快就將兩個人都埋沒了進去。
白景宸感覺到呼吸不暢,耳邊卻傳來了一陣佛語清唱,似乎是: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,本就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」
這句話很耳熟,他聽過很多遍,但是這一次聽得時候,卻感覺到心神恍惚,無數的記憶被剝離開去,他似乎在此刻變成了一具空殼。
緊接著,他劇烈的掙扎了起來。
卻完全掙脫不開束縛,鮮血粘稠近乎要凝固起來,佛語此刻更像是竊竊私語,陰暗,血腥,幻象,束縛……
他眼前一黑,心底的猛獸此刻被徹底放了出來。
夢境之中的他猛然失去了意識,但是現實的白景宸卻一直旁觀著,他看見自己身上爆發出來的一陣灼人眼球的金黃色光芒,渾身是血的女師傅被他彈開落在了雪地上,緊接著被血染紅的他也從棺材之中爬了出來,雙眸睜開之際,卻並非人類的漆黑瞳孔,而變成了詭異的像是蛇類的黃金豎瞳。
無機質的眼睛,無情緒的眼神,冷漠空靈。
他身形一閃,就落在了樹幹一側,這棵樹此刻活了過來,樹枝幻化成了無數的人形軀體,像他猛撲過來。
他不閃不躲,直到被樹木幻化出來的人吞沒,他才微微抬起手來,手掌觸碰著樹幹,平平無奇的觸碰,卻讓樹幹迅速萎靡,在幾個呼吸的功夫,就葉落枯黃,失去了生命力。
他落在了地上,金黃色的豎瞳,直直的看了過來,與白景宸面對面對視著,說道:「……」
白景宸驀然回神,眼神怔怔,最後的那一幕,明明在夢境之中沒有發生,因為他吞噬了樹木之後,就醒了過來。
但是,這一次是怎麼回事?
而且,他最後要說的,到底是什麼?完全沒有聽清,就被人從回憶之中打斷了。
他不悅的抬頭望過去,就看見了一臉冷漠的司空裳,此刻正俯視著他,淡淡說道:「你有沒有,嗅到一種詭異的味道?」

第六十三章

白景宸聞言一怔,他嗅了嗅,一種極為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他心中一緊,忙站起身來,越過司空裳,推開門走了進去,就看見蘇溫良此刻雙眼緊閉著,卻不是像往常一般的在打坐修煉,而是像他夢境之中的那樣,失去了意識。
他恍然明白了什麼,在夢境之中的那個自己和女師傅來到這裡,因為女師傅是貨真價實的女人,所以村子裡的人都對她有敵意。
而這次和蘇溫良來這裡的時候,蘇溫良比他看上去更加有男子氣概,所以他被村子裡面的女人視為了男人,而自己這個男生女相的真男人,就被她們看錯成了女子那一方。
白景宸走上前去小心的推了推蘇溫良,卻見他此刻沒有半分的反應,既沒有不耐煩的看著他,也沒有說出刺人的話來吼他。
他蹲在了蘇溫良的身邊,嘗試著叫了叫他,聲音低沉輕柔,說道:「師尊,醒一醒,醒一醒。」
蘇溫良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白景宸眼底充斥著煞氣和凶光,他將蘇溫良抱了起來,他還記得夢境之中的描寫,所以,他打算抓住村裡的人,逼他們帶自己去那棵古樹下。
他站起身,越過司空裳,就往門外走去。
司空裳卻在此時說道:「據我所知,這是村子裡的一種特殊儀式,為的就是得到男人的精氣,你這麼抱著他走出去,也是得不到任何的答案,何不將計就計,按照他們的安排行事,屆時也可以得知裡面的內幕,還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救回你的師傅楊傲寒。」
白景宸沒搭理她,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還有幾分恍惚,但是此刻,在得知她會和蘇溫良有可能舉辦雙修大典之後,就對這個女人徹底沒了好感。
他在身上罩了一層厚厚的靈氣層,阻隔了外面的暴風雪,然後向著村子走去。
他當然知道將計就計,這是很簡單的選擇,如果此刻倒下的這個人是自己,那麼他一定會順勢被這些人抓回去,屆時在滅了那棵樹,像夢境之中的自己一樣,既然他都可以做到,那麼自己也一定可以。
但是現在不同了,現在暈倒的蘇溫良,他身上還身懷著身孕,雖然沒人可以看得出來,且看蘇溫良平日裡生龍活虎的樣子,除了偶爾有些陰陽怪氣脾氣大之外,完全看不出任何懷孕的樣子。
但是,白景宸絕對不願意讓蘇溫良受一點點的危險,哪怕只是做戲也絕對不行,他不管這幕後的勢力是什麼,也不管這次的任務可以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機緣,這些跟蘇溫良相比,完全就連一根汗毛都及不上。
白景宸的神情像是淬了毒藥的寒冰,此刻隨意一個眼神,都能讓人不寒而慄,而他又經過了一年多的殺戮血腥生活,所以身上的凶煞和血腥之氣縈繞著,揮之不去。
他走到了村子裡,此時村子裡面萬籟俱寂,連一點點的燭火光線都沒有。
他走到了其中一個村戶的窗外,因為是暴風雪天氣,折射光線帶來的明亮,足矣讓他看清楚裡面的環境。
然後,他看清楚了,裡面破敗不堪,似乎是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模樣。
他皺眉踹開了房門,巨大的動靜終於讓房子裡面熟睡的人醒了過來,他走過去,用腳踢開床單,就看見床上張牙舞爪撲過來了一個人。
他愣了一下,身形靈活的躲避開去,這下子將這個「人」,看的更清楚了。
這是一個身上僅僅圍著一套破布衣服的骷髏,身上的皮肉已經完全消散了。
它在站起來之後,馬上就衝著白景宸再次撲了過來,被不耐煩的白景宸一腳給踹飛了,身體斷裂成幾塊,再也爬不起來,但是看著它還在活動的手指指節,白景宸只覺得心中作嘔。
難道這就是村子裡的居民的真面目?他們其實早就已經死了,但是白天卻依舊詭異的「活」著,那麼,是誰在操控這一切,是夢境之中的那棵樹嗎?
白景宸陷入了絕境之中,他和這些骷髏也交談不了,他走出了房門,打算再看看這裡的動靜。
卻在這個時候,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梵音,那是有人在念佛經。
和夢境之中的一模一樣的聲音。
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,本就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」
「菩提本無樹……」
「菩提……」
一遍遍,不厭其煩的重複著,白景宸注意到,這個村子在這陣梵音之中,再次活了過來,村子裡的房子之中,走出來了一具具的骨架,他們此刻正堅定地向著一個方向走去。
白景宸猶豫了一下,看著懷裡沉睡著的蘇溫良,糾結了好一會兒,才終於選擇跟了上去,他害怕自己這一去,蘇溫良就消失不見了,但是跟在自己身邊,至少自己也會拚死護住他,他雖然現在還只是築基後期的修為,但是保命和逃亡的本事學的不少,屆時一定可以保護蘇溫良平安無事。
這麼想著,他便也跟在了村民的身後,一起向著不知名的遠方走去。
即便是他身邊跟了一個女人,他也沒有說過一句話,只堅定的向著前方走去。
慢慢的,他看到了那棵怪異的古樹,此刻周圍都是漫天的風雪,但是古樹的周圍卻是纖塵不染,如同夏日一般,涼風習習的,如此巨大的差異,更襯托出這裡的環境詭異來。
他親眼看見那些村民骨架,在靠近古樹的時候,就被古樹吸收進入到了軀體之中,更是看到了古樹下面放置著的一具紅木棺材。
他走到了古樹樹下,將蘇溫良單手抱在了懷裡,就看見司空裳此刻已經走到了古樹前,拿著劍劈砍著古樹,將一根樹枝砍了下來,就回過頭來,看了白景宸一眼,笑著說道:「剩下的就交給你了,我走了,再見!」
說著,她將樹枝收入到儲物袋之中,跳上了寶劍就御劍飛行遠去了。
白景宸現在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,被她這麼一折騰,古樹立刻就鬧騰了起來,它發怒了。
白景宸躲避著從各個方向鞭笞下來的樹枝,咬牙切齒的想到,這個女人真不是個好的,下次見到她一定會報復回來。
他跳上跳下的躲避著,卻發現古樹從遠處拽回來了一個穿著紅衣的,看不清相貌的人,很明顯就是司空裳,看來她並沒有逃得過,白景宸心中一樂,心道:蛇蠍女人,報應!
他原本想盡快解決古樹的,但是此刻見司空裳如此狼狽的樣子,就突然不想動它了。
他趁著古樹專心攻擊司空裳的時候,就抱著蘇溫良一起跳入到了棺材之中,甚至關上了木板。
他學著夢境之中的場景,將蘇溫良放在了裡面,而自己輕輕的壓了上去,確保只是做個姿勢,而沒有任何壓倒他的地方,才放心了下來。
他伸出一隻手,撫摸著蘇溫良的臉頰,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粘稠的血液從棺材底下,涓涓流出,血液流出的速度很快,白景宸這麼一低頭的功夫,就已經將蘇溫良的半個身子都淹沒了。
他深吸一口氣,捏著蘇溫良的下巴,灌入到了他的口中,緊接著又吸了一口氣,才吻住了他的嘴唇。
在血液將他們二人徹底淹沒之際,白景宸心神一晃,梵音再次清唱起來,唱著熟悉的佛經,說道: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,本就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」
蘇溫良漸漸恢復了意識,而白景宸則全然相反,他迷迷糊糊之間,就閉上了雙眼。
蘇溫良還沒睜開眼,就感覺到了口中熟悉的氣息,任誰和一個人雙修了這麼多年,也會記得一清二楚的。
他立刻就想到,是不是劇情已經生效了,他推了白景宸一把,眼睛也不敢睜開,因為他知道這裡的不是水,而是放置了很久的血液。
他將身上的白景宸推了開來,打開了棺材蓋子,將兩人都放了出來。
此刻竟然是夜間,這也和劇情描寫的有所不同。
蘇溫良抬頭一看,天上正掛著一輪大大的滿月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,蘇溫良就是從白色的月光之中,看出了血紅的光亮。
他低頭看著白景宸,卻沒想到他此刻已經睜開了雙眼,與他對視著。
他面上無甚表情,雙眼是熟悉的金黃色豎瞳,很熟悉的臉孔,但是此刻突然就有些陌生了,是因為他的眼神,冰冷無機質的,如同爬行動物一樣的眼神。
以往就算是在雙修的時候,白景宸也很少會有這樣的眼神,但是此刻,蘇溫良在他的眼神之下,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。
他想把正靠在自己膝蓋上的白景宸推開,卻見他此刻垂眸,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腹部上,然後語氣淡淡的,用極為古老,極為怪異的腔調,說道:「你很好,孩子也很好,所以,我也會對你很好。」
他站了起來,走到了古樹前,像夢境之中做的那樣,直接將手放在了古樹軀幹上,古樹迅速枯萎了下來,最後化作一陣灰色的灰燼,隨風飄散。
而古樹埋在下面的樹根,更是比之上面的樹狀佔地面積還要大得多,所以在古樹消散之後,地面也劇烈的震動起來。
他漫不經心的轉過頭來,將目瞪口呆,已經石化了的蘇溫良抱了起來,腳尖一點,一個跳躍,就迅速消失在了這片焦土之上。
他來到了一座山峰之顛,手掌劈開一塊乾淨的區域,將蘇溫良放在了地上,說道:「好好照顧我。」
蘇溫良此刻要是在沒有發現白景宸的異常,那他就白跟白景宸相處那麼多年了,他警惕的望著眼前這個人,問道:「你是誰?」
「白景宸」淡淡道:「我是真正的胭脂龍。」

第六十四章

蘇溫良:「……」忍不住想要呵呵了,但是看「白景宸」一臉淡然無波的模樣,雙眼還是無機質的黃金色豎瞳的模樣,他也知道這人不好惹。
於是,他問道:「你說你是胭脂龍,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「白景宸」依舊眸光淡淡的看著他,卻在突然之間猛地上前一步,直接來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他認真仔細的端詳著蘇溫良的臉蛋,說道:「變回去,恢復你原來的樣子。」
蘇溫良不知道這位又在發什麼瘋,不過他現在既沒有對這個人的反抗意識,也沒有想要逃離的意識,看樣子即便這人是真的胭脂龍,但是只要頂著白景宸的那張臉,就瞬間變得威脅度為零了。
他在聽到這話的時候,便抬手取下了長髮之間的白玉龍紋簪,下一瞬,就恢復了這具肉身原本的模樣。
而「白景宸」就在這個時候,抬手勾起蘇溫良的下巴,認真的打量著他的臉,說道:「模樣還算標緻,那樣我的孩子也不會比我差到哪裡去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想呸他一臉血的衝動。
「白景宸」看完之後也沒站起來,而是就著這個蹲下的姿勢,將手放在了蘇溫良的腹部上,說道:「小龍的營養不夠,所以你會很辛苦,你很不錯,我很滿意。」
蘇溫良已經完全不想再看見他了,這人說起話來,可真是句句戳人心窩子,蘇溫良將這些都牢牢記在心中,打算等到真正的白景宸回來之後,再一一跟他清算今日這筆賬。
「白景宸」的身體開始散發出瑩綠色的光芒,他將這道光芒集中在手心之處,送入到了蘇溫良的體內,而蘇溫良幾乎是立刻,就感覺到腹部之中傳來的溫潤舒適之感。
他舒服的幾乎要飄飄欲仙了。
恍然之間,聽到「白景宸」繼續說道:「之前那棵古樹是偽菩提樹,看上去雖然是佛家聖樹的模樣,但是卻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妖樹。我之前在一瞬間的功夫,吸走了它所有的靈力,所以它才會化作飛灰,灰飛煙滅。
這種妖樹本應該存活於妖界,但是卻不知為什麼,來到了車嶼界之中,並從此生根發芽,它選擇的地點很好,珍尚館這處有著連綿不絕的靈脈,而它所選擇的生根之處,往下不遠處就是一處極品靈脈。
不過很可惜,它在這裡待了太久,已經將那條極品靈脈之中的靈氣吸光了,不然我就可以將靈脈挖出來送給你。」
蘇溫良聞言,臉上的神情一變,說道:「你送我做什麼?」
「白景宸」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:「你既然哺育了我的孩子,我就應該送給你這些東西,這是胭脂龍流傳於血脈之中的傳統。我等雄性龍族,會將這個世界上凡是閃亮且蘊含著充沛靈氣的東西,全部搜刮過來,送給自己的雌性配偶。至於白景宸……等到他血脈完全覺醒之後,他就會與我徹底融合,屆時展現出胭脂龍的特性了。」
蘇溫良聽得嘴角一抽,他覺得自己居然會這麼認真的問他問題,一定是被他打擊的還不夠。
腹部之中的溫潤之感越來越多,他也感覺到身體變得越來越舒適,似乎早已不見增長的修為,此刻都上漲了些許。
他說道:「那白景宸呢?」這原本是他給白景宸安排的機緣,最後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,這讓他有些不爽,男主越早提升了他本身的實力,他就可以越早脫身離開此地。
「白景宸」聞言,抬眸看了他一眼,說道: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,確切的說,追回配偶和孩子,也是我等雄性的本能。你要想逃離,最好將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,不然他和我,早晚有一日會尋過來找你,想知道我等龍族,是怎樣對待逃走的配偶的嗎?」
蘇溫良被他的眼神死死的盯住,連眼睛都不敢動一下。
這就是血脈的威壓,即便白景宸現在的修為比蘇溫良的要弱很多,但是深埋於血液之中的東西,卻是與生俱來不可更改的,不然也不會有烏龍的第一次,也就不會有肚子中的小包子了。
「白景宸」見他這樣,便歎了一口氣,喃喃說道:「你和其他的龍族相比,真的是弱了太多了。所以,做事情之前一定要想清楚才是,不然反而會得不償失,你很聰明的,對嗎?」
蘇溫良不受控制的點了點頭。
「白景宸」滿意了,他說道:「我能待著的時間不長,畢竟白景宸的修為,還沒有達到打破血脈禁制的時候,我突然出現,也只是想和你說說話罷了,我雖然是他,但也不是他,我不會像他那樣寵溺你的,所以手段粗暴了些,你若是生氣,便拿白景宸出氣便是,歸根究底,我們也是同一個人。」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,腹中的小龍良辰此刻已經開始說話了,他在「白景宸」腦海之中說道:「你也素父親嗎?」
「白景宸」的表情變得無比的柔和,他微微瞇起雙眼,張嘴用一種古老,玄妙的語言,也就是龍族的語言回應著小良辰說的話。
緊接著,小良辰居然就以在蘇溫良腹中的狀態,直接發出了聲音來,這一次和以往不同,他以前只能和蘇溫良,白景宸在腦海之中說話,但是這一次,蘇溫良是在現實之中,真真切切的聽到了他軟軟糯糯的說話聲。
蘇溫良有些吃驚,他忙對小良辰說道:「良辰,你為什麼會……」他頓了頓,立刻明白了是「白景宸」的功勞。
「白景宸」繼續用龍族的語言回答著,於是這兩父子就這麼一問一答的開始了對話,蘇溫良什麼也聽不懂,但是此刻他卻變得奇怪起來,似乎只是聽到這樣的腔調,這樣的聲音,就讓他有了安靜下來,只用心聆聽的心情。
而且,他的修為,居然在聽到這陣對話的時候,有了些許的增長。
蘇溫良默默的聽了很久,在「白景宸」和小良辰終於停下交流的時候,「白景宸」才解釋說道:「我說的是龍族語言,天地之間,只有龍族才能夠聽得懂的語言,且龍族語言之中蘊含著天地造化和萬物靈氣,多聽聽對你的身體和修為都有很大的好處,我已經教了良辰了,屆時他只要清醒著,就會在你的身體之中對你說道的。」
說著,他又對著小良辰說了幾句話,等到身上的瑩綠色光芒徹底消失之後,就雙眼一閉,失去了意識,倒在了蘇溫良的懷裡。
蘇溫良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,現在沒有了之前的冷傲,變得如同往昔一般冒著傻氣。
他將白景宸抱了起來,之前發生那麼多的事情,現在天色都已經開始亮堂了起來,看來這一次的月圓之夜,還真的如白景宸所擔心的那樣,就這麼就過去了。
蘇溫良抱著白景宸向著遠處飛去,他沒有再回去那個村子,而是直接向著準備好的下一個歷練之地飛去。
此時距離劇情之中的下一個重要劇情,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,而在這段時間裡,他打算再次去一趟白馬城,因為車嶼界五十年一次的拍賣會,此次將會在白馬城之中舉行。
經過這幾年對芥子空間的壓搾,即便是他有著一座金山銀山,此刻也要掏空了,而他又養著兩隻必須大手大腳的龍族,想想都覺得虐心。
所以,他打算去拍賣會之中買些天材地寶,同時,將芥子空間之中,與他而言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,全部都拍賣出去。
白景宸是在路上清醒過來的,蘇溫良出於時間的考慮,以及身邊帶著白景宸這個大包袱,便選擇了用靈船飛行寶器,慢悠悠的向著白馬城的方向飛去,這樣算來的話,大概需要半個月的時間,才會抵達白馬城。
白景宸醒過來之後,就發現自己正睡在床上,他有一瞬間的迷惑,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身在何處,也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但是緊接著,他就想想起來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。
詭異的村子,古樹,梵音,以及棺材,最後還有蘇溫良。
白景宸立刻跳了起來,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跑,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,正語帶不悅的說道:「一醒過來就不消停,再吵吵我就把你從這裡扔下去。」
白景宸驚訝的看過去,就看到了在層層疊疊簾幕之後的蘇溫良,此刻正坐在床上,一如往昔一般的打坐修煉,此刻臉上也帶著熟悉的不耐煩的神情,他心中一喜,忙走上前去,有些急促的問道:「師尊,你沒事吧。」
「……」蘇溫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,才吐出了兩個字:「沒事!」
聲音之中蘊含著殺氣和煞氣,白景宸身子一抖,忙說道:「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。」
蘇溫良一看見他這副模樣,便想起來了那個「白景宸」,心中不由想到:還是現在這個比較順眼一些,也乖順多了,幸好是這樣,不然自己給那個「白景宸」當師傅,還不得給他氣死。
這麼想著,他看著白景宸的眼神,也柔和了下來,說道:「你現在感覺如何?」
白景宸聞言,這才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,然後說道:「徒兒沒事,」不僅沒事,感覺好像這次這一覺,似乎睡得格外的舒服,雖然修為沒怎麼增長,但是身體卻很輕鬆,就像是雙修之後的感覺一般。
這麼想著,他的臉不由得紅了紅,像是染了一層胭脂一般好看。
蘇溫良正漫不經心的看著他,此刻就立刻看到了他這副「含羞帶怯」的模樣,雖然知道這人是個大男人,但是還是忍不住看了好一會兒,才移開了眼。
他暗咳了兩下,說道:「村子的任務算是完成了,那個失蹤的男子和女子,估計也是遇害了的,我們此次外出歷練的任務,這便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,接下來,在白馬城有一個盛大的拍賣會,我會帶你過去參加,你看看自己有沒有要拍賣和要買的東西,屆時不要錯過這一次的機會。」
白景宸道了聲是,就轉身回到了剛才躺著的地方,開始查看自己儲物袋裡面的修真資源來。

第六十五章

白馬城近日來很熱鬧,蘇溫良和白景宸慢悠悠的,坐著靈船寶器來到白馬城的時候,白馬城已經人滿為患了,白馬城平日裡人也不少,但是卻沒有像現在這麼多,人和人之間磨拳擦踵絕不誇張。
而蘇溫良他們來到晚,好一些的客棧早就已經滿客了,差一些的客棧蘇溫良又不願意去住,因為即便是差的客棧,房間也已經租出去完了,只剩下幾個床位而已。
無奈之餘,白景宸提議說道:「師尊,不如讓徒兒給相熟的人發張傳訊符,屆時去他那兒借住幾日?」
蘇溫良知道他指的人是上官瑾,白景宸在白馬城的那段時間,突然就點亮了交友技能,雖然每日依舊是出去做任務,但是在不知不覺之間,已經認識了不少的人,不過,與他是莫逆之交的,也就只有上官瑾和姜宴北。
姜宴北現在在天衍宗,那麼,這個相熟的人,必然就是上官瑾了。
蘇溫良假裝毫不知情,說道:「既如此,你試試吧。」
白景宸點點頭,就地發了一張傳訊符給上官瑾,緊接著,幾乎是一刻鐘的時間,上官瑾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。
一見到白景宸就激動的雙眼放光,衝上來勾著白景宸的脖子,來了個大大的擁抱,說道:「我就知道你小子會來白馬城,只是怎麼來的這麼晚,我留給你的房間都差點被別的兄弟給搶了。」
白景宸知道他說話慣是喜歡誇大,按照上官瑾在白馬城的身份地位,從來都是他搶別人的,卻沒人敢搶他的。
不過,這也是多虧了他,現在住宿的問題就徹底解決了。
白景宸好脾氣的笑了笑,說道:「如此多謝了。」說著,就推開了他。
上官瑾順勢站穩,理了理身上的道袍,無意間就看到了站在白景宸身側的蘇溫良,他瞇起雙眼打量了他一遍,漫不經心的對著白景宸說道:「這位就是你的師尊?」
白景宸鬆了一口氣,幸好他沒說出來其他的詞句。
他笑著點了點頭,道:「師尊,這位是我在白馬城歷練之時,認識的朋友上官瑾,嗯,上官瑾,這位是我的師尊,天衍宗凌印真人楊傲寒。」
蘇溫良冷淡的點點頭,他是元嬰大能,輩分又比上官瑾高,這樣子的態度已經很好了。
上官瑾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景宸,就爽朗笑著對蘇溫良說道:「前輩,聞名不如見面,晚輩上官瑾,晚輩已在上官府準備好了入住的客房,煩請前輩隨我來。」
白景宸聽他打得官腔,不由得一陣惡寒,不過,看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,上官瑾亦是成長了不少,至少沒有像以前那麼神經病了。
於是,一行三人向著上官府走去。
上官府位於城主府不遠處,幾乎是比鄰安置著,蘇溫良他們是從正門被迎進去的,畢竟楊傲寒的身份,在白馬城也很好用,而他們又是上官瑾的朋友,自然被上官府以接待貴賓的方式盛情款待著。
他們一路來到了一間房間裡,雖然這裡只有一扇門,但是其中卻是內有乾坤,至少住起來比客棧還要來的舒服些。
上官瑾有些無奈的摸摸鼻子,說道:「抱歉,我原本給你們準備的房間,就在我房間一側,但是後來家裡來了貴客,就連我也被趕了出來,現在上官府的正中心的宅子裡,已經清空了,專門用來款待這位貴客。」
說著,他鼻音哼了一聲,道:「狗腿子!」
白景宸早已見怪不怪了,說道:「這裡已經很好了,而且你住在上官府的內院之中,其中往來之人都是上官家族的人,我們兩人外來人,也不方便居住。」
上官瑾嘖嘖了兩聲,又嘟囔了幾句,就說道:「嗯,我知道了,你們先住著,我還要去招待其他的人,之前突兀的跑了出來,又跑了這麼久,族長一定在抽鬍子了。」
白景宸忙說道:「你去吧,今日多謝了。」
上官瑾張了張嘴,欲言又止,不過見蘇溫良也在,就什麼也沒說,轉身走了出去。
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,白景宸看著蘇溫良,說道:「師尊,你對此地還滿意嗎?」
蘇溫良環視了一圈,說道:「這裡不錯,我們不會在白馬城待太久,所以這裡已經不錯了。」
白景宸立刻大大的鬆了一口氣,笑著說道:「師尊滿意即可。」
蘇溫良坐在了一張凳子上,將一個儲物袋遞給了白景宸,說道:「這是我整理出來的用不著的東西,你拿去坊市換些靈石回來,此時距離拍賣會還有半個多月,足夠你去交易了。」
白景宸點點頭,毫無任何的反對意見,於是去坊市做交易的任務,就落在了白景宸的身上。
第二天,白景宸告別蘇溫良,去白馬城坊市逛了一圈之後,見坊市都已經是人山人海了,雖然此次的交易多,但是換成自己去擺地攤,那要賣完蘇溫良給的儲物袋裡的東西,就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去了。
而他也去過交易所,但是一次性.交易的話,價格又太低,一件兩件如此的話,他也無所謂,但是蘇溫良與他自己的修真資源,加起來太多,這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。
於是,在逛完白馬城的坊市之後,他就站在坊市的街角,給上官瑾發了傳訊符,說道了這次拍賣會的事情。
上官瑾是上官家族的人,在白馬城是地頭蛇,雄踞此地千年,勢力大名聲好,他準備將自己和蘇溫良清理出來的不需要的修煉資源,交給上官瑾來處理,既省時還賺的更多。
這次拍賣會,是車嶼界五十年一次的大型拍賣會,所以從四面八方來了許多的修士,就是為了抓住這個機會,尋找一些自己急缺的天材地寶。
而在拍賣會舉辦之前,都會有一個專門的交易場所,也就是拍賣會前夕和之後的坊市,白景宸打算拿這些不需要的修真資源換來的靈石,去坊市購買自己所需要的修真資源。
上官瑾幾乎是在傳訊符發出去的一個時辰之後,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。
上官瑾拍了拍他的肩膀,埋怨的說道:「喲,有事就知道找我了,沒事的時候就把我扔一邊是吧,昨天看著你心上人在,我都不好說你,現在……說罷,你想怎麼被我收拾?」
白景宸被他那個「心上人」的詞,弄得劇烈咳嗽起來,撕心裂肺的咳,瞬間轉移了上官瑾的注意力,他這才十分虛弱的說道:「抱歉。」
上官瑾無奈,擺了擺手表示不計較,接著他又說道:「你這幾年都跑哪兒去了,找你人都找不見。」
白景宸又咳了一下,說道:「自是與師尊去歷練去了,這是我的儲物袋,裡面是這次要賣的東西,你看著賣吧,典當了也可以,不過價格可不能太低了。」
上官瑾接過儲物袋,說道:「這事兒好辦,這一次舉辦拍賣會的地點,就在我家後面的宅子裡,而且主持拍賣會的人,正好是即墨文翰,他那個傢伙慣是虛偽,只要我將東西交給他,他為了討好我,或是討好我姐,都會給我辦好這件事的,你就放心吧。」
白景宸點點頭,道:「看來找你是找對人了。」
上官瑾揚著下巴,驕傲的說道:「那是自然,」
接著他湊上來,在白景宸的耳邊說道:「我還有這一次拍賣會的展覽圖,這個價格很高,不過看在你需要,那我回頭就給你看看,你記下之後,看中哪一件展品,屆時直接去準備靈石即可。」
白景宸應下,他以前覺得拍賣會拍賣的價格比外面買的更高,但是誰讓拍賣會之中的東西都是有市無價的,競爭激烈的呢。
好在他這些年還算是賺了些靈石,屆時還可以給蘇溫良買點東西送給他。
雖然可能買不了太貴的,不過至少是自己的一份心意,回頭就當孝心供奉給師尊蘇溫良即可。
這麼想著,他就耐心的逛了起來,上官瑾原本也是陪著他逛的,但是他本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,只在坊市待了一會兒,就立刻走人了。
白景宸便一個人逛了起來,期間也買了一些合心意的東西,價格都貴不到哪兒去,因為他計劃著要給蘇溫良買禮物,就沒敢多花錢。
他將坊市從頭到尾的逛了一圈,直到把今日坊市裡面的東西,都看遍了之後,才回去了上官府的住處。
之後的幾日,亦是如此。
在白景宸外出閒逛的時候,蘇溫良則多是在房間打坐修行。
而這一日,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股熟悉的氣息,這是一種靈氣的感應,修為高的人都可以或多或少的感覺出來。
他皺起了眉頭,連忙將身上的靈氣都收入了體內,緊接著將修為修改到了金丹後期的模樣,而在這個時候,房門已經被敲響了。
門外的人說道:「這位兄台,在下丹鼎閣何君乾,就住在你隔壁,今日特來打聲招呼。」
何君乾?!
蘇溫良聞言怔了怔,接著便冷笑了起來,他原本對這個人就沒有任何的好感,而在初初來到這個世界,還沒有接管原主的身體的時候,對著人可以說是警惕卻毫不在意的,但是此刻,在他吸收和融合了原主的記憶之後,對這個人也有著深深的恨意。
原主待他不薄,按照原主寡性涼薄的性格,能夠對何君乾如此之好,就代表他將何君乾視作了自己人,卻沒想到最後好心沒好報。
蘇溫良現在恨不得立刻就衝出去殺了他,但是他理智尚存,便皺眉不悅的說道:「滾開。」
門外的何君乾以及上官家的人,表情都有些訕訕。
上官家的一個長者,見這人如此下了何君乾的臉面,也沒精神病發作的亂咬人,而是先招呼過來了一個小廝問了問,結果得知這是瑾少爺帶來的朋友,他就不再說話了。
帶著何君乾往另一側的房間走了進去。
何君乾聽著這個長者又說了一大堆的道歉的話,含笑著說道:「即是上官瑾的朋友,那便情有可原了,你不必道歉,我明白的。」
長者尷尬的笑了笑,又對著下人吩咐了幾句,才轉身離開了。
何君乾將眾人驅散後,就坐在了凳子上,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。
他倒不是在意剛才那人的不禮貌,畢竟他現在都三百多歲將近四百歲了,也不會對這樣的話語多做在意。
且他之前一直在閻淵魔宮做臥底,自然聽慣了別人對他的詆毀,剛才的不算什麼。
只是,他之前明明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,才會貿然出聲詢問的,卻沒想到那人氣性如此之大,直接就趕人了。
何君乾疑惑著,這人,到底是什麼人?而自己,為何會對這人如此在意?
他抿唇想到:看來,他還是要找個機會,去見見隔壁到底住的是什麼人才行。

第六十六章

白景宸這一日回到房間的時候,就發現蘇溫良心情不好。
蘇溫良平日裡雖然大部分時間都一副不耐煩的模樣,或者是冷冷的樣子,但是那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是那樣罷了,但是心裡其實是毫無波瀾的。
但是這一次,蘇溫良卻眉宇之間儘是陰翳,這種表情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。
白景宸怔了怔,轉移了話題,希望能夠借此也轉移蘇溫良的注意力,他說道:「師尊,徒兒今日買了不少的東西回來,還給師尊買了些玩意,雖然不值錢,但也是徒兒的一片心意。」
說著,他看著蘇溫良的眸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,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。
蘇溫良是元嬰後期的修士,平日裡很少會以勢壓人,而他今日有些不在狀態,身上的威壓此刻便在不經意間洩露了出來,讓修為還停留在築基後期的白景宸心中一緊。
白景宸竭力平復下這種修為的壓制,微微顫抖著手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這些日子買來的東西,遞了上去。
蘇溫良嘴角一抽,視線在白景宸買的東西,和白景宸那張一臉討好的俊臉上來來回回,隨即陰測測的說道:「這就是你買來孝敬為師的東西!」
白景宸誇張的吞了吞口水,怯怯的說道:「師尊,難道你不喜歡嗎?」
蘇溫良好氣又好笑的拿起其中的一個盒子,說道:「你能不能解釋一下,這種完全沒有半分靈氣的東西,買來到底有什麼用?」
白景宸一臉天真的說道:「那……可以拿來裝重要的東西什麼的,師尊你看,它製作的多好看啊。」
蘇溫良立刻就炸了,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胭脂龍「白景宸」說的那些話,說是白景宸會拿世間凡是美麗的東西過來討好他。
他當時還不信,畢竟他自問他把白景宸教的並不蠢,但是沒想到,他絕對是想太多了,白景宸是不蠢,這簡直就是傻了。
他怒吼到:「凡人的東西,你拿來孝敬為師!你是皮癢了是吧。」
白景宸縮了縮身子,委屈的說道:「那……這是徒兒的一片心意,師尊喜不喜歡。」
蘇溫良的回答是直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,狠狠的踹了他一腳。
那架勢看上去異常的可怕,但是白景宸卻沒有真切的感覺到疼痛,因為蘇溫良只是做做樣子罷了。
白景宸心中一甜,便咧嘴傻笑了起來。
蘇溫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,不耐煩的又踹了他幾腳,結果就被今日特別沒下限的白景宸抱住了腿,他仰頭望著蘇溫良,俊美的臉上帶著怯生生的神情,說道:「師尊,徒兒知錯了。」
蘇溫良說道:「行了,別演了,演過了。」
白景宸聳聳肩一笑,就鬆開了手,面上無甚所謂,但是心裡卻恨不得再多抱一會兒。
白景宸站了起來,問道:「師尊,今日是怎麼了?難道有人不長眼的敢惹師尊,那徒兒一定讓他好看!」
蘇溫良聞言哼了一聲,道:「沒你什麼事兒。」
白景宸奧了一聲應下。
蘇溫良瞥了他一眼,就回到了床邊坐下,那堆玩意此刻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礙眼了,這些的確大部分都是凡人的東西,上面沒有半分靈氣,但是做工卻異常的精巧,即便是在現代,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東西來。
蘇溫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,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些東西,以前他都不在意,但是此刻卻覺得有幾分意思。
他伸手拿起來一個,想著回頭等到小良辰出世之後,可以將這些凡間玩意拿去給他玩,還可以製作一些七巧板或者是象棋,寓教於樂。
而他在思索的時候,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了白景宸,就見他此刻正一臉寵溺溫雅的看著自己,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。
在夕陽的紅色日光照耀下,襯得他如花似玉的面龐,美的無與倫比。
蘇溫良心尖猛地顫了一下,他裝作毫不在意的低下頭去,將這些灼人眼球的玩意,全部都裝在了儲物袋之中,扔到了芥子空間裡,便問道:「今日出去,便只買回來了這些東西,你可真給為師長臉了!」
白景宸摸了摸鼻子,訕訕笑了笑,將自己把需要交易的儲物袋,交給上官瑾的事情說了,還說道了這次拍賣會即將拍賣展品的圖鑒。
蘇溫良聽完之後,就說道:「你已經將那些拍賣品全部記下來了?」
白景宸點點頭。
「那你就把它們原模原樣的畫下來吧,」蘇溫良隨口說道,心中卻想著如果有照相機就好了。古人繪畫講究神似形不似,畫出來的東西跟鬼畫符一般,基本上都長得同一個樣子,在他這個現代人看來,格外的費力和無語。
不過,他也不是真的想看看,只是想給閒的沒事幹的白景宸,找點事情做罷了。
白景宸卻是認真的答應了下來,他在現實之中雖然沒怎麼學過畫畫,但是夢境之中,卻是學了將近十幾年的時間,所以畫幾張圖對他而言,壓根不算什麼。
蘇溫良見他答應的爽快,便瞇起眼睛笑了笑,道:「沒別的事情就滾吧,別站在我面前礙眼。」
白景宸再次中了會心一擊,心中噴血,面上略微木訥的說道:「奧。」
蘇溫良閉上雙眼,原本還很是糟糕的情緒,被白景宸這麼一鬧,卻徹底消失殆盡了。
他在心中想到,既然何君乾都能出現在這個地方,那麼此次拍賣會,會不會有更多的人,也出現在這裡?
比如:閻淵魔宮現任尊主,顧鴻軒。
蘇溫良冷笑了起來,既然都來了,正好趁此機會暫時找補回來。
他現在忙於教導白景宸,沒功夫讓之血債血償,那給他們添點麻煩還是可以的。
而在這個時候,腹中的小龍良辰,在他腦海之中說道:「粑粑,我什麼素候可以出來玩呀。」
蘇溫良一愣,確切的時間他也不知道,因為這其中的變數太大,他的聲音滿含歉意,喃喃說道: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他以前是想要早點生下他的,不然也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和白景宸雙修,之後更是狂吃丹藥。
但是,現在……
生了孩子他就要離開了,他會在走之前安排好所有的一切。
像是姜宴北之流,他會安排很多這樣的人,出現在白景宸的面前,讓他經受住一個個的考驗,一步步成長為比小說劇情之中,還要強大的修士。
蘇溫良心中有些空落落的,他自嘲了下,心道:難道你還會喜歡上一個男人,喜歡白景宸,所以捨不得走?
他不會!
所以,他是一定會離開的!
蘇溫良哄著小良辰,說道:「跟我在一起不好嗎?」
小良辰軟軟糯糯的聲音說道:「那……那我想和粑粑和父親一起玩,玩父親買的西西。」
蘇溫良瞬間變得特別的無奈起來,這個他真的做不到,他只能盡力。
他歎了一口氣,對他說道:「那你去找父親玩一會兒,之後再回來跟我玩,好嗎?」
小良辰應了一聲,聲音便消失了。
蘇溫良沉默的坐在床上,好一會兒才閉上了雙眼。
劇情之中對這次的拍賣會有過筆墨的描寫,當時白景宸也來過這裡,甚至與這個劇情密切相關著。
因為白景宸當時是被女主帶來的,所以身上並沒有那麼多的靈石,便也沒有進入到真正的拍賣會會場之中,而是在白馬城的坊市逛著。
結果,就意外的撿到了一個惹來很多是非的天材地寶。
這件事發生在拍賣會之後,當時這個寶物作為壓軸出場,要價極高,但是因為來歷不凡,所以被眾多修士競相爭搶著。
最後被一個看不清樣貌的人典下,卻在兌換了靈石得到這個寶物之後,離開白馬城的途中被人識破了隱藏的身份,雙方激烈的打鬥起來,最後雙雙斃命,而那件寶物就這麼落到了白景宸的身邊,就此不動彈了。
這件寶物,本體是一把樸實無華的斷劍,看上去僅僅只是一塊破銅爛鐵,但是卻可以抵擋元嬰後期大能修士的全力一擊,如此可見其堅固性。
最重要的是,它是被人從上界帶來的,上界的靈氣比之車嶼界要充沛的多,而且裡面的東西也比車嶼界的等級更高。
像是元嬰期的大能,在車嶼界是最強者,但是在上界,比如說庚川界,則只屬於中下流,這就是實力的差距,而這樣的一件寶物,即便看上去破破爛爛的,但是很多人都相信,這其中一定內有乾坤。
白景宸在意外得到它之後,卻毫不在意,當時他扔過幾次,但是每一次斷劍都會自己會飛來,白景宸見這柄斷劍與自己有緣,也就收了下來。
結果,在離開白馬城的時候,就遇到了其他勢力的圍攻,而他又差點身死,之後,因此而延展開了另外一個重要劇情,他渾身筋脈盡斷的,被人救了回去,這個人就是劇情之中的另外一個重要男配,南宮在野。
蘇溫良皺起了眉頭,他突然想起來了,南宮這個家族。
南宮家族表面上是車嶼界的商人世家,看上去家族之中也沒有強大的修士,僅僅因為他們會賺錢,而且有靠山,所以才能在車嶼界成為第一商人世家。
不過,修真界的人是瞧不起商人的,確切的說,是瞧不起凡人,所以南宮家族即便最為富有,但是地位卻不怎麼高。
而實際上,南宮家族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巫族一脈,他們之所以擅長經商,本質上其實是擅長占卜,他們的占卜術是在這部小說之中,都是名列前茅的。
南宮在野之所以會救了白景宸,也是因為他知道白景宸在未來,將會在整個修真界,翻手為雲覆手為雨,成為真正的強者,且位列仙班,甚至最後成為神龍,統領四方。

第六十七章

蘇溫良對南宮在野沒多少好感,因為他是一個可以未卜先知的人,但是每一次都是事後諸葛,簡直虐心,他甚至還有意識的將白景宸哄到了危險的地方,就只為了讓白景宸順應天命。
雖然蘇溫良大部分的時間也這樣做,但是換做是別的人,來給男主下絆子,蘇溫良就心裡不爽了。
不過,劇情還沒有進展到他那兒,他便將南宮在野拋之腦後,閉目打坐起來。
第二日,何君乾自然是想辦法,再次來到了蘇溫良的門前,他這次來的比較早,在白景宸前腳離開之際,他就來到了房門處,正好就看到了裡面端坐著的蘇溫良。
蘇溫良對別人的視線很敏.感,他抬眼望去,就看到了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,讓他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。
何君乾不請自來的走了進來,面上溫文爾雅的笑著,說道:「昨日在下便想來拜訪閣下了,只是一時抽不出時間,在下何君乾,不知閣下高姓大名。」
蘇溫良冷冷的吐出三個字:「楊傲寒。」
何君乾眼裡閃過一絲明悟,他之前就覺得這人眼熟,只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,卻沒想到居然是那個楊傲寒,當初圍攻梁聞肅的時候,就是他公然對梁聞肅叫板,之後何君乾就多看了他兩眼,將其記了下來。
只是第一眼,他居然沒有認出來這人是他。
因為他長大了許多。
上一次見面時,楊傲寒還只是個眼高於頂的少年,而現在,就變成了一個滿目陰沉狠戾的男人。
何君乾不知道為什麼,心中竟有了幾分失落,他說道:「抱歉,在下不請自來,實是打擾了。」
蘇溫良冷冷說道:「既然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,那還不快點給我滾出去!」
何君乾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和尷尬。
抱拳轉身便要走人,卻被突然走進房門裡面的人,一腳踹飛到了牆角處。
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溫良眉眼一跳,他先看了看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呻.吟的何君乾,心中很是解氣,然後才看了看來人,卻再次見到了熟人。
蘇溫良勾起一抹冷笑,來人不是別人,正是顧鴻軒。
這下子,閻淵魔宮當年勢不可擋,堅不可摧的三人組,現在算是全部到齊了,雖然梁聞肅已死,但是他就代表著梁聞肅。
顧鴻軒手中執著一把紙扇輕輕搖著,風流倜儻,器宇軒昂的模樣,讓人看得各種牙疼。
他瞇著眼睛笑著,嘴角笑的開朗,眼底卻是一片冰寒。
他看了一眼何君乾,在對方難過的都爬不起來的時候,便毫不感興趣的轉過了頭看向了蘇溫良,他嘖嘖兩聲,說道:「何君乾,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,怎麼,正道沒有給你正名,還是你本身就是扶不起的阿斗,這輩子都翻不了身。」
何君乾爬了起來,順著他的視線,一起看向了蘇溫良。
蘇溫良嘴角的冷笑淡去,面無表情的說道:「閣下是誰,這般突然闖入別人的屋子,未免太沒有禮貌了吧。」
顧鴻軒笑瞇瞇的說道:「在下只是看到了一個礙眼的傢伙,過來教訓他一番罷了,至於閣下的屋子,打破的東西,我會照價賠償的。」
蘇溫良閉上了眼睛,輕吐幾個字,說道:「那就好,那閣下自便。」
顧鴻軒看了一眼何君乾,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,卻將目光又落在了蘇溫良身上,問道:「閣下有幾分面善啊,在下閻淵魔宮尊主顧鴻軒,不知閣下高姓大名。」
蘇溫良繼續吐出三個字:「楊傲寒。」
顧鴻軒心中有溝壑,對車嶼界的動向時時關注著,自然也知道楊傲寒這樣的後起之秀,畢竟楊傲寒可是車嶼界最年輕的金丹修士,想不關注都不行。
只不過,這幾年,就很少有楊傲寒的消息傳來了,顧鴻軒對這樣的一個後起之秀有幾分印象,要說關注的話,倒也不可能。
他可是車嶼界的反派BOSS,每天都忙著暗地裡擴充自己的勢力,順便將與自己作對的勢力連根拔起,摧毀一個目標,就將目光落在了下一個的身上,從來閒不下來。
如此看來,顧鴻軒倒是比上一任尊主梁聞肅還要繁忙許多,也要敬業許多。
顧鴻軒笑了笑,說道:「久仰大名。」
便轉身就要走人,卻正好與迎面走進來的白景宸面對上面。
顧鴻軒看了白景宸一眼,就收回了視線,只覺得剛才這人經過他身邊的時候,他嗅到了這人身上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氣息,讓他為之一愣。
顧鴻軒腳步一頓,回過頭看了過去,就看著白景宸走到蘇溫良面前,臉帶恭敬的關切說道:「師尊,你沒事吧。」
蘇溫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,說道:「我能有什麼事情,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?」
白景宸腆著臉一笑,說道:「我這不是關心師尊,想早點回來看見師尊嘛。」
蘇溫良心底惡寒,但是蒼白的臉上卻不禁浮上了兩抹紅暈,純粹是白景宸靠的太近,熏出來的。
顧鴻軒看著這師徒倆的互動,在覺得奇怪的時候,心中也覺得白景宸無比的礙眼,他現在就想暴走的直接殺了他,但是這股衝動來的莫名。
他想了想,想不出任何的頭緒來,卻在臨走之前,又看了一眼蘇溫良,在察覺到那人冰冷傲然的眸光,情緒淡淡的看過來的時候,忍不住衝他燦爛一笑,便轉身走了。
何君乾站在這裡也覺得尷尬,他一瘸一拐的向著屋外走去。
低垂著頭,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,便吐出了一口血來。
他是一個煉丹師,強項便是煉丹,當初年輕的時候,花了太多的時間琢磨煉丹,所以修為就一直沒有提上來,等到現在他已經將近四百歲的年紀,卻還是金丹後期,沒有一點進階的曙光。
而顧鴻軒則和他正好相反,年紀比他小的多,且在十幾年前就晉級了元嬰,現在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。
而他剛才正好就受了顧鴻軒的全力一擊,那一腳已經將他的內臟都踹破了。
何君乾只覺得呼吸都扯著疼,但是更疼的,卻是自己的神經。
他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了,卻不知道後悔這種情緒,就跟美酒一般,放置的時間越久,那種悔意就越加深沉,幾乎讓他完全不敢回憶往昔,生怕自己就這麼陷入了魔道之中去。
他後悔了。
當年不應該那麼對梁聞肅的,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,肆意張揚,強大又護短,從來不將任何的人放在眼裡,卻真心的對他好。
最後……
何君乾不自覺的落下了眼淚。
有時候,真恨不得自己能夠煉製出來傳說之中的絕情丹,那他就一輩子不用在回味這種感覺了。
與他一牆之隔的偽梁聞肅,真蘇溫良,此刻正翻了一個白眼,白景宸此刻又點亮了小媳婦模式,就差沒揪著衣角眼淚汪汪了。
只聽白景宸說道:「師尊,那個……月圓之夜……就在今晚,那個……我們……」
蘇溫良面無表情的瞪著他,說道:「月圓之夜怎麼了,反正上一次也沒雙修,最後還不是一樣過來了?」
誒!
白景宸只感覺晴天霹靂!
上一次就已經沒雙修成功了,都怪那該死的樹,也不知道最後被自己滅掉了沒有,但是這一次……
看師尊這架勢,是打算這以後都不雙修的節奏啊。
白景宸心中百爪撓心的,他對雙修其實沒有那麼大的執念,但是這一次,他去坊市的時候,無意之間得到了一本雙修典籍,正打算這次來試一試的,結果師尊給他這個答案。
白景宸只覺得眼前一黑!
白景宸支支吾吾的說著,這模樣和小良辰是一個德行,簡直了,不愧是父子。
蘇溫良嘲諷一笑,對他說道:「到了晚上,你自己去白馬山的山頂找我。」
白景宸立刻就悟了,笑著說道:「徒兒這次一定會努力的。」
蘇溫良臉色一黑,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,便怒吼著說道:「給我滾出去。」
白景宸便後退著朝門口走去,說道:「師尊,別生氣啊,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。」
在蘇溫良一張符篆飛過來的時候,白景宸就飛快跑了。
蘇溫良看的他像是兔子一樣的身影,只覺得好笑。
不過,他想到今日出現在他房間裡面的兩個人,心中便是一冷,這下子人都齊了,他也該想想該怎麼給顧鴻軒下絆子了。
不過,顧鴻軒和何君乾之間,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關係差啊,當年在閻淵魔宮的時候,他們就互相看不順眼,現在一個是正道之人,一個是魔宮尊主,看不順眼也很正常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便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。

第六十八章

中午時分,在白景宸外出之時,蘇溫良就已經起身向著白馬山之地飛去。
他在白馬山開闢了洞府,即便是之後離開了這麼久,但是裡面的東西卻依舊保存的完好無損,所以即便是住在洞府之中,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。
而他之前之所以沒有選擇洞府,而是來到了白馬山,也僅僅是為了白景宸罷了。此刻白景宸已經處理好了身上的一切,那麼住不住在上官府已經無所謂了。
最重要的是,他現在只要一想到何君乾就住在自己的隔壁,就有一種想要潛過去殺了他的衝動。
但是,他知道他目前要做的主要事情,就是教導白景宸,而不是一時衝動動手,因為這期間的變數太大,一旦失敗,後果不堪設想。
何君乾雖然實力低微,但是他背後也有一個元嬰期大能的師傅,若是自己一次殺不了他,反而惹來了是非,甚至因此而洩露了自己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,就得不償失了。
這麼想著,他便離開了上官府,來到了白馬山。
他正緩步向著自己的洞府走去,卻在這個時候,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,攔住了他的去路。
蘇溫良抬眼望去,就看到了一個身形瘦弱,臉色慘白的青年,此刻正在一個黑衣青年修士的攙扶下,眸光淡然清澈的看著自己。
蘇溫良挑眉,看這兩人的架勢,似乎也是在等他的樣子。
他問道:「二位在這裡等我?」
瘦弱青年咳嗽了兩下,說道:「在下南宮在野,無意與閣下作對,只是在下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,希望能與閣下面對面的談一談。」
蘇溫良一怔,目光在這個青年,也就是南宮在野身上轉了幾圈,冷笑著道:「我正想去找你們南宮家族的人,沒想到你們這便自投羅網了。」
攙扶著南宮在野的黑衣修士,聞言面帶怒容的瞪著蘇溫良,正想破口大罵,卻被南宮在野攔住,他咳了下,說道:「楊傲寒,或者更準確的說,你是一個來自外域的借屍還魂者?」
說完之後,他就平靜的與蘇溫良對視著,繼續道:「不知這樣夠不夠?」
蘇溫良知道這人不簡單,因為他是真的繼承了遠古洪荒巫族血脈的人,所以自然能夠看穿自己的來歷。
他也正想和這個神棍聊一聊,便說道:「那就隨我一起去我的洞府裡聊聊吧。」
南宮在野點點頭,推開了身邊的黑衣修士,說道:「我去與這位聊一下,你在這裡等著即可。」
黑衣修士聞言,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,他欲言又止著,卻被南宮在野的一個眼神,給逼退了回去,垂下頭固執的說道:「屬下就在此等候主人。」
南宮在野點點頭,便看了眼蘇溫良,跟在他的身後,一起去了洞府之內。
洞府之中的氣息有些渾濁了,畢竟蘇溫良離開了兩三年的時間,且當時雖然布下了陣法和符篆,但是經年久月,這裡的氣味就變得不那麼好聞了。
南宮在野生就孱弱,之後更是體弱多病,很艱難的才成長到二十多歲,但是即便是修煉之後,修為提升,身上的病痛卻從來沒少過。
因為巫族之人是真正的逆天而行,他們窺伺天道,巫族之中族人的占卜之術越強大越準確,被天道懲罰的力度就會越大,且不可逆轉。
南宮在野劇烈的咳嗽起來,蘇溫良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,就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。
他揮袖將自己周圍的渾濁氣息驅散,接著便坐在了榻上,心道:南宮在野雖然看著像個不久於世的病秧子,但是卻是一個真正的修煉天才,且因為擅長占卜,最會趨利避凶,所以即便是上半冊劇情完結,他還是活的好好的,反而他身邊的很多人都早早死去。
他知道南宮在野這人雖弱,但是卻絕對不容小覷,他的心智是真的可怕,且幾乎是毫無感情可言的,冷血的堪比魔修,手段也是毒辣。
既然如此,蘇溫良對著人自然不會產生任何的同情感來,且這人在劇情之中沒少坑害男主。
現在白景宸是他的人,他可以對白景宸做這做那,但是別人要這麼做,他第一個就要不答應。
蘇溫良冷眼看著南宮在野咳夠了,才問道:「你想聊什麼?」
南宮在野揮了揮袖子,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把椅子坐下,靠在椅背上,說道:「只是想來看看天命之外的人,到底是怎樣的一方人物罷了,你改變了星辰運行的軌跡,甚至讓紫微星都為你偏轉,此刻雖明亮的灼人,但是終歸只是剎那煙火,拔苗助長,早晚會在不久遠的未來,讓你自食惡果。」
蘇溫良聞言冷笑起來,說道:「你不會只是過來警告我的吧。」
南宮在野目光變得溫和,他笑著說道:「不,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。」
「呵,在你貶低我之後,甚至斷言我會給白景宸帶來更大的危害之後,你卻要我幫助你?」
南宮在野面上神情不變,甚至點了點頭,說道:「是的,你會幫助我的。」
蘇溫良看著他,很久很久之後,他說道:「給我一個理由。」
南宮在野笑的開懷,說道:「你自己也該是知道的,我原本並不知曉你的來歷,但是在近距離接觸白景宸之後,卻有些明白了。你應該是知道未來發展的,甚至你很瞭解我,你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,只是現在不甘心,或者說,你想要一個台階下。」
蘇溫良額角狠狠的抽了抽,這人還真是誠實的過分了。
他看過原著小說,知道劇情進展,自然知道南宮在野不好對付,且最為重要的是,他也是可以對白景宸為未來,做出引導的人。
他不會殺了他,殺了他很多劇情就無法展開,但是卻像他說的那樣,心有不甘。
南宮在野頗為無奈的皺了皺眉,想了很久,說道:「我錯了,不該得罪你,我有預感我未來的路,會因為你的喜惡,而變得更加的難走,我現在道歉,會不會遲了?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,不要在白景宸耳邊吹枕邊風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原本不是很生氣的,但是現在已經徹底把你記恨上了。
而且為什麼是在白景宸耳邊吹枕邊風,他又不是那等搬弄是非之人。
蘇溫良一臉不悅的看著南宮在野,讓他更加無措的張了張嘴,說道:「算了,你本就對我印象不好,我以後盡量少出現在你的面前即可。你最好不要現在殺了我,也不要對任何人隨意下手,一旦天命改變,那麼,天道一定會安排一個更為強大的對手,來替補這個殘缺的局。」
「你最開始是局外人,卻不得不參與其中,甚至成為了最主要的一枚棋子,未來的變數很大,但是我隱約可以窺見些許,你好自為之。」
他的這席話說的似是而非,蘇溫良好像明白了什麼,下一刻深想之時,卻又什麼都不明白了。
南宮在野站了起來,說道:「奉送你一句,在你未來離開的時候,一定要安排好一切,不然,你就一輩子都離不開了。」
蘇溫良一怔,南宮在野卻已經轉身離開了。
蘇溫良現在心中很焦躁,他恨恨的想到:所以說他最厭惡神棍,明明什麼都知道,且明明就算是不說出一切,也一樣會受到天道懲罰,何不乾脆利落的將一切都說通,反而在事前嘰嘰歪歪的,等到事後再一副「我早就已經告訴過你了,但是你就是不聽」的面孔出現,簡直神煩。
蘇溫良氣的站了起來,在原地走了很久,將剛才與南宮在野的談話,在腦海之中細細的分析了一番。
最後得出以下幾點結論:
其一:自己對白景宸的教導,被視為拔苗助長;
其二:不要隨意動劇情人物;
其三:他們似是而非的達成了合作關係,未來還會見面;其四:他知道自己要離開,甚至還奉勸了自己一句,要在離開之前,將一切都打點安排好,否則一輩子都離開不了。
先不說最令他生氣的第一點,只看這第四點,就足矣讓蘇溫良不解疑惑了。
可恨的就是南宮在野說的含糊,讓他在這裡猜來猜去,最後只把自己弄得神經兮兮,下次這人若是再出現在自己面前,他雖然不會殺了他,但也不會讓他好過。
或許不需要下一次,現在就可以。
這麼想著,蘇溫良終於露出來了今日的第一個笑容來,他從儲物袋之中拿出一張符篆,在上面刻下了南宮在野的生辰八字,以及剛才接近的時候,得到的他的一根頭髮。
過了好一會兒,蘇溫良估計時間差不多的時候,就將符篆燃燒了起來。
而已經走遠了的南宮在野,此刻突然渾身都燒了起來,熊熊烈火炙烤之下,讓他受了不小的傷。
最重要的是,他已經來到了人多的地方,此刻衣服被燒燬,他就幾乎是全裸出現在人堆裡的,立刻引來了無數人的圍觀。
南宮在野就是再淡定,此刻也忍不住要罵娘了,他當然知道這是蘇溫良搞的鬼,確切的說,他知道今日有次一劫,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。
但是,他卻低估了蘇溫良的狡詐陰險程度,居然幹出了燒人衣服這麼不入流的下作手段,簡直可恥!
南宮在野一身狼狽,白景宸匆匆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,也是大開眼界,順便將這人仔細的看了幾眼,不經意之間就將他的面貌記在了心裡。
從此,在之後的無數歲月裡,南宮在野在白景宸的眼中,都是一個喜歡裸.奔的變態,愛好詭異的令人髮指。
南宮在野多次在白景宸別有深意的目光下,欲哭無淚,甚至因為這件事,而悔恨終身。
白景宸此次也就是自行上山的,幾年前,他第一次獨立離開白馬山的時候,就受了一身的傷,走了好幾日才離開。
而現在,他早已熟門熟路,只用了半個時辰,就來到了山巔之上。
此時正是黃昏時分,他在山巔上布下隔絕的陣法,他的手法不賴,且之前這裡有過多個陣法的嵌套,並沒有因為風吹雨淋而失去功效。
所以,他在布下陣法之後,又取出好些靈石佈置在老陣法的陣眼上,一切就已經準備周全了。
蘇溫良也是在這個時候才上山來的,他遠遠地就看見白景宸,他正在百無聊賴的看著天上升起來的滿月,眼中有幾分熱度,臉頰也微微發紅。
他知道白景宸是一個極易臉紅的人,有時候不是真的害羞,但是因為天生臉皮很薄,在嫩的幾乎可以掐出水的皮膚上,稍微有些感情波動,臉頰上都會泛起好看誘人的嫣紅。
蘇溫良垂下目光,在步入陣法的那一刻,就將靈氣注入到了左手手心之中,接著,膩人的甜香隨著時間的流逝,而越來越濃重。
直到夕陽全部落下,滿月徹底接管了天空的時候,蘇溫良才走到了白景宸身邊,直接將他壓倒在了地上,他漆黑狹長的雙眸,看著身.下人的黃金色的豎瞳,怔愣了一下之後,便垂下了頭去。
蘇溫良以前從來不會主動的親吻白景宸,因為他對他沒有哪方面的感情,但是這一次,他說服自己說道,是因為他被情蛇蠱操控了神智,是因為白景宸今日三分孤寂,十分貌美,所以他才會有想要吻他的衝動,所以他才會順從自己的內心,低下頭去。
嘴唇緩慢的相觸,就像是電影裡的慢動作一般,現實些微飽滿的上唇相貼,接著四片唇瓣便吻在了一起。
白景宸被他的動作驚的忘記了反應,只木呆呆的睜開雙眼,看著對方漆黑的眼眸,裡面就像是深夜一般,看不透,卻又帶著一種黎明前的灰暗,似乎下一刻就會有種子,要從其中破土而出。
蘇溫良真的只是親一親,感覺了一下心中的變化,便抬起了頭,從白景宸身上翻了下去,躺在了他的身邊,與他並肩靠在一起。
他能感覺到白景宸嘴唇上的微涼和柔軟,心臟似乎也加速了跳動,「砰」「砰」,但是卻沒有他所知曉的那種幾乎要跳出來的感覺。
但是只有這些,便已經足夠了。
這個答案也是似是而非,他或許已經對白景宸動了情,卻因為感情不深,所以他不會沉淪,且始終理智著。
他這麼對自己說著,但是卻忽略了一點,那就是世間的愛情有千萬種,而他的,便是細水長流,永遠不會來的熱烈。
白景宸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心中激動地不行,面上卻必須要端著。
他原本也準備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,但是此刻,他卻想放慢步驟,慢慢的來。
於是,他翻身壓在了蘇溫良的身上,避開了他的雙眼,生怕他看穿自己的偽裝,接著,他吻了上去,嘴唇變換著角度親吻著,更像是在啄吻,一下一下又一下。
接著,舌尖探了進去,也不掃蕩了,也不深吻了,就只抓著對方的舌頭不放,時不時的撩撥一下,又放開,再撩撥一下,再放開。
他的手褪下了蘇溫良身上的衣服,接著便撫摸起他的身子,從耳垂後面的敏感之地,滑過到了鎖骨處,摸了幾下,便來到了蘇溫良的胸前的凸起處。
他們做了很多次,白景宸比蘇溫良還要瞭解他的身體。
他知道這裡的小小乳尖是蘇溫良的敏感點,便用大拇指揉捏了起來,接著唇舌離開了對方的嘴唇,聽到他壓抑不住的輕喘,心中也察覺到蘇溫良今日的情動,便更加捨不得放手了。
他親吻著他的乳尖,含進嘴裡順著,舌尖畫著圈的打轉,蘇溫良今日似乎是格外的敏感,平日裡還能面無表情,今日卻頻頻皺眉。
他抬手咬在嘴裡,牙齒咬在肉上,剛察覺到手背一疼,就感覺到身下涼嗖嗖的。
他抬眼去看,就看見白景宸這次換了步驟,以往都是自上而下的,他也掌握了一些規律。
但是現在,他卻看見白景宸正抓著他的下身肉棒套弄著,一波波的快感自身體敏感處湧起,接著,他看見白景宸抬眼似乎是朝他嫵媚的笑了笑,那笑容都讓蘇溫良有了要射的衝動。
但是下一刻,他卻渾身一震,因為他親眼看見白景宸低下頭去,將他的肉棒含在了嘴裡,舌頭正畫著圈的舔吻著,牙齒被包裹的很好,完全不會讓他受傷,蘇溫良以前從來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。
且他不論在現代,還是古代,都是純純的處男一個,之後與白景宸發生了關係,卻都是被壓被進入的那一方,雖然白景宸將他照顧的很好,也會幫他揉搓著肉棒,但是這感覺,和真正進入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。
他能感覺到濕熱的口腔,靈活的舌頭,以及緊窄的喉頭。
肉棒被擠壓著,舔吻著,全身最敏感的一處,被白景宸細心的一個不拉的愛撫著,囊袋也別抓著揉捏起來,蘇溫良完全抑制不住呻吟和喘息,此刻像是被白景宸掌控了全部的弱點,他想要對他如何,便能對他如何。
只是這樣或許還不夠,接著下身的小穴就進入了一根手指,他立刻縮了縮身子,便躺回了地上,側頭喘息著,不去看,但是身體卻已經告訴了他,那人在做什麼。
以前也被手指進入過,或者說除了第一次,之後的每一次都有,但是手指只起到擴充甬道的作用,便有些疼。
但是白景宸今日去「取經」了,便知道了一些更清楚的細節,比如小穴之中的硬硬凸起,按下去,便是一種極為強烈的快感。
他試了試,手指先嘗試著摸了摸那個凸起,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口中的肉棒大了一圈,接著,他用力的按壓了下去,一下一下,模擬著交合的動作,淺淺退出,深深頂入。
耳邊是蘇溫良的呻吟聲,時斷時續的,格外的好聽。
他用嘴給蘇溫良做著,手指不停的按壓頂弄著小穴的敏感處,當感覺到蘇溫良渾身一震的時候,他立刻將肉棒含在了口中最深處,手指也狠狠的抵在了敏感處,死死的按壓了下去,蘇溫良幾乎是抑制不住的尖叫了半聲,就自己察覺了,便又生生的嚥了回去。
一股股的精液噴射在白景宸的嘴裡,他原本有些猶豫,但是見蘇溫良失神的模樣,便將他抱了起來,當著他的面,將他射出來的東西全部吞了下去。
蘇溫良的臉燒的發燙,他是真沒想到白景宸居然會吞下去。
而白濁的液體順著他紅艷艷的嘴唇滑落,看上去淫靡又性感。
接著,他感覺到下身處幾乎是堅硬的觸感,他低下頭去,就看到白景宸的肉棒,正順著潤滑好的小穴,一寸寸的頂了進去。
這場面的確夠刺激,蘇溫良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,一邊小聲的對自己說道不要看,但是眼珠子卻不聽使喚,盯著兩人身體的交合處,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。
肉棒在甬道裡進進出出,一下一下又一下的,以往是溫和的,甚至是緩慢的,這一次便是粗暴的。
淺淺拔出,深深頂入,九淺一深,帶著技巧。
這一次,專門挨著小穴內的敏感點蹭著,頂著,撞著,偏偏蘇溫良的肉棒夾在兩人的腹部,被一次次的頂撞摩擦著,白景宸很想吻他,但是怕他嫌棄,便抿著嘴唇,用力的在小穴之中頂撞著。
他抱著蘇溫良抬高了身體,然後叼住了蘇溫良的乳珠,便大口大口的吮吸起來,似乎能從平坦的胸部上,吸出奶水一般。
場面淫靡,喘息聲和呻吟聲不絕於耳,撲哧撲哧的近出聲,以及飛快的肉體擊打的啪啪聲交織在一起。
劇烈的快感一波波的來襲,蘇溫良完全受不住,總覺的白景宸是去深造了一番,但是他本應該是失去意識的,最後,蘇溫良隱約想到:或許是胭脂龍教的,把白景宸教壞了。
淫液順著白生生的雙腿滑落,滴在了地上,蘇溫良後仰著頭,脆弱的脖頸拉出一個優美的弧度,而白景宸就像是餓狼一樣,整張臉都貼了上去,鼻尖嗅著他身上的味道,嘴唇舔吻著,時不時的吮吸一下,在上面種下一個個的吻痕印記。
蘇溫良感覺到那人的雙手正在用力的揉捏著他的臀瓣,像是揉麵團一般。
而在白景宸最後一次深深的頂入之後,蘇溫良就忍不住再次洩了身,有些疲憊,有些沉淪,沒有等他清醒過來,就被拉入到了又一個情慾深淵之中。

第六十九章

事後,蘇溫良落荒而逃,他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一件飛行法器,就向著任意的一個方向疾馳而去。
白景宸躺在地上,看著蘇溫良離開的背影,乾巴巴的苦笑了一下,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,此刻也是狼狽不堪的。
但是他不想管了,昨晚幾乎是做了整整一夜,他的身上都是蘇溫良的氣味,而且他也有些累了,現在他只想休息。
他閉上了雙眼,接著夢境如期而至。
這一次的夢境,終於有了些不一樣的進展,他看到這裡的自己是築基中期修為,似乎是修為倒退了。
但是白景宸知道,這是他以前夢境之中沒有提及的部分,看來是很快就會發生的未來。
他這一次,和一批人一起進入到了車嶼界秘境之中,在那裡度過了三個月。
夢境有些模糊,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單獨行動,期間遇到過其他散修,或者是楊傲寒派來的人的追殺,但是他都狼狽的躲了過去。
他看到自己在一座山上採摘到了上品靈草,還得到了一隻尋寶鼠,它幫助他找到了很多的天材地寶,但是在最後一天的時候,它卻……
白景宸睜開了雙眼,這一次的夢境依舊是詳細展開的,只是有些地方像是硬生生的被掐斷了一樣,讓這個夢境看起來有些斷斷續續的。
尤其是最後的那一段,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猜測,無非就是這只尋寶鼠並不是真的看中他。
其中應該是另有隱情,而夢境之中的自己,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,簡直蠢得沒邊了。
他站了起來,身上的氣味還沒有散去,他猶豫著套上了昨天的衣服,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皺巴巴的,不過他只穿一會兒,等會兒就回去小溪邊沐浴,將身上的濁液全部清洗掉。
他想到逃走的蘇溫良,那真的是吃完就跑,從來沒變過,還真的特別的讓人鬱悶。
不過,這一次的雙修,味道比之前的要好太多了。
果然是技術問題。
白景宸咳了咳,將陣法之中靈氣還沒有耗盡的靈石取了下來,便下了山,想到:或許他可以再去坊市一趟,找些這方面的竹簡來看,據說還有一些專門用於雙修修煉的功法,屆時也買來看看。
白景宸下山後在溪邊清洗過後,就回到了白馬城之中,繼續在坊市之中淘寶起來。
而另一邊,蘇溫良這次跑的有些遠了。
他當然記得所有的一切,幾年前開始就記得了,但是沒有一次會像這一次這樣,簡直淫.靡到了極點。
這真的是打破了他所有的認知,而且特別的舒服,讓人欲罷不能的舒服。
他緊緊抿著嘴唇,等到意識過來自己的奇怪反應之後,就一腦門黑線的又返回到了白馬城之中。
他心中鄙視自己這種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懦夫行為,心道:不就是難得的體驗了一下身體的快樂嗎?有什麼好跑的。
他氣哼哼的回到了上官府,此時白景宸還在外面閒逛,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,龍息已經自動在體內運轉起來。
他能感覺到在龍息經年久月的作用下,自己的元嬰都染上了淡淡的金黃色,而他的血肉之內的靈氣,似乎也真的凝實了許多。
雙修的確有很多的好處,蘇溫良想到。
他步入房間,一打眼就看見了放在桌子上面的卷軸。
他疑惑著走上前去,卷軸一側是白景宸留下的字條,上面寫道這是他繪畫出來的拍賣會展品圖。
他昨天上午佈置的任務,結果白景宸在下午的時間,就全部完成了。
效率很高啊,蘇溫良挑眉想到。
他拉開卷軸,就看到了大概是上百件的拍賣品,繪圖繪的超乎想像的寫實和精緻,幾乎是刻畫到了每一個細節,十分難得。
看得出繪畫的人,繪畫技藝十分高超。
而這些都是白景宸畫的,蘇溫良撇嘴,心道:沒看出來白景宸還有當畫家的潛質。
蘇溫良在現代的時候,學習成績很好,基本上就是學霸那一夥的,不過對文科和藝術類則完全不擅長,他的繪畫水平更是爛的和小學生有的一比。
所以,他很少畫畫,對會畫畫的人,也有一種深藏心底的敬佩。
而現在這個特別會畫畫的人是白景宸,他便翻了個白眼,但不得不承認,白景宸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,平日裡也沒見他怎麼畫畫,但是一畫就畫的特別好。
在劇情之中,也寫到後來的白景宸就是一個翩翩公子型男人,琴棋書畫無一不精,是一個很雅致的男人。
他拿起卷軸,細心地研究上面的每一個拍賣品。
原主是個見多識廣的,而他這些年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,他基本上沒有怎麼修煉和提升修為,所以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學習雜藝,像是煉丹和煉器,以及看修真典籍。
所以他現在對這個修真界還算是瞭解的,故而對這上面的大部分拍賣品,都熟知一二。
他這般估量著,心中對每一個拍賣品的價格有了估算,又聯繫實際,最終將自己看中的拍賣品全部都標記了下來。
他是從頭往下看的,在看到倒數第二個拍賣品的時候,就看到了一柄樸實無華的斷劍,這就是那柄來自上界的斷劍,本身看上去破破爛爛的,但是真正的能力卻不容小覷。
但是,他不打算去拍賣這柄斷劍,因為到時候爭搶這個拍賣品的修士太多,價格抬得高不說,拿來最初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用,不僅如此,還會招惹一大堆的禍事,他自然不想要了。
而不知道為什麼,這一次居然多了一件拍賣品。
他疑惑的看著圖上的黑色盒子,心中驚訝不已,在劇情之中並沒有提到過這個拍賣品,且為什麼會是個盒子?這完全不符合拍賣會的規矩。
蘇溫良想不通,但是心中卻升起了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。
不過,現在猜了也不明白,反正拍賣會再過些日子就會正式開始了,到時候一切就見分曉了。
白景宸是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回來的,兩人默契的沒有提及雙修的事情,只不過蘇溫良的表情有些僵硬,而白景宸則有些靦腆了。
白景宸看了看蘇溫良勾畫出來的拍賣品,主動開口說道:「師尊,這是你打算拍下來的拍賣品嗎?」
蘇溫良硬邦邦的回到:「廢話!」
白景宸訕笑了下,心道還能跟自己說話就已經很好了,昨天有些孟.浪了,師尊一定是害羞了,呃,好吧,是大概害羞了。
白景宸很體貼的說道:「師尊上次吩咐我,去交易儲物袋之中不需要的修真資源,徒兒今日便將交易所得的部分靈石帶了回來。」
說著,就將一個嶄新的儲物袋遞給了蘇溫良,蘇溫良看都不看,直接扔到芥子空間裡面了。
兩人之間又冷場了。
白景宸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比較好,便乾脆說道:「師尊,徒兒告退。」
蘇溫良應了一聲,便閉上了雙眼。
時間飛速流逝,蘇溫良待在房間打坐,但是卻將給何君乾和顧鴻軒下絆子的事情,提上了議程。
他偽裝自己,派人找了幾個貌美的小倌,吩咐他們來上官府門口大鬧一番,將他們與何君乾之中的偽.關係大肆宣揚,接著又隱約提到他在閻淵魔宮之中,與那些魔修如何如何的親密。
雖然都是蘇溫良自己胡謅的,完全沒有那檔子事,但是他宣傳的手段很好,在現代的時候見多了營銷和宣傳手段,所以在這裡只要稍微改變包裝一下,這個消息就被眾所周知了。
在加上何君乾的確是變化很大,回到丹鼎閣之後也沉默了許多,還時不時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變得不像他了。
就連他的師尊都對他十分擔憂,而這個消息正好做了一個恰當的解釋。
他的師尊不會認為他和別的人亂來,只會將何君乾和梁聞肅二人聯繫在一起,接著,大家也都猜測到了這一點。
蘇溫良嘴角抽了抽,很好,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,雖然對梁聞肅的名聲不好,不過他都已經死了,且本就臭名昭著,自然就沒有人多說什麼。
但是何君乾在十幾年前的那件圍攻梁聞肅的事情之中,是因此而出了名的。
且都是正道人士傳出的好名聲,現在又傳出何君乾與上任魔宮尊主梁聞肅如何如何,何君乾立刻就火了。
他在上官府也住不下去了,即便在之後,那些小倌證明了是別人陷害他的,但是這個壞名聲已經傳了出去,最後在拍賣會還沒有舉辦之前,他就連夜離開了。
蘇溫良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,至於顧鴻軒,他要比何君乾難對付很多,也敏銳很多,就需要更細心的謀劃再說。
最重要的是,顧鴻軒在劇情之中命特別硬,到了上冊結局的時候,還在蹦躂著,且實力越來越高深,與白景宸也是正面對決了多次,基本上是落敗的結局。
他便暫時歇停了下來,每日讓小龍說著龍族語言,陪他玩一陣,一邊耐心等待拍賣會的到來。
到了拍賣會正式舉行的那一天,蘇溫良和白景宸一起去了拍賣會會場。
他們都想好了要拍下來的拍賣品,原本白景宸還有些囊中羞澀的,但是上官瑾在昨天送來了儲物袋裡的東西兌換來的靈石,白景宸將其劃分好,大部分交給了蘇溫良,其中小部分則留著自己用,而僅僅是這一小部分的靈石,也足夠他用的了。
他們走到了拍賣會會場外面,戴上了管事的遞過來的掩飾修為和外貌的面具,就抬腳走了進去。

第七十章

蘇溫良和白景宸被安排在了二樓的一個偏室,蘇溫良步入其中之中,就掃視了這整個的拍賣會場。
蘇溫良對拍賣會會場並不陌生,因為原主曾經參加過幾次這樣的大型拍賣會。
而白景宸則是第一次來,面上有幾分好奇,不過也僅僅是如此了,他只打量了下這裡的佈置之後,就垂下了眼眸,坐在了蘇溫良身側的椅子上。
整個拍賣會會場面積很大,據蘇溫良估計,大概是國家歌劇院的規模,也是雙層的建築,最前面的高台就是主持拍賣會的拍賣師,和拍賣展品。
蘇溫良和白景宸等了一會兒,就有拍賣會的下人端來茶點,茶是靈茶,糕點也是蘊含充沛靈氣的,由此可見主持拍賣會的白馬城城主的家底豐厚,至少待客之道做的很好。
他們坐著等了一會後,等到會場的人來的差不多的時候,拍賣會就正式開始了。
蘇溫良拿著拍賣會發下來的展品圖,這些幾乎和白景宸畫的一模一樣,他全程都沒有怎麼開口,因為白景宸會開口拍賣。
他們選中的拍賣品共有七樣,最後全程下來,白景宸拍到了七樣,僅是這樣,就已經足夠引人注意的了,因為這些拍賣品全都價格不菲,而蘇溫良能夠買的起這麼多,也算是讓人大開眼界,不由讓在場的人紛紛猜測這人的來歷。
拍賣會的拍賣進程很快,能夠進入會場的人,都是些車嶼界的大人物,至少有錢,做事就不會太拘泥於小節,只要看中了就會拍下來,價格太高就立刻放棄,很果決。
而到了最後的三件展品的時候,價格已經堪比天價了,那柄斷劍更是如劇情之中描寫的一樣,價格高的離譜。
但是此次參與競爭的人卻少了許多,估計是因為這不是壓軸拍賣品的緣故,而眾人都想看看這最後一件拍賣品,便刻意留下了底線來。
等到斷劍以極高的價格拍賣出去之後,就輪到這未知的最後一件拍賣品了。
蘇溫良對這個拍賣品有些好奇,他也曾安排白景宸去詢問過上官瑾,但是上官瑾只說這是上面的大人物安排的,更多地則連他都不知道了。
蘇溫良心中的疑惑沒有解開,便對這個東西越加感興趣了,而現在終於輪到這個拍賣品了,他卻有種站起來立刻走人的衝動。
蘇溫良真的站了起來,而就在這個時候,拍賣師的一隻手放在了盒子上,用低沉誘惑的聲音說道:「這是來自上界的九品靈果。」
只這一句話就足夠了,來自上界不說,還是九品靈果,就足以讓人眼紅了。
要知道,在這個修真界,因為靈氣日益稀薄的緣故,所以很多靈果都滅絕了,在洪荒時期還有十二品靈植,十二品仙植,但是在現在,仙植幾乎全部滅絕,在車嶼界更是傳說之中的存在;而靈植,最高的,也就只有六品。
但是,此次出現在拍賣會場的靈植,居然是九品靈果,這……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個靈果勢在必得。
白景宸看見蘇溫良站了起來,也顧不上對這個九品靈果的驚訝了,忙問道:「師尊,我們要離開嗎?」
而不待蘇溫良回答,拍賣師就已經打開了盒子,一道耀眼灼人的白光升起,接著就是浩瀚的靈氣噴薄而出,濃郁的靈果香氣沁人心脾,讓人不得不垂涎三尺。
只存在傳說之中的靈果,居然出現在了這一次的拍賣會上?!
在幾乎所有人都激動地站起來的時候,蘇溫良和白景宸卻坐在了椅子上。
白景宸只感覺渾身傳來一股燥熱,他雙眼發紅的看著那個靈果,心底在瘋狂的叫囂著「得到它,得到它。」
而蘇溫良此刻並不會比白景宸好多少,他緊緊閉上雙眼,忙在腦海之中呼叫系統,他說道:「系統,有麻煩。」
電子機械聲音回到:【這是高階蛇族最不能抵抗的蛇骨血菩果,你會因此而身體異常也是正常的。】蘇溫良冷笑了下,說道:「這麼說,這東西是專門為我準備的?」
【或許不是,你看白景宸,他是胭脂龍,屬於龍族,這個蛇骨血菩果對他也會產生作用,不過他的修為比你更低,所以現在估計已經發瘋了。】蘇溫良聞言,忙轉頭看著白景宸,就看見他面色漲的通紅,雙眸也泛著血絲。
蘇溫良想也沒想的一掌把他劈暈了,他看向拍賣師手中的蛇骨血菩果,雖然想要立刻將它搶過來吃掉,但是要是這麼明顯的陷阱他都看不出來,那他就白活了。
這是針對他們師徒的陷阱,他絕對不會讓幕後謀劃這件事的人得意。
蘇溫良原本想要離開的,但是此刻卻封閉了五感,耐心的等待拍賣會的結束了。
他看不見,聽不到,身體卻還是能感覺的到,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,他不禁開始猜測,會弄出這麼大手筆的人,到底是誰?
幾乎是他疑惑的同時,一個穿著白衣,戴著蛇紋面具的男人,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。
蘇溫良咬牙切齒,當初就是因為這個男人,他才會被種下情蛇蠱,才會有這之後的一系列事件,一切都是這個男人弄出來的!
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,劇情之中沒有提到他,而在原主的記憶之中,對這個人也是一無所知的。
他看過原主的全部記憶,知道梁聞肅是從上界之中下來的孩子,當初他被他的族人送入到了下界之中躲避災禍,但是他當時太小,所以記憶有些不清楚。
而遇到這個白衣面具人,也是因為原主被設計了,實力也不如別人,在打鬥之中落了下風,就被那個男人綁了回去,接著就被種下了情蛇蠱,被關了起來。
那個男人讓他為他孕育子嗣,原主那樣心高氣傲的男人,寧為玉碎不為瓦全,自然是不願意的,於是他趁著白衣面具人外出,然後拚死逃了,卻沒想到在白馬山的時候,讓那個男人找了過來。
蘇溫良已知的信息就只有這麼多了,而他之後更是知道那個男人也是高階蛇族,且比原主的等級還要高,不然不會抓來原主去給他生孩子。
蘇溫良想到那人最初的目的,再感覺到蛇骨血菩果對他的引誘,立刻就鎮定了下來,那個白衣面具人極為不簡單,蘇溫良雖然自問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來暴露身份,但是難保那人身邊不會有神通廣大的法寶和人才,屆時可能猜測到自己沒有死也不一定。
但是,假如並不是他的話,那他們要對付的,就是男主白景宸了。
畢竟,這個蛇骨血菩果,對龍族依舊有效,在劇情之中也隱約有提到過有人在尋找龍族的這件事。
好在白景宸還算幸運,每一次都險險躲過,沒被人發現過。
至於,為什麼這件事會與劇情之中描寫的不一樣,蘇溫良表示牽一髮而動全身,或許就是因為他的突兀出現,在不經意之間,已經徹底的改變了劇情進展,就算大的劇情依舊沒有變化,但是在細微之中的變動,已經是數不勝數了。
蘇溫良艱難的思考著,一邊在腦海之中對系統說道:「蛇骨血菩果,這種靈果對高階蛇族和龍族,到底有什麼用?」
系統答道:【蛇骨血菩果,是九品靈果,在遠古洪荒時期,自然沒有什麼珍貴的,但是現在的修真界靈氣稀薄,這等靈果自然只會生長在上界之中,且作用就是增加高階蛇族的實力,吃了它,你的修為雖說還是不能突破元嬰,但是至少你的血脈會更加凝視,實力也會比之前強大許多。】蘇溫良聞言,不禁有些心動,但是想到那是個陷阱,而他現在的目的也只在於提升白景宸的實力,他就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他頹靡的坐在了椅子上,問道:【拍賣會結束了嗎?】他封閉了五感,感覺不到外面的動靜。
系統一板一眼的描述著拍賣會會場的動靜,說道:【他們很多人,並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專門針對於高階蛇族的蛇骨血菩果,只對高階蛇族有效,所以很多人競相競拍,現在價格已經高達四千塊上品靈石,已經有很多人退出了,不過看他們的樣子,似乎是打算回頭搶奪蛇骨血菩果了。】蘇溫良聞言冷笑了一下,他說道:「還有呢?現在還有幾個人在競拍?都是些什麼人?」
系統幾乎無所不知,它說道:【現在還有九個人在競拍,其中包括:珍尚館的元嬰大能修士紅衣真人,上官瑾,丹鼎閣言道真人,南宮家的兩個小輩……】蘇溫良睜開了雙眼,他雖然看不見,但是此刻卻笑著說道:「很熱鬧,幕後之人的確不簡單,他想借此來引起車嶼界大亂?這樣似乎就和劇情連接上了。車嶼界未來的崩塌,也與這個人有關吧。」
系統沒有說話,它其實隱約知道些東西,但是這些都是關係到劇情進展的東西,在沒有完全確定之前,它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。
蘇溫良耐心的等待了好一會兒,拍賣會才終於結束了,系統對他說道,最終拍賣到這個蛇骨血菩果的人,就是南宮家的人。
蘇溫良也不覺得意外,因為南宮家本來就是車嶼界數一數二的土豪家族,財大氣粗很正常,而且其他人也會看在是他們的份上,立刻放手,因為搶奪他們可比自己出錢來的快多了,也爽多了。
他恢復了五感,接著就將白景宸拍醒了過來,為了不引人注意,他還需要白景宸自己走出去才行。
白景宸愣了好一會兒才醒來,但是眼底還是有些泛紅,像是哭過了一樣,有些委屈有些可憐。
蘇溫良想到自己劈下去的那一掌,在白景宸的後頸上留下了青紫的印記,便在他的目光之下轉過了頭去,暗咳了一聲說道:「拍賣會結束了,走罷。」
白景宸疑惑了下,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睡過去的,而且後頸有些疼,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走出去的蘇溫良,意識到了什麼,便笑了笑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,離開了拍賣會會場。

第七十一章

蘇溫良原本就打算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就立刻走人,回去天衍宗宗門等待下一個重要劇情的展開的,而中間突然發生的九品靈果的事情,更是堅定了他要離開的心思。
他也沒回去上官府,而是直接安排白景宸給上官瑾發了一張傳訊符,告訴他要離開的消息,就立刻帶著白景宸離開了白馬城。
緊趕慢趕,用了十幾天的功夫回到了天衍宗的傲寒峰裡,蘇溫良坐在了密室的白玉蓮座上,心中才稍適安定下來。
一路走來,蘇溫良也從路人的口中得知,拍賣會上的事,已經在車嶼界掀起了軒然大波,原本何君乾的事情應該是一大新聞的,但是在九品靈果面前還是不值一提。
南宮家族的人,幾乎是在拍賣會結束之後,就立刻出現在了拍賣會的會場外,而即便是這樣,有了高手坐鎮的南宮家族,也抵不住旁人對九品靈果的執著。
他們沒有在得到靈果之後,立刻啟程回南宮家,而是住在了白馬城裡,畢竟回去的路上才是真正危機四伏,而住在白馬城,至少還有城主的管理,讓這些對九品靈果眼熱的人不敢輕舉妄動。
而即便是這樣,在他們住在白馬城的這些日子裡,也還是遇到了多次的偷襲和遭竊。
最後,南宮家族的人迫不得已的將九品靈果獻給了白馬城城主,即墨蒼。
有不少的人因此而望而卻步,轉身離開。
但是還有不少的人,選擇了留在白馬城,實在是因為九品靈果的萬金難尋,讓他們甘願冒險一搏。
蘇溫良知道這個靈果會掀起腥風血雨,現在還只是開始罷了,畢竟當初去參加拍賣會的人員有限,而現在這個消息不脛而走,短短時間內就讓車嶼界的人眾人皆知,不少的大能修士此刻才真正的趕往白馬城,未來的變數還很大。
幕後之人的謀算很好,在下界輕易的就引起了動盪。
而蘇溫良不想讓幕後的人如意,他在半道上,將蛇骨血菩果只作用於高階蛇族的事情透露了出去,至於這些人信還是不信,那就看之後的進展了。
這件事被蘇溫良拋之腦後,他回到傲寒峰之後,就收到了楊家長輩以及幾個師兄弟的傳訊符,他一一回了過去,卻只說到要閉關鞏固修為,而拒絕了上門去拜訪。
此時距離下一個關鍵劇情,也就是車嶼界的車別秘境開放,還有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。
車別秘境,是車嶼界的第一大秘境,七十年才開一次,裡面天材地寶數不勝數,只是能夠進入其中的修士,卻是有嚴格的數量規定的。
像是天衍宗之中,能夠進去的也只有白人罷了,且這百人的修為,不可超過金丹期,也就是說只有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弟子能夠進入其中。
換句話說,這一次的車別秘境開放,為期一個月到三個月左右的開放時間,期間只有白景宸能夠進入其中,但是蘇溫良自己卻是不能進入的,至少明面上不能。
他原本也可以隱藏修為進入其中,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了。
他這幾年對白景宸施行的是放養政策,他總不能看管男主一輩子,所以這一次他打算待在天衍宗,讓白景宸獨自進入其中進行歷練。
在劇情之中,白景宸在秘境之中吃了大虧,不過也因此獲得巨大的機緣,這一次,白景宸比劇情之中聰明了許多,修為也高了不少,就讓他自己去發揮即可。
這麼想著,他將白景宸叫了過來,對他說道:「你知道宗門之中即將發生的事情吧。」
白景宸遲疑著點了點頭,說道:「師尊說的可是車別秘境開放的事情?」
蘇溫良應了,「是,此次的車別秘境,算是一次歷練任務,你自己獨自去完成。」
白景宸道:「是,師尊。」他原本就打算獨自去秘境之中看看的,畢竟夢境沒有完結,他還想知道這之後的進展,而且可能是這幾年都是他單獨行動的緣故,他也不希望蘇溫良跟著他到處跑了。
蘇溫良交代完之後,道:「距離車別秘境開放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,這期間宗門內還要舉辦一次大比,從中挑選出可以進入其中歷練的人選,你自己去即可,月圓之夜到我這裡來。」
白景宸再次應了,見蘇溫良沒有任何事要交代的,就轉身離開了。
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,車別秘境開放日臨近,蘇溫良也沒去看,只給白景宸扔了個儲物袋就再也不管了。
拍賣會之上發生的事情,讓他心生警惕,他知道自己懷了小龍,修為不倒退就已經謝天謝地了,他這些日子就開始修煉起來了,他不能直接提升修為,且也提升不上來,而元嬰要想進階出竅,需要的不僅僅是修為的提升,更是心境的成長,他覺得自己現在完全靜不下心來悟道,因為男主和小龍的事情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和精力,故而也沒有白費力氣去做。
不過,考慮到白衣面具人不知何時會出現,他還是準備了一些輔助性的東西。
他最近開始製作符篆起來,十幾年前,他自己也曾繪製過一些,且等級都很高,不過和他元嬰後期的修為,以及原主的水平相比,則要差上一截,畢竟雖然身體有記憶,但是靈氣的輸出必須要自己來親自感應才行。
他準備了硃砂和符紙,將原主記憶之中,關於製作符篆的記憶搜了出來,接著就開始控制著繪製符篆起來。
這一個月也算是取得了些成效,所以他在白景宸離開之前,就扔給了他一堆的高階符篆。
白景宸離開之後,日子似乎就變得漫長了起來。
蘇溫良自己都覺得納悶,這日他在繪製符篆的時候,小良辰突然說道:「粑粑,父親去哪兒了?」
「他去車別秘境歷練去了。」蘇溫良實話實說道。
小良辰奧了一聲,情緒有些低落,他說道:「那父親,啥麼時候回來呢?」
蘇溫良愣住,在車嶼界,眾人都知道車別秘境一般是開放三個月的,不過,也會有不一般的情況,那就是開啟了秘境之中的秘境,一座大能的尊宮。

第七十二章

劇情之中,白景宸就是被人陷害,結果誤闖入了秘境之中的尊宮,才會在三年之後才從秘境之中出來。
蘇溫良從一開始就知道劇情,自然也知道此次白景宸離開之後,要三年後才回來,當初坐下決定的時候,覺得完全沒有什麼。
但是三年的時間,是不是有些漫長了?
以前以為三年只是彈指一揮間,卻沒想到在白景宸真的離開之後,日子卻突然變得格外的漫長了起來。
小龍見蘇溫良總也不回答,就奶聲奶氣的再問了一遍,蘇溫良就百無聊賴的說道:「你想你的父親了?」
小良辰自然說是。
蘇溫良聞言,眉梢一挑,從白玉蓮座上直接站了起來,就踏步向外走去,他說道:「那我帶你去找你的父親,如何?」
小良辰立刻歡呼,「好呀,我們去找父親,粑粑真好!」
蘇溫良淡笑,轉眼間就來到了白馬城之外,此時距離秘境開放還需要些時日,只是天衍宗的弟子卻是每一次都早早走了,故而現在白景宸應該也在秘境之外才對。
車別秘境的開放地點位於南境之中,與狂獸之森相距不遠,劇情裡面在白景宸出來秘境之後,立刻就迎來了下一個重要劇情,獸潮的到來。
蘇溫良花了十幾天的時間,才抵達了南境之中,他知道秘境開放的地點,就在南境最大的城鎮江津城附近,故而直接來到了江津城外。
江津城是一座建築恢宏的城池,因為靠近狂獸之森的緣故,這裡的環境異常的危險,去年這個時候,蘇溫良就帶著白景宸來過這裡進行歷練,讓他凝練身上的血氣,同時也是為下一個劇情做好打算,不讓白景宸在即將到來的獸潮之中手忙腳亂。
蘇溫良看著這座熟悉的城池,這裡的城牆都是黑紅色的,上面都是修士和妖獸的血液,積年累月的累計下來,就成為了現在的城牆模樣。
蘇溫良步入其中,直接去了自己置辦的宅邸內住下了。
他想了想,先給姜宴北發了一張傳訊符,接著,沒過多久姜宴北就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。
姜宴北一看見蘇溫良,就立刻抱拳行禮說道:「前輩,不知前輩召喚晚輩前來,有何要事?」
蘇溫良此刻正閉著雙眼坐在那兒,聞言卻問道:「白景宸子啊宗門大比之中的表現如何?」
他之前可以說是刻意的沒有關注白景宸的動向,倒是不知道他這一次在宗門大比之中的成績如何了。
姜宴北已經猜測到蘇溫良每一次召喚他,為的都是白景宸的事,所以也不會覺得突兀,只認真的說道:「白景宸在宗門大比之中拔得頭籌,他的實力增長了很大一截,比我還要出色幾分,故而在築基期的弟子之中,他算是頭一名的,甚至我觀他的實力,比之金丹期的長老也不遑多讓的。」
蘇溫良聞言終於睜開了眼,視線卻是落在了門外,想著:看來這幾年的外出歷練也不算是沒有成效的,白景宸學習的很快,修為雖然只是從築基中期到了築基後期,但是其他方面都有了明顯的長進,像是煉丹制符,以及實戰領域,都算的上是獨當一面的了。
蘇溫良想了想,又繼續問道:「那他在來到江津城的這些日子,都在做些什麼?」
姜宴北在經過了白景宸相處的三年時間裡,已經將時刻監視白景宸作為了一項本能,所以此刻完全不會想不起來,而是流暢的說道:「白景宸在來到江津城的這些日子裡,並沒有明面上的大舉動,大部分的時間裡,他會和宗門的弟子相處,在短短十餘天的時間裡,已經和這一次出來的宗門弟子一一熟識了,我想他應該是在做事前的準備,因為他即將和我一起帶領整個宗門的弟子,進入到車別秘境之中,共同行動。」
蘇溫良奧了一聲,就沒了下文,他之所以這麼問,也只是想知道從別人口中,會得到什麼樣的關於白景宸的評論,此刻聽了之後,就淡淡的應了一聲。
他說道:「此次車別秘境之行,你的任務就是保護白景宸,只要別讓他意外喪命,其他的都無所謂,好了,沒什麼事了,你退下吧。」
姜宴北看了他一眼,總覺得蘇溫良變得溫和多了,以前都是直接讓人滾蛋的,現在居然說退下了。
他在心底嘀咕著,便也恭敬的退下離開了。
蘇溫良坐了一會兒,去浴室沐浴更衣之後,才給白景宸發了一張傳訊符,他沒等一會兒白景宸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。
在見到蘇溫良的那一刻,臉上出現了錯愕和驚喜的表情,蘇溫良打量著他的表情,問道:「怎麼,很驚訝?」
白景宸傻笑著撓頭,說道:「是啊,有些吃驚,不過,師尊你怎麼來了?」
蘇溫良懶洋洋的說道:「我想去哪兒,還需要和你報備嗎?」
白景宸連忙搖頭,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,道:「師尊,你之後會和徒兒一同進入到車別秘境之中去嗎?」
蘇溫良敲打著桌面,說道:「嗯,我要進去一趟,你已經得到了車別秘境的地形圖了嗎?」
白景宸點了點頭,他在這一次的宗門大比之中一舉戰勝了諸多對手,拔得頭籌,故而此次的天衍宗領頭人就是他,而為了讓他更好的帶領宗門的人行動,他也在來到江津城的時候,就得到了車別秘境的地形圖,被囑咐拿下去細心研究。
蘇溫良見他將地圖取了出來,遞了過來,就毫不客氣的接過看了起來。
車別秘境的面積不算小,但是也大不到哪兒去,估計和天衍宗的整個宗門的佔地面積差不多,裡面的地形卻形成了完整的體系,山河湖泊一應俱全。
蘇溫良只看了幾眼,將地圖完完整整的記在腦海之中後,就將地圖還給了白景宸,說道:「此次的車別秘境之行,我不會隨行在你左右,頂多也就是偶爾出現在你的面前罷了,這段時間裡,你還是按照宗門的吩咐,帶著宗門的其他弟子在秘境之中進行歷練。」
白景宸點了點頭,這個安排很好,他自己也有這個打算。
他知道自己的薄弱點,那就是他不會和太多的人相處,不像姜宴北那樣長袖善舞,也就是不具備領導的才能,所以打算趁著這一次的機會,好好磨練這方面的能力。
獨木不成林,他不想落得個形單影隻的下場,而且古往今來,個人的力量再強大,也抵不過千軍萬馬,他心中有危機感,自然會趁著年輕的時候,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刻,就開始準備起來。
蘇溫良不知道他的打算,不過見白景宸這麼聽話,心中也舒坦了些許。
也不知是怎麼的,一見到白景宸,他心中的飄飄忽忽的感覺,就消失的無影無蹤,似乎是整個人都踏實了下來。
蘇溫良說道:「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?」
「先研究清楚車別秘境的地形圖,再根據我所帶領的宗門弟子的優勢和劣勢,提前做好佈局,設定好這一次的行進路線,以及要趁著這段時間裡,安排這些弟子煉陣。」
蘇溫良聞言,頗為不感興趣的擺擺手,道:「算了,你自己安排即可,宗門的長老是否說過,秘境還要幾天開放?」
「說了,長老說大概是十餘天。」
十幾天啊……
蘇溫良想到劇情,似乎也是這個時間點,只說了車別秘境開放的時候,當時正好是黃昏時分,在漫天的霞光之中,通向車別秘境的傳送陣,就正式的開啟了。
蘇溫良說道:「我知道了,我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,你自己去安排自己的事情吧。」
白景宸點頭應是,卻也沒立刻離開,反正他目前要做的是為秘境開放做準備和計劃,那在蘇溫良這裡制定,還是回去宗門租住的客棧制定,還不都是一樣的。
這麼想著,他就自主的坐了下來,開始就這地圖制定起路線起來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腦海之中小良辰的聲音響起,軟軟的問道:「父親,你在做什麼呀?」
「在制定車別秘境的行進路線。」
「奧……」小良辰聽不太懂,就不問了,轉而說道:「父親,很忙嘛。」
「還好,」白景宸回答他,卻不經意的抬眼看了眼蘇溫良,才繼續說道:「你已經很久沒有來找父親了,最近粑粑又給你安排什麼教學任務了嗎?」
一般而言,小良辰只要不來找他,那就一定是被蘇溫良安排了學習任務,所以白景宸才會有此一問,但是小良辰這次卻否定了。
他說道:「是另一個父親讓,讓良辰給粑粑,給粑粑說粑粑聽不懂的話。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晴天霹靂!另外一個父親是怎麼回事?!

第七十三章

白景宸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,另外一個父親……
他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蘇溫良,就見他此刻正在認真的繪製一張符篆,黑色的長髮用白玉龍紋簪梳起,幾縷髮絲卻在手下的動作之間,不經意的垂落下來。
他的五官精緻俊美,認真繪製符篆的時候,嘴唇下意識的抿起,一臉認真的模樣。
的確很招人。
白景宸在腦海之中問道:「良辰,你剛才說什麼,再說一遍?」
良辰困惑的咿了一聲,奶聲奶氣的說道:「父親,我忘記了。」
「……」白景宸抿了抿嘴唇,乾脆的問道:「你剛才說另外一個父親?」
「是呀,是另外一個父親呀,我喜歡他。」
白景宸只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?!
他問道:「另外一個父親,良辰是在什麼地方看見的?他長得什麼樣?粑粑對他的態度如何?」
小良辰被他的一大堆問題問的一陣頭暈,只從後往前回答道:「粑粑也喜歡他,吧。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要不要這麼虐!
小良辰繼續說道:「他長得和父親一模一樣的呀,只是眼睛是金色的,還會飛的很快,還會說粑粑聽不懂的話呀。」
白景宸鬱悶,什麼叫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,飛的快又是什麼說法,這越聽越暈了。
他說道:「那……良辰會說粑粑聽不懂的話嗎?」
良辰呀了一下,就開始說話起來,但是這一次聲音卻不是在白景宸腦海之中發出的,而是從蘇溫良的腹部傳出來的。
小良辰:「嘰裡咕嚕,咿咿呀呀……」說著龍族語言。
蘇溫良:「……」臥槽!
白景宸:「……」糟了!
蘇溫良立刻摀住了肚子,雙眸如餓狼一般狠狠的瞪向白景宸,白景宸渾身冒冷汗,忙說道:「師尊,你的肚子在叫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
白景宸:「……」話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轉移話題的嗎?!肚子在叫是什麼話!
蘇溫良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異常的精彩,他冷冷的看著白景宸,說道:「你剛才聽到了什麼?」
白景宸看他的表情,就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說實話,於是他一臉天真無辜的說道:「徒兒剛才就聽到咕嚕嚕的聲音,師尊難道是吃壞肚子了?」嗯,這個理由很好。
蘇溫良自然是不信的,他雖然知道白景宸肯定不會得知自己懷孕的事,不過,白景宸這個理由未免也太濫了。
蘇溫良不耐煩的皺了皺眉,一拂袖就將白景宸扇了出去,房門也緊緊的閉合了去。
而白景宸則看著緊閉的大門,無奈的苦笑了下,面上對著蘇溫良說道:「師尊,徒兒告退。」說著,估計蘇溫良此刻也不會回他,就轉身走了。
小良辰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,此刻在白景宸的腦海之中問道:「父親,你怎麼肘了?」
白景宸無奈,但是經此一事,他也意識到良辰似乎可以與外界說話了,不是通過神識的交談,而是直接向外界發出聲音。
他不解,便在腦海之中對小良辰說道:「你怎麼突然就能在粑粑的肚子裡面發出聲音了?」
小良辰乖乖的說道:「是另外一個父親教的。」
白景宸捏緊拳頭,走到牆角的地方,面無表情的說道:「他還說了什麼?」
小良辰唔了一聲,似乎是在回憶,他含含糊糊的說道:「另外一個父親讓我經常在粑粑肚子裡說話,就說粑粑聽不懂的話,說是這樣對粑粑的身體有好處噠,我不喜歡這樣,粑粑都聽不懂我在說什麼,但是我要乖乖的聽話,不然會被扔掉,奧……對了,另外一個父親還說,粑粑要逃走,父親會抓他……呃嗯,大概就這麼多了。」
白景宸努力的在腦海之中拼湊出事情的真相,但是現在大腦一陣暈眩,光是另外一個父親的稱呼就讓白景宸暈的不行,之後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。
剛才小良辰說的咿咿呀呀的那些話,據說是蘇溫良聽不懂的,而他剛才也聽了幾句,也沒有聽懂小良辰在說什麼,所以……這種蘇溫良聽不懂的話,還會對蘇溫良的身體產生好處的話,到底是什麼話呢?
白景宸實在是想不通了,就問道:「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?」
小良辰驚訝的噫了一聲,問道:「父親也聽不懂咪?」
白景宸真的很不想承認,自己比「另外一個父親」的水平差,但是這還真的是事實,被小良辰的話虐的一臉血的白景宸乾巴巴的笑著,說道:「奧,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?」
「奧……」小良辰應了一聲,話音之中有著失落,白景宸再次被虐的差點吐血。
小良辰卻翻譯著說道:「我剛才再說,良辰喜歡粑粑,良辰乖乖噠。」
白景宸一怔。
小良辰繼續說道:「父親,粑粑是要肘了嗎?很多人都說他要肘了,粑粑是不是不喜歡我,所以才要肘的,那我……那我乖一點,父親也要乖一點呀。」
小孩子軟軟糯糯的話語之中,卻帶著最深的感情,蘇溫良打算離開的事情,白景宸早就知道,可是這麼多人,居然有這麼多人也知道。
白景宸不自覺的眼圈一紅,他知道……
同時,他也沒辦法保證……
他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,對良辰說道:「良辰很乖,我喜歡你,我也會乖一些的。」
小良辰得了保證,心滿意足的說了聲拜拜就離開了。
白景宸揉了揉臉,就回去了天衍宗宗門租住的客房內,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,與其東想西想,還不如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,只要自己站在和蘇溫良同一水平線上,那時候……或許可以追回他。
小良辰和白景宸告別之後,立刻就聽到蘇溫良陰測測的聲音,說道:「你剛才和你父親說了什麼?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了?」
小良辰傻笑起來,裝聽不懂,黏糊糊甜膩膩的說道:「沒呀,我剛才沒和父親說話,粑粑,我想你了,你想不想我呀?」
蘇溫良聞言哭笑不得,無語半餉之後,繼續繪製符篆起來,他沒好氣的說道:「不要將我懷了你的事情告訴你父親,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。」
小良辰腹黑的想到:父親早就知道了,還吩咐我不要告訴粑粑你呢,大人的世界真複雜。
不過,為了抱緊粑粑的粗大腿,小良辰還是用天真無辜的語氣說道:「粑粑,我知道啦,我的記性很好噠,而且我很聽話的,絕對不會將粑粑懷了我的消息,告訴父親的。」因為父親是自己知道的,我絕對沒有說出去。
蘇溫良將信將疑,剛才白景宸的反應有些不對勁,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也說不上來。
他將白景宸當時的反應回憶了一下,的確沒有找到異常,就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,再也不管了。
他還打算趁著這段時間,多製作一些符篆,既然這一次自己也要進入到車別秘境之中,那就乾脆把那座大能的尊宮也取回來好了。
蘇溫良是不做則已,一做就要做到最好的性子。
他原本對那座尊宮沒什麼興趣的,因為他不打算進去車別秘境之中,且這座尊宮的主人是一個煉器大師,在這座尊宮之中設置了超多的陷阱,他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陷阱就覺得麻煩。
最重要的是,裡面還有幾隻老妖怪,如果想要得到尊宮,還需要得到它們的認可才行。
蘇溫良現在既然打算進去車別秘境,那麼這座秘境之中的秘境尊宮,他就視為了囊中之物,雖然裡面的建築破破爛爛的,但是裡面隨意的一株靈草的生長時間,都不會少於一千年,拿來沒用什麼大的作用,但是聊勝於無。
就算他自己不用,也可以送給白景宸,自己曾經送給他很多的東西,但是那些都比不上送尊宮來的實惠,嗯,就這麼定了。
在白景宸和蘇溫良的準備之中,十幾日的時間轉瞬即逝,在一日黃昏之時,天上佈滿了火燒雲的時候,車別秘境的傳送陣之處,就傳來了巨大的動靜。
白景宸跟隨宗門長老來到傳送陣之外,正好就看見了其他的大型宗門的弟子,和一些實力較強的散修。
車別秘境對進入人數是有嚴格限制的,而這個限制具體就體現在進入的令牌之上,要想進入車別秘境之中,就必須攜帶相應的令牌才行。
天衍宗有一百塊這樣的令牌,其他宗門的相對少一些,而散修是一個大的團體,車嶼界的散修手上,也拿著九十塊令牌。
白景宸拿著令牌,和被分配給自己的九個實力比自己低的弟子,來到了傳送陣之中,憑借令牌和靈石供應,就此進入到了車別秘境之中。
他在離開之前,在在場的眾人身上溜了一圈,沒有看到蘇溫良和疑似蘇溫良的人物,便也作罷,想著既然進入的是同一個地方,雖然被傳送到的具體地點不同,那麼總有一天會遇到的,只要蘇溫良有心要聯繫自己,那麼一切都不會是問題。
這麼想著,他收回了視線,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中,落在了地上,再次睜開眼之時,就到了一個天色明亮的新世界之中,也就是車別秘境之內。
而蘇溫良此刻偽裝成為一個散修,他今日在來的路上,就盯住了這個獨自行動的散修,將其拽到角落處打暈之後,白玉龍紋簪紀錄下這人的記憶和相貌,接著就取下了他腰間的令牌,變化成了他的模樣,來到了傳送陣之外。
他看著白景宸率先帶人離開,而其他的宗門也相繼離開之後,才輪到散修進入。
傳送陣一次可以傳送十個人,他在中間的時候踏入的傳送陣,此時陣法上站著的九個人,其中有幾個是一起的,另外的幾個則是和他一樣的孤家寡人。
靈石放在了陣法之地上,接著,在一陣天旋地轉之間,他落在了地上,脖頸上也多了一柄寶劍。
蘇溫良淡淡的問道:「閣下這是做什麼?」
他身側的一個年輕男修說道:「殺人越貨,報仇雪恨!趙友青,你裝什麼傻?」
蘇溫良早就在等待傳送陣輪到自己的時候,觀看了自己打暈的散修的所有記憶,自然知道他所偽裝的修士,名字就叫做趙友青。
這個散修的實力不高,但是卻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,與另外一個男修虹煙,並成為魔修青紅雙煞。
蘇溫良覺得這個雙煞的名聲狗血又難聽,不過既然用了這人的身子,那就這麼著吧。
他抬手,在周圍的六個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,就將寶劍奪了過來扔到了說話的年輕男修身後的樹幹上。
寶劍從那年輕男修身邊擦身而過,雖然看上去這一手其貌不揚,但是在場的人,都知道這一招不簡單。
之前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男人,是築基後期修為,而那個年輕男修雖然看著年輕,但也是築基中期修為。
而蘇溫良居然在周圍這麼多人在場的情況下,隨意的一手,就將這些人反鎮壓了去,且氣勢驚人,手法凌厲,在眾人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,就已經扭轉了局面。
此時周圍匯聚的九個人,都默默地離蘇溫良遠了一些。
蘇溫良看了看地形,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傳送到了車別秘境的哪個角落裡,他想了想,還是打算先找到白景宸再說,雖然不打算提前在他面前出現,但是時刻掌握白景宸的動向,已經成為了他的做事習慣了。
這麼想著,他又看了以眼身邊的這些人,便毫不在意的轉身離開了。
他並沒有刻意的表現出元嬰大能的氣勢,但是修真之人的嗅覺敏銳,即便他此刻依舊是趙友青的外貌樣子,但是那身凌然的氣勢,就已經讓這些築基期的弟子不敢直視。
於是,眾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,氣憤的說不出話來的同時,卻也無一人冒出來阻攔他。

第七十四章

蘇溫良向前走著,似乎是漫無目的,實際上卻越走越偏僻,直到來到了一個陰暗的角落的時候,他才出聲說道:「既然跟來了,這裡除了我也沒別人,就出來罷。」
他在說完話之後,就耐心的等待起來,在半刻鐘的僵持之後,那人終於出現了。
他說道:「你變得更敏銳了,趙友青。」
蘇溫良聞言,轉過了頭去看著他,這是一個穿著黑衣蒙著面的男人,身上帶著凶煞之氣,因為蒙著面,所以看不清面貌,但是這聲音是熟悉的。
這人是李廷,之前同屬於一個小型修仙宗門之中,是趙友青的同門師兄,只不過這也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情了。
因為自幾十年前叛離宗門之後,趙友青就被師傅驅逐出了出去,師徒名分已盡,更別提師兄弟的情義了。
雖然如此,但是蘇溫良看趙友青當初也是有難言之隱的才對,所以即便是離開了宗門,卻依舊時不時的打探宗門之中的消息,故而他也知道李廷蒙面的原因。
前些年在一次歷練之中,李廷為了救掌門之女,也就是他們的小師妹言語蓉,被惹怒的發狂的妖獸撓了一爪子,整張臉都毀了,之後不知是為什麼,他也沒有花靈石去治療,就這麼蒙著面示人。
蘇溫良迅速的回憶完這人的來歷,便淡淡說道:「李廷,你跟蹤我過來,不只是為了說這一句話罷。」
李廷還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,他是一個老實木訥的男人,在宗門的時候就基本不怎麼說話,在面對這個趕出宗門的師弟,更是沒有什麼好說的。
他之所以跟過來,也只是出於之前的師兄弟情分,擔心他剛才那一舉會惹來別人的偷襲而已。
於是,在聽到蘇溫良問話之後,他張了張嘴,說道:「我沒有事要說,只是……小心小師妹和四師弟,他們在半月前舉行了雙修大典,現在已經成為了一派的人了。」
蘇溫良挑眉,學著趙友青的腔調說道:「有勞大師兄所言,友青知道了。」
李廷聞言,便點了點頭,看了一眼蘇溫良,就迅速消失在了這附近。
蘇溫良對他剛才說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,之所以耐下性子聽他說道,只能說他看過趙友青的記憶,對這個大師兄還算有幾分好感。
李廷這人不錯,且並不迂腐,雖然實力不強,但是心智堅定,和白景宸有幾分相似,只是運氣顯然不怎麼好。
將來李廷也會成為自車嶼界飛往上界之中的一號人物,這樣的人殺了可惜,花點時間和他周旋,蘇溫良並不覺得是件浪費時間的事情。
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,剛才是有意識的往偏僻的地方走,只有這樣才能引得身後之人出現,現在既然沒有什麼事情了,他就想先聯繫白景宸了。
他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飛行法器,飛到了半空之中俯瞰秘境之地,只一眼就確定了自己的所在地。
他取出一張傳訊符發給了白景宸,就懶洋洋的在飛行法器上佈置下結界,然後直接坐在了飛行法器上。
傳訊符飛快的離開,循著白景宸的所在之地飛去,白景宸此刻正在帶領天衍宗的這一隊隊伍裡面的修士,進行殺妖獸奪洞穴之中珍稀靈草的行動。
他將人員安排的很好,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各司其職,而這一次的任務難度也不會太大,這些都是一次嘗試和試驗,他也投入了精力認真去做,現在初步取得了成效,至少他們這個隊伍的修士,是最為團結和聽話的。
白景宸靠在一邊看著,他基本只起到監視的作用,而在傳訊符飛過來的時候,他就有預感這是蘇溫良發來的。
他走到了一個偏僻角落處,打開了傳訊符,這一次不是傳來的聲音,而是直接寫的字,上面寫道蘇溫良現在的所在地,以及在二十五天的時間內安排好宗門的事情,屆時再到蘇溫良面前去,蘇溫良自有安排。
蘇溫良寫的簡潔明瞭,白景宸看完之後笑了笑,將傳訊符貼身放著,想到那個二十五日之約,他就又抿了抿嘴唇,雖然覺得時間有點漫長,不過好在這次蘇溫良也跟著一起來了,他該知足了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就再次回到了洞穴之中,眼看著其他的人都要撐不住的時候,才一舉出手制服了妖獸,摘取了洞穴之中的靈草。
這一次的任務完成的很快,白景宸吩咐眾人飛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了片刻,就繼續往下一個地方趕去。
如此,二十五天的時間轉瞬即逝。
車別秘境之所以只對築基期和煉氣期的弟子開放,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車別秘境自身的限制,還有就是裡面的天材地寶雖然珍貴,但是比之車嶼界的也好不了太多,其他的大能修士也瞧不上這裡面的東西。
白景宸將二十五天的時間掰開來花著,並不算艱難的歷練任務,被他安排的滿滿噹噹的,在最後一天晚上,就將交接任務完成,說道自己要獨自行動,讓他們安心待在這附近,要去歷練也要結伴一起去,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,之後的進展則要靠他們自己了。
白景宸安排好一切之後,就前往了蘇溫良傳訊符之中所寫道的地址。
此時蘇溫良正在製作符篆,車別秘境之中不利於吸引靈氣,因為這裡的環境很不穩定,而蘇溫良自己又是元嬰期的大能,他自己也覺得一吸引靈氣,就會將這裡面的靈氣全部都吸乾了。
於是,他繼續開始繪製符篆起來,這些日子累計起來的符篆很多,完全可以以打計算。
屆時進入秘境之中的秘境,也就是大能尊宮的時候,只需要將這些符篆成堆成堆的扔過去,那些陷阱和守護獸就全都不是問題了。
白景宸來到他布下的禁制之中的時候,他立刻就感覺到了那人的到來,他將手下的最後幾筆繪完,就看向白景宸,發現經過這一個月的歷練,他眉宇之中的氣勢更平和了,以前歷練之後的凶煞之氣,此次都收斂了不少,看上去更為溫潤,雖然依舊貌美,但是以他現在的氣息來看,也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的美貌外表,而是有更多的人一打眼看到他就會心生好感。
俗話說,也就是領導的氣質。
蘇溫良見狀心裡很是滿意,他一直以來都知道白景宸進步的很快,幾乎每一次的分別之後再見面,這人身上都會發生這樣或者是那樣的變化,眼前這一次更是如此。
他說道:「天衍宗的其他弟子你是怎麼處理的?」
白景宸眸光在他的臉上溜了一圈,總覺得這張臉有些怪異,不過還是恭敬的說道:「徒兒已經安頓好了一切,讓他們待在了陣法開啟的地方,估計五天後,車別秘境再次開啟的時候,他們就可以順著傳送陣離開了。」
蘇溫良點了點頭,表示明白了。
他將此次製作出來的符篆給了白景宸,說道:「我這次之所以會隨你一同進入車別秘境之中,也是因為我通過一些手段,得知這個秘境之中存在著更深一層的秘境之地,也就是一個大能的尊宮,這座尊宮我勢在必得,此次叫你來也是因為此事。」
白景宸聞言皺了皺眉,他想到了上一次雙修的時候看到的夢境,他也看到了一座尊宮,也進入到了其中,且裡面萬分的危險,他想了想,突然說道:「師尊,已經一個月了……」
蘇溫良不解的看著他,什麼一個月了?
他說道:「距離車別秘境再次開放還剩下幾天的時間,還沒到一個月。」
白景宸臉一紅,躊躇猶豫著說道:「是……那個,雙修……一個月了,已經。」
蘇溫良聞言嘴角一抽,怒道:「現在是在車別秘境之中,沒有月圓這種現象。」
白景宸心道:這樣更好,他們每一次雙修都是在晚上,就算有月光但是看得也不甚清楚,白天的滋味一定比晚上的更好,不過蘇溫良貌似很不願意,嗯,要想什麼辦法勸說他同意呢?
白景宸咳了一下,一臉無辜的說道:「師尊的情蛇蠱一定是在月圓之夜才會發作的嗎?按理說不是一個月一次的嗎?」他已經選擇性的忘記了,還有一次沒有雙修的月圓之夜了。
蘇溫良看著他,一臉不悅的想到:白景宸是不是太閒了,所以才會一天到晚想著雙修?
他的神色變得冷淡起來,說道:「你很閒?」
白景宸一愣,好一會兒才明白蘇溫良話中的深意,便說道:「是有點清閒。」
蘇溫良見他直接應了,便看著他說道:「那你就去車別秘境的其他地方歷練一番,在五天之後再返回我這裡,走罷。」
白景宸心中有了新的想法,自然不會不答應,他應了一聲,就轉身走了。
他想到了夢境之中的尋寶鼠,這一次就打算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,抓出在暗地裡對他使陰謀詭計的人,抓出幕後主謀之後的事情,視情況而定。

第七十五章

白景宸向著夢境之中的所在地走去,他撿到尋寶鼠的時間,恰好就是這幾日,而地點,也距離蘇溫良現在所在的地方不遠。
他靠在了數邊等待起來,夢境之中的場景迷迷濛濛的,之後的雙修更是直接跨過了尋寶鼠,轉而到了一座破破爛爛的尊宮之中……
等等,蘇溫良剛才說車別秘境之中的秘境,一座大能的尊宮……那不就是他夢境之中的尊宮嗎?
白景宸突然皺起了眉頭,這種夢境和現實格外契合的情況之前也發生過,而且發生過很多次,而且只要蘇溫良定下了什麼歷練計劃,他就會在之前一次的雙修之中看到夢境之中相應的記憶。
但是夢境之中,主導他的行動的人,明明就是那個村子之中的女師傅司空裳,而不是現在的蘇溫良。
那麼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又再次詭異的契合在了一起?
難道是命定的軌跡無法更改,但是他的師尊不就換人了嗎?
亦或是,主導這一切的蘇溫良……問題的關鍵就在他的身上?
白景宸猛地站直了身體,他此刻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,那就是:為何蘇溫良會選擇和夢境之中一樣的地點歷練?就連時間都格外的吻合,這之中一定有問題。
他並不是懷疑蘇溫良,而是蘇溫良本就在和他相處之間,隱瞞了很多的事情,不管是雙修,還是情蛇蠱,甚至還有小良辰的事情,一切都是他所隱瞞下來的,如果不是自己敏銳的多想了一些,或者是好運的查到了資料,根本不可能發現這其中的隱秘。
那麼……這一次的事情,是不是又是蘇溫良的安排?
如果真的是蘇溫良在按照夢境之中的進展,來安排他的歷練計劃,那蘇溫良會不會和他一樣會在雙修之後做夢?
白景宸抿緊嘴唇,目光專注的盯著自己的手心,他以前對夢境的事情似是而非,心中完全沒有牴觸不說,甚至大部分的時間,都是完全相信夢境的進展的。
但是,這真的是夢境嗎?
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,只隱約聽過奪舍和時間回溯。
而他的情況,絕對不是被人奪舍了,因為夢境之中的人也是自己。
那麼,這種夢見未來的自己所做的事情,一種預知的夢,假設曾經真的發生,然後未來的自己通過某種方式,時光回溯將記憶重新塞回到了現在的自己腦海之中……
白景宸亂了,這種情況聞所未聞,他自己也解釋不清這之中的問題,便也作罷,但是心中卻是對這件事上了心,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疑惑。
他蹲在了地上,摘取了一根靈草含在嘴裡,這是一種清甜的靈果,等階很低,也就是用於嘗鮮罷了,修士大多不愛吃這種靈果,但這卻是等階低的小妖獸的最愛。
他嚼了幾顆,手下也捏碎了不少,一股清淡的果香味道瀰漫開來,他耐心的等待著。
在半刻鐘之後,他終於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,自不遠處的草叢之中傳來。
白景宸瞇起雙眼看了過去,就看到了一隻長得異常熟悉的尋寶鼠冒了出來。
尋寶鼠是一種等級很低的妖獸,但是它們的能耐不小,因為顧名思義,它們對天材地寶發出來的氣息十分的敏銳,所以大多被修士豢養,用來尋找秘境之中的天材地寶。
而眼前的這只尋寶鼠,立起來的時候露出了灰白色的肚皮,上面有一束深紅色的雜毛,看上去別具特色,正是白景宸夢境之中得到的那一隻。
在夢裡,這只尋寶鼠幫助他在短短時間內,搜尋到了很多的天材地寶,最後卻帶著他步入了陷阱之中,讓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氣,還讓另外一個亦正亦邪的宗門的弟子,搜刮走了他身上的天材地寶,扔到了一個山谷之下。
夢境在這裡斷了,但是這些也足夠讓他記憶深刻的了。
正好此刻閒來無事,他打算黑吃黑,夢中被人佔了一次便宜,這次就一次性的找補回來。
這麼想著,他用蘇溫良給他的法寶改變了容貌,接著那尋寶鼠果真如夢境之中的一般,主動的來到了他的面前。
白景宸心中冷笑,面上卻是不動聲色,不僅如此,更是將手裡的靈果餵了過去,讓那尋寶鼠抱著個小果子吱吱吃個不停,看上去倒是可愛,但是實際上卻是被主人豢養的妖獸,這一次的秘境之行,或者是車別秘境之前,估計背後之人沒少用尋寶鼠來坑人。
白景宸只用幾顆靈果就「收服」了尋寶鼠,他站了起來,尋寶鼠腦袋歪了歪,看著他走遠之後,本來是不願意追上去的,因為他身上的氣息讓它不舒服,但是想到自己主人的那些手段,它便不得不追了上去。
它抓著白景宸的衣袍就爬爬爬到了他的肩上,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,一邊還用爪子撓著白景宸的耳朵,讓他轉了個方向,向著天材地寶的所在之地走去。
白景宸照做,尋寶鼠給他找的天材地寶都不是俗物,與其相對應的,自然就是這背後的危險了。
白景宸在這五天的時間裡,尋找了多個地方,得到的天材地寶,比他在秘境之中待了二十五天搜集到的還要多,品階也還要高出不少。
白景宸心中滿意,想著這些天材地寶拿出去賣了,也是一筆不少的靈石收入,屆時也可以拿來給小良辰買點修真界的幼兒玩意,還可以給蘇溫良買點東西,雖然他可能用不上,但是終歸是自己的一份心意。
他計劃的很好,等到車別秘境即將再次開啟的那一天,他就循著尋寶鼠的蹤跡,來到了陷阱所在的地方。
一切按著夢中的經過發生著,只是這一次他提前做了準備,吞下了丹藥,所以在踏入到陷阱之中的時候,他依舊存著理智,且雖然身上落魄了不少,但是卻沒有傷到筋脈。
而在這個時候,就是尋寶鼠的主人收網的時候了,白景宸將那人跳下了陷阱,微微睜開雙眼,就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襲紅衣的陰柔少年。
他嗤笑了下,在少年的手伸過來拿他身上的儲物袋的時候,就猛地跳了起來,反制服了他。
此時此刻,他才藉著日光,看清了這人的面貌。
這是一個年輕的少年,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三四歲,但是修真之人的外表完全不可信,有些人就是會刻意的保持外貌的年幼,而這個少年的修為,已經是築基後期,且剛才白景宸與他交手之時,也花了一番功夫,就知道這人實力不低。
少年被制住之後,一句話也沒說,面上很冷靜,超乎外表的冷靜。
白景宸原本想要一劍解決他的,卻沒想到這人詭異的一笑,說道:「你確定要在現在這個時候殺了我?」
白景宸懶得聽他的廢話,一劍已經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,那個少年的半個脖子都要被他削斷了,而就在這個時候,地下卻猛地坍塌了。
白景宸看了一眼那個少年,卻見少年伸手摀住喉嚨,稍微一抹,那喉嚨上的傷口就完全復原了,他嘴上掛著艷麗的笑容,道:「這才是真正的陷阱。」
白景宸身子一歪,就從這個地方掉了下去,他原本就墜入到了山谷之中,此刻更是掉到了類似於地底深處的地方。
他有些怔怔,他原本可以逃離的,但是剛才卻恍惚了一下,因為他剛才,好像在那個少年的身後,看到了偽裝的蘇溫良的身影。
而在山谷之上,紅衣少年對從陰影之中走出來的人說道:「趙友青,這一次你可算是聰明了些許,不過,還是讓這個人給逃了,東西也沒有拿到。」
趙友青,也就是蘇溫良,他在前幾天想到了劇情之中的進展,就不放心的追著白景宸的身影追了上去,但是沒想到白景宸居然真的會聽從這只尋寶鼠的指揮,去了各個危險的地方尋找天材地寶。
他當時在暗處看著的時候,就恨不得直接走到白景宸面前,狠狠的揍他一頓,原本以為這傢伙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,但是他面慈心軟的毛病還是改不掉,這麼明顯的陷阱,他還跟著往下跳。
而在這個時候,他卻發現身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,也在跟蹤白景宸,他知道這就是劇情之中沒有寫到的那個神秘人,他才是尋寶鼠的真正主人,在劇情之中只是一個路人甲都不算的人物。
他對著人還算感興趣,就跟了過去,才發現,這人居然也是他認識的人,也就是和趙友青關係還不錯的,名叫虹煙的男修。
於是,他理所當然的設計了一整套完整的陷阱,將白景宸直接的推了下去,剛才的地面震動也是他弄出來的,為的就是給白景宸一個教訓,讓他下次再隨意信人試試。
蘇溫良神情漠然的看著眼前的深淵,側臉對著一旁笑的囂張的少年說道:「虹煙,你想下去看看嗎?」
少年,也就是青紅雙煞之中的另外一個男人,名叫虹煙的男修,說道:「你瘋了嗎?」
蘇溫良冷哼了一聲,一腳把他踹了下去。
他看著墜下去的虹煙,將想要逃跑的尋寶鼠抓在手中,就從山谷上縱身一躍,也跳了下去。

第七十六章

白景宸自裂縫之中落入到了一個奇妙的地方,這裡居然是青天白日光線很足的環境,而不是地底的幽暗□黑,他穩穩的落在了地上,看著這裡的桃花林,隨意生長著的靈草,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熟悉。
他看了看周圍,想著這到底是自己被傳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,還是有了幻覺,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。
他也沒急著打探這個地方,只憑藉著最初的印象,想到這個地方分外的熟悉,那麼這只有可能是幻境了,只有幻境才會有如此的效果,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是在車別秘境歷練的。
白景宸想通之後,也知道要打破幻境,就必須找到這個幻境的製造者,一般而言,幻境多是陣法生成的,但是也有一些天材地寶,生就可以讓修士產生幻覺。
他大概知道如何解除幻境,因為幻境雖然看上去與真的地方沒有任何的不同,但是細微之處的差異還是有的,而這些差異之處,就是打破幻境的關鍵。
他走了幾步,開始認真的觀察了起來。
此刻氣溫適中,而桃花開的爛漫,陣陣花香在空氣之中浮動著,白景宸看了看,順著桃花林的小道向著延伸的地方走去,一路走來,皆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地方,而就在這個後死後,他突然發現,眼前的環境似乎是剛才來過的。
白景宸心道:難道是循環的幻境,永遠圍繞在一個地方打轉,卻離不開這附近的地方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就拔.出寶劍往就近的桃花樹上刺了一個印記,接著,他又踏著小徑重新走了一遍,沒過多久,就再次回到了剛才標記的桃花樹前。
這些字,白景宸心中已經確定下來了,同時心中也鬆了一口氣,這種幻境算是最好解決的一種,因為並不太真實,只對心智不堅定的人有些影響,但是一旦識破了這種是幻境,那麼心中有了警惕,幻境也就不足為俱了。
白景宸這次走的更慢了起來,他幾乎是一步一挪的在走著。
這個幻境的構成元素很簡單,也就那幾樣,桃花,路徑,靈草……等等,白景宸走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,便坐在了地上,再次開始思索起來。
他之前覺得這個幻境熟悉,而現在卻完全沒有了這種感覺,這代表他的意識已經受到了幻境的影響,而在此時此刻,他也忘記了一些事情,只知道這個幻境是假的,卻忘記了為什麼是假的這個分析過程。
白景宸心知這樣下去會很不妙,便不再行走下去了,以免忘記的更多。
一幅幅的記憶畫面從腦海之中閃過,年幼時的學堂,去天衍宗測試靈根,成為外門僕役,宗門大比……
而另外一邊,虹煙此刻則處在了一片血海之中,他不停地殺戮,殺戮,將眼前的人全部殺死,這些都是屠村的仇敵,當初他學成歸來之際,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殺了當年參與屠村的所有將領。
但是此刻,這些人又再次活了過來,當著他的面開始了暴行,虹煙氣憤不已,雖也知曉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假的,但是完全無法說服自己停手,反而不斷地殺殺殺!
他要殺盡這裡的所有人,殺盡天下人!
距離他不遠處的蘇溫良,冷眼看著現代的自己,拿起了醫藥箱,在哥哥的阻攔之下,依舊我行我素的上了那輛異能者團隊的車。
這是末世第三年的時候,是他臨死前的那一次外出基地做任務。
他莫名其妙的死了,死亡的畫面前所未有的清晰,而且每一次都有所不同,第一次是爆炸身亡,第二次是毒殺身亡,第三次是喪屍襲擊……
每一次的死亡過後,都會回到自己離開家門時的畫面。
蘇溫良知道這是幻境,甚至知道這樣下去會對自己不妙,但是他依舊看了七遍。
因為他的確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了,過去的歲月總是讓人懷念的,更何況以前的生活和現在的,迥然不同。
他在這個修真界生活了十餘年,他都要忘記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,而是穿越過來做任務的了。
直到最後一遍的時候,他打了個響指,打破了周圍的幻境。
元嬰期大能的氣勢自然不同凡響,這麼一招下來,就連那兩個人都離開了幻境,不過卻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,再次劍拔弩張。
白景宸看到了那個少年身後的蘇溫良,就越過他徑直走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問道:「師尊,為何要進入到這個地方?」
蘇溫良看了一眼神色大變的虹煙,對白景宸淡淡說道:「這就是秘境之中的秘境,也就是大能尊宮的第一層屏障。」
他看了看周圍,此刻這裡才是真正的一片漆黑,他繼續說道:「這座尊宮被長眠於地底,甚至因為有保護獸的緣故,所以這裡被保存的非常完整,要想進入到尊宮之中,就必須從最薄弱的地方入手,而剛才的山谷便是如此,那裡的壁壘最薄,從那裡引發地面震動的話,掉落下去之後,就是尊宮外的地界了。」
白景宸這才點了點頭,他之前對蘇溫良自然全然的信任,但是心中卻是不解疑惑的,此刻子啊聽到蘇溫良這麼一解釋,自然也就知道了其中的隱秘。
他打量著這裡,剛才看到的是幻境,而他身在幻境之中雖然走了很遠,但其實只是在原地打轉罷了,他都可以看到自己剛才走過的地方,留下的一串腳印。
蘇溫良問道:「你看到的景像是什麼?」
白景宸想到那片桃花林,心念電閃之間,突然想起來了那個環境為什麼讓自己覺得眼熟了。
他見過的,就在幾年前,白馬山歷練之後,前往一個小城鎮去歷練。
而在他上山的時候,他恍惚之間,遇到了一個看不清面容的老者,接著他說了一些話,具體是什麼話他記不太清了,只隱約記得,蘇溫良不是人族,而是地煞魔蟒。
他這一番明悟也只在腦海之中閃過,在蘇溫良提問之後的下一秒,白景宸實話實說道:「徒兒看到了一片桃花林。」
蘇溫良聞言,詫異的看著白景宸,劇情之中明明寫到,白景宸看到的是女師傅司空裳的山峰的,且還在那兒隱約明白了自己對司空裳的感情,但是現在這個桃花林是怎麼回事啊?難道白景宸有了別的意中人了?
這個幻境其實就是為了找出進入陣法之中的人,心底深處最隱秘的場景和想法,他剛才看到的是自己在現代的生活,他雖然對這個修真世界的新身份適應的良好,但是實際上,心底深處對末世自己突兀的死亡,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。
但是白景宸這個幻境,桃花林?
蘇溫良問道:「你覺得那片桃花林是否有可疑的地方?」
白景宸想了想,之前的那件事就沒有對蘇溫良說出口,此刻再說豈不是暴露了,於是他說道:「很像是傲寒峰半山腰的桃花林,因為靈草很熟悉。」
蘇溫良聞言一怔,心道:傲寒峰,白景宸心底最深處放置的地方,居然是傲寒峰?!
蘇溫良轉過身去,抿著嘴唇望著這片黑暗的地底,耳垂有些發燒,他竭力將這件事拋之腦後,為了這樣去做,他轉移話題說道:「虹煙是已經離開了嗎?」
白景宸應了一聲,他剛才就感覺到虹煙離開了,幾乎是在他和蘇溫良相認的那一刻,估計他也是意識到了不對勁,才會如此行為的罷,只不過換做是自己的話,是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走開的,因為這個地方本就詭異,如此單獨離開,也只是在自找死路罷了,還不如選擇和其他的人合作,還能找到一線生機,甚至臨死的時候也可以拉個人來當墊背的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對那個虹煙的厭惡感就淡了些許,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,且之前劃了那一劍,雖可以復原,但是到底是疼在骨子裡的,他也就作罷了,左右蘇溫良才是設計這一切的幕後之人,白景宸自然就選擇接受了。
地底的光線很暗,幾乎看不清人的模樣,只借助著兩側巖壁上的晶石和靈石,可以隱約看到人的輪廓。
白景宸藉著這些顏色各異的光亮,見蘇溫良正在觀察著這裡的環境,便也跟著探尋起來。
這裡很荒僻,車別秘境的存在歷史說不上久遠,但是也足夠源遠,至少也存在了將近萬年的歲月。
在車嶼界,車別秘境每七十年開啟一次,卻從來沒有傳言說到過這裡面的尊宮,想必也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座尊宮的所在的,而蘇溫良之所以會知道,可能是在身為魔宮尊主的時候,得知了不少車嶼界的隱秘,由此才得知的罷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卻見蘇溫良突然向前方走動起來,且一邊撂下話說道:「跟我來。」
白景宸心知蘇溫良定時找到了一些不同之處才會如此,便也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後,向著看不清前路的方向一路前行而去。

第七十七章

在經過一道昏暗幽深的地下窄道之後,蘇溫良終於停下了腳步。
他站在一側,對著身後的白景宸說道:「這裡是一個陣法,是一個劍陣,你來解開這個劍陣。」
蘇溫良自己並不喜歡用劍,且此次的目的也是為了考察白景宸,那麼他自然不會出手。
白景宸聞言看了看這裡,雖然完全沒有看到陣法一類的東西,但是還是應了一聲之後,站在了陣法的中央之地處,接著固然就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劍勢和劍氣。
他擅長於劍道,雖不精通,但是習慣於此,故而此刻即便是陷入到了劍陣的包圍之中,依舊不慌不忙,反而執著劍,一一化解劍陣之中的劍氣。
蘇溫良站在一側看著,劇情之中的進展便是如此,白景宸在落入到這個地下的秘境之後,就遇到了幻境和劍陣,接著差點身死於其中,不過也只是差點而已,好在他平日裡的修為還算不錯,所以撿回一條小命,不僅如此,還順利的突破了這一層的屏障,進入到了尊宮之外。
蘇溫良知道白景宸現在的修為比劇情之中的,要高出不少,故而此刻完全不擔憂,雖然尊宮是他勢在必得之物,不過屆時還是會讓白景宸多出手歷練,等到白景宸撐不下去的時候,他才會出手幫忙。
白景宸解劍陣的速度不慢,但是也不會很快,蘇溫良等待了半個時辰,白景宸才找到了劍陣的破解之法,一舉破了劍陣之後,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了,即便是穿著法袍,但是也禁不住半個時辰的劍氣摧殘。
蘇溫良看了他一眼,問道:「可有受重傷?」
白景宸搖了搖頭,他現在看起來很狼狽,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傷到筋骨,只是受了點皮肉傷罷了,故而這點小傷對他而言,倒也不算什麼。
蘇溫良滿意的點了點頭,看了眼昏暗的虛空之處,走到陣法之地,將那塊進入車別秘境的令牌往破碎的陣法正中心的地方一扔,接著白光閃過,他和白景宸就已經越過了昏暗的地底,來到了真正的尊宮之外。
這裡是秘境之中的秘境,除去最開始的幾道屏障是昏暗的之外,在尊宮的所在之地,其實和車別秘境一樣,是常年光明的。
他看著不遠處雖然殘舊破敗,卻依舊氣勢恢宏的尊宮,對白景宸說道:「這就是你這一次的歷練任務所在,我的目的是得到整座的尊宮,走罷。」
白景宸看了一眼尊宮,這座宮殿的規模著實不小,不過蘇溫良既然這麼說了,那麼多半是胸有成竹的,白景宸便也垂下了眼眸,跟在蘇溫良身後,向著尊宮之地走去。
而在他們走遠之後,穿著一襲紅衣的虹煙也進入到了其中,他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尊宮,便也悄悄的跟了上去。
白景宸自然在那一瞬間就察覺到了虹煙的動靜,他看了一眼蘇溫良,便聽到他說道:「不用理會他,不足為俱。」
白景宸應了聲,虹煙在車嶼界的實力不錯,但是他的實力比之自己還要不如,更不要說是元嬰大能的蘇溫良了,他便不再多理會這人,只專注於前方了。

第七十八章

秘境之中的尊宮秘境,比之車別秘境要小得多,其中最大的一座頗有幾分破舊的宮殿屹立其中,方寸之外則是雜草,這就是此秘境的全貌。
蘇溫良和白景宸已經來到了尊宮之外,這裡青色磚鋪就的巨大台階向上延伸,他仰頭望去,就看到台階兩側,每隔十米就佈置著一座妖獸石像,這就是進入尊宮之前的第一個考驗了。
他靠在一根破舊的石柱上,對著身邊的白景宸揚了揚下顎,道:「你去打破那些石像,進入到尊宮大門之前。」
白景宸聞言看了他一眼,便點了點頭,道了聲是,就毫不在意的抽.出寶劍,向前走去。
他方才為了進入這個秘境,就經歷了一個劍陣,此刻身上的傷還沒有復原,衣服亦是殘破不堪,不過好在他受的傷並不嚴重。
他在抬腳邁上台階之前,知道自己必須將這兩旁的石像妖獸全部打碎才可,便老老實實的邁了一步,等到雙腳都落在了石階上之時,兩側的妖獸石像眼睛的部位便精光一閃,接著便卡卡了幾下,身形靈活的動了起來。
白景宸微微瞇起雙眼,拔劍防禦。
蘇溫良站在不遠處看著白景宸與石像對決,這座尊宮原本的主人也只是元嬰期的修為,故而這些考驗對於他來說,完全不值一提,不過考慮到自己要在這座尊宮秘境之中待上三年的時間,等待下一個劇情的到來,他便耐心的讓白景宸自己試煉了。
他看著不遠處的劍光閃爍,聽到空氣之中清晰的刀劍碰撞之聲,以及不遠處一個略帶幾分熟悉的心臟跳動。
接著,他勾了勾手指,尊宮秘境之中的第三個人,也就是被他一腳踹下來的虹煙,就不受控制的來到了他的面前,他微斂雙眸,看著眼前穿著紅衣,一臉倔強不服輸的少年,不自覺的恍惚了一瞬。
這個虹煙在劇情之中描述的很少,不過從趙友青那裡看到的他的生活軌跡,卻略帶幾分熟悉。
蘇溫良歪了歪頭,回憶著劇情之中與虹煙的背景極為相似的人物,這人也是愛穿著紅衣,且與顧鴻軒關係匪淺,最後更是墮入魔道之中,成為顧鴻軒的左膀右臂,這樣的一個人物,原本非黑即白,但是他卻總是意外的心軟,以至於最後的下場,就是被顧鴻軒所殺。
一個不管是從劇情還是記憶來看,都十分小人物的角色,也就是眼前看起來十分年少的男人,實際上他比白景宸還要大的多。
蘇溫良在考慮該如何處置他,眼中的殺機不容忽視,虹煙自小在死人堆裡打轉,自然將他的打算看的一清二楚,他心中一顫,誰也不想死,更何況他還有大仇未報。
虹煙眼珠子轉了轉,突然低下了頭去,跪在了地上,大聲說道:「我虹煙,甘願與前輩訂立主僕契約,成為前輩的忠心奴僕,聽候前輩差遣。」
蘇溫良聞言挑眉,意味深長的奧了一聲,虹煙身形立刻震顫起來,他忙逼出一口心頭血,恭恭敬敬的交了上去,蘇溫良看了一眼浮在空中的心頭血,想到這人雖然無甚大用,但是用來給顧鴻軒添堵也是可以,他便冷淡的將虹煙的心頭血納入到手心之中,融入到了神魂之中,經此一事,他掌控的僕人,就有兩個了。
他看了一眼虹煙,此人現在是築基後期的修為,困在築基後期已有多年,實力比之白景宸也不差到哪兒去,甚至他比白景宸更加陰險狡詐,這樣的人著實讓他喜愛。
他便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丹藥,扔到了他的身上,說道:「這是進階金丹所需的丹藥,你酌情服用下去,盡快結成金丹為我辦事。」
虹煙一怔,手忙腳亂的拿著瓷瓶,在蘇溫良身上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好幾眼,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說道:「不知前輩……趙友青他,現在如何?」
蘇溫良一頓,這人果然如同劇情之中描述的一般,他是心狠手辣,卻帶著幾分儒家的仁善,畢竟是從凡人處費勁心力修的道途,且在凡人界的時候已然記事,以至於性格方面就帶上了截然不同的善與惡。
蘇溫良只想讓他給顧鴻軒添堵,對他的性格便不怎麼在意了,他擺了擺手,直接上虹煙扇到了幾丈之外,雙眼瞅了一眼依舊在打鬥的白景宸,便閉上了雙眼,閉目養神。
尊宮的台階不算太高,當然這個不太高的比較,也是與一般的修真台階相比,但是和凡間的宮殿台階相比,則要高出太多。
白景宸的實力的確提升了不少,不過在面對這樣的幾步便是兩個妖獸石像的地方,也還是受了不少的傷,他的衣服早就灰暗破舊,只稀稀拉拉的墜在身上,他也不知道這次對決進行了多長的時間,當他專注於殺戮的時候,腦海之中多餘的念頭全部都消失不見,只有不斷地劈砍,刺破……
日復一日,等到他終於抵達了尊宮門前的時候,他才猛然一怔,看了眼身上,此刻亦是狼狽不堪,他回首望去,就看見蘇溫良正站在一個浮在半空中的桌子前面,悠然自在的繪製著符篆,白景宸有一瞬間的恍惚,接著便笑著對蘇溫良說道:「師尊,徒兒已經通過了此次考核。」
蘇溫良抬眸看著他,筆下毫不停頓的繪製出最後幾筆,便將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收入到了芥子空間之中,抬腳幾個躍步之間,就來到了白景宸的面前。
白景宸往身上施展了一個清潔咒,接著又拿出來一件乾淨衣裳換上,一邊換一邊對蘇溫良說道:「師尊,不知徒兒方才破陣,用了多長時間。」
蘇溫良望著尊宮黑□□的大門,幽幽道:「一月有餘,還算不錯。」
白景宸聞言,嘴角一抽,竟然又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,看來他的實力依舊低微,他沉默的穿好衣服,側目便看到虹煙從台階上走了上來。
白景宸瞇眼看著他,蘇溫良敏銳的察覺到他身上的殺機,便說道:「這是我的奴僕,不必擔憂。虹煙,你可是結成金丹了?」
虹煙垂眸恭敬道:「主人,虹煙還未結成金丹,不過……虹煙可在半年後結成金丹。」
蘇溫良聞言冷淡的點了點頭,想到白景宸在劇情之中越過台階花費的一年功夫,便對他現在的修為和實力十分滿意,看來他自己的教導結果還是不錯的,至少比劇情之中強大了太多。
他沒有多想,抬腳向著尊宮大門之地走去,他說道:「第二個考驗,是一處更為危險的幻境,你們二人自行解決,而第三個考驗,則是坐鎮妖獸考驗,屆時你等處理掉守門處的妖獸,便可挑選一樣寶貝自行離去,我會在不日之後離開。」
白景宸和虹煙聞言,皆是點了點頭,便跟在蘇溫良身後,跨入到了尊宮之內,轉眼之間,三人分離,各自來到了一處幻境之中。
蘇溫良看著眼前的現代場景,這是他在末世時期的家,或者更確切的說,這裡只是一個居住的處所罷了。
他躺在床上,雖然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是幻境,其中挾帶著無限的殺戮和死氣,但是他毫不在意這些,此刻距離定好的三年時間,還有兩年多,他完全不急。
幻境的時間流速與實際經歷的並不相同,男主在劇情之中,看到了一處宗門大比的幻境,他從大比的最初堅持到大比的結束,期間修為大漲,但是短短幾日的大比之後,離開此秘境回到車嶼界的時候,才發現已經過去了三年之久。
蘇溫良抬眼望著自己的手,這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身體,每一個細節都令他熟悉和深刻,但是卻在恍惚之間,看到了另外一雙皮膚更白,膚質更加細膩的雙手,那是屬於反派BOSS梁聞肅的身體。
蘇溫良恍惚了一瞬,一隻手附在了自己的腹部,那裡再也沒有了一個鮮明的心臟跳動,所謂的幻境,的確是令人印象深刻。
他收回了手,意識到腹中的生命消失的那一刻,心中陡然失落痛苦,他已經習慣了有良辰的存在,以至於現在感覺不到他之後,就變得如此了。
蘇溫良歎了口氣站了起來,從衣櫃裡取出來衣服穿上,難得的回到末世的機會,即便是幻境,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家人和朋友。
他換好了衣服,從鏡子中看到了一個氣質溫文從容的男人,眉梢帶著淡淡的冷意,與這張陽光溫暖的臉截然不同,不過好在是自己的身體,他看了幾眼,才刷牙洗漱,接著打開了房門,走向了屋外。
熟悉的道路,路上行人稀少,天上湧動著黑色的雲霧,估計馬上就要下雨了,好在他在出門之前帶上了雨傘,且父母的家距離自己居住的地方,也就是診所的後方並不遠,他抬腳走去。
身側經過的人大部分都是形容渙散,衣著破舊的,自己這樣一個穿戴整齊,在末世之中也從未挨過餓的人走在其中,透露出幾分格格不入。
蘇溫良抿唇走過,見周圍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即貪婪又戒備,便感覺到心底一冷,眸光也冷的似冰一般。
待他再次向前邁步的時候,週身的氣勢讓周圍的人不敢靠近,他一步步的逆行而去,就像是破冰而出。
他回到了家裡,母親在廚房做飯,父親和兩個哥哥還未歸家,他換了鞋子就走到了廚房,靠在門邊,看著母親忙碌。
他們家陽盛陰衰,女主內男主外,在家的時候,他從來沒做過家務,因為母親是典型的家庭婦女。
她看起來老了許多,不過看面色十分的精神,她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,蘇溫良垂下眼眸耐心的聽著。
不久後,父親和哥哥回到了家裡,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飯。
蘇溫良看著哥哥與父親言談甚歡,表情之中帶著親暱和喜悅,口中的飯菜突然就失去了味道。
這才多長的時間,他就幾乎忘記了在現代的生活,修真界的時間從來不按分秒計算,時間轉瞬即逝,眨眼之間已然過去了將近二十年。
他似乎蒼老了許多,想到系統提到的在任務結束之後的願望,或許,將來會改變也不一定。
吃過飯,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,坐在了床上,他躺了上去,手附在了腹部,凜然的氣勢從身體之中湧動而出,蓬勃向周圍擴散。
是時候離開了。
手下再次感覺到了心跳的頻率,良辰軟軟糯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說道:「粑粑,粑粑……父親都,出來了……」
蘇溫良聞言,抬頭望去,就看到了白景宸站在他身前不遠處,正仰頭打量著昏暗的尊宮內陳設。
蘇溫良眼前閃過了家人的面孔,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,唇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淺笑,眸光閃爍著不明的火光。

第七十九章

白景宸脫離幻境的時間很早,因為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,所以在面對宗門大比之時無形之中加快了對決速度,而他的速度快,幻境的時間流逝速度也就跟著加快,以至於在他打破幻境離開之時,卻是最早的。
彼時,蘇溫良和虹煙都沉溺於幻境之中,他心中焦急,卻也知道幻境必須靠各自的力量才會打破,故而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,就開始在尊宮之中轉悠起來。
在他將尊宮的幾個臨近的大殿都逛完,且經過了幾次試煉之後,大約是半年之後,蘇溫良才清醒過來。
白景宸將目光落在了蘇溫良身上,見他此刻眸光幽幽的望著自己,便腳下不受控制的主動走了過去,來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笑著說道:「師尊,你出來了。」
蘇溫良頓了好一會兒,才點了點頭,他越過白景宸,看了一眼大殿,見虹煙依舊沉在幻境之中,便說道:「無須理會他,你我先去解決之後的歷練罷。」
白景宸聞言,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虹煙,隨即應了一聲是,便與蘇溫良越過了大殿長廊,向著頂端的位置走去。
轉眼間,就從昏暗的大殿來到了一處明亮的環境之中,這裡金碧輝煌,富麗堂皇,這才是符合尊宮環境的背景,白景宸轉頭看了看,就看到了不遠處圍繞著的金色妖獸石像,這就是下一個關卡,殺死這些妖獸的歷練了。
蘇溫良抬眼望著這些妖獸,說道:「左側的三隻妖獸交給你解決,只要你殺死其中的三隻,就可以越過這個關卡,進入到最後的大殿之中,屆時可以隨意的選擇出一件法寶,脫離開這個秘境,去往車嶼界。不日後,我會去尋你。」
白景宸聞言,思索了一會兒後,點了點頭算是應下。
他現在的實力不濟,勉強留在蘇溫良身邊,也只會給他添麻煩,既然如此,還不如就老老實實的聽話。
這麼想著,他在蘇溫良朝他點頭示意的時候,踏出了第一步,接著,那些金色石像再次活了過來,此次卻與上次截然不同,不再是真正的石像,而是貨真價實的妖獸佇立其中,當那層金色的薄膜剝落下來之時,就是妖獸重生復活之際。
白景宸見蘇溫良臉上帶著游刃有餘的笑容,便知道自己無需擔憂蘇溫良的安危,他拔.出寶劍,一道火光覆滿寶劍,接著便與妖獸纏鬥起來。
蘇溫良卻與他不同,他製作了如此多的符篆,就只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。
他一步步的前進,與白景宸被妖獸困在原地不同,他走一步扔幾張符篆,那些符篆不要錢的扔了過去,任是有在大本事的妖獸,此刻在面對蘇溫良的符篆攻擊時,都脆弱的如同一個新生的孩子,笨拙的躲閃著。
蘇溫良毫不在意,耳邊的轟鳴聲,夾雜著火焰的熱度,也帶著冰寒的溫度,火與冰的交錯,讓他周圍復活過來的妖獸只能來得及嘶吼幾聲,就在此死去,真真切切的死亡。
他的速度很快,在白景宸解決了三隻妖獸進入到了一個生門的時候,他已經解決了這座宮殿之中的大部分妖獸,此時眼前的大門大開,他走了進去。
裡面是黑□□的道路,這是最後的考核,對於白景宸來說有些困難,而對於蘇溫良來說,只不過是練手罷了。
他邁步走入其中,這裡的時空似乎都是扭曲的,他看著眼前的最強大的妖獸,只一疊符篆下去,這只妖獸就嘶吼著沒有了生機。
接著,一個虛幻的人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,他年過半百,鬍鬚綴滿了臉上,有些不修邊幅,他不滿的說道:「年輕小輩,你為何要毀我尊宮?」
蘇溫良覺得這人著實可笑,淡笑著說道:「自然是想要奪你的尊宮。」
半百長者張了張嘴,說道:「此乃我收集到的破舊尊宮再造的尊宮,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,你……」
蘇溫良一怔,接著說道:「無礙,總歸我要得到。」
長者歎了一口氣,他只是一縷殘念罷了,本尊都化成了塵埃,此刻對尊宮的約束作用自然也小了,這座尊宮的確是他在另外一個古老秘境之中,偶然得到的,之後被他稍加改造,就成為了現在的尊宮。
當年他飛昇上界之時,也曾經想要將這座尊宮帶走,但是或許是因為他並不是命定之人,以至於他完全沒辦法帶走它,故而只能將它放置在了一處無人可以抵達的地方,也就是車別秘境之中,他原本以為,進入到這個秘境之中的修士都修為低下,即便是進入到了這個秘境之中的秘境之中,也無法通過考核將尊宮帶走,卻沒想到,居然有元嬰大能修士進入到車別秘境之中。
不過,或許這就是尊宮所等待的人也不一定。
他能夠存在的時間不久,這座尊宮與他相處的時間很漫長了,他也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尊宮被這人破壞,便說道:「我帶你去尊宮最核心的密室之中,只要你能將這座尊宮煉化歸你所有,那麼你就可以帶走它。」
蘇溫良正打量著這個密室,知道這就是他所說的地方,說道:「也好,我也不想這座尊宮最後變得破破爛爛的。」
原本尊宮這類的法寶,就需要將其煉化,消除這上面原本不屬於這裡的印記,將自己的氣息與尊宮融合,才可以徹底成為尊宮的主人。
他抬腳走入到密室之中,那個半百長者看了眼蘇溫良,便徹底的消失了。
蘇溫良不在意這些,他只走到最中央之地,坐在了這裡,便開始鏈接這座尊宮的印記。
時間流逝,另一邊的白景宸在得到了一個葫蘆法器的時候,就被尊宮主動地掃了出去,轉眼間,就來到了妖獸森林之外,這裡正好就是傳送陣的所在地,考慮到蘇溫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來,他在此地等了三天還不見蘇溫良出來,便不再多等,而是先給天衍宗宗門長老發了一張傳訊符,然後去了這裡的城鎮之中,耐心的等待蘇溫良出來。
此次他的收穫不小,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境界開始觸動,他估計著自己不日後就可以結成金丹,好在蘇溫良平日裡給他準備了不少的丹藥,他尋了一處僻靜的洞府租住下去,緊接著就開始準備結成金丹。
他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進階了築基中期,之後就是在穩定修為,再加上努力的提升修為,鍛煉自己身上的對戰能力,如此,在今日厚積而薄發,他感覺到了靈氣的觸動。
他坐在了洞府的聚靈陣之中,天地靈氣灌入丹田之中,晦澀的靈氣如同河流一般匯聚在一起,越來越多的靈氣注入其中,他服下丹藥,一顆一顆又一顆,靈氣湧動於丹田之內,又自發的運轉到筋脈之中,他在秘境之中其實受了不少傷痕,不過好在都不嚴重,此刻靈氣湧動之間,就將這些傷痕完全的治癒了。
白景宸緊閉雙眼,額頭滲出汗珠,等到身上的暗傷全部都恢復過來之時,他才睜開了雙眼,服下了一瓶丹藥。
丹田之中的靈氣形成一個漩渦,越來越多的新鮮靈氣湧入其中,有些是丹藥帶來的靈氣,有些是來自於聚靈陣的指引,無數的靈氣自洞府之外匯聚過來,不少的人也知道這裡有人在準備結成金丹,有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,卻在感知到這裡面的森寒靈氣之時,望而卻步。
這是白景宸提前準備的符篆,是蘇溫良當時交給他而他沒有用完的,在此刻就派上了用場,他一直急於提升自己的實力,卻也保持著冷靜,知道一味的著急並沒有任何的好處,便也告訴自己要不甚在意,專心於積累。
此刻他便感念於這一點,這讓他的實力變得更加高深,身上累計的靈氣不知凡幾,遠遠勝於其他的築基後期修士,甚至可以與金丹初期修士一搏,這些便是質量上的差別。
白景宸面上毫無表情,專注於丹田之內的靈氣運轉,無數的靈氣倒灌其中。
那些靈氣再次衝向四肢百骸,奇經八脈,改造著身體的內部。
當丹田內的靈氣匯聚成的河流,越老越粘稠,最後幾乎到了無法再次同行的程度,他知道時間差不多了,此時,他再次服下一瓶丹藥,接著丹香湧動之際,這些靈氣瘋狂的在他丹田之處運轉,靈氣匯聚的河流旋轉,旋轉,帶動著身體的靈氣,身上的筋脈處傳來撕裂的痛處,他咬牙堅持住。
破而後立,任何的進步都不是一蹴而就,更不要說是結成金丹了。
他在努力。
而晦澀的靈氣極為充沛,此刻近乎於粘稠,但是依舊還有無數的靈氣灌入其中。
一點點的靈氣灌入。
「噗!」
「彭!」
靈氣終於凝結成為了一個顏色昏暗的球體,這就是所謂的金丹。
只是白景宸知道,自己本身就是弱靈根,靈氣就算再怎麼修煉,都是如此黯淡的顏色,以至於他現在縱觀自己的金丹,居然也是泛著昏暗的色彩。
不過,好在……
他終於還是結成了金丹。
如此的不容易,且他現在還不到四十歲,在他二十歲的時候,絕對想不到自己可以在半百的年歲做到如今的程度,這些都是他從未幻想過得,這一日卻真真切切的成功了。
他結成了金丹,外面的異象還在翻湧,但是或許與他本身的弱靈根有關,以至於這個異象顯得毫不起眼,且只呈現了一剎那,便再次消失不見。
他站了起來,去洞府之中的浴池之中洗澡換了衣服,便走出了洞府之外,此時洞府之外還匯聚了不少的修士,畢竟每一次修士的進階,都相當於溝通天道,而天上出現的異象,也會對修士參悟修真之道有絕大的好處。
只不過白景宸結成金丹的異象著實不起眼,所以匯聚過來的人,並不算太多。
在他走出洞府來到人前之時,只有幾個修士衝他點頭示意,其他人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。
白景宸垂下眼眸,也不知現在過去了多少時間,他隨手挑了一個修士問了問,才知道此時距離上一次的車別秘境開放,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間。
當初他離開秘境之中的秘境尊宮的時候,就已經過去了三年,看來這一次的結成金丹之行異常的順利,才會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就成了。
白景宸想了想,回憶起了蘇溫良的說法,便向著蘇溫良在這座城市只中買下的住宅之處走去。
他一路上飛馳而去,速度也加快了很多,如果說煉氣期和築基期是凡人與修士之間的差別,那麼築基期和金丹期,亦是一道鮮明的分水嶺。
他結成金丹之後,體內容納的靈氣,至少比之過去增加了十數倍,這就是金丹的強大和金丹的好處,所謂的進階,其實就是體內蘊含靈氣多少的進階。
他成功的結成了金丹,想必蘇溫良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,也會非常高興。
白景宸嘴角勾起溫暖的笑容,飛速的來到了宅邸之外,這裡有蘇溫良佈置的陣法和禁制,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十分好解決。
他順利的進入其中,就感覺到了這裡面蘇溫良的氣息,他回來了,且回到了這裡。
白景宸眼中一亮,快步走到蘇溫良的房間之外,還未等他開門,房門就自動打了開來,他走了進去,就看到了坐在桌子邊上喝茶的蘇溫良。
蘇溫良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,說道:「你已經結成金丹了,很好。」
白景宸撓頭笑了笑,樣子帶著幾分憨傻。
蘇溫良也笑了起來,說道:「還不錯,你的實力也增強了不少,正好那座尊宮被我拿到了手中,且再過不久之後,就是妖獸森林的狂獸潮來臨之際,你也可以乘此機會揚名立萬,順便鞏固你自己的修為。」
白景宸之前就聽蘇溫良提過這件事,眼下自然點頭應下。
蘇溫良喝了一杯茶,自己親手斟了一杯茶遞給了白景宸,說道:「獎賞你的。」
白景宸依舊笑的歡快,他就是想和蘇溫良分享,此刻見蘇溫良也情緒挺好,自然是越加高興了起來。
在二人喝完茶之後,蘇溫良斂眸說道:「此次秘境之行歷時三年,再過幾日又是月圓之夜,你沒有忘記該做什麼罷。」
白景宸一怔,他還真的忘記這茬了,之前在秘境之中的時候,還會時不時的想一想,對秘境之中沒有月圓之夜的現象感到異常的惱怒,但是在離開秘境之後,他就急著結成金丹,自然也忘記了這件事,今日經蘇溫良一提,他倒是想起來了。
他笑道:「徒兒記起來了。」
蘇溫良看了他一眼,在結成金丹之後,白景宸變得比之過去更加出眾耀眼,他自己不曾察覺,也不曾照過鏡子,但是每當他的修為提升,都會觸發他身體之中的血脈,胭脂龍本就是極為美麗的龍族,即便是封印了血脈,那他的容貌也不會差到哪裡去。
白景宸此刻面冠如玉,斯文俊美的恍若天上神仙,五官更是難以言喻的精緻,蘇溫良見過的俊男美女不少,但是像白景宸這樣的顏值,即俊帥又帶著幾分美貌,著實是讓他心神一動。
他自認不是真正的同性戀,至少在現代的時候,認識的男性好友不少,其中不乏優秀俊帥的人物,但是他從未對他們動過任何的心思,此刻,或許是白景宸的面貌正好合了他的心意,以至於才會讓他對這個男人並不那麼反感,才會有了今日友好相處的局面。
蘇溫良垂下眼眸,說道:「若是無事的話,你就先退下吧。天衍宗那裡還有幾個弟子在此留守,不僅僅是為了等你,更是為了此次的狂獸獸潮,你若有空,就趁著這幾日,去見見天衍宗駐地內的弟子。」
白景宸明白蘇溫良的話中之意,瞭然的點頭應下之後,卻並沒有離開,而是在這裡不經意的打量著蘇溫良幾眼之後,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。
他回到了自己原先居住的房間,良辰軟糯可愛的聲音立刻在腦海之中響起,他已經很久沒有和父親粑粑說話了,之前他們都在忙,而現在在和粑粑說了幾天話之後,他想念自己的父親了,於是便來了。
良辰說道:「父親,父親……」
他只這麼疊聲的叫著,白景宸聽得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,笑著說道:「良辰,許久不見,你還好嗎?」
良辰不滿的嗚嗚了兩聲,說道:「良辰一個人,好無聊。」
白景宸說道:「是父親的不是,前些日子太忙了,以至於無法與你交談。」
良辰聽了這話,立刻嘻嘻笑了起來,說道:「嗚啊,沒事的啊,良辰自己也有修煉啊,良辰很快就可以出世了,父親,你高不高興啊?」
「……」白景宸一怔,他遲疑著問道:「你,良辰你要出生了?」
良辰「唔」了一聲,沉默了好一會兒,似乎是在算時間,接著,他說道:「還有大約兩年的時間,良辰可以感覺得到,到時候良辰就可以出生了,良辰會吃好吃的,玩好玩的,還要和粑粑和父親在一起。」
白景宸聞言,心中先是湧起巨大的欣喜感來,接著,想到蘇溫良的性格,他又沉默了下來,不過這些都不是應該在良辰面前表示出來的,孩子高興於出生的事情,他自然也不能掃了興。
他和良辰交談著,說道:「那良辰出來之後,會是什麼樣子的呢?」
白景宸一直都很好奇,按理說蘇溫良的腹部並沒有任何的變化,依舊格外的平坦,他曾經用雙手撫摸過那裡的肌肉,更是真切的親吻過那裡每一寸的皮膚,那裡肌肉緊實,皮膚卻格外的細滑,口感和手感都是絕佳。
但是那裡沒有尋常孕婦的顯懷,他之前以為是時間尚短的緣故,且他對這件事從來不會多想,即便是想了也不會明白,像是蘇溫良是地煞魔蟒,所謂的情蛇蠱,以及他們二人可以孕育子嗣。
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本就是凡人,怎麼可能……
這些都是想不通的問題,牽一髮而動全身,現在他想到了孩子出世的問題,考慮到情蛇蠱的性質,以及蘇溫良的真實身份,他想,這個孩子,或許是蛋生也不一定。
到時候會不會還要花時間將孩子孵出來,這些問題他稍微一想,就覺得格外的頭疼。
良辰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困擾,他只知道自己和一個小粑粑待在一起,偶爾還會有金色的小球在圍繞著他打轉,他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手和腳,那裡也沒有鏡子,自然就不知道了。
在白景宸這麼一問的時候,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到自己將來的模樣,他倒是知道父親和粑粑的樣子,或許他將來會是一半的臉是粑粑,一半的臉是父親。
良辰小小的腦袋裡面立刻幻想出來了這個長相,把他嚇得也是一驚,差點哭出來。
他嗚嗚呀呀的走了,聲音也立刻消失了。
留下白景宸呆在原地,一頭霧水。
良辰回去了之後,開始和蘇溫良交談,他委屈的哼唧了兩聲,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:「粑粑,粑粑,良辰是不是長得特別丑,特別怪?」
蘇溫良一怔,這是什麼問題,他說道:「怎麼突然這麼問?」
良辰這次是真的委屈,他說道:「父親問我出生之後是什麼樣紙的,嗚嗚……良辰應該是長得一半像粑粑,一半像父親,那樣長得好怪好醜,我不喜歡那樣的良辰,嗚嗚……我不要出生了,這麼醜,我不要見人了。哇啊……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還沒出生就已經知道美醜了,所以不愧是胭脂龍的後代嗎?這麼女氣真的合適嗎?
當然了,這些話自然是不能和良辰直接說的,說了就等著家庭失和吧,他在心裡埋怨白景宸說的那個破問題,但是面上還是哄著良辰,說道:「怎麼會呢?良辰是粑粑和父親結合生下來的孩子,你覺得粑粑長得好看嗎?」
問話的時候,他自己不自覺的摸了下下巴,他的這個殼子長得其實很不錯,雖然帶著幾分陰柔,不過這是蛇族特有的特徵,所有的蛇族都是如此,長得陰柔又陰沉的,這是身體自帶的氣質,拋去這些不提,原主長得其實不賴。
良辰自然說道:「粑粑長得好看。」
蘇溫良接著問道:「那你覺得父親長得好看嗎?」
「好看!」良辰說的斬釘截鐵,蘇溫良不由得翻了個白眼,沒有吭聲,良辰以為蘇溫良不信,就繼續說道:「父親長得最好看了,比粑粑還好看。」
蘇溫良聞言,想起剛才看到的白景宸,的確是長得俊美異常,便說道:「那良辰是粑粑和父親結合生下來的……」
「自然也會長得很好看的。」
良辰聞言,聲音振奮起來,說道:「真的呀?良辰長得好看?」
蘇溫良抿了抿嘴唇,笑道:「好看!」
良辰歡呼雀躍起來,蘇溫良也鬆了一口氣,帶孩子真艱難。

第八十章

白景宸在第二日打坐修行了半個上午之後,趁著還未到午間時分,而昨日蘇溫良也提到了天衍宗與狂獸之森的問題,便站起身理了理衣襟,邁步向著天衍宗在這座江津城的駐地之處走去。
闊別三年,江津城之中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,依舊是嚴肅的行人,外加古樸厚實的牆壁,與之整個修真界的整體建築截然不同。
白景宸一路沉默著來到了客棧之中,他敲了敲門,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道:「天衍宗白景宸。」
在他話音落地之後,門應聲而開,門內的人並不陌生,正是他所帶領的天衍宗隊伍之中的煉氣期弟子,他在看到來人是白景宸的時候,雙眼放光,眼中滿是驚喜的神情,他忙拉開房門,說道:「白,白師……師兄,你回來了?!」
白景宸嗯了一聲,便走進了房門之中,那個弟子磕磕巴巴的關上了房門,過了一會兒之後才醒悟過來,忙發了一張傳訊符出去,見白景宸坐在凳子上望著他,便忙說道:「姜師兄一直在車別秘境之外的傳送陣才處等你,我給他發了一張傳訊符,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。」
白景宸聞言點了點頭,自己斟茶倒水,喝了一口說道:「這些日子天衍宗有什麼動靜?」
對面的男弟子斷斷續續,幾乎是一句三歎的說道:「我們在三年前離開車別秘境之後,宗門長老點人數的時候,發現你不在,就將這件事上報給了宗門,凌印真人也知道了這件事,但是卻並沒有作出相應的反應,正好姜師兄考慮到不久後就是狂獸獸潮,便主動向宗門提出了申請,選擇了留在這裡……」
說著,他撓了撓頭,說道:「我正……正好想要歷練,就一起留在了這裡。」
白景宸奧了一聲,問道:「那車嶼界最近有什麼新的動靜嗎?」
男弟子聞言皺眉想了好一會兒,才搖了搖頭說道:「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,不過也可能與我們所待著的地方,是江津城有關,這裡是南域之地,消息可能傳不過來,更不要說江津城的人都很繁忙,幾乎沒有做多餘事情的時間。」
白景宸點了點頭,便沉默了下來,耐心的喝著茶,再過幾日是月圓之夜,既然會與蘇溫良雙修,那麼按照以往的慣例,他應該會做夢夢到關於狂獸獸潮的消息。
他等了一會兒之後,姜宴北就回來了,他大力的推開門,幾步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白景宸,見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,這才鬆了一口氣,坐在了白景宸的對面,說道:「你可是回來了,對了,剛才我已經將你回來的消息上達給了宗門,你這幾年去了哪兒了?」
白景宸和姜宴北在白馬城相識,之後又相處了三年左右的時間,彼此之間自然十分的熟悉,故而姜宴北也可以詢問一些真切的消息,白景宸知道這是姜宴北在關心自己,就笑了一下。
他說道:「這件事正好也是我想要說的,我在秘境之中的時候,突然被人襲擊,以至於昏迷了過去,結果不知不覺之中就留在了車別秘境之中,無法離開,而在我留在裡面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後,居然就這麼逃了出來,所以我估計這是車別秘境每逢一段時間,那裡的傳送陣就會變得很好穿越的緣故。」
白景宸沒有說實話,因為秘境之中的秘境,也就是元嬰期大能的尊宮已經被蘇溫良取了出來帶走了,那麼他說了實話之後,下一次天衍宗的人必然會派人去找尋,結果自然是尋不到,反而會讓自己落得個欺瞞宗門的嫌疑。
而就算不是這樣,那這件事在宗門內產生的影響也很多,之後的一系列事件也不是他所期望的,便乾脆的扯了個謊,反正這種事只要他咬定自己的說法,別人也無法得知是否是真實的。
白景宸說完之後,姜宴北雖然覺得奇怪,但是也沒有多問,因為修真界的事件大多不是以常理來判斷的,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奇遇和機遇,或許白景宸也是如此也不一定。
姜宴北這麼想著,便主動轉移了話題,說道:「車嶼界的人都知道,狂獸獸潮將在今年到來,估計就在五月中旬開始,而現在是二月時期,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,不過,天衍宗已經陸陸續續的派來了不少的中階弟子,對了,你現在有住的地方嗎?」
白景宸道:「我知道了,我有住的地方,暫時就不和宗門的人住在一起了,現在這裡也沒有其他的事情,我就先離開好了,等到四月底的時候,我會再和你聯繫的,我走了。」
說罷,他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,姜宴北送了他一段路,就回到了客棧,他先是將那個小弟子派了出去,接著趁著客棧之中只有自己一個人,便將白景宸平安歸來的消息發給了蘇溫良,雖然他覺得這三年裡,白景宸一定和蘇溫良待在一起,且蘇溫良自然是對白景宸的經歷一清二楚,但是該自己做的本分還是要做,且他的丹藥也不夠用了,正好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醒蘇溫良。
姜宴北這麼想著,便笑著搖了搖頭,蘇溫良也算是他的半個靠山,至少他現在憑借蘇溫良賜予的丹藥,已經成功的結成金丹,而白景宸剛才的氣息也是帶著幾分凜然,估計他也是成功結成金丹了,他當面沒有說出來,但是心中總是瞭解的即可。
白景宸回到了住宅之中,先是去了蘇溫良那處,將自己今日去天衍宗駐地的行為說了一下,蘇溫良聞言之後,對此絲毫不感興趣,他只淡淡說道:「你既然已經成功結成金丹,就要開始提前準備本命法寶了,你先想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本命法寶,到時候我再和你一起準備製作本命法寶的天材地寶。」
白景宸楞了一下,下一瞬便也想到了這個問題,他忙說道:「徒兒知曉了。」
蘇溫良都沒有看他一眼,只說道:「既然如此,那就退下吧,這幾日就不要過來煩我了,直到該來的時候再來。」
白景宸點了點頭,便轉身離開了。
他回到房間,服下丹藥打坐修煉了好一會兒,結成金丹之後,最重要的就是要鞏固自己的修為,好在他當時結成金丹的時候,也是厚積而薄發,故而完全不需要為修為不穩而擔憂。
他例行的打坐之後,就開始思索本命法寶這件事起來,本命法寶是成為金丹期修士之後,就要開始著手準備的法寶,該法寶與修士的神魂相連,一方面可以發揮出法寶最大的功效,且法寶會隨著修士的修為增長而受到滋養,自然也會隨之增加品階,但是另外一方面,若是本命法寶在打鬥之中傷到了,那麼修士也會受到相應的傷,正所謂一損俱損,一榮即榮。
那麼,他自己想要一個什麼樣的本命法寶呢?
白景宸捫心自問,他自己慣常使用的武器是寶劍,且在儲物袋之中準備了不少的寶劍,這些劍品階不算太高,不過勝在量多,用的趁手。
但是,他也不算是真正的劍修,因為他在劍道上雖然有幾分天分,但是卻比不上劍修,對劍道的執著和專一。
劍道對個人的要求是十分嚴格的,本身就有其一套的升級模式,像是練劍時的劍氣,劍道,劍心,劍體,人劍合一……
這些事劍道所要走的路,他現在的劍道修為,僅僅只是修煉出劍氣罷了,像是劍道和劍心,完全不是他自己所在考慮的事情,更確切的說,他完全不在意這些,故而無法再劍道上面取得長足的進步。
如此看來,劍這種武器,自然不是他所要選擇的本命法寶,那麼,他該選擇什麼呢?
白景宸有些困擾,幾年前他懂得不多,而這幾年,一方面是現實的歷練,另外一方面是夢境之中的學習,像是詩詞歌賦這些東西他都有學習,更不要說煉丹煉器,這些技能他都會,卻做得並不精深,因為他志不在此,現在想來,他雖然一直都在修煉,卻每一種都只學了皮毛而已。
而本命法寶的選擇,則真的讓人愁白了頭。
白景宸想不到自己應該選擇什麼,不過他也不會過分糾結於此,轉而將這件事暫時放下,想著明日去坊市之中尋本書看看,瞭解一下本命法寶都有哪些類型,屆時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製作。
想通了之後,白景宸閉上了雙眼,開始打坐修煉,他服下了一瓶丹藥,充沛的靈氣湧入其中,卻顯得有幾分寡淡,這些丹藥都是築基期服用的,此刻他既然已經修煉到了金丹期,那築基期的丹藥對他起到的作用就不大了。
或許,他應該去煉製一些金丹期的丹藥了,最先要做的,就是尋找丹方。

第八十一章

第二日,在例行的打坐修行之後,白景宸就去了江津城的坊市。
他已經有許多日子沒有逛過坊市了,不過在幾年前,他在蘇溫良的帶領下,曾經來到江津城歷練了一些時日,所以對江津城十分的熟悉。
他步入坊市之中,先去了青木坊購買了幾張金丹期的丹方,他並沒有買貴的和珍稀的丹方,僅僅只是看著買了幾張金丹期常用的丹藥丹方,打算回去住宅之中,先行煉製一番,練練手再說。
而接下來,他就去了珍寶閣,看了關於武器的種類。
在修真界,無論什麼都可以成為攻擊武器,像是毛筆,扇子,甚至是樹葉,髮絲,這些都可以作為法器和法寶來使用,而本命法寶亦是如此。
白景宸看了看武器的種類,寶劍不是他要選擇的,而毛筆扇子一類也不是他擅長的,故而他此次出行,只記憶下來了法寶的多種種類,便回去了住宅之中。
他先是去了蘇溫良那處,將自己今日的行為告訴給蘇溫良知曉。
蘇溫良聞言之後,應了一聲,抬眼看著他,說道:「我倒是忘記了你已經結成金丹,該給你制定新的修煉計劃了……」
說著,他思索起來,一邊想,一邊時不時的從芥子空間之中挪出來一些法器,竹簡,外加丹藥符篆,這些是適合白景宸現在的修為,也就是金丹期修為使用的東西。
他將這些東西全部扔到了一個全新的儲物袋之中,遞給了白景宸,道:「這是金丹期可以使用的東西,你拿回去熟練一番,盡快將其使用的靈活,不日之後就是狂獸森林的獸潮,我讓你留在這裡,一方面是為了歷練,另外一方面,也是為了讓你獲得一定程度的關注度,這一點你自己去深思,若無其他的事情,你就此退下吧。」
白景宸接過儲物袋,點了點頭,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他自然知曉在修真界,只是顧著自己的修煉是不足夠的,就像是蘇溫良所說的,他還要一些關注度,讓眾人對他有所印象,名聲在修真界之中也是有一定的好處的。
白景宸這麼想著,手下卻已經開始熟練,蘇溫良交給他的新武器了。
幾天的時間,就在白景宸這樣修煉和學習之中度過,當月的月圓之夜,在酣暢淋漓的雙修之後,白景宸原本想多停留一陣兒,但是腦海之中卻突然傳來詭異的疼痛,他疼的臉色煞白,忙保持著面上的不動聲色,在離開了蘇溫良的視線之後,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,躺在床上之後,大段大段的記憶就洶湧而至。
這一次,他夢見了狂獸獸潮……
依舊是在車別秘境開放的第三年,他費勁了心力才從秘境的尊宮之中逃脫,在離開之後,此時外界車嶼界,就已經是狂獸獸潮來臨的時候了。
他一來到了傳送陣之處,就差點被奔跑過來,渾身帶著凶煞之氣的狂獸殺死,他又費了一番功夫,才從狂獸堆裡狼狽不堪的回到了江津城。
一回到江津城,就看到了那個女人,那個在夢境之中是自己的師傅的女人,接著,就是歷時一年多的應對狂獸獸潮的戰爭,一批一批的狂獸席捲而來,他在養傷之際,站在城牆之上,看著如同海浪一般漫無邊際的狂獸,以及天上地下閃爍著凶光的打鬥火花。
這場面著實令人震撼,彼時他的修為還沒有到金丹期,不過即便是如此,他也在這次的獸潮之中,展現出來了自己的本事,讓宗門的人刮目相看。
這一次車嶼界的大部分修士都來了,同樣的,天衍宗的修士也來了不少。
他看見了被稱之為天衍宗天才修士,掌門親傳弟子大弟子謝舒硯,以及他的幾個師弟和師妹,他的師父當時是掌門親傳的第八個弟子,實力強勁,天衍宗的新一代弟子,以他們為首,在江津城之中,威名赫赫。
而他自己,雖然也殺了不少的狂獸,但是到底實力不濟,頂多也就算是其中的中流。
一年多的時間……
中間除了一個明顯的記憶斷層之外,其他的都是他與狂獸打鬥的場面。
白景宸睜開了雙眼,腦部的劇痛漸漸減輕,他靠在床邊,回憶著那個記憶斷層。
他曾經夢到的很多的夢境,都是有記憶斷層的,所以此刻並不驚訝。
他唯一感到不解的是,他腦海之中突然而來的劇痛。
為什麼會疼的那麼厲害?
白景宸不解,那段消失的記憶,發生在狂獸獸潮到來的第九個月,當時他進入到了狂獸森林之中,正與許些狂獸對決,周圍沒有一個人類的修士,而是被強大的狂獸阻截。
白景宸想不明白,心中卻歎道,或許是時間還未到,這期間還有多個月的時間,或許在之後的月圓之夜後,他能夠回憶出更多地內容也不一定。
這麼想著,他就繼續開始學習起金丹期的竹簡起來。
三個月的時間,轉瞬即逝,白景宸站在蘇溫良的面前,聽他說道:「天衍宗的大部分弟子,將在不日內抵達此地,我要先行離開一段時日,借此時機,出現在宗門諸人的面前,你也不要居住在這裡了,還是去客棧之中尋到天衍宗的人,和他們先居住在一起,過一段時日,我會和天衍宗的諸弟子,一同來到江津城。」
白景宸聞言,點了點頭,當初車別秘境開放之時,蘇溫良偽裝的楊傲寒,自然沒有陪同他一起來到江津城,他應該待在天衍宗之內,而現在就應該「順其自然」的出現了。
蘇溫良說完之後,就和白景宸分別,轉而御劍飛行,在一天後,遇到了天衍宗的靈船法器,他一躍跳到其上,在他人警戒之時,露出了楊傲寒的面貌,這就算是順利的來到了大部隊之中了。
在他上船之後,一眼就看到了這具身體的幾個師兄妹,其中為首的是大師兄謝舒硯,他長身玉立,身姿挺拔,而在他身邊圍著的幾個略遜於他的弟子,則是二師兄陳啟恆,三師兄白景曜,四師兄孫南城,五師兄王木遲,六師兄趙尹默,還有就是小師妹,也就是八師妹謝貞媛。
這些人就是現任掌門真人謝尋席,收的八個親傳弟子,算是天衍宗的年輕一代高手。
他掃了一眼諸人之後,冷哼一聲,按照楊傲寒目下無塵的性格,只和孫南城微微點頭示意之後,就直接去了靈船之中的空房間,孫南城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,向其他人拱手告別之後,就緊跟著蘇溫良身後過來。
孫南城說道:「你去哪兒了?我還特地去你的傲寒峰尋你,結果被禁制堵在了門外,而給你發傳訊符,也完全沒有消息。」
蘇溫良坐在了凳子上,懶洋洋的說道:「不就是外出去遊玩了一圈而已,你找我有什麼事?」
孫南城被他的語氣一噎,氣的拍了他一巴掌,說道:「你還好意思遊山玩水,狂獸獸潮即將到來的事情,你應該知道的吧。」
蘇溫良點了點頭,斜眼看他,道:「那又如何?」
孫南城知曉楊傲寒的性格,知道他這人本質上是個修煉狂,對修煉之外的事情很少在意,故而歎了一口氣,說道:「此次的狂獸獸潮,其實也是一次考核,你現在的修為是金丹後期了罷。」
蘇溫良點了點頭,原主的修為是金丹中期,而這麼多年過去,他的修為不能沒有一丁點的變化,所以在這次過來的時候,他就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了金丹後期,此刻倒也不算違和。
楊傲寒是謝尋席八個弟子之中,資質最好的一個弟子,年紀輕輕就晉級金丹,比之大弟子謝舒硯的資質還要好的多,但是資質有時候並不代表著將來的實力變化,在劇情之中,楊傲寒如千年以來的楊家眾修士一樣,資質卓越,但是永遠被卡於金丹或者是元嬰期,在心智上面很難有所寸進,故而瓶頸阻隔,很難再進階。
楊傲寒在劇情之中,直到白景宸都突破元嬰之後,他的修為實力卻還是困在金丹期,這就是差距和瓶頸。
只聽得孫南城繼續說道:「你的修為在我們這幾個師兄弟之間,算的上是名列前三的,且現在已經是金丹後期,估計此次的狂獸獸潮,將會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,此次的考核,也是因此而來,每一次的獸潮過後,在其中做出突出貢獻的,殺的狂獸數量最多的,自然就可以在宗門之中享有更高的長老職權。」
說罷,他看了一眼蘇溫良,見他臉上依舊是不以為然的表情,但是眼底卻似乎有了幾許火花,便滿意的道:「這便是你的一次機會,你之前不是一直對楊真人不滿嗎?此刻做出一番成就來給他看,你的心願自然也就可以達成了。」
蘇溫良聞言,心中一動,他知道所謂的楊真人,其實就是楊傲寒的父親,而心願,楊傲寒的心願是什麼?
他不解的說道:「難道我還有無法達成的心願不成?」
孫南城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,便壞壞一笑,衝他挑眉說道:「你難道不是一直想要娶那位司空女修為妻的嗎?當初鬧得那麼凶,全宗門的人都知道了。」
蘇溫良:「……」

第八十二章

如果孫南城不提這件事,他都要忘記還有司空裳這號人物了,話說當初在北境的小村莊還曾經遇到過司空裳,但是後來他意外的昏迷不醒,醒過來之後就見到了所謂的胭脂龍版本的白景宸,當時只顧著震撼這件事,倒是忘記了司空裳的下落。
司空裳當時是逃跑了,還是乾脆就沒有發現那個村莊的古怪,直接返回了宗門呢?
蘇溫良鬱鬱不解,不過他對司空裳的興趣不大,所以對於借用楊傲寒的身份,與司空裳結成雙修伴侶的事情,他反而是心生牴觸的。
他想了想,心知這件事最後的決定者還是自己,就算是別人覺得納悶也好,就當是年少無知好了,於是他轉移話題說道:「此次為何宗門來了這麼多人?」
這也是他感覺到納悶的一點,按理說,在劇情之中,這次的狂獸獸潮雖然也受到重視,但是並沒有像這次這樣,來了如此多的弟子,這也是一個與劇情相悖的地方,蘇溫良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。

第八十三章

孫南城聞言,看了他一眼才說道:「你常年不出現在宗門眾人面前,故而也就孤陋寡聞了,」他頓了頓,說道:「你……在宗門的時候……有沒有感覺到宗門靈氣時斷時續?」
孫南城沒有直接回答,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。
蘇溫良愣了一下,想了想在宗門時的修煉,他離開天衍宗也有三年多的時間了,上一次回到宗門也沒有待太長的時間,且大部分的時間也不是在修煉,而是在繪製符篆,當初他能夠將秘境之中的尊宮得到手,也是靠著那些符篆的。
故而,他對天衍宗的事情就不甚瞭解了。
蘇溫良沉吟了片刻,腦海之中飛快的閃過了幾個念頭,突然就想到了車嶼界崩塌的那件事。
那件事來的突然,但也不是無跡可尋的,只是劇情之中淺淺的談到了一點,且劇情主要圍繞著男主展開,對這件事就沒有怎麼提及,那麼……會不會這就是前因?
難道,車嶼界這麼早就已經展現出苗頭了?
孫南城見蘇溫良沉思著,便說道:「師弟鮮少待在宗門之中,對此事自然是不知的。」
他站起身來,在地面上走了幾圈,才低聲說道:「師傅和宗門的長老,跟我們幾個師兄弟說了這件事,也就是靈氣不穩的事情,到沒有公開宣佈,只提及了而已,且天衍宗的幾個大長老,也紛紛出關去探尋消息,估計車嶼界不久之後就要動亂了。」
他說道,又點了點頭,道:「師弟也該知道魔族的罷。」
蘇溫良一怔,魔族……怎麼跟魔族扯上關係了?!
他略帶疑惑的問道:「我當然知道魔族了,不過他們不是消失很久了嗎?」
孫南城搖了搖頭,又坐了下來,無奈的笑了笑,道:「罷了,現在還說不準,我只知道,師傅說道是域外的魔族動盪,將在車嶼界打開一個通道,借此入侵人族修真界。」
蘇溫良震驚了,他當然知道魔族,在劇情之中也提到過魔族,但是他到現在才知道,原來人類這邊的修士,這麼早就猜到了魔族身上。
其實,在劇情之中,也就是《三千大荒》的上部小說之中,在白景宸金丹後期的時候,車嶼界瀕臨崩塌,彼時恰好是男女主角雙修大典結束之後的幾個月,就遇到了車嶼界千萬年難得一遇的大危機,車嶼界的修士和凡人都在這場浩劫之中損耗不少,就連車嶼界最大的道修宗門天衍宗,也失去了近大半的修士,最後差點被滅族。
若不是白景宸冒險突破了藏書閣,得到了傳承,帶著天衍宗的殘餘弟子離開,估計整個車嶼界的人,都將不得倖免。
這就相當於是一場末世一般,車嶼界最後倖存的,也就幾個逃命的元嬰大能,以及白景宸帶出來的人而已。
蘇溫良垂下眼眸,掩下眼眸之中的波動。
當初就是魔界和人族這邊,相當於結界一類的東西破碎,才引來了危機。
最初只不過是靈氣變得濃郁,之後靈氣就變得如孫南城所說的那樣時斷時續,這就代表著動盪的開端了,而緊接著,就是魔界之中的魔氣絲絲縷縷的進入人間,凡人身體不適,對魔氣的抵禦能力不強,故而死傷大片。
在凡人死去之後,接著就輪到了人族修士了,當初修士對此不屑一顧,因為他們對凡人從來都是蔑視的,沒有多少修士願意去搭理和救助凡人,最後這惡果就報復到了修士身上,這些凡人死了,卻沒死透,反而靠著身上的死氣和魔氣,成為了魔族的低等魔兵,也就是活死人,不僅如此,就連墳地之中死了很久的屍體和骨架,都再次「活」了過來,反撲人族修士。
車嶼界大亂起來,其實倒也不僅僅是車嶼界,還有好幾個修真下界都與車嶼界一般,受到了波及,死傷大半,甚至整個修真界都沒有逃出來一個人。
這是一個徹底的陰謀,直到車嶼界徹底動亂之後,修士才認清楚了現狀,但是已經來不及了。
蘇溫良當時看書的時候,還頗為嗤之以鼻,因為他當初看書的時候,也恰逢末世,還覺得《三千大荒》的作者會胡扯,末世和修真相結合,且扯出來了魔族,也因為扯得太厲害而丟失了一大批的讀者,卻沒想到……
蘇溫良在心底歎了一口氣,感歎了一句多事之秋。
孫南城見蘇溫良情緒不高,以為他是不以為然或者是不感興趣,他便一笑置之,再也不多說了,畢竟現在也僅僅只是宗門大長老,也就是玄道子的一句笑言罷了,不值得當真。
不過,玄道子曾經也是宗門掌門,且現任宗門掌門也姓謝,故而這句笑言倒是被宗門重視了,掌門就在這次的狂獸獸潮來臨之前,派了宗門的大部分弟子過來,打算是先歷練歷練。
孫南城這麼想著,就將這件事完完整整的又說了一遍,直到蘇溫良點頭的時候,他才笑著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,像是這幾年他在車嶼界的歷練。
孫南城是神族後裔,本身福運沖天,每一次的外出歷練總能得到好東西,不過他的修為卻沒怎麼增長,他的底子打的更牢,晉級元嬰又不是一蹴而就的,稍一不留神,晉級元嬰失敗,反而會給自己埋下惡果,故而他走的是穩紮穩打的路子。
他談到了後來,更是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幾件極品法寶送給蘇溫良,蘇溫良也不跟他客氣,也沒道謝,直接收了下來,反正他每次回到宗門,總會給孫南城帶些東西,有來有往,他也不是佔人便宜的。
他們說了一會兒,無話可講之後,孫南城就主動告辭了,心中也覺得自己的小師弟變得冷淡了不少,不過想到每個人都有那麼一段時間叛逆一些,便也沒放在心上,搖了搖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蘇溫良手指敲打著桌面,安靜的想了想之後,在腦海之中對系統說道:「系統,你在嗎?」
系統冷冷的道:【口令。】
蘇溫良愣了一下,他之前找系統談話的時候,也沒有說道口令啊,不過考慮到系統的懈怠,又想到系統總歸是個機械類的東西,便說道:「編號j7823號系統。」
系統滴滴了兩聲,才說道:【滴滴,口令正確,編號j7823號系統為您服務。】蘇溫良笑著說道:「你怎麼變得古板了不少?」
系統不會說笑,便老老實實的說道:【本系統是系統副本,正版系統正在升級中。】「升級?」蘇溫良語氣古怪的說道,不過他也不是不理解,在現代的時候,手機程序和電腦軟件也會升級,只是在修真界待的久了,現代的記憶也變得不清晰罷了,不過對升級到不陌生。
他反而有些好奇,便問道:「原來你也會升級的嗎?你的升級也是靠著製作者的程序更新嗎?」
系統毫無感情的機械聲音說道:【不是,本系統是根據初始設置,自行進行升級。】蘇溫良更感興趣了,他問道:「為什麼現在就要升級了?難道是積分積累足夠,還是時間達到了初始設置的原因?」
系統說道:【不是,宿主蘇溫良的積分總額,就是系統的分數總額,宿主蘇溫良現在的積分只有兩千點,故而本系統的分數總額也只有兩千點。】系統頓了頓,說道:【至於系統升級的原因,涉及到被改變的劇情,系統根據現在的劇情和周圍的事務,預測出未來的發展走向,斷定現在的時間是最好的升級時間,主系統就創造了本系統這個副系統,主系統則休眠進行系統升級,由副系統暫時維持系統功能一段時間。】蘇溫良聞言奧了一聲,對系統剛才說的那些話,還是感覺迷迷糊糊的,按照系統的說法,現在是最好的升級時間,而按照蘇溫良的理解,最好的升級時間,意味著這個時機不會發生什麼不可逆轉的大影響,頂多也就是一些小事情罷了,但是既然打算升級,又根據周圍的事情預測未來發展,就代表,將來會發生大的變故。
蘇溫良不自覺的就想到了魔族的事情,或許系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,才會選擇在魔族還未徹底攻入車嶼界的時候,進行升級……
蘇溫良扶額,聽到系統這個消息,他就將自己打算問的問題拋在了腦後。
他沉吟了好一會兒,才想起來自己的心事,便問道:「你可知道良辰什麼時候會出世?」
系統默了一會兒,說道:【此事涉及到劇情之後的發展,本來是應該嚴格保密的,不過……既然你這麼問了,且主系統在設定之中有提到過,那麼本系統就告訴你……如果按照現在的白景宸和現在系統宿主蘇溫良的修為來看的話,大概需要兩年到三年的時間,不過……考慮到即將發生的變故,胭脂龍的後代,將在未來的一年內出生。】蘇溫良聞言,心中一個咯登,他沒有在意系統口中的變故,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「一年」,這個時間限定上。
原來只有一年的時間,他就會出生了……
不過,也差不多是這樣了,胭脂龍在遠古時期的孕期沒有現在這麼綿長,而算上那一夜,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多年的時間,考慮到他這麼多年來的雙修,白景宸的實力增長,且他在之前還被迫吸收了一顆菩提妖樹的靈氣,算上這些年吃的用的天材地寶……
這麼多的東西,外加充沛的靈氣,就算是在現在的修真界孕育胭脂龍後嗣,也該是時間出生了。
他當初就想著生下良辰之後,就離開這個地方……
現在,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的第一感覺,居然是惆悵。
蘇溫良面色一沉,將多餘的情緒拋之腦後,一年多的時間,按照修真界的傳統,懷孕,生子都是大關卡。
自從孕育子嗣之後,他的修為就明顯倒退了不少,到現在雖然還是元嬰後期,但是明顯比之原主的實力要低上些許,而到了良辰正式出生的時候,因為他是胭脂龍,到時候或許還會遇到天劫。
一年的時間……之後,就是車嶼界的動亂,這個時間倒也還算不錯,至少沒有生在最危急的時候。

第八十四章

蘇溫良沒了談話的興致,他心中知道就算是問了系統,系統也不會再多說什麼,他便再也沒有開口。
考慮到還有一年的時間,且接下來又恰逢車嶼界動亂時期,為了以防萬一,他也該對之後的事情做好打算和準備了。
蘇溫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,歎了一口氣之後,將神識沉入到自己的須彌芥子空間之中,開始查找適合將來的白景宸使用的東西,順便準備好給小良辰使用的天材地寶。
他做了許多的準備,在飛船寶器上的大部分時間,都用在這處上面了,他對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,雖然不甚明白,但也防患於未然。
幾日後,天衍宗諸人終於抵達了江津城外,一行人紛紛御劍落地,向著城內之地走去。
天衍宗在江津城其實是有駐點的,畢竟狂獸獸潮古來有之,也不是突襲事件,每隔上一段時間,狂獸之森之中的妖獸數量達到飽和,森林中心開始動盪,就會引發獸潮。
車嶼界的修士都有經驗了,像是天衍宗這樣的大型宗門,更是準備好了固定的駐地,每逢車嶼界的狂獸獸潮來臨之際,就會派出相應的宗門弟子,來到江津城,提前做好準備。
上一次在車別秘境開放之時,天衍宗來此地的人數不多,便只隨意的安頓在了客棧裡,而這一次來的人數眾多,且待的時間也更長久,那麼就要統一生活在一個江津城準備好的區域內了。
蘇溫良落地之後,考慮到楊傲寒的孤傲性格,便只與天衍宗的隨行長老說道幾句話之後,就瀟灑利落了離開了天衍宗的隊伍,天衍宗諸人大概也是明瞭楊傲寒的身份和個性,便也只是看著他離開了大部隊。
蘇溫良和孫南城告別,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之中,此時白景宸依舊待在宅子裡,見蘇溫良走了進來,便立刻起身迎上前來,說道:「師尊。」
蘇溫良淡淡應了一聲,越過他走進房門之中,對他說道:「天衍宗的弟子和長老,都已經抵達了江津城內,狂獸獸潮不日之後就會襲來,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儲物袋,」說著,他將儲物袋遞給了白景宸,見他拿過之後,才繼續說道:「此次,我也會隨行在天衍宗眾人之中,你謹記一點,不要死了。」
說罷,他頓了頓,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,才繼續說道:「我在宅邸之中準備了一個多餘的儲物袋,你記得在你現在的儲物袋之中的東西用完之後,回來將這個儲物袋拿走。」
白景宸點了點頭,他知道蘇溫良向來是準備充分的,像是備份儲物袋的行為也完全不顯突兀,殊不知這是蘇溫良留給小良辰的儲物袋。
蘇溫良因為聽了系統的話之後,總對未來抱有不好的預感,為了讓自己心安,不顯得手忙腳亂,他只有提前打點好一切。
他垂眸掃了一眼一臉恭敬的白景宸,沉著說道:「若是無事,你現在就去天衍宗在江津城的駐地罷,我在幾日後亦會過去。」
白景宸聞言,應了一聲,就轉身走了。
蘇溫良食指敲打著桌面,眼前閃過了當日在白馬山遇到的白衣面具人,以及一直對白景宸有所圖謀的南宮在野,還有,被他禁錮了靈魂的楊傲寒……
他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頓,想到了楊家的人,便將楊傲寒的魂魄取了出來。
他知道如何重塑一具肉身,當初之所以毀掉楊傲寒的身體,也是因為考慮到血脈的指引,擔心楊家眾人看穿他的偽裝,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滅了他的身體,以絕後患。
但是現在,還有一年的時間……
孫南城和楊傲寒的關係不錯;而楊家眾人待他還算不錯,雖然他們把他當做了本尊;而楊傲寒的氣運不絕,算是劇情之中的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,之後更是有他再發揮劇情的時候……
那麼,也是時候讓楊傲寒「復活」了,至於「復活」之後的事情他會一一安頓好。
這麼想著,他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塑身槐木,極品天水,金領晶,障下業火,以及純色黏土,五種高級天材地寶相結合,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種自然元素生生不息,再加上特殊的陣法,就可以重新塑造一具肉身。
在現代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人體煉金術,在此刻,蘇溫良也可以自己製作。
他這幾年所學紛雜,他看了看桌上擺放六件東西,腦海之中回憶著具體的製作方法,一遍遍的演練之後,開始正式製作起來。
金木水火土,五種蘊含的天材地寶,被蘇溫良的元嬰之火一一焚燒。
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,一步步的疊加起來,金生水,水生木,木生火,火生土,土生金。
如此,就是幾日時間過去。
蘇溫良的額頭滲出了汗水,神色依舊淡淡,轉而將楊傲寒的魂魄,塞入到了一團液體流質之中,再將自己頭上的白玉龍紋簪插.入到了該液體之中。
元嬰之火依舊在燃燒鍛造,這個過程原本需要耗費多年的時間,但是好在蘇溫良是陣法大師,在製作之前,就繪製了一個加速陣法,讓其鍛造的時間縮短了不少。
等到一切的外物都準備完全之後,他在該地設置了一個囚禁的禁制,囚禁了楊傲寒的行動,以及封印了他的五感,讓他無法在設定時間內離開。
確保只有元嬰期的修士可以打開,亦或是三年後可以打開。
他有預感一年內會發生一件大事,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會發生什麼,不過他會安頓好一切,這個陣法生生不息的運轉著,只需要三年的時間,楊傲寒就可以「復活」。
他看著眼前幾乎有了雙眼的液狀物質,在那雙仇恨憤怒的雙眼之中,冷冷一笑,楊傲寒當初也是見過他的,不過那又如何……
白景宸,楊傲寒……
他又看了一眼楊傲寒,他雖然不懼這人,不過考慮到這人的陰險,以及對白景宸的惡劣,他還是在臨走之前,在楊傲寒的魂魄之中設下了一個詛咒。
白景宸是他的弟子,也是良辰的父親,他雖然不甚喜他,不過,也不會任由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就冒出來殺了他。
而且只要楊傲寒回到了宗門之中,有了他的詛咒,他不會說出,也說不出這些年發生的一切,如此,所有的事情都能夠步入正軌。
這將近十年的時間,他教了白景宸很多東西,就算是突然離開,他相信白景宸也能夠處理好一切,當初原本就是一場交易,現在交易提前完成,離開也是必然的。
蘇溫良譏諷一笑,轉身大步離去,袖子一揮,就將宅邸之處布下了重重禁制。
他回到了天衍宗的宗門駐地之中,狂獸獸潮此時已經初見端倪,宗門的長老以及幾個強大的師兄臉上,都露出了嚴肅的神情,蘇溫良的到來,沒有引起其他人的過多關注,但也掀起了波瀾。
在他站在一側的時候,就見孫南城走到了他的身邊,胳膊肘碰了他一下,擠眉弄眼的說道:「師弟,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,不過……嘖嘖,還是過來了啊,消息很靈通嘛。」
蘇溫良不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麼,只瞥了他一眼,神色淡淡帶著倨傲。
孫南城見他像是完全不知的樣子,便斜眼看了眼站在謝舒硯身邊的司空裳,說道:「你之前去哪了?」
蘇溫良也看到了司空裳,見她身上完好無損,且與謝舒硯和陳啟恆言談甚歡的模樣,他唯一的感覺,就是司空裳在村子之中活著回去了。
不過,這也很正常,畢竟她是這部小說之中的女主,沒那麼容易死。
孫南城見他態度冷淡,雖然之前也聽到蘇溫良對司空裳沒了興趣,但是他當時只以為這是他的害羞罷了,卻沒想到眼見為實,人家是真的不在意。
他便無趣的摸了摸鼻子,轉而說起了正事,他說道:「車嶼界的幾個大型宗門都來到了此地,狂獸獸潮現在還處於初級階段,那些狂獸眼眶泛紅,體型也增大了許多倍,與宗門內的大長老和掌門的預測一般無二,看來這個消息是正確的了。」
蘇溫良一怔,他之前就覺得奇怪,按理說他只改變了白景宸和司空裳的進程,而他的殼子雖然是梁聞肅的,但是也不該改變了整個車嶼界的發展才對,劇情之中就算沒有詳細說明魔族,但是從細枝末節之中,也可以看出魔族是突然發動而不是一步步的蠶食的。
那麼,現在天衍宗的掌門提前了這麼多年發現了魔族入侵的事情,到底是哪裡出現了變故。
而孫南城剛才的說法,倒是讓蘇溫良心中一震,他忙說道:「魔族的消息,是誰透露出來的?」
孫南城攤攤手,說道:「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,掌門和玄道子真人也沒說,不過在車別秘境開放的那段時間裡,魔宮尊主顧鴻軒來到了宗門內,我覺得應該是他,雖然他本人是魔修,但是魔修畢竟也是人,與魔族是不同的,我覺得他還算正派,比之之前的尊主梁聞肅,要好的多了。」
蘇溫良皺眉,心中咀嚼著顧鴻軒的名字。

第八十五章

在他正念著顧鴻軒名字的時候,那人居然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。
顧鴻軒臉上依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意,只是此刻略顯溫和的雙眼略微瞇起,眼中的神色頗有些意味深長。
他的聲音低沉,先是對孫南城說道:「南城,許日未見不知近來可好?」
語氣頗為熟稔,看得出這兩人之前也是認識的。
孫南城笑著答道:「顧尊主,晚輩近日來尚可,昔日一別未曾料到會在這裡碰面,只是顧尊主居然身先士卒的來到了江津城,倒是讓我意外了,顧尊主可謂是天下修士的楷模,晚輩佩服。」
顧鴻軒與他客套幾句,你來我往之間,顧鴻軒的目光才落在了,站在一側低頭看著地圖的蘇溫良身上,他勾起嘴角,詫異的說道:「喔呀,這位很面善啊,當初白馬城一見之後,沒想到你居然也來到了這裡。」
蘇溫良神色寡淡,但是到底帶上了幾分尊崇,畢竟二人明面上的修為差距擺在那裡,且周圍都是天衍宗的弟子和顧鴻軒帶來的幾個魔宮親信,他也要按著楊傲寒的性格,來裝裝樣子。
他說道:「顧尊主,別來無恙。」
他的語氣帶著高傲,不過眾人都已經習以為常,眼前的顧鴻軒雖然是魔宮尊主,但是他與梁聞肅不同,他在擔任尊主的這些年裡,一直維持著和正道宗門之間的關係,且魔宮還據了下風,故而正道人士在佔了多次便宜,看出顧鴻軒的友善態度之後,對待他反而如同其他的正道修士一般。
顧鴻軒哈哈笑著,眼睛瞇起更顯狹長,這個表情很熟悉,蘇溫良垂下眼眸,他很熟悉,當初在閻淵魔宮的時候,每到了自己掌控原主身體的時候,顧鴻軒都會這麼看著他。
蘇溫良在得知魔族入侵的消息,是顧鴻軒透露的之後,就隱約想到了自己身份暴露的這一點,雖然他對現在的情況尚且不太瞭解,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此作出自己的判斷。
顧鴻軒只看著蘇溫良,表現的如同長輩看到出眾晚輩的欣慰,雖然兩人表面上的輩分的確如此,但這也足夠扎眼的了。
果然,在沒過一會兒的時候,掌門真人座下的第一大弟子謝舒硯,二弟子陳啟恆,以及司空裳外加一個和她穿著相同服飾的清冷女子就走近了過來。
謝舒硯說道:「顧尊主,晚輩未料到尊主會來的如此之早,倒是晚輩的疏忽了。」
顧鴻軒懶懶一笑,帶著幾分慵懶和魔魅,他是故意的,他展現著別樣的風華,說道:「舒硯,一段時間沒見,你的修為增長了不少,看來平日裡依舊廢寢忘食的修煉了,這還真應了一句話,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,嗯,不錯,不錯。」
謝舒硯雲淡風輕一笑,自然舒展,讓人看著就很舒服。
他笑了笑,指著司空裳和另外一個女修,說道:「這位是珍尚館的金丹真人玉清和玉潔。」
玉清也就是女主司空裳,而玉潔,則是另外一個清冷的女修。
司空裳和玉潔見謝舒硯都已經介紹了,也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現在車嶼界第一魔修宗門,閻淵魔宮的尊主顧鴻軒,故而此刻便也行禮,一一進行著自我介紹。
一番下來,在場的幾個人都相互熟識了。
蘇溫良眼眸微斂,即便是在顧鴻軒意味深長,以及司空裳清冷複雜的眸光之中,依舊不為所動。
他看著狂獸之森的地圖,一邊分心聽著這幾個人的說解,他對整個車嶼界瞭解很深,也聽明白了眾人的意思,無非就是人海戰術,在獸潮的最開始和最後的那段時間,獸潮波動較小,這段時間就是宗門年輕或者是修為低的弟子,進行歷練的場所。
而等到最中間的時候,狂獸獸潮的攻擊規模達到頂峰,在這個時候,就是他們這些金丹修士,亦或者是築基後期修士的戰場了,偶爾元嬰修士也會如此。
顧鴻軒是一個異類,他的表情大部分的時間都很溫潤帶笑,完全看不出他是閻淵魔宮的尊主,且他禮賢下士,結交朋友大多不以修為來鑒定,就算是煉氣期弟子,他也能與之和平交流起來。
顧鴻軒在交際方面頗有天賦,他多次出現在修為低的弟子堆裡,故而在場的雖然他的修為是最高的,但是不管是和天衍宗,還是珍尚館的修士,他都能聊得來。
且還收攏了孫南城和謝舒硯這兩個人才,由此就可以看出他的不簡單來。
蘇溫良耳邊聽著安排和佈置,心中的心思轉了幾個圈,眼睛猛地閉上復又睜開來。
他不想再繼續待在這個地方,而白景宸現在就在築基期弟子所在的大廳之中,他心中沒有顧慮,但是想到了現在糾結不清的現狀,以及自己即將離開的事實,他便不想久留了。
他想了想,拍了拍孫南城的肩膀,說道:「我先回房修煉了,師兄,回頭見。」
孫南城還在思索著一個問題,在蘇溫良拍了他之後,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,彼時蘇溫良依舊邁著大步離開了,孫南城便不怎麼在意了,轉而繼續思索起來。
蘇溫良回到了客房之中,這是天衍宗的駐地,建設的很大,整座宅邸的佔地面積不小,不過,這對於現在即將來臨的獸潮而言,還是小了些許,畢竟這次來的弟子人數更多了。
好在楊傲寒是金丹期修為,按照修為來看,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天衍宗的長老輩分的人物,所以他依舊獨享了一個房間。
房間很大,蘇溫良轉了幾圈之後,就走到了床邊坐下,他一個人靜靜的沉思的,任由思緒飄飛。
但是他的神魂,此刻卻自動自發的進入到了丹田之中。
他看著丹田之內,閃著金色光芒的元嬰,整個丹田也泛著淡淡的黃色暈染的印記,且小小元嬰腿間坐著的龍蛋,此刻上面出現了美艷奪目的花紋。
他靠近了過去,良辰的感應很敏銳,立刻就知道是粑粑來了,便開口說話到:「粑粑,粑粑……」
語氣之中帶著絲絲縷縷的委屈和小心翼翼,蘇溫良愣了一下之後,才想到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和良辰說過話了。
良辰很乖,且智商也不是凡人可以比擬。
蘇溫良以前沒有為人父親的經歷,且良辰又乖巧不鬧事,故而他對懷孕的事情,居然沒有太大的感觸,雖說肚子裡踹了一個蛋,但是就跟沒事人一般修煉歷練。
他突然覺得愧疚,為良辰,也是為白景宸。
他沒有怎麼照顧良辰,也經常對白景宸橫眉冷眼。
而他即將離開了,到時候,良辰依舊會待在白景宸的身邊,畢竟白景宸才是真正的胭脂龍,與同為胭脂龍的良辰之間,會更加的親近。
他這麼想著,突然有些捨不得。
良辰嘰嘰喳喳的說著話,他總有說不完的話,也有聊不完的話題,就算是說一整天也不會膩,這也不知是遺傳了誰的,至少蘇溫良自問自己不是話多的人,且白景宸也不算是多話的人。
他這麼想著,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,在不知道和良辰說了多久的話之後,白景宸推開門走了進來,他先是走到桌邊倒了杯水,拿著走過去遞給了蘇溫良,待他喝了之後,才說道:「師尊,司空裳那個女人,當初在村子的時候,就曾經陷害於我,當時更是被菩提妖樹糾纏著,我暈過去之後,也沒多想這個女人,卻沒想到她也活了下來,此次更是打入到了天衍宗的內部之中……師尊……」
他說著,遲疑了一下,道:「我總覺得,她對師尊你,不懷好意。」
蘇溫良瞇眼看著他:「……」話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奇葩想法,男主吃錯藥了嗎?

第八十六章

白景宸見蘇溫良一臉的不以為然,心中便鬆了一口氣,他轉移話題,說道:「師尊,徒兒前些日子來到了天衍宗駐地之中,得知此次的狂獸獸潮,我等修士要與閻淵魔宮的弟子協同行動,除此之外,珍尚館的女修也會前來幫忙。因為宗門的陣法大師玄覓真人,根據往年獸潮的來襲,製作了一套全新的陣法,當天衍宗、珍尚館、閻淵魔宮相互合作的時候,三人的實力疊加在一起,便會事半功倍。」
說罷,他頓了頓,遲疑著說道:「但是徒兒總覺得,這種方式……若是他們其中一人反水,屆時……」
蘇溫良挑眉,心道:這不是很明顯的嘛,不過,天衍宗居然會和閻淵魔宮的人合作,看來這十幾年裡,顧鴻軒做的那些面子功夫,的確起了不小的作用。
他對這件事並不太關心,車嶼界早晚都會崩塌,而白景宸是男主,雖然一路坎坷,但是終歸活了下來,且活到了最後,那麼他就不需要費工夫來揭穿魔宮的陰謀。
蘇溫良想了想,對白景宸說道:「既然是天衍宗的規定,那麼你也照辦便是,不過切記的是,勿要將自己的弱點暴.露於人前,謹記時刻提防他人的襲擊。」
白景宸聞言應了聲是,二人之間便沉默了下來。
這是他們慣來的相處模式,除了正經的話之外,從來不會閒聊。
白景宸頓在了原地,這一次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離開,而是坐在了蘇溫良對面的凳子上,動作緩慢的從儲物袋裡面取出來了一個木偶,遞給了蘇溫良。
蘇溫良看著落在自己面前的木偶,這是一個做工很精緻的小龍,是神話故事之中的龍的模樣,也是蘇溫良所熟悉的龍的外形。
只不過這條龍木偶,在空中擺了擺尾巴,居然「活」了過來,它在蘇溫良身側遊走著,看上去精緻又活潑。
蘇溫良問道:「你這是做什麼?」
白景宸笑了笑,說道:「這是徒兒這些日子製作的,正好徒兒在學習煉器,就煉製了一個中級木偶,它有十餘種防禦方式,且還有上百種的攻擊方式,雖然實力並不算強,但是還算在關鍵時刻,還是有一敵之力。」
蘇溫良看著木偶,伸出手的時候,那條小龍就落在了他的手心。
這個小龍木偶很小,只有他的兩個巴掌大,也只有那麼長了,但是這木偶就像是活的一般,每一個細節都栩栩如生,看得出製作這個木偶的人,雕工很不錯。
蘇溫良看了一眼瞇眼笑的白景宸,又垂下了目光。
白景宸是個不錯的弟子,天分尚可,最突出的優點就是勤勉,做事腳踏實地,比很多小說的男主要踏實務實。
但是……
他只是男主而已。
蘇溫良垂下眼眸,將小龍扔到了半空之中,那小龍就自由自在的繼續飛翔起來。
白景宸見狀摸了摸鼻子,問道:「師尊,是不是徒兒的製作方式失誤了?」
蘇溫良搖頭否認,在小龍落在他的手心的時候,他就已經感應出來了小龍的內部構造,的確是巧奪天工,看得出是花了一番心思和功夫的,這就代表白景宸用了很多的時間來製作它。
想到這兒,蘇溫良不悅的說道:「你的主要任務是提升修為,而不是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。」
白景宸嘴角有些僵硬,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,他知道這是蘇溫良在關心他,以前從來沒有人關心他,至少他學會了知足,雖然蘇溫良的態度很差,但是他對自己才是真的好。
他大概是不願意自己玩物喪志吧。
白景宸說道:「師尊,徒兒也就是偶爾為之,練練手感,平日裡徒兒還是謹遵師尊教誨,不敢有絲毫的懈怠。」
蘇溫良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,白景宸便起身離開了。
房間裡,小龍依舊在不停地搖擺著尾巴,轉了幾圈之後,就落在了蘇溫良的頭頂。
蘇溫良正準備將小龍取下來,就聽到了良辰的聲音,他說道:「粑粑,這是父親雕刻的我的樣子,是良辰的樣子。」
良辰也看得出這是小龍的模型,再加上這是白景宸製作出來送給蘇溫良的,他自然更加喜愛了,於是他嘰嘰喳喳的說著話,三句不離小龍模型。
蘇溫良耐心的聽著,而就在這個時候,門口響起了敲門的聲音。
蘇溫良抬眼望去,就看到大敞開的房門處,站著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男人。
那人在陽光之中走了進來,就像是進入到了陰暗的場所一般,臉上有幾分嫌棄,不過讓蘇溫良來看,這人的表情代表的,是疑惑和好笑。
來人不請自來,更是直接落座,就坐在白景宸之前坐著的凳子上。
他嘖嘖了兩聲,說道:「尊主大人,多日未見,別來無恙啊。」
蘇溫良冷漠著一張臉,他對這個人是真的沒什麼好說的,只是他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待在他的房間裡,如此反常的事情,不引人注意才是怪事。
蘇溫良垂下眼,一隻手撫摸著小龍木偶的後背,一邊說道:「顧鴻軒,關門。」
顧鴻軒聞言,臉上立刻帶了笑,他笑瞇瞇的揮袖關上了房門,隨意的在門上設下了一個禁制,接著,就好整以暇的看著蘇溫良,說道:「你是夜晚的尊主大人?嘖嘖,如果不是那位的話,我還真的猜不出尊主大人的想法。」
蘇溫良抬眸看他,冷淡的說道:「那位是誰?」
顧鴻軒翹起腿來,說道:「尊主大人,我們這麼久沒見了,您難道就只想和我說這個嗎?對了,您當初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的?」
蘇溫良沉默著,直接表達了他的不回答態度,顧鴻軒便狀似無奈的聳聳肩,用妥協的態度說道:「在車嶼界的上界,也就是庚川界,存在著特殊的家族,可以根據星象探尋過去、調查現在、預測未來的軌跡,原本尊主大人的生死無人在意,但是自尊主『死後』,代表未來的星象,就一直在變化,而這一切,都與按理說已經死去的尊主大人有關,故而……若是尊主大人沒有死呢?」
顧鴻軒笑道:「上面有人提出了這個觀點,也派了不少人到來下界之中探尋,不僅發現了尊主大人沒死的事實,還發現了魔族入侵的事情,所以……這一切其實也是托了尊主大人的洪福。」
「這就是一切的經過了,那麼……尊主大人,為何您能逃出生天呢?還是直接從那位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逃生?難道是因為你修煉出來的第二個人格,救了您的性命?」
顧鴻軒托著下巴猜測著,雙眼卻死死的盯著蘇溫良。
蘇溫良也從顧鴻軒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事情,如果顧鴻軒所說的屬實,那他身份暴露的事情反而引發了一系類的變化,他一直以來關注的重點都在男主白景宸身上,甚至為了不違反劇情,也帶著白景宸一路遵循劇情修煉,他也遇到過劇情改變的地方,但是那些情況並不多,而他卻忽略了一件事。
蘇溫良手指敲打著床面,他已經忽略了自己穿越的這部小說是只有上部的,是未完待續的作品,而他的思維無形之間被局限在了上半部所描寫的全部劇情之中,所以他居然不知道,在庚川界,居然有所謂的探知未來的家族,也不知道自己改變天命進程的事情,其實早就引起了上面人的關注。
他對於這個世界來說,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外來者,而他現在所用的身體,是早就應該被抹殺掉的反派梁聞肅的身體,這也是不該存在於世的身份。
他所做的一切,雖然對劇情改動的並不多,但是已經實實在在的改變了未來。
而顧鴻軒只所以會發現魔族入侵,追根朔源,其根源也在他身上。
除此之外,蘇溫良也從顧鴻軒的話語之中,得知了「那位」的身份,所謂「在那位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逃生」,那麼,「那位」就應該是白衣面具人了罷。
他早就知道那人的身份不一般,而且一定是強大的高階蛇族……
蘇溫良瞇起了雙眼,他現在的有了很多的線頭,之前還不甚清明的大腦,在顧鴻軒所說的話語之中,他找到了將這些線頭全部鏈接起來的關鍵,包括一年的時間,系統的升級,劇情的關鍵轉折點。
蘇溫良垂下眼眸,問道:「那位什麼時候會來到車嶼界?」
顧鴻軒詫異的望著他,說道:「您怎麼知道?」
「什麼時候?」蘇溫良毫無情緒的重複道。
「一年內。」
果然是一年,那個白衣面具人當初不擇手段傷了梁聞肅,讓其重傷的同時,還在他的身體之中種下了情蛇蠱,之後更是破碎虛空來到下界,親自來尋他,無非就是想要和這具身體孕育下一代的子嗣罷了。
而系統所說的原本應該過幾年才出生的小龍,即將在一年的時間裡出生,也是那個白衣面具人出力,讓良辰提早出生。
蘇溫良猛地皺起了眉頭,他現在的實力不濟,小良辰又需要一段時間才會出生。不管如何,他都要盡早離開車嶼界,趕在那個白衣面具人之前。
他需要白景宸的幫助,盡快生下孩子離開這裡,找個地方提升實力,他這具身體本體原本應該是地煞魔蟒,若是無意外的話,五百歲的時候就可以打破血脈裡的禁制,屆時就可以修行妖道,實力飛速提升,屆時就不會淪為男人的禁.臠。
蘇溫良迅速的思考著,等到將要點都安排妥當之後,就抬眸望著顧鴻軒,說道:「他給了你什麼好處?」
顧鴻軒:「尊主大人,你變了不少。」他答非所問。
說完這句話之後,顧鴻軒就伸了個懶腰,直接站了起來走了出去,走到門口的時候,蘇溫良聽到他低啞的輕笑,他問道:「梁聞肅呢?」
「他死了,這具身體以後是我的了。」
「奧……這樣啊,多謝尊主大人,不過……」他歡快的笑了起來,說道:「你也別死了啊,對了,那你現在叫什麼呢?」
「……蘇溫良。」
「那好,蘇溫良,後會有期。」語音落地,門口處空無一人,他已經不見了人影。
蘇溫良抬手關上門,從自己的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無數的天材地寶,隨意的扔到了一個儲物玉珮之中,這個玉珮自帶防禦陣法,是原主得來的一個強大的儲物法寶,比之他往常丟給白景宸的儲物袋來說,要高級幾個層次,估計白景宸可以利用裡面的天材地寶,直至突破元嬰期。
不過,那大概是一百年之後的事情了。
蘇溫良扯著唇角笑了笑,他意已決,接下來就是爭分奪秒了,希望白景宸能夠爭氣一些,不要讓他白費苦心,畢竟良辰還需要白景宸來照顧。
蘇溫良起身走了出去,他直接去了大廳之中,走到了孫南城身邊站定,孫南城扯了扯他的袖子,兩人走到了一邊,孫南城說道:「我看顧鴻軒剛才盯著你的眼神不懷好意,在你離開之後他也出去了,不會是去找你了吧。」
蘇溫良點了點頭,說道:「宗門決定和閻淵魔宮合作?那個三人陣法,會不會太危險了,如果魔修要倒戈,那我們的弟子……」
「呀,師弟終於長大了,都會為宗門著想了啊」孫南城突然驚訝出聲,蘇溫良聽到他的揶揄,嘴角一撇,氣的轉身就要走人。
但是卻被孫南城一支胳膊摟住了脖子,他欣慰的一笑,在蘇溫良耳邊說道:「師弟學會修煉之外的又一件事,師兄高興高興,哈哈……你不用擔心的,珍尚館和宗門千萬年來都是同盟,她們的心法和宗門的心法相輔相成,二者合一的力量完全可以勝過另外一個魔修弟子,所以掌門才能夠同意這個陣法的分散,不用太擔心的,畢竟和凶神惡煞的魔族相比,魔修就算再詭秘黑暗,其本身也還是人類,有些有良知不會叛變,其他的有腦子,不會輕舉妄動。其實這是二比一的制衡,魔修那邊反而吃虧了。」
蘇溫良聞言,鬆了一口氣之後,就哼了一聲。
孫南城覺得自己的小師弟傲嬌起來特別可愛,於是又笑了起來。
蘇溫良心底大汗,眸光卻看到了司空裳朝著他淡淡一笑,那一笑被很多人看到,眾人此刻便也起哄起來。
謝舒硯看見了蘇溫良,便走了過來,和煦說道:「楊師弟,楊長老和楊大長老都很記掛你,讓你在這幾日給他們回個信。」
蘇溫良一怔,也想到了楊傲寒的家人,他之所以會再給楊傲寒重塑一具資質更好的肉身,也是因為他的家人的緣故。
謝舒硯接著說道:「師弟這幾年,修煉的可好?」
「尚可。」
「那修煉的途中,是否遇到了難以解開的難題?」
「並無。」
「修煉一道,講究的不僅僅是修為的提升,更是心境的提升……」
「……」
謝舒硯說罷之後,拍了拍蘇溫良的肩膀,說道:「小師弟你的資質很好,但是勿要顧此薄比。」
蘇溫良「傲氣」的回答道:「我的事,我自己會處理,就不牢大師兄多指教了。」
司空裳在一側輕笑出聲,說道:「楊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。」
她的視線穩穩的落在了蘇溫良的身上,眼睛微微的瞇起,眼中閃過了謀算。
蘇溫良有自己的成算,此刻偽裝楊傲寒也帶著幾分不耐煩,他不禁問道:「獸潮現在是否已經到了江津城外?」
孫南城看著地圖,說道:「還有幾天的功夫,也就是這段時間內罷,我等就要離開江津城,去往狂獸之森的內部地域了,那裡的狂獸實力更強,是我等金丹修士去對付的,至於最前面湧過來的獸潮,則都是些低階狂獸,即便是煉氣期的弟子,合作之下也可以對付一二,師弟,你跟我一組,如何?」
「不可,按照掌門口諭,我等應該與珍尚館和閻淵魔宮的弟子協同合作才行,你等二人不可違背師門指令。」說話的是一個面色沉肅的男子,蘇溫良晃了晃神,在楊傲寒的記憶之中找到了這人的介紹。
此人是五師兄王木遲,性格呆笨木訥,不過他雖是一根筋,但是在修煉上卻是極為有天賦的,畢竟他的思想簡單,就不易在修煉道上產生心魔。
王木遲見孫南城和蘇溫良依舊不為所動,看表情似是已經做好了決定,這個老實人就著急了,他慌張的重複著之前的話,說了幾遍之後,就被另外一個弟子打斷了。
那人是二師兄陳啟恆,面貌英俊,卻帶著幾分陰鬱,當年蘇溫良也曾經見過他幾次,但是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,不過他卻是清楚,這人的確也如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,十分的陰鬱,脾氣大,氣量小,稍有不適就會爆發脾氣。
陳啟恆說道:「木遲,不用理會這二人,這二人一個是掌門的心頭好,一個是大有來頭的楊家唯一繼承人,自然不屑與我等為伍。」
孫南城聞言笑了笑,潔白的牙齒十分的整潔,他說道:「陳師兄真是瞭解我呀,師弟真是萬分感動,忍不住要涕泗橫流了。」
說著,還誇張的抽噎了一下。
陳啟恆和王木遲都被他的無賴動作噁心的渾身惡寒,在瞪了孫南城一眼之後,就轉身不屑的走了。
蘇溫良笑了笑,掃了幾眼放在桌子上的地圖,在將地圖上的細節全部都記憶下來之後,他便走到了白景宸的身邊。
在蘇溫良一出現在此地的時候,白景宸身邊的低階弟子就急急忙忙的走開了,畢竟楊傲寒的傳說一直在宗門內流傳,且他雖然閉關隱世多年,那些傳說卻絲毫沒有與他一樣銷聲匿跡,反而在口口傳唱之後,變得更加匪夷所思,也讓後來進入宗門的低階弟子更加害怕他了。
白景宸見蘇溫良站在了他的身側,周圍雖然沒有旁人在場,但是不少人也在圍觀這裡的情況,於是他便引著蘇溫良去了屋外,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之後,他便笑著問道:「師尊,還有何事要吩咐徒兒?」
白景宸原本只是試探性的問了問,卻沒想到蘇溫良聽到這話之後,還真的點了點頭,他一邊將一塊玉珮遞了過來,一邊說道:「這塊玉珮你拿著,暫時不要使用,等到合適的時間……」他頓了頓,乾脆換了一種說法,直截了當的說道:「這是一塊儲物玉牌,你暫且不要使用它,將它帶在身邊,等到你的修為再次提升之後,再滴血在玉牌之上,在其中注入神識印記,之後才可以使用。」
蘇溫良見白景宸將玉珮收好,繼續說道:「玉珮上有防禦的陣法,會在危難時刻保你平安,你且記住,我既然當了你十幾年的師尊,對你唯一的要求,就是努力的變的強大起來。」
白景宸聞言,心裡驟然一緊,一瞬間產生了極為不好的想法,轉而又看見蘇溫良依舊是往日的模樣,連臉上的表情也都是一如既往的漠然,便想著剛才的感覺定是錯覺,亦或者是近日來擔憂狂獸獸潮所致。
他點了點頭,說道:「師尊,徒兒定謹遵教誨,萬不敢忘。」
蘇溫良垂眸看著他美艷不可方物的臉蛋,手骨緊了緊,卻是乾脆利落的轉身,說道:「該說的我都說完了,一切就靠你自己了。」
白景宸不是一個軟弱的男人,他是男主,且性格堅韌,即便是他離開了,改教的卻都已經教導完了,他也已經準備好了後路,那麼接下來,只需要按照設定好的路線去走就可以了。
他感應著腹部的龍蛋,那裡的小生命依舊在吸收著自己身體內的靈氣,時間以一年為期,即便是白衣面具人,他手頭上的事情也必然不少。
先不說魔族入侵的事情,只說這破碎虛空的技能,也絕對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好整以暇,隨意便可為之,修真界的兩個世界之間,就是虛空風暴,稍有不慎,就會被風暴撕裂或者是碾碎,那人要想再次來到車嶼界,且要在魔氣已經沁入車嶼界的時候,那他所要做的準備,也就如顧鴻軒所說的那般,需要一年之久罷。
蘇溫良頓了頓,抬頭望著遠處狂獸之森上的天空,那裡的藍天白雲漸漸被血紅色的紅暈暈染,接著,那些紅色雲霞便以驚人之勢,鋪天蓋地而來。
蘇溫良微微瞇起雙眼,心道:這就是獸潮開始的前兆了罷,他不能和其他人一起活動,他需要利用這一次的獸潮,進行一個危險的血祭,只要血祭成功,小龍就可以提前出生,他也就有機會在這個時刻,嘗試突破血脈禁錮,他這具肉身的年齡就在四百歲左右,估計很快就要到五百歲,但是他此刻卻等不及了,元嬰後期的梁聞肅在白衣面具人的屬下面前不堪一擊,那麼現在的他,去對付白衣面具人,且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次逃脫……根本絕無可能。
這次沒有系統相助,他只有靠自己!
蘇溫良抿緊了嘴唇,腳步一頓之後,就向著狂獸之森的森林深處飛去。
但是還沒飛出天衍宗的駐地之處,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,蘇溫良雙眼瞇起,看著來人,對方依舊瀟灑自然的笑著,紙扇輕搖,周圍的靈氣便湧動起來,形成了一個靈氣屏障,來人說道:「尊主大人,現在時間尚早,尊主大人此刻離開,莫非是想臨陣脫逃?」
蘇溫良冷眼看著顧鴻軒,且這麼一瞬的功夫,就有好幾道神識落在了他的身上,他這才知道,原來除了顧鴻軒之外,還有其他的修士在監視著自己,且修為都在元嬰期以上,在車嶼界元嬰修士極為罕見,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麼多元嬰修士來監視自己,那麼,這些人就應該和庚州秘境之中遇到的,那批打傷他的人了。
蘇溫良沉默了一會兒,便落在了地上,隨即轉身回到了住房之內。
房門緊閉,顧鴻軒的聲音卻能夠傳音入密,他說道:「尊主大人,為了保障您的安危,我等可是徹夜保護著尊主大人呢,至於狂獸之森,尊主大人可以隨意去玩玩,但是現在時機未到,還請尊主大人海涵。」
說罷,那個聲音就徹底消失了。
蘇溫良狠狠的皺起了眉頭,在心裡暗罵那個白衣面具人。
這具身體是地煞魔蟒,也就是高階蛇族,那個白衣面具人也是高階蛇族,在上界之中,高階蛇族數量並不少,按理說怎麼也不該扒著他不放,那麼……高階蛇族,是不是也遇到了滅族之災,還是說,白衣面具人非要這具肉身不可?
蘇溫良看著腹部,小良辰先前就感知到了外界的動靜,他的感知可比現在被偽裝成人類的白景宸強大的多,他自然也感覺到了周圍多出來的視線。
良辰納悶的問道:「粑粑,外面的那些人是誰呀?」
蘇溫良也感應了一下,外面有大概四個元嬰中期修士,兩個元嬰後期的修士,外加一個出竅期的修士,這些強者隱藏了氣息混跡在天衍宗駐地附近,更有甚者,已經偽裝成為了天衍宗的低階弟子,正在與人侃侃而談。
蘇溫良收回神識,知道那些人對他並無惡意,不然他也無法將周圍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。
小良辰打斷了他的思維,不解的問道:「粑粑?」
「……」蘇溫良想了想,說道:「這些人是過來監視我的,我們現在有危險。」他不會說謊話來騙他,即便良辰現在還小,但是他從來都將良辰放在了一個平等的交流起.點上。
良辰也滿意現在的對話,他想了想,問道:「那……這些人會傷害我們嗎?」
蘇溫良耐心的回答道:「不會,不過這件事,你不要告訴你的父親,暫時不要,你父親現在的修為只有金丹初期,和這些人完全不能比,所以,你要跟我一起保密。」
良辰聞言,應了一聲,他不舒服的跳了跳,蘇溫良差點以為這是小良辰在胎動了。
這是蘇溫良第一次感覺到小良辰的跳動,他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腹部,那裡依舊是平坦的,就連身體的腹肌都沒有減少分毫,但是剛才的跳動卻是真切存在過的。
蘇溫良突然有些感慨了,良辰陪伴了他將近二十多年,他說的第一句話,認的第一個字,都是自己教導的。
如果是在以前,他絕對無法想像自己會孕育一個孩子,但是現在,再過不久他就可以出生了,來到這個世界上,並且一步步的長大成人。
這是他的子嗣。
也是他唯一想要孕育的子嗣。
他再也不願意為任何的人生育後代,即便那人比他更加強大,之所以與白景宸有了這麼番糾葛,也是世事變化無常,且要應對系統的安排,比起死亡,他更願意活下去。
但是現在,即便那人再強,但是他們都不會要了他的命,那麼,這就是他可以抓住的機會。
蘇溫良眼底閃過幽冷的光,他要把握住這樣的機會,逃離開去。
幾日的時間,轉瞬即逝。
蘇溫良和三個宗門,也就是天衍宗,珍尚館,閻淵魔宮的金丹期弟子們待在一起,此時狂獸獸潮已經來臨,江津城外已經是天翻地覆的景象,三大宗門內的低階弟子組成了同盟的陣法,依靠著三種心法相互運轉,陣法施展開來的威力,可以在獸潮之中維持一日的輪轉功夫,在輪轉區域之內的地方,狂獸死無全屍。
如此威力巨大的陣法,被其他的宗門的弟子見了,都是眼紅的不行,但是當初設計陣法的長老就是以三大宗門為例製作的,當初的天馬行空,加上一點運氣才研製出來了陣法,以至於三大宗門的弟子所向披靡。
蘇溫良和其他的金丹弟子,站在城牆之上,望著遠處幾乎是一望無盡的狂獸,心中都是一震。
這一次的獸潮似乎是比之以往,聲勢更加浩大了,不僅如此,這次的狂獸實力也是大增,如果不是宗門陣法有一敵之力的話,那麼最後的下場,一定就如其他弱勢宗門一樣,用不了三五刻,就會被狂獸碾壓致死。
蘇溫良看著這副景象,皺起了眉頭,這些狂獸和人類修士的血肉混合在一起,廝殺之中,一層層的鮮血累積起來,只要……
只要可以繪製陣法,就可以血祭,就可以融合這些靈力,然後離開這個地方,逃離那些人的監視。
他早就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快速獲取靈氣的辦法,這也就是原主記憶之中,最開始修煉魔修功法的時候,所做的事情。
魔修一開始之所以會進階迅速,也是因為靠著這種手段的緣故,而現在,閻淵魔宮的弟子會選擇來與正道弟子結盟,估計也是看好這種修煉方式。
他曾經在原主的記憶之中,看到過對方屠城滅國,在一年的時間裡面,就可以煉氣築基,而現在,這些魔宮弟子,靠著散落在周圍的血氣和煞氣,估計要不了多久,魔宮的弟子,修為就會大增。
看來,這才是顧鴻軒的真正的目的。
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,偽善才是他的真實面貌。
眼下,魔宮弟子可以經過此次的狂獸獸潮迅速進階,而正道的弟子,好比天衍宗和珍尚館的弟子,雖然依舊遊刃有餘,但是眼下已經落了下風。
蘇溫良看了幾個陣法,都看到了類似的狀況,那就是魔修好整以暇,而珍尚館的女修臉色慘白,天衍宗的弟子則是臉色開始泛著黑。
這是魔氣入體的徵兆!
這是連環計,顧鴻軒將魔族入侵的消息公之於眾,目的不是為了讓正道之人早早做好防範,而是就為了等待今日這一刻的到來。
他費心演戲二十多年,帶著一張溫文爾雅的面具,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人就是如此忠肝義膽的性格之後,卻發現,那只不過是他偽善的面貌,而此刻,將整個車嶼界顛覆才是正道。
蘇溫良做正道修士太久,且高估了人性,魔修大部分都是敬仰魔族的,有了這樣一個可以效忠魔族的機會,他們才不會白白放過。
蘇溫良看破了幕後的真相,見這件事分析給了孫南城知曉。
此時,他們都在庚川界來的元嬰修士密切監視著,一舉一動都受到限制,蘇溫良走到了孫南城的身邊,將幾個要點隱晦的提了提,就側身而過,繼續回房間打坐修煉。
而孫南城這人雖然平日裡嬉皮笑臉,但是卻是自有一番計較。他在過了不久之後,就去了城門之處,將眼前發生的一切紀錄下來,見事情果然如蘇溫良所說的那般,魔宮修士不僅毫髮無傷,更是修為大增,而珍尚館和天衍宗的弟子則是一臉頹靡,珍尚館女修臉上更是蒼白如同金紙一般,更不要說天衍宗的幾個低階弟子,臉色青紫,已經有了化身成魔的樣子。
孫南城心中驚駭。
按理說這件事不該只有他們看到才對,明明每天在城門之上的其他宗門金丹期弟子那麼多,但是他們居然從來都沒有發現異狀,這代表著什麼?
孫南城不明白,但是蘇溫良卻可以得知,他之所以可以看到異狀,是因為他與白景宸雙修良久,且孕育了胭脂龍的後代的緣故,所以不受車嶼界氤氳的魔氣掌控,而孫南城本身是神族後代,自然也不受魔氣的侵襲。
這樣算來,在這個狂獸獸潮的江津城外,只有三個清醒的人,而另外一個人,則是白景宸。
蘇溫良近日來很少找他,而白景宸為了歷練,自然也獨自進入到獸潮之中,如幾年前的那般,塗抹煞氣。
白景宸的修為增長很快,也鮮少受傷,故而連因病與蘇溫良多交談的機會都沒有。
蘇溫良在刻意的疏遠他,白景宸隱約察覺到了,但是每一次想要改善關係,都在蘇溫良冷眼瞪視的目光之下,無法再開口。心中的抑鬱化作了火氣,同時他的劍道修為,也在此刻突飛猛進。
他們陷入了困境之中,即便是天衍宗大弟子謝舒硯,此刻都陷入到了僵局之中,獸潮有些控制不住,人類這邊的修士且戰且退,低階弟子死上無數,到了中階弟子去獸潮戰場上殺戮的時刻。
蘇溫良和孫南城二人自然組合成了一個隊伍,白景宸原本想要跟過來,但是他金丹初期的修為比不上孫南城和蘇溫良偽裝出來的金丹後期,故而只能和其他的弟子組隊。
孫南城看了眼狂獸泛著紅黑的雙眼,對著蘇溫良說道:「你看那些狂獸,是不是比之掌門講解的,更加凶悍無理智一些?」
蘇溫良看也沒看就點了點頭,說道:「魔氣外洩這件事早就已經被車嶼界的人知曉,只是……」蘇溫良扯唇一笑,道:「只是沒有人會料到,魔氣會侵入的這麼快,現在還只是初級階段而已,沒想到的危機還在後面,你說如果眼前的這些修士都像是這些妖獸一樣,被魔氣控制神智變成狂人,那,車嶼界和天衍宗,也就危險了。」
蘇溫良說著這些話,但是語氣卻沒有絲毫的變化,這顯得他格外的冷酷和冷血。
孫南城詫異的看了蘇溫良一眼,見他又恢復了往常的高傲,便歎了一口氣,說道:「好在師弟你還是正常的,不然我在前方殺敵,你在背後捅我兩刀,那我真是死不瞑目了」,說著他還誇張的做了個聳肩無奈的動作。
蘇溫良無語,這傢伙還真的是不管什麼時候,都這麼「鎮定自若」啊!
蘇溫良取出一條黑色長鞭來,這其實就是他的本命法寶赤焰血骨鞭,只不過赤焰血骨鞭太過出名,讓人聞風喪膽也不為過,故而他只能在其上加上了一層偽裝,赤焰血骨鞭本就以血液餵食,之前歷練的二十餘年裡,都以丹田靈氣滋養,之後又有龍族氣息滋補,故而即便沒有血液餵食,赤焰血骨鞭依舊強大的不可一世。
而此刻,蘇溫良一鞭揮斥下去的時候,濺起的鮮血分毫不差的再次落在了赤焰血骨鞭上,偽裝成黑色的鞭子,內裡卻像是流動的血管一般,將那些血液一絲不落的全部吞噬。
蘇溫良沒有刻意的去使用赤焰血骨鞭,他幾乎只貢獻了一隻手來固定這一端而已,而赤焰血骨鞭如同剛剛從沙漠之中走出來的人一般,對水有著瘋狂的執念,而它,則是在瘋狂的吞噬,吸食,納入,殆盡。
這一切都只有蘇溫良和赤焰血骨鞭知曉,即便是孫南城偶爾看過來,也只是驚歎自己的小師弟實力增長不少罷了。
孫南城走的是法寶致勝戰略。
他的運氣極好,這些年來收集下來的天材地寶,完全可以供給一個小型宗門,而這些累積下來的法寶,不管是重要的,還是不重要的,他其實都不怎麼看中,他與旁人決鬥之時,大多也是靠著法寶而很少自己親自動手。
而此刻,他就在向著蜂擁而至的狂獸,似是胡亂的在扔著法寶,一個個的法寶符篆在他身旁爆炸開來,波及一片,比之蘇溫良的殺傷力來說,他的殺傷力更是強大到了逆天的地步,而他卻沒有花費一分一毫的力氣,那些好的法寶被扔出去之後自動運轉,而差的法寶則墜落在地,徹底爆炸開來,又是一片損傷。
二人如同殺神一般,在有如千軍萬馬般壯觀的獸潮之中,依舊遊刃有餘。
赤焰血骨鞭吸食了足夠多的血液,內裡已經變得如同鮮血一般鮮紅,即便是外面的偽裝,也黑的發亮,一道道的紅光在鞭子揮舞出去的時候閃過,紅光所到之地,就是一片殘肢斷臂。
他們的周圍早已沒了其他人類修士的蹤跡,孫南城沒有耗費半點靈氣,腳下似是凌亂的踩著步子,但是實際上卻是亂中有序,似是在用雙腳繪製一個陣法一般,這是他在給蘇溫良打掩護。
而蘇溫良,一隻手控制著鞭子,另外的一隻手則在隨意的碾碎著,從狂獸體內取出來的妖丹,狂獸本身也就是妖獸,它們的妖丹蘊含著充沛的靈氣,可以說,妖丹就相當於金丹修士的金丹,那裡面的靈氣就是妖獸修煉多年來,匯聚的所有靈氣。
這些靈氣量足夠多,且眼前的狂獸怎麼殺也殺不完。
一顆顆的妖丹被蘇溫良快速吸收,他體內的元嬰和龍蛋正在瘋狂的旋轉,這情景似曾相識,就如同白景宸在天衍宗的後山歷練之地一樣,吸收眼前出現的一切靈氣,在短時間內,迅速升級。
一顆,兩顆……五顆,十顆……一百顆……一千顆……
驚人的變化,驚人的靈氣團自蘇溫良體內席捲到周圍百丈之地,就連孫南城都被他驅逐出靈氣團之外。
變故,往往只在一瞬間發生!

第八十七章

蘇溫良猛地睜開了雙眼,突然之間傳來的一陣侵入骨髓的陰寒將他逼醒。
他抬眼看向孫南城,就見此時對方也是一臉的怔愣。
蘇溫良抬頭往上方望去,就看到在妖獸與人類修士戰場的上方,突兀的出現了十幾個氣息極為詭異陰暗的巨大人影。
那些人影在紅色的天幕下若隱若現,渾身縈繞著一股極為不詳的陰煞之氣。
蘇溫良呼吸一窒,手上鬆開了赤焰血骨鞭,任由其飛舞在自己的身側,保護著他的週身,不允許任何的生物靠近一步。
而他雙眼望著上方的動靜,雖然看不清那些巨大黑色人影到底是什麼,但是他已經本能的防備起來,甚至加快了吸收妖丹的速度。
但是……還是不夠……
蘇溫良皺緊眉頭,敏銳的看到黑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,接著精準的落在了他的腹部。
蘇溫良下意識的用靈氣包裹住自己的腹部,黑影看穿了他的動作,目光一頓,再次落在了他的臉上。
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,陰暗黏膩,極為不舒服,而這僅僅只是他們的目光而已,蘇溫良感覺到了不安,這些人很強!如果他沒有估計失誤的話,這些人,就是魔界的魔族了。
蘇溫良之前從來沒見過魔族,但是在修真界的一些書籍之中有記載這樣的生物,凡是魔界的魔族,在人間大多是陰暗的氣狀物,而這些都是低階魔族,像是眼前的這些人影,他們體型龐大,渾身漆黑,週身散發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,他們,大概就是中階魔族了。
但是,也不一定。
換做以前,一定有更多對這些人影的猜測,但是現在恰逢多事之秋,正好也是魔族入侵修真界的時期。
蘇溫良頓覺不妙,他雙眸低垂,在戰場上看了幾眼,原本只是想要搜尋白景宸的身影,但是卻在這個時候發現,除了他之外,居然沒有一個人看著上方的黑影,而是依舊沉浸在戰鬥之中的模樣,不僅如此,現場已經發生了極為不妙的事情。
那些魔修此刻渾身被黑紅的氣息包裹,而天衍宗與珍尚館的修士正攜手合作,卻依舊被這些氣息感染,臉上也露出了猙獰的表情。
蘇溫良一頓,看向了孫南城。
孫南城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望著城門的方向,那裡是城主和其他修士站著的地方,此刻居然還有一大批的修士,僅僅是站在城門之處旁觀,而沒有下來與狂獸決一生死的動作。
孫南城也意識到了哪裡出了紕漏,這局面很明顯不受他們的控制了,孫南城身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凝重和懷疑。
他丟下一個極品法器,炸開了周圍的狂獸,來到了謝舒硯的身邊,他咬著後槽牙,惡狠狠的問道:「大師兄,這是怎麼回事?」
謝舒硯此刻身上也帶了幾分狼狽,雖然袍子依舊是纖塵不染的模樣,但是臉色煞白,長髮略微凌亂,眼神之中有著憤怒和慌亂,很明顯現在的局面也是他未知的。
他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城門上的修士,看清他們的表情,甚至,看到了與城主交談的男人,俊朗帶笑,是顧鴻軒!
謝舒硯抿了抿唇,從袖中取出來了一張金色的符篆,他一邊燃燒符篆,一邊高聲說道:「我們不要自亂陣腳,修士這邊的人數遠遠超過了魔修,不管魔修是打算做什麼,我等都不要慌亂,我適才已經向我等宗門發佈了緊急召喚令,相信再過不久,就會有我等宗門的大能長輩來此助陣。」
他不僅僅是在和孫南城交代,更是在給在場的人類修士鼓氣,此次進入戰場的修士,不僅僅是天衍宗和珍尚館兩個宗門的人,還有其他次一級的修真宗門,那些弟子遠遠及不上天衍宗的弟子,但是其中也不乏修為精深的弟子。
蘇溫良搖了搖頭,頭頂的黑影魔族還未有動靜,而白景宸此刻卻不知道身在何方,他不在乎在場的人類和狂獸,他也沒有精力去在意這些人。
他唯一在意的,只有他腹中的小龍,以及小龍的父親而已。
那些魔族的目光最開始就落在了他的腹部,此次魔族的目的是什麼,他大概也可以猜到一二了。
為什麼魔族會提前入侵?為什麼白衣面具人明明知道他有身孕還沒有死,卻一直都沒有採取行動?
顧鴻軒就代表著白衣面具人的立場,他對白衣面具人知之甚少,諱莫如深,但是,他也知道那人比之原主梁聞肅,還要強大太多。
這樣的人,既然當初會死死抓著原主的軀殼不放,就不會中途放棄。
唯一的解釋,就是,這個人有著更深的謀算。
蘇溫良沒時間多想,他現在對目前的局面充滿了焦灼之感,白景宸依舊不見蹤影,就算他在自己面前,以他金丹期的修為,也完全靠不住。
蘇溫良無奈,只能集中精力,吸收更多地妖丹。
他之前吸收了不少,但是這完全不夠,只是杯水車薪而已。
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,或許這半年的時間,就可以吸收足夠的靈氣供小龍出世,但是現在,沒有人會給他足夠的時間了。
系統一定是知道一切的,但是它升級去了……
蘇溫良防備著周圍的一切,就算是有人進入到了他的防禦圈內,他也會毫不留情的一鞭子揮舞過去。
赤焰血骨鞭在他週身流轉著,鞭笞著吸收著血霧,轉眼之間,就變得流光溢彩起來。
蘇溫良被心中的焦灼所困,即便是竭力鎮靜,但是腹部的小龍已經察覺到了來自於外界的危機,此刻就算是早慧,卻也抵不住本能,在蘇溫良的丹田之中瑟瑟發抖。
小良辰禁不住魔族的窺伺,他本能的感覺到不安,聲音也就帶著顫抖,不過他好歹也是胭脂龍的後代,即便是身子顫抖,卻依舊保持著鎮定,他低低的呼喚著:「父親,父親……」
接連的喚著白景宸,而被幾個元嬰修士困在城門角落的白景宸,自然也在那一瞬間聽到了良辰不安的呼喚。
白景宸抹了一把眼前的鮮血,張嘴吐了一大口血,踉蹌的站了起來。
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妙,他的修為是金丹期,而眼前這超過了個位數的元嬰修士,似是在提溜著他玩耍,明明一擊就可以殺了他,卻依舊圍著他打轉,時不時的在他身上留下傷痕,卻永遠不是致命的招數。
他們在折磨他。
白景宸瞇起了雙眼,嘴角冷笑,那又如何!良辰,還有……蘇溫良,他緊緊閉上了雙眼,復又睜開眼,如果他更強大,就可以保護他們。
可惜的,他唯一擁有的,只有這顆不敗的真心。
白景宸絕對不會允許現在的這一切發生在蘇溫良的身上,所以即便是力所不敵,但是他依舊站起來,再次被打倒,那麼,就再次站起來!
遠處的蘇溫良只覺得心酸,如果他能夠再強大一些,如果!
沒有如果,那些不安的預感,在這一刻成真,那些黑影,動了……
目標,就是站在一個空曠區域的蘇溫良。

第八十八章

蘇溫良感覺到危險的臨近,一隻腿後撤一步站定,赤焰血骨鞭與蘇溫良神魂相連,在蘇溫良站定的那一刻,赤焰血骨鞭的一端就落在了蘇溫良的右手手心之中。
蘇溫良瞇眼看向上方,一股勁風襲來,他微微側身閃開了一個大塊頭魔族的襲擊,接著左手手心就向著那個魔族扔出了一張爆裂符篆,這是蘇溫良在車別秘境之中製作的,威力自然不必說,在符篆襲擊上魔族的時候,灼熱的氣息和驚天動地的爆炸聲,就將方圓十里之內的生物,全部都震暈了過去。
蘇溫良毫不在意那些修士和狂獸的動靜,只雙眼緊緊的盯著那個魔族。
上方依舊有七八個魔族在穩如泰山的觀望著,蘇溫良心口一緊,他面前的敵人明明只有一個,也就是倒在不遠處,被爆炸符篆波及到的魔族,但是他知道,那些圍觀的魔族們,之所以不動手,也只是在評估他的實力罷了。
蘇溫良深吸一口氣,他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個魔族身上,手中的赤焰血骨鞭毫不留情的鞭笞上去,此刻他再也沒有刻意的偽裝自己的修為,元嬰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,再加上這麼多年以來,吸食的胭脂龍的氣息,讓他的這一擊之中,夾雜著金黃色的烈焰。
這是自他懷孕以來,第一次使出全力一擊,比之記憶之中原主的威力,還要強上不少。
懷孕讓他的修為無法更進一步,甚至有些倒退,但是在與白景宸雙修之後,他丹田內的元嬰以及自身的血脈之中,都染上了胭脂龍族霸道的龍息,讓他的血統更加純正,雖然每一次他吸收的龍息大部分都給了小良辰,而他自己納入到身體內部的並不多,但是這也已經足夠了,他的血統比之地煞魔蟒更加精深。
蘇溫良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,心神猛地一震。
他頓時大悟了!
為什麼白衣面具人明明已經知道他還活著,卻沒有向上次那樣直接來將他帶走?為什麼魔族會在比劇情之中的,更加快速的來到車嶼界?為什麼顧鴻軒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的腹部?
這一切的一切,說到底,還是為了得到他的這具身體,得到被胭脂龍龍息感染過的肉身,讓這具身體的等級提升,來更好的為白衣面具人孕育後嗣!
而魔族來到車嶼界,一方面是要挑起仙魔之戰,另一方面,則是因為他腹中的小龍,純種的胭脂龍龍蛋,未經感染任何的靈氣和魔氣。
純正的新生龍族,在脫離母體的那一刻,還有十餘年甚至百餘年的時間,才會破殼而出。
他所生出來的孩子,在出生的那一刻,依舊還只是一個龍蛋而已。
這樣的一個新生兒,在破殼而出的這些年裡,只要被靈氣滋養破殼,就會成為神龍,而在魔界的魔氣滋養之下,就會成為魔龍。
這就是魔族的目標,試想不管是人界,還是仙界,抑或是魔界,龍族都是天賦異稟的,是超脫七族之外的至高無上種族,而得到龍族,就可以得到不小的戰鬥力。
這些魔族,之所以盯著他的腹部看,之所以與他交手,都是因為想要得到良辰!
蘇溫良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,手下的赤焰血骨鞭揮舞的更加毫不留情。
他的眼眸染上血色,良辰是他的孩子,是他的,任何人都別想奪走,更別說若是魔族的想法得逞,將來白景宸和小良辰這對父子之間,注定是相殺的結局,白景宸有主角光環,這對小良辰是何等的不公平!
蘇溫良渾身的煞氣和殺氣越演越烈,他不會任由這些人的目的達成,他寧可玉石俱焚!
小良辰感受到了蘇溫良的怒氣,外界的危險讓他顫慄,而蘇溫良的異常,也讓他不知所措。
終歸還只是一個孩子,他只能呼喚白景宸,疊聲的叫著:「父親。」
白景宸嘔出一口鮮血,他並非毫無對策,在面對這將近十個元嬰大能修士面前,在渾身都被鮮血染紅的情況下,他依舊鎮定著想到。
他能感覺到一頭野獸在心中蓬勃,它在嘶吼,在咆哮,在表達著對這些人的憤怒。
這種情況他之前也有過幾次,每一次無疑都是他昏迷過去的情況,但是每一次之後,他都能解除困境。
白景宸咬緊牙關,心道:還不夠,還需要一點契機,而小良辰微微顫抖的呼喚聲,就是解開他心中禁錮的鑰匙,在那一刻,他的雙眸陡然變了顏色,一股凌冽的幾乎可以撕裂天際的龐大氣息,一瞬間傾瀉開來。
白景宸神智模糊起來,只耳邊聽到了許多的雜音。
有些是修士的驚呼聲,有些是狂獸的吼叫聲;
有些是小良辰的呼喚聲,脆生脆氣的喚著:「父親」,彷彿他是他唯一的依靠;有些是面前陌生的男聲交談聲,慌亂而帶著悔意,說道:「主上早就吩咐過,只需要給這個小子一個教訓即可,不能下手太重……以免反彈」,「剛才的……是什麼……不好」,「將他惹怒了!」
……
太多太多的雜音,真……吵!
『白景宸』抬眸,舔了舔嘴角的血跡,臉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,笑道:「你們……很好!」
他金色的豎瞳這一刻耀眼奪目,傷了他的那幾個元嬰修士見狀立刻後退半步。
『白景宸』站直了身體,抬手將在打鬥之中弄得鬆散的髮帶取下,烏黑的長髮瞬間披散開來,他毫不在意的將遮擋住視線的長髮捋到腦後。
手中的白色髮帶在隨風搖擺,『白景宸』隨手將髮帶扔了出去,口中呢喃著聽不懂的短詞,接著,那白色髮帶居然就這麼變長變粗,一瞬間成為一個扭曲的蛇形,朝著那些元嬰修士猛烈攻去。
髮帶的速度很快,元嬰期的大能修士,剛才還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狠辣角色,在這一刻,卻突然變成了蹩手蹩腳的孩童,還未逃離就被髮帶捕捉,一瞬間將那些人全部捆在了一起。
『白景宸』見狀,看也不看這些螻蟻,轉身就走。
而髮帶越來越緊,空氣之中還有陣陣龍吟在吟唱,讓聽到的人和狂獸,無不頭痛欲裂。
站在城門上,看清這一幕的顧鴻軒不由嘖嘖起來,他之前還覺得主上這麼在意這個小弟子,是因為這個小弟子搶了尊主大人而心存不滿,想要給自己的情敵一個教訓呢,至於這些人沒有下死手,也理解成為了要慢慢的磋磨這個小弟子致死,但是,聽聽這些個上界修士說的什麼罷,居然是為了不讓其瘋魔。
如果剛才拿到詭異強大的氣息就是小弟子的瘋魔狀態的話,那也可以理解尊主大人的品味了,果然是有眼光啊!
顧鴻軒懶洋洋的靠在牆角,一側的城主對著他卑躬屈膝,顧鴻軒看了看戰場,見蘇溫良與那個魔族戰鬥正酣,便打了個響指,說道:「是時候了,魔界通往車嶼界的通道,會在半個月之後打開,你現在就去下面立功罷。」
城主連帶著幾個宗門的掌門皆一臉歡喜,他們立刻應聲道「是」,跳下了城門之上。
顧鴻軒見此,歪頭想了想之後,反而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了戰場之地,口中念叨著:「現在一切都已經佈置齊全,一年後,車嶼界就會被魔界攻破……也差不多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,去往上界了……唔,尊主大人,有緣再見嘍!」
說罷,黑色的身影隱沒在城牆之間,徹底消失了蹤跡。
孫南城咬緊了牙關,一臉怒容。
他對著突然插入到他與狂獸之間的洪玄門掌門大吼道:「妄你們自稱名門正道,卻在此刻倒戈相向,我代表天衍宗發誓,今日必要將你等叛徒剷除!」
與他背對背站著的謝舒硯,一臉淡然,但是從他略微急促的喘.息之中,也可以感覺到他蓬勃而出的怒氣,他冷笑一聲後,說道:「說得好,師弟,今日我等便看看,是你殺的叛徒多,還是我殺的多?」
一場比鬥在他的言談之中,成為了師兄弟之間的比鬥,這讓他們面前的修士如何不怒,一個長臉中年男子大笑,接著說道:「乳臭未乾的小兒,吃我一掌。」
戰場越加混亂,『白景宸』卻好似進入了無人之境一般,明明眼前好似千軍萬馬,斷壁殘垣的場景,但是他卻身姿瀟灑,在走動之間,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無形的通道一般,任憑他分開了眾人,分開了妖獸,分開了鮮血和殘肢……一步一步,淡定從容的來到了蘇溫良的身後。
蘇溫良不知來人是誰,手肘立刻襲擊而去,卻被『白景宸』單手抓住,將他摟在了懷裡,嘴唇貼著他的耳際,帶著幾分曖.昧,說道:「蘇溫良。」
蘇溫良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,渾身一震,但是接著就意識到這人居然說的是他的名字,而不是如往常那般,喚著他為師尊。
蘇溫良側臉,用餘光一瞥,就看到對方的金色豎瞳,似曾相識的神情和眼神,身後的男人不是白景宸,而是乍然清醒過來,掌控身體的胭脂龍。

第八十九章

蘇溫良意識到這一點之後,立刻轉過頭去看向前方,腰間的那隻手臂被他很自然的無視了。
背後的身軀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味,是屬於白景宸的血的味道,剛才那一瞥,也讓蘇溫良看到了白景宸身上受了不少的傷,渾身幾乎都要被鮮血染紅了,就像是從血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。
蘇溫良心口一緊,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,下一瞬就恢復了正常。
他倒是想到了胭脂龍本體的強大,雖然白景宸現在還沒有完全覺醒血脈,但是控制這具肉身的是胭脂龍本身,那麼今日在場的這些魔域來者,甚至是狂獸,在胭脂龍面前,都是不堪一擊的。
蘇溫良隱約緩了一口氣。
他思索的這陣功夫,胭脂龍也沒有閒著,而是眸光淡然的望著不遠處的魔族,這些魔族與人間的修士不同,不過好歹也有實力強弱之分。
眼前的魔族,身上的氣勢不弱,他們的修為,都相當於是修士元嬰以上的水平,蘇溫良方才與這些魔族打鬥,現在還未落於下風,但是也沒有明顯的佔據上風,由此可見這些人也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,至少比之狂獸還要難以對付。
胭脂龍金色的豎瞳微微瞇起,雖然這些魔族很強,但是對於它來說,還是有些過於孱弱了。
胭脂龍口中再次開始了龍吟淺唱,陣陣的聲波從他的身上湧動開去,聲音順著空氣傳播出去,不一會兒的功夫,在場失去理智的狂獸,居然在這陣龍吟聲之中,漸漸地恢復了神智。
蘇溫良瞇起雙眼看著胭脂龍的動靜,此時因為胭脂龍的突兀爆發,以至於場面在這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狂獸恢復了神智,眼眸之中閃著清澈的光芒,而周圍散發出來的令人間修士和妖獸都極為不喜的魔族的味道。
這讓恢復神智的狂獸瞬間變得躁動起來。
就像是修士與魔族天生是仇敵一般,在人間界生長修行的妖獸,自然也對魔族的氣息深惡痛絕。
它們停下了與人族修士之間的打鬥,車嶼界千萬年來從未中斷的獸潮,在這一刻暫時的停歇了下來。
妖獸也是有好惡的,此刻空氣之中湧動的魔族的氣息,讓它們也是分外的不喜,比之人族的大部分修士們而言,妖獸的感官更為直接敏銳,它們在感知到魔族氣息的那一刻,就瞬間調轉了方向,轉向了在江津城城門下的魔族大能修士。
場面逆轉,其他的人族修士,在看到妖獸向著魔族攻去的時候,反而怔愣了下來。
孫南城和謝舒硯卻依舊背對背,面對著面前一層層的閻淵魔宮魔修,既然魔修和道修已經撕破了臉皮,那麼他們之間就只剩下不死不休的結局。
他們依舊在戰鬥,而天衍宗的弟子在回過神來之後,也將目光落在了「叛徒」的身上,方才因為與狂獸糾纏,而讓他們暫時沒有空閒來處置魔修,但是此刻既然狂獸恢復了神智,而他們要面對的對手,就是千百年來,車嶼界不死不休的魔修了。
戰爭再一次打響,只是這一次,比之方才更要驚心動魄。
魔修本就心狠手辣,在吸收了戰場上肆意的魔氣之後,實力更是突飛猛進,要對付這些魔修比之以往還要困難。
不過,好在道修這邊,基本上都是二對一的局面,先前三個人一個隊伍的平衡局面,在這一刻,也成為了絕好的制衡,以一對一,道修大部分會落於下風,但是以二對一的話,戰局則變得更加莫測起來。
高高在上的魔族身上散發出濃郁的魔氣,之前還知曉掩蓋,但是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,那麼他們反而直接洩露魔氣,等待著一場酣暢淋漓的較量。
魔族生來好鬥好殺戮,被迫困於魔界的千萬年來,魔族之間的廝殺從未斷絕,但是迫於一些魔界內部的規定,有時候也不能太過濫殺,這就讓魔族有些壓抑本性,但是在進入到人間界之後,這些人族本就是生死仇敵,那麼動手就完全不需要三思而後行了。
魔族們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,那種詭異的聲波只被一些高修為的修士聽到,而其他的修士,卻只能感覺到耳膜一陣刺痛。
蘇溫良看向天上立著的幾個魔族,那陣聲波就像是次聲波一般,尖銳刺耳,但是很明顯是屬於魔族之間特有的交通方式。
不需要多長的時間,蘇溫良就親眼看到魔族行動了,他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旁觀,而是親自加入戰局。
戰場上鮮血四濺,四肢齊飛,一副地獄般的景象。
蘇溫良後撤一步,碰到了在他身後低聲龍吟的胭脂龍。
不待二人反應,似乎是為首魔族身後的幾個強大魔族,都向著蘇溫良這邊攻打而來。
蘇溫良在經過了先前的打鬥之後,現在體力還未復原,在面對魔族氣勢洶洶的來襲時,還有些吃力的應對。
胭脂龍就在這時將他推開,自己主動向前幾步,運用著龍族特有的攻擊手法,也就是淺唱龍吟,來對付這些強大的魔族。
胭脂龍是上古神龍,且實力不弱,只是白景宸的這具身體,著實太過於弱小了,以至於他根本無法使出更加強大的力量,來應對這些魔族,只能運用龍族的特殊能力來應付,不過好在在正式對決之後,他依舊不落下風。
魔族的實力從來不弱,能夠進入到車嶼界打頭陣的魔族首領,實力更是不容小覷,與胭脂龍之間的較量,分分秒秒都是殺機。
蘇溫良被胭脂龍推向了一邊,周圍還被實力不弱的妖獸層層保護起來,他這裡反而成為了最安全的地方。
他看著胭脂龍與魔族的對抗,他們這邊的動靜不小,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車嶼界修士的注意,而此刻『白景宸』的怪異,自然也引來了不少人的猜疑。
蘇溫良歎了一口氣,這又是一個變故,雖然眾人並不知曉白景宸的真正身份,但是今日他突兀的表現,已經足夠惹眼,此刻已經引起了無數的人的懷疑,他身上明明是金丹期修士,卻能夠與魔族有一爭之力,就算是隱藏修為,但本身也已經是讓人牴觸,因為人的劣根性,更多的人,會選擇相信白景宸身上有天材地寶,而他就是靠著這個,才會有今日的強大。
在修真界,殺人奪寶從來不罕見,可以說是每日都會發生在修真界的日常行為,且從來不被人唾棄,今日白景宸表現的有多出色,他日,在修真界穩定下來之後,白景宸就會面對多大的風險。
蘇溫良想到這,不由得狠狠的皺了皺眉頭,先前胭脂龍佔據白景宸的身體,也是想要救他,所以他對胭脂龍的表現,並無怪罪,而且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,那麼他要做的不是責怪,而是思索,應該怎樣來處置這件事。
蘇溫良歎了一口氣,眼前的情況並不好,一旦今日的事情了結,且戰場上還有生還者的話,白景宸將來的下場可以預見的糟糕。
他皺眉思索道:原本打算在生下良辰之後就離開的計劃,現在也要擱淺了,他原本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和教導男主白景宸,但是一旦他離開,以白景宸金丹期的修為來應對這些心思不軌的修士,他的下場絕對是被修士追殺。
那麼,他就絕對不能選擇離開了。
蘇溫良得到這個結論,不知怎的,心底突然就是一鬆,他原本在最開始就計劃離開,那時候用離開這個燦爛的未來來讓自己堅持下去,但是早在前些日子,在與白景宸有了更深的接觸之後,他對離開這個選擇就變得有些牴觸,或許他沒有意識到,但是每一次想到要離開,腦海之中閃過的,不是慶幸,而是擔憂。
蘇溫良看著白景宸的身影,他不願意就這麼離開了……
不管是良辰,還是白景宸……
那麼,他選擇留下!
蘇溫良略帶溫度的視線掃過不遠處的白景宸,見他與幾個魔族對決依舊遊刃有餘,就心底稍緩。
而落在他身上的冰冷視線,讓他的腹部都生了寒氣,那道不友好的視線牢牢的鎖住了他的腹部,那裡正在孕育小良辰,那個一直盯著他看的強大魔族,此刻就穩穩的立在半空之中,他並未進入戰場,但是僅僅只是站在那裡,其身上的氣勢和威壓也讓人和妖獸,皆不敢靠近。
這個為首的魔族,他的目標,就是自己腹中的小胭脂龍。
蘇溫良與那個魔族對視,對方有一雙血紅色的雙眸,泛著森寒的光芒,就像是殺戮多年的絕世寒兵,其鋒芒讓人完全不敢直視。
蘇溫良一瞬間被他眼眸之中直白的殺意所涉,雙眼便是一瞇,腳步後撤,做出了迎擊的姿勢。
那個魔族渾身被黑色的似是煙霧一般的黑氣籠罩著,濃郁的魔氣不詳且強大,他只露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眸,卻在蘇溫良與他對視的下一刻,便瞇起了狹長的雙眼,狠狠的衝了過來。
來人氣勢洶洶,但是蘇溫良卻是完全不懼怕他,他向後撤了幾步稍微一個側身,就避開了男人的攻擊。他看向這個魔族,此時他身上濃郁的魔氣就像是湧動的黑雲一般,而這種灼人的黑色霧氣,也就是純正的魔氣,在沾到他的身體的那一瞬間,就讓他感覺到了一種灼人的烈度。
這就像是一團火焰向他衝擊了過來,對他身上的靈氣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。
蘇溫良知道這個魔族不好對付,因為他是為首的發號施令的魔族,而且,從他的身上的氣勢來看,其修為至少也是人族修士元嬰期以上修為的魔族。
這個魔族的目的,是自己腹中的小良辰,而現在小良辰還在孕育之中,那麼,不管怎麼說,這個魔族對待孕育胭脂龍子嗣的自己,應該是投鼠忌器的。
蘇溫良想到了這一點,就洒然站定,他心知對方實力比他高深,但是並不敢對他使出殺招,所以他就有反擊的機會。
蘇溫良謹記這一點優勢,手下毫不留情,他取下腰間的赤焰血骨鞭,在揮舞下去的一瞬間,赤焰血骨鞭就順著風勢從他手中脫離了手,他的速度極快,但是卻沒有傷到這個黑衣魔族一絲一毫。
蘇溫良見狀,心下一沉,知道這個魔族不是善茬,不過好在他早有準備,趁著赤焰血骨鞭托手的那一刻,他在心中吩咐著赤焰血骨鞭去糾纏住魔族,而他自己,則從儲物袋之中取下了符篆。
近幾年來,他從來沒有停止過繪製符篆,因為懷孕的關係,很多原主的手段他都無法使用,確切的說是,他都不打算使出來,一來則是原主的手法太過血腥,大部分的招式都需要血祭,他不打算真的成為魔修,不管是出於自己的想法,還是修道一途,他現在造下的殺孽,將來遲早會一一報應在他的身上,如此得不償失。
二來,則是他現在繪製符篆的手法極為高明,成功率極高不說,繪製出來的符篆品階也不低,而符篆,是最省力的一種攻擊方式,故而,他在心底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時候,就一直在不斷的繪製著符篆,就是為了在今日這樣的時刻,能夠有保命的手段。
當本命法寶赤焰血骨鞭毫不留情的將魔族圍起來的時候,他將儲物袋之中的符篆洋洋灑灑的往空中一扔,而他手心正放置著一張最為巨大的符篆,靠著這張符篆,他咬破了手指在其上繪製出來一個陣法的圖形,緊接著,空中洋洋灑灑的符篆,就在下一刻,按照著手中符篆上的陣法圖形,在空中組合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困陣。
陣法結成,蘇溫良用靈氣注入手中陣法符篆,緊接著,一個極為複雜的符篆陣法,就將魔族徹徹底底的裹在了其中。
赤焰血骨鞭,功成身退。
蘇溫良冷眼將赤焰血骨鞭收回,腳步後撤幾步,退開了陣法的爆裂範圍,他向後疾步離開,身後藍色的烈焰爆開,這邊的大半個狂獸之森,都受到了這場爆炸的影響。
蘇溫良站定,知道眼下只是暫時的拖著那個魔族,他能感覺到那個魔族的氣息此刻居然越演越烈,知道他的舉動已經徹底的將這個魔族惹惱了,不過他並不擔心,他說道:「良辰,叫你的父親過來我這裡。」
既然打不過,那麼就先跑好了,三十六計走為上,蘇溫良從來不會過多的糾結風骨。
他的目光落在了戰場上,注意到狂獸們突然變得理智起來的行動,知道這只是胭脂龍的作為,是它的龍吟才喚回了狂獸的思緒。
蘇溫良垂眸沉吟,他打算帶著白景宸離開,留下白景宸在這裡,只會讓其他修士對他下手而已。
但是一旦胭脂龍離開這裡,要不了多久,狂獸早晚還是會失去神智,這是特定的歷史規律,狂獸總有這樣的一段時間,而胭脂龍龍吟的作用也只是暫時的而已。
所以,眼下人族修士與妖獸合作的局面,只是暫時的而已。
既然如此,蘇溫良就要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告知給其他的人族修士,正好他感應到不遠處有強大的修士正在靠近,其中還有好幾道熟悉的氣息,天衍宗的最強者玄道子,掌門真人,以及楊傲寒的爺爺父親。
蘇溫良思索了一會兒,突然察覺到了空氣之中靠近過來的強大妖氣。
蘇溫良頓時醒悟過來,這便是一個很好地時機了,狂獸之森之中,歷年來狂躁的都是中低階的狂獸,而真正強大的妖獸,論起修為來,比之人族修士還要強大的多,只是這些妖獸困於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,並沒有干涉到人族的行動,而是安安分分的生活在狂獸之森的深處。
它們已經很久沒有現世了,而現在卻突兀的出現在戰場之處,估計也是因為胭脂龍的龍吟罷,畢竟胭脂龍是神龍一族,確切的劃分也是妖獸一族,所以這些強大的妖獸已經坐不住了,親自前來查探。
蘇溫良驀然一笑,對著走過來的胭脂龍說道:「我們離開這裡。」
胭脂龍此刻稍顯疲憊,露出了疲軟的笑容之後,身形一個不穩,雙眼慢慢合上,就要摔到在地的時候,就被蘇溫良摟在了懷裡。
胭脂龍金色的眸子再次睜開,他說道:「血脈還沒有覺醒,我今日已經到了極限,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出現了。」
他在稱述事實,而蘇溫良點了點頭,便是明白,他說道:「白景宸是我的徒弟,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,我會照顧好他的,今日有勞你了。」
胭脂龍淡笑,蘇溫良不知道他為什麼笑,笑容之中卻有著說不出的疲憊,他含含糊糊的說道:「反正也……用不了太久,他……覺醒的時間,總會來的。」接著,他就徹底的暈了過去,這具身體只是金丹期的修為,卻愣是承載了神秘的龍吟,即便這本就是胭脂龍本體,但是血脈受到禁錮,他能夠堅持這麼長的時間,也已經到了極限了。
蘇溫良很熟練地抱起他,餘光看到陣法之中的魔族,以及周圍蠢蠢欲動的其他魔族,便是一笑。
接著,他發了一張傳訊符給孫南城,說道:「狂獸恢復理智的時間有限,掌門真人以及其他宗門的強者,正向著這個方向趕來,要不了多久這場戰局就可以結束了,孫南城,我走了。」
說罷,在面前突兀出現的一個俊美男子淡淡說道:「我知道你們回來,走罷。」
男子一愣,他身後緊接著趕上來的幾個俊美男女也是一愣,接著便是瞭然的一笑,說道:「我們妖王等候您多時了,請您隨我來罷。」
蘇溫良點點頭,將白景宸抱的更緊,說道:「帶路。」
男人在幾個呼吸的功夫,就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,雖然他周圍隨行的幾個男女正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,但是下一刻,他腳下一頓,瞬息之間,一行人就消失在了戰場之上。
不遠處,車嶼界元嬰以上修為的強者近在眼前,而魔族如其來臨時一般,此刻離開也是不著痕跡,眨眼之間就化作了青煙,不見了蹤跡。
魔族一走,而閻淵魔宮的魔尊顧鴻軒早早就離開了戰場,也是因為如此,魔修方寸大亂,之前還大殺四方的氣勢,此刻卻為烏有,強大的魔修乘機逃遁,而弱小的魔修則被道修斬殺。
血氣在狂獸森林之上蔓延著,血流成河,血氣瀰漫,這是一場殺戮,對人族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。
孫南城看著這斷壁殘垣的場景,眸光漸漸冷凝,而就在這陣功夫,他接到了蘇溫良的傳訊,他瞭解之後,就起身費力的飛到了天衍宗掌門真人謝尋席身前,將此事告知於他,謝尋席望向玄道子真人,在得知了他的答覆之後,帶領著倖存的車嶼界修士離開了這個血染紅的戰場。
雖然這一場戰役結束了,但是接下來的,才是車嶼界需要擔憂和謀劃的。
千萬年以前的仙魔之戰,讓仙界崩塌,這一次的魔族入侵修真界,不知還會給整個修真界帶來多少的血雨腥風,作為人族的修士,眼看著車嶼界即將被魔族侵佔,他們必須找好退路,將此事上報給上界才行。
他們,還有很多的事情,需要立刻去做!

第九十章

而另外一邊,蘇溫良跟著那群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,妖獸化身的人們,一起進入到了狂獸森林的內部之中。
就如蘇溫良所想的一樣,一路過來,他們看到了很多失去理智的妖獸,而在越靠近戰場的地方,因為就近的聽到了白景宸的龍吟的影響,以至於他們靜靜地恢復了神志,而在經過了一段路程之後,遇到的那些妖獸們的眼中,無一不是泛著深紅色的血絲,看得出行為也是十分的狂躁,而這些妖獸就是沒有半絲理智的狂獸。並且,這些狂獸無一不是向著江津城,也就是人族修士聚集的地方跑去。
在路過了一大片的人族修士有所涉足的區域,再進入更深處的地方之後,就可以看到高聳入雲端的花草樹木,而這個地方,就是車嶼界狂獸森林的中心地帶,也就是強大的妖獸們所生活的區域。
在靠近到這裡的時候,一路觀察過來,蘇溫良發現,這裡的妖獸數量,明顯比之前面所經過的區域,妖獸數量要少得多。
而且,這些妖獸不再以族群分佈著,而是一隻一隻單獨且凌亂地分佈著,就像是獨居散戶一般,有著各自的區域,且每隻妖獸的生活區域還不小。
當蘇溫良落地之後,從這些妖獸身邊走過,他發現,每當他跟隨著那群妖獸化身的人,在經過路邊的妖獸的時候,這些妖獸不管之前在做什麼,之後都會站起身來,向著為首的妖獸起身行禮,其禮節就像是真正的人族修士一般,對尊敬的強者表示出他們的臣服。
由此可見,強大的妖獸之間,也有一套屬於他們的生存規則,而在他前面帶路的為首妖獸,既然可以獲得那麼多強大妖獸的尊崇,可以預見,這個妖獸在狂獸森林之中的地位一定不低,且其修為雖然蘇溫良現在還看不透,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,則是他的修為一定不低。
以小窺大,此次蘇溫良知道他要面見的是狂獸森林之中的萬妖之王。
而這只妖王,一定也是不容小覷的。
蘇溫良心中提起了精神,能夠將混亂的妖獸治理的井井有條的萬妖之王,一定是需要他細心對待的對象。
他之所以會跟著這群妖獸化身的人,進入到妖獸森林內部,也是因為他有自己的一番打算。
先前在江津城城外發生的狂獸獸潮,中途遇到了諸多的意外,又是魔修又是魔族,讓他疲於應對,但是在這之前,在面對狂獸的時候,他通過特殊的方式,吸取了狂獸的獸核之後,龐大的靈氣灌入他的體內,不僅僅讓他的修為提升了一截,還讓腹中的小良辰吸收到了更多地靈氣。
按照當時的速度下去,不需要太長的時間,大概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,小良辰就可以成熟的誕生在這個世界了。
而他此次的部分目的,就是面見狂獸森林的妖王之中,與它做下這場交易。
蘇溫良打算利用發瘋的狂獸來吸取靈氣,在孕育小良辰的同時,他身邊的這隻大只的胭脂龍,也就是白景宸,也需要用這種方式,來迅速的提升修為。
他的提議放在平常的時候,或許會受到妖王的牴觸。
但是在狂獸獸潮之中的時候,他所殺的這些狂獸,屬於整個狂獸森林需要驅逐出去的數量,就像是現代的動物族群通過殺戮的方式,來控制族群數量一樣一般。
而他的這個提議,不管如何,還是需要得到妖王的支持,故而他將姿態放的很低,保證了自己的誠意。
蘇溫良在經過了高聳入雲的樹林地帶之後,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白光,在蘇溫良真正的越過了樹林之後,才發現這些所謂的白光,其實並不是有什麼東西在發光,而是在巨大樹木圍成的中心區域,是一片極為開闊的空地,這裡沒有三兩隻的妖獸,也沒有種類各異的花草樹木,這裡唯一可以看到的,只有從巨大樹木邊緣處,延展鋪陳開來的,無數的綠色的籐蔓地面。
這裡相當於天衍宗的幾個練功場的巨大區域,被籐蔓牢牢佔據著,這些籐蔓都屬於同一個品種,深綠色甚至隱約泛著微微的紅色,蘇溫良心中大致瞭然,心道:這就是所謂的妖王了罷,妖王是一隻籐妖。
蘇溫良雖然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什麼籐蔓妖獸,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心底做出判斷。
蘇溫良原本以為這裡就是終點,但是卻發現在他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,那群領路的妖獸,除了最開始出現在他面前的俊美男人,其他的人都化成了本來的面貌,一瞬間他的眼前充斥著各類的妖獸,像是狼虎狐狸,甚至還有一棵樹妖……這些妖獸在蘇溫良面前肆意的展現出本來的面貌,接著衝著空地的籐蔓深深的行禮鞠躬後,向著蘇溫良點了點頭,就慢慢的退了下去。
不一會兒,這個巨大空地之中,就隻身下為首的妖獸男人,和蘇溫良兩個人了。
地面開始震動起來,蘇溫良牢牢的站在地上,對地面的震動視而不見,籐蔓翻轉開來,一間用籐蔓圍成的房屋,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。
與此同時,一股極為濃郁的靈氣四溢開來。
為首的妖獸男人,對著籐蔓屋子恭謹的開口說道:「妖王陛下。」
果然,蘇溫良心中說道,這裡就是萬妖之王的真正所在。
他再次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,接著便將目光落在了懷中的白景宸身上,白景宸是一個成年的男子,其體重並不算輕,但是對於修真者的蘇溫良來說,抱起他這麼長的時間都不算什麼。
此刻,白景宸身上的傷痕已經復原,在蘇溫良前來妖獸森林中心的時候,就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,一邊給白景宸餵了治療用的丹藥,蘇溫良身上的靈丹妙藥從來都不少,而白景宸之所以現在還在昏迷,完全是他的體力和靈氣透支的太過厲害,而蘇溫良沒有主動地叫醒他罷了。
蘇溫良見白景宸恢復的不錯,身上原本劃出的傷痕,此刻都復原的差不多了,而這裡算是一個安全的場所,故而他便將白景宸放在了他身前的地上,覆滿地面的籐蔓,自動自發的空出了一個人形的區域,讓白景宸躺在其上,並不是說籐蔓不想讓白景宸躺在它的身上,而是這樣一來,會讓蘇溫良對其心生不滿,故而它選擇了退後不粘手。
妖王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兩個人族修士的來歷,躺在地上的白景宸就不必多說了,它身為狂獸森林的萬妖之王,自然知道這個男人實際上就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神龍後裔,對方才是真正的萬妖之王。
而另外一個男人,蘇溫良,他的身上散發出強大妖獸的氣息,不僅如此,還有新生龍族的氣息,如此就可以得知這個人類也不是單純的人族,而是或多或少的與妖獸一族有關。
妖獸一族格外的排外,強大的妖獸對人族沒有必殺的念頭,但是大多也是不喜的,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小說裡面沒有寫到妖獸,且不僅如此,連車嶼界的本土修士,對妖獸都不甚瞭解的原因。
但是對於本族族類,妖獸首先就會放下戒備,故而萬妖之王在面對蘇溫良和白景宸的時候,已經表現出來了足夠的誠意。
籐蔓圍成的屋子,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,完全沒有一個房子該有的門和窗戶,但是在高階妖獸語畢的那一刻,籐蔓便緩慢的向著兩邊散開了去,接著屋子上面出現了一個人形的門洞,一個穿著一襲青色衣裙的年輕女子,身形窈窕,腳步曼妙的自其中走了出來。
用一個來形容這個女人,便是「綠」,她的渾身上下,似乎都被綠色佔滿了,不僅僅是青色的裙子,她的眼眸都是碧綠色的,就像是一汪湖水,泛著綠油油的光芒,而她的及地長髮,也是籐蔓一般的淺綠色,拖曳到地面。
她向著蘇溫良的方向走來,實際上並不算是在走,因為她並沒有動,她的眼睛、腳、頭髮、裙擺,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,但是她卻是真真切切的從遠處來到了蘇溫良的面前。
女人,也就是妖王,她來到了蘇溫良面前幾步遠處站定,綠色的,充滿了無限生機,但是卻又彷彿是經歷了萬年滄桑的雙眸,先是落在了地上的白景宸身上,接著,她才抬眸看著蘇溫良。
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,有些僵硬,但是卻讓人看了就覺得生機勃勃,格外的矛盾的笑容自她臉上浮現,清淡並不妖嬈,卻自有一番風華氣度,讓人見之就從心底深處散發出一種寧靜祥和之感,彷彿與她對視的人,此刻心中也變得淡然從容一般,很感染人的笑容,她臉上笑著,聲音似乎也是清淡帶著笑的,她說道:「殿下。」

第九十一章

蘇溫良在聽到妖王用「殿下」這個詞來稱呼自己的時候,臉上的表情便是一頓,他微微瞇起雙眼,看著眼前這個給人舒暢安心之感的妖王,啟口問道:「為何稱呼我為殿下?」
妖王聞言屈膝行禮,淡淡一笑,說道:「殿下是地煞魔蟒的後代,且身懷龍族子嗣,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看,都當得起我的一聲殿下之稱。」
說著,她向前走了幾步,淡聲道:「此次的狂獸獸潮,發生了一些極為不妙的事情,」她垂下眼眸,說道:「……殿下,不如我們來談一場交易,如何?」
蘇溫良看著她,他原本也是有這個打算的,不過他還是很好奇身為狂獸森林萬妖之王的妖王,會想要和他這個外人做什麼樣的交易,於是他問道:「什麼交易?」
妖王目光直視他,說道:「殿下腹中的龍嗣,需要足夠的靈氣供應,我已經得知了在江津城戰場上發生的事情,我想殿下是需要我等妖族的幫助的,那麼……我願意提供給殿下所有的幫助……畢竟,車嶼界將在不久之後崩塌,魔族早晚會佔領這個下界,為了將我的妖族血脈傳承下去,在我不能離開車嶼界飛昇上界的情況下,我希望殿下可以看在我的這份幫助的份上,將我的籐妖後代帶往上界之中,讓我的血脈得以傳承。」
蘇溫良聞言,點了點頭,對方的誠意很明顯,而她所提出來的要求,對於自己來說,並不是難於達成的。
妖王見他在思索,便繼續加大籌碼,說道:「只要殿下可以出手幫助我等妖族,我便可以與殿下簽訂生死主僕契約,只要我等妖族存亡的一天,就會對殿下臣服,視殿下為主人,不會有任何的背叛。」
這是妖王早就想好的條件,她在感知到胭脂龍以及蘇溫良身上的氣息的時候,就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,其實之前的那一點,讓蘇溫良帶著她的後嗣去往上界逃難,只是一個表面條件,而她真正的目的,則是做了一場巨大的賭注,她將所有的籌碼都放在了蘇溫良和白景宸的身上,她將自己的後代,與蘇溫良通過主僕契約聯繫在一起,就是為了在有朝一日,在蘇溫良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的時候,可以讓她的後代蒙受恩澤。
妖王看著蘇溫良。
眼前的男人年輕,但是卻並不顯得青澀。
雖然他在妖獸一族之中,是真的年輕,才五百歲都不到,比之她這個與車嶼界同生的籐妖要年輕的多,但是他的血脈,以及身上讓人捉摸不透的氣運,是她做出選擇的原因。
蘇溫良聽到她這麼說,反而沒有立刻說出答應話來,而是問了另外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,他說道:「你為什麼說,你無法離開車嶼下界?」
這是他的第一反應,眼前的籐妖是萬妖之王,雖然只是在車嶼界這個下界是最強大的妖王,但是在上界之中,相信這樣的妖獸,並不算是頂級強者,而她既然已經如此的強大,要想破碎虛空離開下界,進入到上界之中,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,就算是她想帶著自己的後代進入上界,也不是一件難事,而為何她第一個就否決了這個方式呢?
妖王在蘇溫良的目光之下,黯淡的說道:「我本事籐妖,與車嶼界同時誕生,不知何時開始具備靈智,但是我的根系已經遍佈了整個車嶼界,要想離開這個世界,太過於困難,雖然有辦法離開,但是我無法割舍下這裡的子民……我無法離開。」她喃喃的說道:「不能離開。」
蘇溫良看得出籐妖有所隱瞞,但是既然對方不願意多說,他也就不便多問,而在籐妖直視著他,等待著他的回答的時候,蘇溫良很果決的答應了下來。
對於他來說,他本就是要離開這個下界的,而眼前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得到妖王的幫助,先將良辰生育下來再說,接下來還有不少的仗要打,懷著孩子對將來的他來說,是一個沉重的負擔。
妖王見蘇溫良答應了下來,臉上終於露出了釋懷的笑容,她點了點頭,向眼前的空氣伸出了手,白嫩的手心此刻變成了碧綠,緊接著她的手變成了籐蔓,一顆翠綠的,像是栗子一般的種子,出現在了籐蔓的中央。
她將這顆種子,通過手上的籐蔓,交給了蘇溫良,見他接過,才說道:「這是我的子嗣,是我的本命傳承,它是我唯一的後代。」
說著,她轉身指著那個妖獸變成的人類,說道:「如果可以的話,我希望殿下您,可以將他也帶走,他的本體是犬妖,血脈之中有上古麒麟的氣息,最是忠誠強大不過了。」
這相當於買一送一大放送了。
蘇溫良眨眨眼,他看向了那個犬妖,犬妖也愣愣的看著蘇溫良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便跪地向妖王說道:「是,妖王。」
隨即,他跪下,向著蘇溫良的方向,見他並無反對的意向,便知道了眼下的選擇,於是他低頭臣服著說道:「屬下本體是犬獒,名為歸元,拜見主人。」
說罷,他吐出七滴鮮紅的血滴,送到了蘇溫良的面前,說道:「請主人笑納。」
蘇溫良知道這個妖獸很強大,而他身上的修為,即便是他也看不透,由此可見,這個叫做歸元的犬獒,實際上的修為比之自己,還要強大多。
如此來看,這樣的一個強者,而且還是犬妖,是妖獸界最是忠心的妖族,這樣的強大妖族作為自己的僕人,是他賺了才對。
蘇溫良沒有猶豫,就將那七滴血滴收入了自己的丹田之內。
方纔的血滴是犬獒的本命血液,而作為妖獸,其本命血液是有數量限制的,這七滴血滴,看著少,但是卻相當於犬獒一半的本命血液。
而這樣的主動交付半數本命血液的契約,便是主僕契約之中,最為忠誠,與主人鏈接最深的契約。
蘇溫良在這七滴血液上注入了自己的氣息,之後,就將七滴血液送回給了歸元。
七滴原本是鮮紅的血滴,此刻其中夾雜著隱約的金色光芒,其中還有深深的黑紅色的氣息,這就是帶著蘇溫良氣息的血滴。
作為主人的一方,一般都是將血滴收入丹田,這樣就相當於控制住了僕人的命脈,但是蘇溫良並沒有這麼做,因為這樣會讓自己的僕人修為降低,而主人之所以要這麼做,也是為了確保僕人的忠誠,他相信自己的眼光,眼前的犬獒自第一次見面,就顯得格外的木訥正經,是一個不會轉彎的性子,但是卻真的讓他信任。
所以,他選擇將血滴交付出去。
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,他還是很清楚的。
既然已經確保歸元不會背叛,那麼不管是為了他自己,還是為了徹底收服歸元的心,他都會選擇這麼做。
果然,在歸元看到返回來的本命血滴,眼底閃過了一絲意外,更多地卻是感激,他在怔愣了一瞬之後,將血滴收入了自己體內。
而帶著胭脂龍與地煞魔蟒,這樣在妖獸界頂端的氣息,就足矣給歸元帶來無窮無盡的好處。
他本來就是帶著上古神獸麒麟氣息的妖獸,現在又有了更多地神獸氣息,對將來的修為提升的好處,是可以預見的。
他再次感激的跪地行禮,這一次,是真正的徹底的臣服。
而站在一側,目睹了一切的妖王,眼中閃過了意外的神色以及笑意,心道:自己的選擇也並沒有出錯,蘇溫良的確是一個互惠互利,值得信任的人,相信自己的後嗣在蘇溫良的手中,定然可以得到一個很好地結果。
她看向蘇溫良,笑容溫柔了許多,主動開口說道:「我願意將狂獸森林之中的所有狂獸,進獻給殿下。」
那些狂獸本身就是巨額的財富,但是她要交易的不僅如此,眼下付出的,終有一日,會回報到她的子嗣的身上,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。
說著,她繼續說道:「我在車嶼界生存的萬年歲月,得到的所有天材地寶,都可以交付給殿下,」那些都是屬於妖王的東西,她可以隨意的處置,「不僅如此,狂獸森林之中,凡是高階的天材地寶,我都可以交付給殿下。」
這些東西原本就會隨著車嶼界的崩塌而被遺棄,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,既然是早晚都不會屬於自己的東西,那麼用來做人情也是未嘗不可的。
她身為妖王,原本應該講自己的身死置之度外,甚至應該盡力將妖獸送往上界。
但是現在魔氣入侵,通往上界的道路被魔氣扭曲,一切都變得不那麼容易,她已經沒有辦法將妖獸帶走,而車嶼界的妖獸,就算是強大的妖獸,也多是本土的生物,本身的潛力有限,如果犬獒不是因為有上古麒麟的幾絲血脈的話,她也不會讓蘇溫良帶著他離開。
她的能力有限,只能救一個是一個,而她自己,則會堅守在這塊土地上,與她的子民共同進退。
蘇溫良沒有被妖王的獻寶給迷惑住,他的心底甚至沒有掀起半分的波瀾。
天材地寶對於他來說固然有用,但是他自己的須彌芥子空間之中,所儲存的天材地寶也絕對不少,至少足夠他進階使用的了。
而在他進階之後,車嶼界的這些天材地寶,都不會再對他的修為,產生更大的效用了。
不過,雖然這些天材地寶對於他來說沒什麼用處,但是對於白景宸,甚至是對於天衍宗來說,都是有幾分用處的。
他對天衍宗沒有太深的感情,不過既然佔用了楊傲寒的身份一段時間,那麼他就需要承擔一部分的因果。
反正也是天材地寶,對於他無用,但是對於天衍宗來說,也是他們在這個危難時刻保命的要素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面上說道:「多謝妖王。」他也會記得這次的因果,將妖王的這份饋贈,反饋到妖王的後代身上。
妖王聞言,滿意的笑了起來,身上困擾她多日的危機和困難,今日終於解決了部分,這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。
她說道:「既然如此,殿下,現在時日無多,還請殿下隨我來,我會將發狂的狂獸召喚到一個特定的空曠地方去,而殿下只需要在那裡修行,其他的一切事項,交在我身上即可。」
妖王終於說道了蘇溫良最為關注的問題,蘇溫良自然是立刻點頭應下。他自然意識到了,現在時間不多了,一方面是蠢蠢欲動的魔族,一方面是暗中潛伏的白衣面具人。而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生下良辰,了結後顧之憂,而在這之後,就是提升修為,解封地煞魔蟒的血脈。
蘇溫良抱起白景宸,隨著妖王越過了最中心的地帶,又走過了高大樹木圍成的強大妖獸生存區域,之後,才是發狂的狂獸們聚集的地帶。
蘇溫良被領入到這裡之後,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空闊的場地,而這裡就是他看中的場所了。
他抱著白景宸,二人一起來到了空曠空地的中心地帶,他將白景宸放在了選定的地點之後,就站起身在周圍巨大的空地上佈陣。
依舊是一個極為複雜的陣法,先前有孫南城的幫助,且處於兵荒馬亂之中,所以繪製的陣法並不是太好,而這一次,他耐心的布下陣法,赤焰血骨鞭揮舞在他的周圍,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赤紅色的火帶。
他將靈石,符篆,外加一些輔助性性質的天材地寶,放在了繪製完成的陣法之中,接著,他便走回到了白景宸的身邊,將他扶起做的端正後,衝著妖王點了點頭,同時,他身上的靈氣注入到陣法的幾個重要節點之上,下一瞬,便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音,隨之響應起來的,便是狂獸那沒有絲毫理智的群體狂嘯。
來了,狂獸也來了,在妖王的控制下,一隻隻的向著陣法之地跑來。
陣法上閃爍起來猩紅色的光芒,陣法開啟,蘇溫良閉上了雙眼,在陣眼之地的他和白景宸,此刻皆是放鬆狀態,當第一頭狂獸撞擊進入陣法之上的時候,一瞬間便血液消散,隻身下了一顆晶亮的獸核,下一頭緊接著而至,陣法的四面八方都是自動自殺的狂獸,在與陣法的碰撞之後,只剩下了掉落一地的獸核。
獸核自動補給到陣法之中,蘇溫良引導著靈氣進入丹田之內,濃郁的靈氣泛著猩紅色的光芒。
一個時辰……
一天……
一個月……
狂獸不知疲倦,且數量極多,陣法有著妖王再一側守護著,無人敢靠近這裡。
而另一邊,不管是魔族還是白衣面具人,他們都沒有跳出來阻攔,他們其實都是在期待著這個世界上第二隻胭脂龍的誕生,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,各取所需。
魔族的目標是胭脂龍後嗣良辰,而白衣面具人,他的目的,從來都是極為明確的,那就是要得到蘇溫良。
陣法一直閃爍著紅色的光芒,蘇溫良沉浸入吸收靈氣之中,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修煉了,因為一直要照顧白景宸的關係,他無法真正的沉下心去修行,即便是打坐,也僅僅只是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罷了,而眼下,便是絕好的機會。
他的面前,是昏迷過去的白景宸,他的修為提升的飛快,一方面在自動自發的修補著上次在江津城城外受的傷,另一方面,則是在吸收著靈氣,他的修為在極為快速的增長著。
明明在不久之前才晉級了金丹,且正在準備煉製本命法寶,但是這一下,瘋狂的吸收靈氣之後,他的修為在一個月之後就已經達到了金丹中期,在三個月之後,更是進階到了金丹後期。
他現在還未滿五十歲,就已經是金丹後期的修為,且他的根底比之他人還要打的牢。
原本他就比之別人吸納的靈氣還要多,此時金丹後期的他,身上蘊含的靈氣,已經是其他普通金丹真人的數倍。
他的修為提升的飛快,換做其他的人一定是不好的,對身體有所損傷,但是他一直以來的修煉方式都是如此,也就沒有好壞這種說法了。
在又三個月過去了之後,狂獸獸潮終於到了尾聲,原本車嶼界的狂獸獸潮就只有將近一年的時間,而在這段時間裡,就是車嶼界人族修士,與狂獸之間的生死較量,而這一次,只憑藉著蘇溫良與白景宸兩人,用陣法,就將這次的狂獸獸潮化解了。
這也算是另外一種方式上的為車嶼界做好事了。
也是因為蘇溫良這邊的動靜,讓人族修士沒有了狂獸這邊的後顧之憂,也讓他們有了更多地時間,來解決魔族入侵的問題。
在小說劇情之中,魔族之所以會那麼猖狂,讓車嶼界修士力所不敵,其中就有這次狂獸與人族之間對決,讓雙方都損失慘重,也因此讓魔族佔了便宜。
但是,這一次,人族修士有了更多地準備,專心的對付魔族一個種族,這一因果,也帶來了極大的好處,不管是對蘇溫良,還是車嶼界眾人。
在陣法消散的那一瞬間,也就是蘇溫良打坐修行的第八個月初的時候,白景宸的修為已經進入到了金丹後期的巔峰階段,而蘇溫良的修為雖然依舊是元嬰後期,但是他的目的,已經成功達到了。
在陣法上閃爍了八個月猩紅色光芒終於消散之後,原本萬里無雲的天際,突然出現了厚厚的雲層。
灰色的雲霧兵臨城下一般,眨眼間就將白日的光輝驅散,黑壓壓的天色之中,幾乎看不見五指。
蘇溫良睜開了雙眼,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之中,流動著黑紅色以及極為淡薄的金色流光。
而在他睜眼的一瞬間,天際驟然一聲雷鳴炸響,巨大的響動,似是要將天際都撕裂了一般,一道道電閃雷鳴緊接著到來,狂獸森林刮起了大風,樹木都要被吹翻了過去,而蘇溫良和白景宸,卻穩穩的坐在了陣法的中央,小小的兩個人影,在這樣的環境之中,不動如山的坐著,靜靜地等候著,甚至是期待著天罰的到來。
遠古時期,上古神獸每每誕生,就會引起極為慘烈的天罰,據說這些天罰極為嚴重,無惡不作的修士,在飛昇的時候,會遇見九九天雷,紫色的天雷只一下,就可以將修士劈成粉末,而這種天雷,不僅僅只有一道,而是有九九八十一道,如此強大的天雷就是修真界飛昇時,遇到的最大劫難,多少的大能修士,最後都死在了最後的這一關卡上。
而上古神獸誕生之時,要面臨的天罰,也就不亞於這最大的劫難,九九天雷的懲罰。
上古神獸誕生之際,往往也是老的神獸死亡的時候,如此才可以減弱天罰,喚來新生。
龍族誕生,這在靈氣浩瀚的上古時期,天罰都是如此的嚴重,那麼,對於現在,靈氣稀薄的修真界,則更顯殘酷。
蘇溫良早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,不過好在,這一次他有幫手,他身邊有萬妖之王,且有整個狂獸森林的妖獸護法;魔族的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良辰生不下來,他們一定會抵擋住天罰;白衣面具人的目的,就是他自己,那麼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,不會親眼看著自己被天雷劈死;最後,最重要的一點,就是這事車嶼界,僅僅只是一個下界,天罰就算是再嚴重,但是迫於天道限制,再強大的天雷,也不會劈到這個下界上來。
如此種種加起來,蘇溫良在電閃雷鳴,風雨交加之中,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。
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,良辰,你可以來親眼來看看,這個你所期待的世界了!

第九十二章

雷聲轟鳴,黑雲壓城,此刻在狂獸森林之上的巨大動靜,不僅僅讓整個狂獸森林震動,更是讓車嶼界也一起震動起來。
車嶼界從來沒有出現過飛昇仙界的修士出現,所以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天雷劫,而這次的九天雷劫,也就是九九紫雷劫,更是讓他們觀之震驚。
狂獸森林不久之前才迎來了一次大震動,因為魔族的入侵,讓人族的修真者們,都提高了警惕心,而作為第一戰場的江津城以及狂獸森林,就是最受修士們關注的第一站,甚至各大宗門,都派了大能修士在這裡鎮守著。
而眼前突兀出現在天際的黑雲壓城的景象,來的突然而又狂亂。
天衍宗被派留在此地駐守的修士,就包括了主動留守的孫南城,因為他擔憂自己的小師弟,而小師弟當時在紛爭戰亂之際失去了蹤跡,只留下一紙訊息,這讓他不得不擔心起來,所以他選擇了主動留在江津城,密切注意著江津城及狂獸森林之間的動靜,以及魔族的動向。
他早就注意到了狂獸森林內部的不同尋常,因為狂獸森林內的狂獸突然就不見了蹤跡,最重要的,則是狂獸森林被內部的高階妖獸牢牢封鎖,他們根本無法得知裡面的動靜,而歷來未知的,都是最讓人擔憂的,以至於,這裡居然鎮守著車嶼界最強大的人族修士,也就是天衍宗的玄道子真人。
玄道子看著天際的九天玄雷,面色驚訝,即便是他這個車嶼界強者,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強大的天雷劫,當初他從元嬰進階到出竅期的時候,僅僅只是面對著九道雷劫而已,而只是這樣的雷劫,也讓他吃了很大一番苦頭,更因為九道雷劫,淬煉了他的身體,讓他成為同輩出竅期修士之中的中級強者。
而眼前的這九天玄雷劫,只存在傳說之中修道升仙的雷劫,他從未見過,就連聽說也只在遙遠的記憶之中了,那麼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
玄道子瞇起了雙眼,之前他不想花力氣去對付狂獸森林之中的狂獸,且狂獸森林之中並沒有傳來極為不詳的魔氣,於是他就沒有花精力去突破這道關卡。
但是眼下出現了九天玄雷劫,這就意味著這裡有人飛昇成仙,亦或者是,這裡,出現了仙品法寶。
不管是哪一樣,都是他所好奇的。
且九天玄雷劫,其中蘊含的天道和自然法則,他只需要靠近周圍去觀看一番,就可以得到質的飛躍,他困在出竅期已經百餘年了,眼下便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機遇,他必然不會錯過。
玄道子下定決心之後,給天衍宗的掌門真人發了一張傳訊符,以及這裡的掌事發了一條訊息之後,就飛身向著狂獸森林內部飛去。
他的想法,同時也是車嶼界其他頂級大能修士的想法,他們都不會錯過這一次的九天玄雷劫,到底在狂獸森林內部,發生了什麼樣重大的變故,他們是絕對要進入其中一觀的。
於是,狂獸森林之外,出現了十餘位大能修士,他們原本是打算強行突破眼前的關卡,但是卻在到了狂獸森林邊緣的時候,發現這裡的關卡早就散了。
趕來的眾人會和之後,眾人看向了玄道子,等待著他給大家指向一條明路,玄道子看著前方不遠處雷聲滾滾的狂獸森林,不由得大笑起來,說道:「既然已經到了這裡,哪裡還有主動退回去的道理,還請諸位隨同老夫一起走這一遭罷。」
說罷,眾人也是笑了起來,他們都是活了千年以上的修真者了,又有何等會讓他們懼怕的呢?
走,去看看!是何等寶物現世!
狂獸森林變得從未有過的喧鬧,妖王就坐在距離蘇溫良不遠處的大樹上,而樹下,則是一頭銀白色的獒犬,正是歸元。
他們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,妖王感知到了魔族強者的到來,他們在不遠處圍觀著;她也感知到了人族修真者的到來,其中還有一個她極為熟悉的玄道子真人。
甚至,還有一批來自車嶼界之外的高階修士……
如此,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。
天機動盪,雷聲再次轟鳴起來,似乎要震碎了聽者的耳膜,天際上滾滾的黑雲,早已變換了形狀,從最開始的層層疊疊,變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形,恰好將蘇溫良與白景宸包裹在其中。
蘇溫良睜開的雙眼,看著眼前的白景宸,眼中閃過了一抹擔憂。
他雖然在這八個多月的時間裡,一直在閉目修行,但是他從來不曾斷絕過與白景宸之間的聯繫,所以,他很清楚的知道白景宸是精神上的震盪,不僅如此,白景宸居然一直都沒有醒過來。
蘇溫良最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分擔憂,但是在想到胭脂龍昏迷過去時所說的話,他便強制自己放下心來。
白景宸的修為一直在提升,這就夠了!其他的都不在他的思緒範圍之內。
白景宸還是沒有醒來,蘇溫良還是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,他微微抬頭望著天上的滾滾黑雲,那黑雲形成的圖案猙獰而又狂躁,只是這麼看著,心底就不由自主的生出懼怕之意。
電閃火花的聲音,就在頭頂上響起,似乎隨時在等待著給他致命的一擊。
蘇溫良將手附在自己的腹部上,頭頂上又是一聲炸響,他不由得問道:「良辰,你怕不怕?」
良辰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,不知道是怕的,還是對自己即將降臨世上,而產生的驚喜之感。
他軟軟的說道:「粑粑,良辰一點都不害怕,因為粑粑和父親都會保護我的,對嗎?粑粑,放心罷,良辰也會很努力的。」
蘇溫良當然知道良辰在努力,這半年吸收的靈氣,大部分都到了龍蛋內,他從未停止過修行,良辰也是如此,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,在修真界靈氣枯竭的現今,只花了上古時期龍族孕育的時間,就出生了。
蘇溫良含笑說道:「嗯,我會保護你的。」一定會,良辰也是他的孩子,陪他十餘年的骨肉,就算是九天玄雷劫,他也不會懼怕!
蘇溫良抬眸,望著不遠處樹上坐著的妖王,說道:「有勞你了。」
妖王臉上的笑意依舊溫柔,她說道:「殿下,放心。」
話音落地,天上的紫色雷電,似乎是對他們心生不滿,居然就在妖王說完話的下一刻,第一道天雷,就已經對著蘇溫良直直的劈了下來。
蘇溫良知道最開始的天雷並不算強,所以他只靠著自己的力量,先朝著天際扔了一張雷系符篆,抵消了部分的雷電之力,而剩下的雷電,則正正的劈在了他的頭頂上。
蘇溫良身體一顫,那種被電擊的感覺絕對稱不上好受,即便他心底很清楚,這一道雷只是最開始的威力最弱的雷電,但是僅僅只是這道雷,就讓他感覺到身上皮開肉綻的痛楚,幾乎和古代的凌遲處死一般的疼痛,他當時咬緊了牙關,幾乎要將嘴唇都磕破了。
不過,這也並非是沒有好處的。
紫色的雷電劈開他的經脈,在他的渾身經脈之中遊走,部分還進入到了丹田之中,進入到了龍蛋之內。
這道雷電,就讓他的身體內部所有的經脈之中,都蘊含了雷電之力,這是天道強大的能量,已經被他蘊含在體內,與他同生共死,成為了他身體內部的一部分。
將來,對於他之後的修行,好處不可限量。
而遠處旁觀的妖王,魔族,上界修士,以及車嶼界的強大修士,都在雷電所及範圍之外,冷眼旁觀著。
玄道子在看到承受雷電的修士,居然是天衍宗的楊傲寒的時候,臉色頓時一變。
他走到了妖王的身邊,與她攀談起來,三言兩語之間,已經弄明白了眼前的動靜,其實是因為龍族現世。
玄道子弄不明白龍族與自己宗門弟子之間的聯繫,不過眼下也不是弄清楚這些事情的時候,他要在意的,是如何保住楊傲寒的性命。
楊傲寒畢竟是天衍宗的弟子,而他面前的白衣修士,更是楊傲寒的弟子,這些都是天衍宗的人,他身為天衍宗的大長老,必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天雷劈死,他會出手相助,保住這兩個人的性命再說。
至於其他的事情,比如早已絕跡千萬年的龍族重新現世的問題,等到這件事情過了之後再說。
蘇溫良咬緊了牙關,第二道天雷不需要多久就接著到來了,一道道的雷電直接劈了下來,他痛的死去活來,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已經被劈成一具骷髏,而他的身上再也沒有一塊好肉的時候,才感覺到腹部的平坦,突然變得膨脹起來。
在第十七道天雷過後不久,他的腹部膨脹的如同人類女子懷胎六月一般的大小,接著,便是一種極為難忍的疼痛,自腹部傳來,讓他早已經受了千錘百煉的身體,再次發出了悲鳴之聲。
疼,太疼了。
女子生孩子是十級疼痛,而蘇溫良此刻承受的疼痛,絕對是內外各十級的痛處。
不僅如此,最重要的是,他並不是真正的女人,之所以會孕育出來子嗣,也是因為情蛇蠱的原因,所以他的生產過程也和女子不同。
只見,在第十八道天雷劈下來的時候,腹部突然被龍蛋撞擊出來了一個深深的印子,愣是將他六個月大的肚子,變成了七個月大。
疼,撕心裂肺的疼。
蘇溫良現在唯一的感受,就是疼,以及怨恨!
他恨不得將白景宸碎屍萬段,至於白衣面具人,他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,終有一日,他也要讓這個男人,也嘗一嘗情蛇蠱的滋味,嘗一嘗為別的男人孕育子嗣,生下孩子的痛楚!
蘇溫良的嘴唇早就被咬破,一道道的雷劫卻是絲毫不讓。
第十八道雷劫緊接著而至,蘇溫良愣是咬緊了牙關,吭都不吭一聲,格外的倔強冷硬。
第十九道雷劫,他的長髮早已被雷火灼燒……
第二十三道雷劫,紫色的電流在他的血液之間流動著……
妖王出手了,無數的高階妖獸向著紫色的雷電攻擊而去。
第三十六道雷劫,他的肉身開始消散開去……
第四十二道雷劫,腹部再次膨脹,已經是女子懷孕八個月的大小……
第五十四道雷劫,隻身下一半肉身的骨架頑強的抗爭著……
玄道子終於出手,而妖王之前所說的話,也被車嶼界的其他大能修士得知,既然得知眼前的是神龍出世,那麼,他們就不能袖手旁觀。
第六十三道雷劫,蘇溫良的腹部已經是九個月的大小……
第六十八道雷劫,變異的紫黃色雷電,夾雜著風雪而至,將狂獸森林周圍,全部劈成焦土讓後冰封千里……
第七十二道雷劫,蘇溫良的身體,除了腹部的丹田之外,其餘地方都已經變成了一具紫紅色的骨架……
魔族知道眼下便是時候了,他們與身側上界來的強大修士對視一眼之後,開始抵禦變異雷劫。
第七十四道雷劫,蘇溫良的腹部,終於成為了十月懷胎的成熟模樣,差不多就是時候了。
而在這個時候,連雷聲的轟鳴都變得小了許多。
但是沒有人會認為這就是結束,因為這正是天道在蓄勢待發,接下來還剩下的七道雷劫,決定了幼小龍族的生死。
第七十五道雷劫,紫色的雷電之中夾雜著極為耀眼的白色光芒,當被各方勢力抵消不少的雷劫劈下來的時候,蘇溫良已經疼的連聲音都發佈出來了。
他的骷髏頭望著眼前的白景宸,他的修為比之蘇溫良還要低,沒有元嬰的剛強之軀來護體,而他本身又是良辰的父親,自然也要承受一部分的雷劫。
蘇溫良現在成為了一具骷髏,而白景宸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裡去,甚至他的骨頭架都已經歪了。
蘇溫良看著眼前的骷髏,張了張嘴,他覺得白景宸大概是被雷劈死了。
但是白景宸丹田內微弱的金色金丹,還在閃爍著光芒,這就證明他還活著。
蘇溫良眼睛落在了白景宸的身上,伸出了手去抓住了白景宸的手骨,兩人的手指骨交纏起來,在這樣的雷劫之下,他們三個人,就是彼此的依靠。
所以,一個也不能少,發生在遠古時期的雷劫,死一帶來活一的結果,他們絕對不要。
第七十六道雷劫……第七十七道雷劫……第七十八道雷劫……第七十九道雷劫……
蘇溫良早已躺在了地上,而白景宸就躺在他的身邊,二人的骨架交疊著。
蘇溫良幾乎都要撐不下去了。
他的骨架都成為了紫黑色,而白景宸的骨架,則成為了紫金色。
兩具顏色極為妖魅的骨架之間,是一個凸起的龍蛋,一寸一寸的剖開了蘇溫良的丹田,破碎了蘇溫良的元嬰,幾乎就要跳出來面對這個鮮亮的世界。
第八十道雷劫……
雷聲轟鳴,紫色夾雜著極為暗紅的紅色,就像是夾雜著鮮血向下劈來。
眾人在堅持了這麼久之後,都接近力竭了,沒有人知道,他們能否堅持下去,將這道雷劫抵消過去。
似乎這就是最後了,他們似乎就要失敗了,敗在最後的這道雷劫上。
蘇溫良抱著白景宸的骨架,他早已疼的沒了知覺,但是下一道雷劫又會給他更深的痛苦的感受。
良辰……白景宸……
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了。
蘇溫良眼睜睜的看著雷電從頭頂劈下,威力比之之前的總和還要更強。
這就是最後了……嗎?
蘇溫良撇過頭去,不忍再看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天際的黑雲居然被撕裂開了一個開口,一個漆黑的如同星空的裂縫憑空出現,接著,是一個穿著一襲白衣,帶著白色面具的飄逸男人,緩步走了出來。
他對著劈下去的雷電,似乎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,那道勢如破竹的雷電便是一頓,居然減緩了速度,然後溫溫柔柔的劈在了蘇溫良的身上。
蘇溫良看著來人,這一幕很眼熟。
十幾年前,這個男人也是用這種方式突然出現在他們這群人的面前的。
似乎每一次他的出場,都會扭轉當時的局面。
上一次也是這樣,這一次也是這樣。
不過……上一次因為系統,他的目的沒有達成,這一次,他會得償所願嗎?
蘇溫良不知道,他已經疼的無法去思考。
這道雷電看上去溫柔,但是力道卻也絕對不比之前的輕。
而那個白衣面具人雖然沒有表示出來,但是他頓在天際的身形,以及瞬間變得孱弱起來的氣勢,都表示出來,他的輕輕一揮手之間,所耗費的能量絕對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。
只剩下最後的一道雷劫了。
蘇溫良看著自己的腹部,那裡已經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傷口了,而金色的蛋殼已經若影若現。
就等最後這道雷,然後……一切就會暫時結束了。
蘇溫良覺得格外的疲憊。
但是心中的警覺卻讓他瞪大了雙眼,接著,他就看到,那個白衣面具人,居然跳躍幾步來到了他的身邊。
他似乎是很悠閒的看了看天際的黑雲,此刻天際正在準備著最後的一道天雷,那道天雷隔了很久才會劈下,因為其中所要蘊含的能量,比之之前的所有雷電威力加起來,還要強大的多。
生死就在此一舉了。
白衣面具人卻不想再等了。
他的目的從來就不是龍蛋,他的目的只是蘇溫良而已。
他不可能放任蘇溫良去接受最後的一道雷電,遠古時期存一死一的場面,不僅僅是龍族長輩死而龍蛋生這一種選項,而還有一個表示,就是龍蛋之中的幼小龍族死去,他的母體,也就是蘇溫良,會活下去。
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,蘇溫良通過了雷劫考驗,血脈之中有著龍族的龍息,而這樣的一具母體,就是他期待了多年,最為完美的母體,就是他設計這樣一場的真正目的。
白衣面具人猛地沖蘇溫良伸出了手,他的手化成了利爪,打算將龍蛋直接抓破。
與此同時,他的目的被魔族察覺,魔族發出一聲尖銳的次聲波,當初與蘇溫良對決的為首魔族突兀出現,在一瞬間就來到了白衣面具人的身邊,一掌劈了下去,白衣面具人迫於形勢向後撤去。
而也是因為如此,魔族與白衣面具人之間的合作關係,正式被打破,兩人開始糾纏打鬥起來。
在場的其他人,都已經力竭。
而最後這第八十一道雷劫,終於在闊別一段時間之後,轟隆著降臨了。
妖王已經力竭,玄道子也好不到哪兒去,魔族更是不必多少,此刻雖然還有餘力,但是已經與他們身邊的上界修士打了起來。
最後的一道雷劫,比之第八十道雷劫,還要粗壯十倍有餘。
紫色泛著黝黑光芒的雷電從天而降,速度更是前所未有的緩慢,幾乎讓人以為它是無害的,緩慢的,讓人可以逃脫的。
但是蘇溫良卻絕望的閉上了眼睛,在場的其他的人,都無力回天。
白衣面具人與魔族對視一眼之後,反而不再打鬥,他們知道這道雷劫超出了他們的想像,他們的目的只是得到蘇溫良或者是龍蛋,而不是死在雷劫底下,他們甚至打算放棄了。
不甘,在場的人都不甘。
但是,不甘心又能如何,這道雷劫就這麼緩慢而至,甚至帶著幾分隨性,帶著幾分悠哉,卻再也沒有人會與它硬碰硬。
眼下,也只是等死,罷了。
蘇溫良的手骨撫摸著自己腹部,龍蛋就在他的腹部開口處,要出不出,他無法用自己的力量將他取出來,只能借助雷電之力將其推出來。
但是,前提是他能夠在這道雷電之下,活下去,並且護住他的良辰。
現實卻是,他已經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。
雷電緩慢的降落,似乎就像是在嘲笑他之前所作出的努力。
一寸寸的靠近下來,蘇溫良感覺到雷電之上灼熱的烈度。
終於,它落了下來,蘇溫良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,卻發現,紫黑色的光芒在眼前閃過,而他卻只接收到了很少的一部分雷電之力。
但是,這就已經足夠了!
良辰借助著這一點的雷電之力,成功的脫離了母體,離開了蘇溫良的腹部,他成功的誕生了。
九天玄雷劫成功渡過,天上的烏雲在眨眼間散去,八十一道巨型彩虹出現在了天際,仙鶴與喜鵲自仙界降臨,七彩的雨滴下了下來,在耀眼的陽光下,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。
這場景美輪美奐,完美的就像是一場夢境。
蘇溫良睜開了雙眼,就看到了一具金色的骨架壓在他的身上,他見蘇溫良看著他,便咧嘴露出了一個微笑。
當七彩雨滴灑在他們二人,以及一個龍蛋上的時候,蘇溫良就清清楚楚的看到,他上方的金色骨架,在淋了雨水之後,一點點的生出了新的血與肉。
這變化並不算好看,也不是在一瞬間完成的,甚至帶著幾分恐怖片的效果。
但是,蘇溫良卻笑了起來,眼底都有些濕潤,他看到,精緻俊美的不似凡人的白景宸,正衝他燦爛笑著。
他們都活了下來!真好!

第九十三章

七彩的雨滴依舊在下著,蘇溫良與白景宸對視,而在場的不管是道修,妖獸還是魔族,都知曉眼下的雨滴對於他們而言,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好物。
七彩雨滴,在修真界又別稱是鳳凰的眼淚,是真正的可以活死人,生白骨的天材地寶,且這種遇到七彩雨滴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,在仙界之下的修真界,甚至是魔界,要想遇到純正的七彩雨滴,也就只有趁著他人成功渡過九天玄雷劫的時候。
最重要的是,七彩雨滴有期限,只會在九天玄雷劫過後的三刻鐘的時候有作用,一旦這三刻鐘的時間即過,那麼就算有人收集到這些雨滴,最後也只會變成普通的雨水罷了。
在場的生物,基本上無人不知道這一點,所以他們暫時放下了比鬥,而是坐在地上打坐修行起來,不僅僅是為了吸收這些七彩雨滴,更是為了趁著這段時間,參悟九天玄雷劫所帶來的天道與自然法則。
蘇溫良與白景宸,亦是在七彩雨滴的功效下,漸漸的從一具屍骨,生長出新生的血肉,這些血肉順著骨骼生長,比之之前的身軀而言,新生的血肉是經過雷劫的淬煉的,所以血肉之中都夾雜著雷電之力,以及天道法則。
這些東西都是屬於他們絕無僅有的機遇,蘇溫良看著白景宸,此時白景宸身上不著片縷,他眉頭一皺,知道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,好在他的須彌芥子空間並沒有被天雷劈壞,而是完好無損的存在於他的神識之中。
於是,蘇溫良便從自己的須彌芥子空間之中,取出來了兩套衣物,一套白色的衣衫扔給了白景宸,而他自己,則習慣性的穿上了黑色的道袍。
待到穿好了衣物之後,蘇溫良見他們周圍的人都在打坐修行,就連白衣面具人與魔族也毫不例外。
七彩雨滴對魔族,妖族,人族都有好處,故而魔族此刻也是在吸收著七彩雨滴之中的養分。
蘇溫良知道這是他離開的好時機,他還沒有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。
不管是妖王、玄道子等人,還是魔族、白衣面具人,他們的目的都不純,蘇溫良不願意再淪為這些人博弈的籌碼,所以趁著他們打坐修行的時候,就是他離開狂獸森林的機會。
他抱起地上的龍蛋,此刻良辰只是脫離了他的身體,但是真正要從龍蛋之中破殼而出,還需要一段時日,他將龍蛋交給了白景宸,便立刻帶著他飛速的離開了這裡。
其他的人或許有人意識到了他們的離開,但是因為蘇溫良與白景宸的修為著實不濟,對於任意一方勢力來說,他們最終都會被抓回去,所以,他們完全是採取放任的態度,讓蘇溫良等人離開了這裡。
他們留在原地,竭力在最短的時間內,吸取到更多的七彩雨滴,在這段時間裡,參悟足夠的天道。
而蘇溫良在帶著白景宸離開之後,身後一隻獒犬就自動自發的跟了上來。
蘇溫良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飛行法器,便向著天衍宗的地方飛去。
他要離開車嶼界,靠其他的辦法肯定不行,他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快要突破元嬰後期了,但是心境上到底還是差了一截,以至於他無法自己破碎虛空進入上界,如此,就只能靠著劇情之中的方法了。
蘇溫良進入到飛行法器中自己的房間內,白景宸緊隨其後,而獒犬也就是歸元,則老老實實的守在了門口,它天生就是忠誠的僕犬,一直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。
而在蘇溫良將本命血滴還給它的那一刻,它就已經在心底發誓,要誓死去效忠這位殿下。
蘇溫良走到床邊,將金色的龍蛋放在了床上,隨即他才坐下,腦海之中閃過了一絲疑惑,他對著白景宸問道:「最後的一道雷劫,是你抵擋住的?」
蘇溫良知道,他們三人成功的度過了九天玄雷劫,這在修真界之中幾乎可以稱之為不可能達成的奇跡,因為他自己的修為雖高,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在車嶼界是高階修士而已。
除此之外,與他一道經歷了完整的九天玄雷劫的白景宸,僅僅只是金丹後期修為而已,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們沒有外人的幫助,是如何度過最後一道雷劫的?
九天玄雷劫的最後一次雷劫,蓄積了極為強大的能量,且因為當時在場相助的人都已經精疲力盡,他們不可能再出手相助。
而前一刻還是氣勢洶洶的雷電,下一刻就變得微弱了許多,且當時白景宸壓在了他的身上,在那一瞬間的功夫,他的骨架就由紫金色變為了純正的金色。
如此種種疊加起來,蘇溫良確定,他之所以能夠成功的度過雷劫,其中的關鍵一定在白景宸的身上,故而他才會這麼問。
白景宸在聽到他說的話的時候,眼角微挑,帶著淡淡的妖嬈的弧度,他嘴角帶著淺淡的笑意,看上去有幾分似笑非笑,比之八個月以前的他,似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不過,他眼前的蘇溫良卻沉浸在思緒之中,並沒有注意到白景宸身上氣質的變化。
白景宸勾起嘴角,說道:「徒兒並不知曉為何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,當時徒兒唯一的想法,便是幫助師尊抵擋住這最後的一道天雷。好在,師尊並無大礙,徒兒心中甚悅。」
他的語氣帶著似乎是帶著幾分前所未有的壓抑,不過這種壓抑極為淺淡,讓蘇溫良以為是他聽錯了。
蘇溫良心底也覺得面前的人有哪裡不對勁,但是對方的眼睛依舊是清澈見底的黑色,不是胭脂龍的金色,所以眼下控制這具身體的,的的確確是白景宸沒錯。
除此之外,蘇溫良隱約感覺到面前的人,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,這種危險不是面對生死危機之時,給他帶來的壓迫感,而是一種對方站的比他高,能力比他強,在他這個弱者面對強者時,心中自然而然產生的危險感覺。
蘇溫良這麼想著,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之中跳了出來,他狐疑的看著白景宸,頓了頓,才問道:「你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的。」
畢竟是剛剛被雷劈了八十一下,在現代幾乎是駭人聽聞的事情,但是在修真界,卻是一種考驗的方式。
蘇溫良真的慶幸,他在車嶼界的時候就將良辰生了下來,因為不管怎麼說,在下界所受到的天道的制約,比之上界還要嚴酷的多,所以天雷劫也變得小了不少。
不然,就算有再多的外力幫助,他也無法成功的在九天玄雷劫的威力之下存活下來。
白景宸一襲白衣,端坐在蘇溫良對面的凳子上,他看著蘇溫良又沉浸在思緒之中,臉上的表情比之以前要更好懂的多。
白景宸在心底發笑,他昏迷了近乎八個月的時間,此次昏迷,倒是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。
莊周夢蝶,夢境再次出現,此次無需雙修,夢境一直從狂獸森林持續到了上界庚川界之中。
他也真正的參透了一切的始與末,夢境的最後,他被庚川界的修士圍困而死,一夢醒來,手骨處就傳來了堅硬的觸感,那是屬於對方的手骨。
這種纏綿的方式,讓他一瞬間清醒過來。
過去的,現在的,夢中的,現實的……
一切的一切,隨著電閃雷鳴,飛速的從他眼前一遍遍的出現。
直到最後一道天雷劈下,他翻身壓在了蘇溫良的身上,心底默念著胭脂龍一族特有的化天雷決,將墜落下來的天雷分而化之,成為了無數的小雷電,進入到了他的筋骨之中。
這是胭脂龍一族特有的對抗天雷的方式,也正是因為如此,胭脂龍一族才以最為弱小的龍族之軀,在強大的龍族種族之中,佔據了一席之地,並且傳承至今。
此次,關於龍族的記憶全部湧入了腦海之中,他還需要花些功夫,將這些記憶真正的融為己用。
白景宸微微瞇起了雙眼,夢中發生的事情,如此的清晰明瞭,且發生的有理有據,一切現實之中存在的人物,在夢境之中都可以一一見之。
如此真實的夢境,簡直就像是,他真的如此這般,像是夢境之中的自己一樣,活了那一世。
白景宸想到夢境之中愚蠢的自己,心底冷笑。
所以,那便是所謂的前世?
在修真界,也有所謂的前世今生,只是那都只存在凡人的話本之中,未曾料到,身為龍族後裔,人族修士的他,居然也會當真有一日,遇到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不過,夢境之中,從來沒有出現過蘇溫良這樣的一號人物。
他所熟知的,反而是閻淵魔宮上任尊主梁聞肅。
蘇溫良的這具肉身,很明顯是屬於梁聞肅的……
而梁聞肅在他的夢境之中早就已經死了。
如此,眼前的蘇溫良,到底是誰呢?
白景宸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的人,心中想到:既然他自己都可以重生於世,再來一次人生,那麼蘇溫良,會不會也和他一樣,是重生,甚至是奪舍過來的人呢?

第九十四章

白景宸看著蘇溫良的眼神帶著幾分意味深長,在重生回來之後,他依舊還是自己,但是多了一世的記憶之後,心中原本的一些想法,也隨之改變了些許。
他看著蘇溫良身邊的龍蛋,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思,在夢中他沒有子嗣,而這一世,他的